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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破阵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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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鹤暂时不敢再去求楚先,平日便在殿中陪受伤的花机,花机睡过去了,才去困住他母亲的宫殿外,双手紧紧贴着那道结界,脸贴在结界上。他很瘦小,瘦小的地几乎和与他差两岁的花机看不出差距来,独自可怜凄清地在这落泪,几十个宫娥侍从随身跟着他,见了都不免动容,只是楚先的命令,绝无一人敢说半句不是,因此,哪怕是宫娥里最大胆的,也只敢劝劝他保重身体,莫再伤神。

听不进去。

白云鹤试想过联系花信将花机接走,他尝试过很多他这个年纪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都失败了,有个宫娥夜里悄悄提醒他,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宫里人人都看得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意图,想要将花机送出宫去,以为自己就能不惧威胁了?只怕那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花机挨打这样大的事,早就该传到花信耳中了,可花信毫无表示,要么是楚先早就给花信下过命令不许管,要么,是花信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按说也是,若是在乎,岂会能养而不养?

宫娥还说,天下一切都是陛下的,天下人都听命于陛下,违逆陛下只有死路一条,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让陛下开心了,才有一点提恩赐的可能。

那天晚上白云鹤做了一个梦,梦里,韩渊第一次见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是一个背影,拿着一把剑,一剑捅穿一个妇人的身体,韩渊初时还未认出那个背影就是前世的他,先认出来的是那个妇人,姬月。

姬月被捅了一剑,双手死死抓着尖刃,跪在地上,倒了下去,黑影拔出剑,姬月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剧烈抽搐,这过程中,她的头忽然转向了病床上的白云鹤。

那时的白云鹤正被病魔苦苦折磨,几乎死去,已昏睡了不知多少日,却在这一刻神奇地睁开了眼睛。白云鹤睁着眼睛,姬月看到了,苍白的脸上瞬间瞪大了一双不甘的双眼,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她不知从哪又生出一股力气,奋力朝着白云鹤扑了过去。

白云鹤也挣扎着向姬月奋力一扑,他的力气太小,用尽最大的力气也只将自己扑下了床,重重摔在地上。视线模糊了很久,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扑起来的姬月被那黑影又一剑从后背刺穿,彻底不再动弹,姬月的手已经伸在他的眼前,像是想要抓住他,可他不仅再动不了丝毫,更连声音都发不出一丝,倒在地上几乎要窒息死去,那个黑影落剑时已听到了白云鹤摔下床的响声,惊愕地回过头,正与白云鹤视线相对。

韩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影。

这张脸非常清楚,白云鹤看得非常清楚,这张脸,就是前世的他!他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应该说,他对前世的记忆完全不是这样的。

白云鹤猛地惊醒,这个梦几乎成了他现在的梦魇,一旦入睡,脑子里就是这一副画面。

醒来后,白云鹤将被子盖过头,身体蜷缩,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做什么,韩渊走过去,轻轻在被子上拍了拍,被子里的人蠕动两下,探出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见到韩渊,他有些诧异:“你是谁?”

韩渊道:“想离开这里吗?”

白云鹤对韩渊毫无警惕,点了点头。韩渊向他伸手,白云鹤便也伸出手,被韩渊牵住,从床上下来,韩渊带着他往外走,白云鹤走了几步,忽然停住,道:“我、我还有弟弟,我母亲也在这里。”

又双手拉住韩渊,道:“你能进来皇宫,能不能把我母亲也救出来!”

韩渊道:“你的母亲不在这里。”

白云鹤道:“她在这里!”拉着韩渊往殿外跑了几步,终于找到一个足以望见姬月囚禁地的地方,指着那道:“就在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无由的,白云鹤非常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韩渊摇了摇头。

白云鹤立马松开了韩渊的手,道:“那你带我弟弟走吧,我不走了。”

韩渊道:“你留在这里,会死,死也不怕?”

