话音刚落，秋呈绍又赖了上来，“五隐，我没记错的话，上次隔壁的岑二小姐落水，是你给人家披上衣服的吧？”

他自己的兄弟还是很了解的，人是个冷淡的性子，众目睽睽之下给一位不相熟的女子披衣，多少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被问的人像是才记起这事，睫毛轻颤，偏过头看向窗外，淡淡地应了一声。

秋呈绍:“这不像你呀？怎么？对岑二小姐有想法？”

不知为何，五隐似乎很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将手中的折扇合起，随意丢在桌上。

扇柄系着一根红绳，余出的部分探出桌外，直直地垂了下去。

“没，玉面蝉在后院，你自己去找。”

秋呈绍听见他这话，大喜。

好兄弟难得愿意让他玩玩小团子，这机会怎么能放过！

不到一刻，那人便直往后院奔去，欢呼声像是要掀翻屋顶。

仍在原地的五隐未动片刻，丝毫不在意秋呈绍的肆意。

他目光落在折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人才落下一叹，重新拾起扇子起身往后院走去。

他只是从泥里捡起了一朵花，私心过半。

算不得什么好人。

……

“张老先生，祎儿这是如何了？好端端的，人怎会晕厥？”

岑婧内心焦灼，立在床沿处，湿着一双眸子望向张府医。

屋内坐着老夫人，屋外还站着丞相和大公子。

这一个个的，张府医也严肃了几分，半分玩笑也不敢开。

“回老夫人，大小姐的话。依老夫的观察，二小姐这是伤病未愈，又频频有香津，衣湿着了寒。二小姐此番还得需静养。”

老太太看了会床上躺着的人，心里微松了口气。

岑沈氏生死不明，这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曹嬷嬷。”

曹嬷嬷：“老夫人。”

“随着先生去抓药，熬好，你亲自盯着，不可出差错。”

“是。”

话音刚落，曹嬷嬷便带着张府医离去。

始终站着的岑婧瞧着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空了一瞬。

老太太起身，离开前又告诫一番。

“炜儿，如今你母亲未归，你是长姐，多顾着二妹，不能再出差错了。”

岑婧福身，温婉笑颜依旧。

“是，祖母，孙女知晓了。”

随着老夫人走出门，原先纷乱的屋子瞬间空荡了许多，看得人惆怅许多。

琬雨上前几分，捧着茶盏，“小姐，润分喉吧，您站了许久了。”

岑婧抿下口茶，细不可察地吐出口气，“打些热汤，我给祎儿擦拭身子。”

琬雨看着自家小姐面上的倦意，有些心疼，“小姐，你今日做了女工，又管了家中账务，何必如此？这些事就交给奴婢们，您歇下吧。”

“——喀！”

瓷杯磕在桌面的声音清脆，琬雨跪了下来。

“琬雨，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祎儿身子不好，母亲管的少，算是我一点点带大的。如今她这般，我怎会有心思歇着？”

琬雨：“可是小姐，老夫人刚才都……”

“——住口！”

难得看见岑婧这般的疾言厉色，怒色已燃上眉梢。

“我是庶女，祖母这般待我无所错。好了，这些话我不喜欢听，以后别说了。”

“是。”

岑婧看着丫头面上强忍的泪意，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伤感。

她很清楚，老夫人在提醒她祎儿是嫡女，如今母亲生死未明，在提醒她别妄图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比如，对那碗药动手脚。

岑婧红了眼眶，床上躺着的身影渐渐模糊，手里的帕子早已起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