白云鹤道:“我在这里,我母亲才不会死。”

韩渊望向困着姬月的那个结界,那是一团黑色的光影,光是看着,就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忽然想起,白云鹤见过那结界中的姬月,究竟是什么样子?韩渊生出了好奇,道:“我去看看。”

往那座宫殿走过去的路上,四周的景象悄无声息地在变化,时间在流逝,忽明忽暗的天色急速流转,直到被一声轰响打破,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这座黑色的光影结界上,结界应声而碎,韩渊回头,一个身影立马穿过他的身体往结界内冲了进去。

结界内的宫殿已十分荒凉、破败,仿佛一座蛮荒之地里屹立着一座荒无人烟的古城。

白云鹤找不到姬月,口中不断喊着母亲,声音越喊越着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路往里奔走,终于在最深处的宫殿内见到了姬月。

此时的姬月被五条巨大的黑链锁住四肢和脖颈,浑身肮脏、干瘪、枯黄,完全没有人样,那过于纤细的四肢似乎不能在支撑她站立,她几乎是被吊着脖子挂在空中。

白云鹤第一眼看着她并不敢相认,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那蓬头垢面的人抬了抬头,双眼像裂缝一样睁开一线,用已完全不能发声的喉咙叫了一句他的名字——小白。

没有声音。白云鹤的眼泪夺眶而出,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将姬月抱住,奋力撕扯禁锢她的铁链,铁链哗哗响,却纹丝不动,反而白云鹤越是拉扯,这铁链便将姬月束缚地越紧。

姬月垂死挣扎,白云鹤不得不暂时放开姬月,拔出剑来,砍向铁链,可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一连斩到自己满头大汗、宝剑卷刃,都不能砍动铁链分毫。

姬月被铁链束缚地越来越痛苦,喉咙里挤出嘶喊声,干裂的嘴唇裂开,流出血来,整个下巴都是血,幸而,久不发声的喉咙也喊裂开,能发出一个一个和着血的字。

她说:“走!走!”

白云鹤道:“我不走!我绝不会走!”

姬月道:“走!快走!走!”

白云鹤死命摇头:“我不会走!母亲,我绝对不走!孩儿永远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白云鹤哭,姬月也哭,但她眼睛里流出来的却不是泪,而是血。

她呜呜啊啊哭着,像是一个只能艰难发声的哑巴,白云鹤一边拿衣袖为姬月擦眼泪,一边终于想起来渡入灵力到姬月体内,两人对泣许久,姬月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云鹤道:“母亲,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

姬月摇了摇头:“我的好小白,这些年……太辛苦了。”

白云鹤道:“是我没用,我以为父亲只是不让你我见面,我不知道……不知道……都怪我疏忽,我罪该万死!母亲,您怪我吧……”

姬月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将白云鹤揽入怀中,道:“天赐麒麟子,托我腹中生,娘的小白,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当为云中鹤、世中仙,生来就不是凡人,娘有这样好的孩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责怪?”

白云鹤抱着姬月泣不成声,道:“母亲!”

姬月又道:“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只可惜我法力尽废,身染恶疾,挣不脱束缚,你父亲不肯救我,也不敢杀我,便想将我困死在这里,叫我自生自灭,我不敢死!我不甘死!只能每日听着结界外你的声音煎熬度日,终于让我再见到了你!小白、小白、你要……啊!!”

姬月突然又被铁链扼住了喉咙,整个头几乎翻过去,翻出一个人能做到最极限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已经折断了脖子。不过她没有死,她一直在挣扎,挣扎地无比难看。

“母亲!!!”

白云鹤死死拉着铁链,如何也拉扯不动,他很快发现姬月的眼睛盯着一处,他才意识到,铁链的动作不是突然的,而是另一个人已闯进了这个宫殿。

梁红鸢!

白云鹤回过头去,梁红鸢正在施法,急红了眼的白云鹤召起剑便刺了上去,梁红鸢先是长鞭一甩,再侧身躲避,只慢了一瞬,腹中便被白云鹤一剑刺穿,翻身半跪在地,喘了一口气,她紧紧拉着手中烈焰红鞭的手柄,用力一扯,鞭子的另一端早卷上了白云鹤的腰,白云鹤急了没有防备,一下被她拉着丢出室外。

白云鹤马上爬起来再次进入殿内,殿中,姬月整个人被扯成一个大字,悬在空中,梁红鸢在施法控制,白云鹤看了一眼,召起剑斩向梁红鸢,喊道:“滚开!”

梁红鸢一边避开白云鹤的攻击,一边还在施法控制姬月,道:“她不是你母亲!”

姬月挣扎地十分痛苦,叫道:“小白,快……走!”

梁红鸢厉声道:“你不能走!”

姬月痛苦道:“他们害我!倘若连你也被困在这宫中,我便必死无疑,你快走!快趁着现在他们都不在,你快走!你走了才能救我!走啊!!!”

“她在骗你!大公子!陛下有令,你不能离开皇宫!”梁红鸢一方面控制着姬月,一方面想去抓白云鹤,白云鹤愣了一瞬,一剑击退梁红鸢,他实在是不忍离开,一边和梁红鸢对抗,一边连连望向姬月,不住地抹眼泪,可是架不住姬月嘶喊,一咬牙,喊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回来救你的!母亲!等我!等我!!”转身御剑离开。

他御剑往外跑,刚跑出宫外,便看到远处的天边之上有数千大军乘祥云、踏金光降落,宛若天兵天将,白云鹤连忙降落,转飞为跑,边跑边剥掉自己华贵的公子制服、头冠,以及身上一切可以昭示身份的东西。

剥到最后,只剩一袭白衣,白云鹤忽然停了下来。街上人潮来来去去,都在找地方躲避,只有他愣愣站着不动。

韩渊追上去,虽然后来的故事他都知道了,白云鹤遇见了他,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生死,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跟着白云鹤。

他走上前,不确定此刻的白云鹤能不能看见他,伸出手,忽然摸到了实体的白云鹤,便在他肩上拍了拍。

白云鹤忽然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渊一惊,道:“你……”

白云鹤转身,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双手负于身后,姿态散漫,眉眼张扬,一模一样的脸,扫去那股重压之下的苦大仇深,举手投足间便是一股天下尽握、举重若轻的神采,还不叫人觉得他狂妄,归根结底是他的眼睛,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水渊一样的眸子,偏偏风轻云淡地道:“回去吧,小丹青。”

伸手将韩渊一推,韩渊便猝不及防掉进了水中,而后一只大手从水上伸下,拉住他的衣襟,将他一把拽了上去。

天旋地转,韩渊什么也分不清,随便抓住一个东西便开始咳肺里的水,咳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抓的是一个人的手臂,这个人不仅一条手臂被他抓着,另一只手还不断轻拍着他的背,自恼道:“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好你,行船危险,下次你还是在岸边等着我好了。”

韩渊道:“没、没事。”又忽地发觉,这声音略有些低沉,但怎么这么耳熟?

抬头一看,他抓住的手臂不是别人,正是白云鹤。

一个奇怪的白云鹤。

白云鹤一张嫩白的脸蛋晒得黢黑,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粗麻衣,样貌变了,不再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看起来已有二十五、六,青年相貌,比较从前更为成熟、粗犷。身形也变了,身体变得更厚实,肩膀更宽,手臂也变得更粗。

左看右看,都是一个寻常的农夫。

等等!韩渊抓着他身体、脸,尽数看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看错了,但眼前人俨然就是白云鹤,除了成熟点,什么也没变。

白云鹤被他莫名的动作惹笑,忽地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颇有几分风趣,打趣道:“不会傻了吧?”

哦,性格也变了点。

韩渊道:“那个……我……”

白云鹤驾驶着小船已到了岸边,他拿袖子给韩渊擦了擦脸上的水,熟练地解开了韩渊身上的外衫,脱下自己的外衫给韩渊披上,道:“快走,别着凉了。”

韩渊道:“哪那么容易着凉?”

说着话,忽然一声表哥打破宁静,韩渊侧目去看,珠光宝气、一身闪亮的花机站在不远处没好气地望着他们这边,叉着腰喊道:“每天吃饭都要人喊,你们还是小孩吗?”

花机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变,而且,这和白云鹤差距也太大了吧。

韩渊有些摸不着头脑。白云鹤究竟在脑子里幻想了多少故事啊?

白云鹤笑着回道:“来了。”拉着韩渊的手,手指忽然和韩渊十指紧握,韩渊瞬间便察觉到了他诡异的动作,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神色无比自然,好像这是什么熟练地不能再熟练的动作。

可是韩渊不自然,奈何手掌被白云鹤紧紧握着,抽不回来。

韩渊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云鹤察觉到了韩渊抽手的动作,笑了笑,边走边道:“我在想,虽然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可是我还是想要正式一些,就……拜托我母亲帮我置办了一些东西。”

韩渊看着他莫名羞涩的脸,更加觉得诡异了。

他恍恍惚惚中意识到了什么,却不可置信,问道:“买了什么?”

白云鹤道:“置办了两份,你想要哪一份都可以,反正最后都是归在一起的,名声的话,我都随意,也随你选,总之我就是觉得,你我这般虽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但不曾特意言明,对你不好,我也不愿意,反正我什么都不怕,我不仅要和你在一起,我还要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

韩渊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变得无比迟钝,眼睁睁看着他脱口而出:“丹青,我们成亲吧。”

白云鹤的脸晒得很黑,即便有脸红也看不见,但韩渊还是从他神色的微微变化中,读出了他的羞涩与坚定。

不过,韩渊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他两眼一翻,险些就这么倒下去。

白云鹤立马扶住韩渊,担忧道:“丹青,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着凉了?”

韩渊一口气提上来,双手抵住他靠近的胸膛,道:“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我我我……你先让我缓缓。”

白云鹤幻想中韩渊该表现地很开心,没想到韩渊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颇有些委屈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么?”

韩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愿意、不是,不是不愿意,诶,不对,总之、就是这个……”

他说不清楚、说也说不明白,脑子里一团乱。

白云鹤忽然又似撒娇一般,语气微妙道:“我知道你素日不喜这些繁琐的礼节,但这次是我觉得必须要有的,就当是全我的心愿,依我嘛,好不好?”

老天,这要怎么说,这要是出了心结,他该怎么面对白云鹤?白云鹤又该怎么面对他?这真的不是风邈搞得鬼吗?

韩渊诧异道:“别忘了,你当年明明……很讨厌男人啊。”

白云鹤神情微微一愣,以为韩渊在故意逗他,舒了一口气,忍俊不禁道:“原来是记我这个仇?”又正色道:“第一次认识你,面对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一个会巫术的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我自然不喜欢,可是后来就……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比我想的要早很多,我只是不敢说出来。”

韩渊不信道:“早?能有多早?”恐怕只在这个幻梦里吧。

没想到白云鹤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喜欢不是一时一刻的突然,而是某一瞬间的发现,我不知自己具体何时心悦于你,但我知道,发现自己的心悦是在十七岁,那时我以为你是宫中的侍人,我就想,我自以为自己循规蹈矩、克己复礼,可我本都是被逼迫的,我从来也不喜欢那些规矩礼节,我本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哪怕你曾是我父亲的侍人又怎样?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愿意,我就和你在一起,谁也休想分开我们!”

他说得无比认真,韩渊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一个重大打击。

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就忽然意识到他和白云鹤很多的行径都有些不对劲,白云鹤对他做过的许多行为,对他说过的许多话,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一时之间,他的心嘭嘭直跳。感觉快要跳死了。

白云鹤问道:“在想什么?到家了,快去换衣服。”

花机又在一旁催道:“别愣着了,都是什么公子贵人啊,要我在这伺候!”这样说着,花机还是穿着他一身亮闪闪的衣服在院中忙碌。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内几间竹屋,住的朴素,却很雅致,白云鹤回道:“衣服湿了,换了衣服马上就来。”

拉着韩渊便去了一间较大的屋子,屋中一张双人床,一张双人衣柜,白云鹤打开衣柜,里头左右挂着两种服侍,一种是粗衣麻布,很寻常的老百姓装扮,皆是白云鹤的大小,一种是清一色的淡色衣装,虽乍一眼看平平无奇,但上手一摸就能发现,衣服用得布料都是非常名贵舒适的仙锦,这些是韩渊的。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白云鹤关上门便开始换衣服,他的衣服只湿了袖子,是为了捞韩渊才湿的。他换得很麻溜,迅速脱了上衣,露出健壮的身体,忽然回头看着韩渊:“怎么了?”

对于韩渊,他毫无任何心理负担便能将自己完全脱干净,想必在他此刻的世界里,韩渊也应该像他一样毫不在乎地脱干净才对。

只是韩渊现在做不到。

要是白云鹤没说那番话,他肯定不在乎,可是现在韩渊总是忍不住去想,这种脱了衣服坦诚相见的事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和别的人那是万万不行的,其实兄弟之间也行,同性之间也行,唯独眼前这种关系,不行。

韩渊避开眼神,脸红的特别厉害,一直到耳朵尖都是红色,他看不见自己的红,只能察觉到身体的滚烫。不对劲,不对劲啊!

他道:“那什么,要不你先换吧。”

他心说:“我可是还要出去面对你的,希望你出去后还能有脸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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