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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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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逢渠回到听涛别院,用过晚饭,便找来了沈长安和余横舟。

这次出使,他打算带着他们二人,余横舟在明,沈长安在暗,保障使团的安全的同时,也去铁原长一长见识。

陆逢渠嘱咐沈长安:“京中的事情要部署好。护好太子,也要盯着言灵施,他官位芝麻小,胆子却很大,阿许不在京中,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腌臜事。”

沈长安叹口气,盯着言家这个活儿,是他最后悔接了的活儿,言府明明不大,人口也不复杂,怎么事情就那么多。

沈长安如实禀报这两天探查的结果:“爷,灵国公家的那位世子近来勤去言府,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陆逢渠皱眉:“灵国公?仇家?”

“嗯。”沈长安点头。

陆逢渠:“灵国公这些年仗着手里有先帝赏的丹书铁券,行事很是骄纵,往来皆权贵,按理说看不上京兆尹这种品级的官员。找人打听打听,看他是为的什么。”

“是。”沈长安应道:“还有,城郊驿站的消息,李老太爷从渭州回来了,带的行李身家不少,看来是要在京中长住。”

陆逢渠意外:“李老太爷?陇西李氏的李老太爷?琼华君的父亲?阿许的外公?”

陆逢渠很少有一连串发问的时候,弄得沈长安也有点懵,只答道:“对,就是他老人家。”

陆逢渠摩挲着茶盏:“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明日去李宅拜见他老人家。”

“啊?厚礼?”沈长安为难:“多厚?”

陆逢渠之前在京中的行事作风,不能说独来独往,只能说猫狗都嫌。

前几年老侯爷让他逢年过节去朝廷各位大人家走动,他经常空着手去还在人家里吃了饭再走。那阵子老侯爷的风评可以说跌到了低谷,后来这种人情往来老侯爷都是亲力亲为,直至最近口碑才有所好转。

前两天贤妃娘娘的生辰,都是长安一再提醒陆逢渠“我的爷你可千万别忘了”,他才勉为其难准备了一份贺礼。

如今却要给一位在朝中并无官职,亦无爵位,只有数不尽的钱财的老人家送礼,还得是“厚礼”,这不是难为他这个做侍从的吗……

陆逢渠白了长安一眼:“我听父亲说过,李老太爷好酒,无忧酒肆近来到了一批百年陈酿十洲春色,去买上两坛。”

“行。”

陆逢渠又转头对余横舟道:“横舟,此次你去铁原,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勘察地形。使团所到之处,你要找到制高点,寻机站上去,环看四周关隘和道路。争取此次还朝之后,绘制出一张详实的铁原地图。”

“是。”余横舟应道:“只是……咱们市面上不是有铁原地图吗?”

陆逢渠摇头:“有误。”

余横舟不解,但终究没有多问,只点了头。

前世出兵铁原虽然有些仓促,但陆逢渠也在战前收集了大昭市面上所有的铁原地图,做好了进宫路线的规划。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铁原的地形与大昭境内的铁原地图并不相符,谬误很大。

比如六剑山的高度,山路的方向,狐狸谷的地势,还有鸣沙河的深度……全都不对。

大昭的地图绘制由掌管四海典籍的秘书监负责,秘书监行事素来谨慎,绘制邻国地图时,会同四方军队的斥候、来往各国的商队、还有从这些国家投奔大昭的流民身上获取信息,除此之外,他们还会专门派行者游历各国。地图每三到五年会做一次更新,即便有差错,也绝不会差这么多。

退一万步,即便没有秘书监,还有各大书局,书局对于地图的绘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地图功能性极强,是商贾和军方的必备品,出了事书局是有连带责任的,故而他们不敢儿戏。

可是前世,大昭市面上所有的铁原地图竟然全都是错的,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是巧合?

陆逢渠重生后数次被噩梦惊醒,梦里他被狐狸谷鸣沙河的激浪束缚了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窒息的感觉让他每每惊醒,皆是一身冷汗。

他隐隐觉得,铁原阴冷的苍穹上方悬着一双手,他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陆逢渠还在兀自出神,一道倩影施施然敲了敲敞着的门。

陆逢渠抬眼,是余横舟的姐姐,余兰溪。

此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咬着下唇,双眼噙着泪。

陆逢渠不明所以,问道:“余姑娘这是怎么了?”

谁知余兰溪“扑通”一声就给陆逢渠跪下了。

陆逢渠:“余姑娘有话好说,横舟,快扶你姐姐起来。”

余横舟伸了手去,可余兰溪将余横舟推开,径直给陆逢渠磕了头:“小侯爷,奴求小侯爷,带奴去铁原吧。”

陆逢渠心中有些不快,可还是亲手将她扶起来,耐心解释道:“余姑娘,我们此次去铁原,是出使,并非游历。铁原地处北境,终年严寒气候多端,你身娇体弱……”

“奴不娇气的!”余兰溪抢白道:“奴能吃苦。再说了,小侯爷你们去办差,身边总要有丫头伺候,奴会做饭,会洗衣,总能帮上忙的。小侯爷那日救了奴,奴本就无以为报,如今小侯爷要远走他乡,却要奴在这里白吃白住,奴怎能过意得去?!”

说到动情处,余兰溪涕泪不止,竟呜咽起来。

陆逢渠最怕女人哭,一时间头疼得很,不耐烦也已经到了极点:“余姑娘……”

“爷。”余横舟打断了陆逢渠:“姐姐其实是不放心我,毕竟我长到这么大,从未出过远门。横竖这次都得带着几个丫头小厮,小侯爷就当体恤她报恩之心,带着她吧。”

陆逢渠看一眼余横舟,他说的也自有一番道理,思忖片刻,就点了头:“好吧。一路上照顾好你姐姐的安全。”

“嗯。知道了。”

余兰溪心愿得偿,哭中带笑又给陆逢渠行礼:“多谢小侯爷!”

……

次日,李家老宅。

言如许命人将外公舅舅的行李都安顿好,领着外公和舅舅由管家唐姑姑陪同着,参观老宅。

李赈见宅子被下人们打理得井井有条,院落里有各种花圃,都是些清雅花卉;假山也被人清扫过,嶙峋却并不脏乱,十分洁净;水潭中锦鲤游弋,还有野鸭鸣啼;石板路皆是一尘不染,更莫说四方楼阁了。

“阿许真是慧眼识珠,挑的手下都是能干的。”李赈欣慰:“长曦,吩咐下去,咱们的人进来,要听从唐管家安排,冗余了的人,去其他铺面宅子里干活儿。还有,让李九准备赏钱,发下去,感谢大伙儿对我外孙女的照料。”

下人们听了老太爷的话皆是欢心鼓舞,言如许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

此时陆逢渠提着两坛子十洲春色,下马站到李府门前。

他转头对沈长安说道:“你先回去吧。”

“啊?”

陆逢渠面不改色:“我估计得在这儿呆一段时间。”

沈长安:“为什……”

话还没说完,沈长安就看到陆逢渠飞刀一般的眼神:“那爷您自己小心。”

……

老宅中厅,李赈坐下来:“丫头,昨儿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何,如此照顾那两个庶出的孩子。”

言如许轻叹口气:“不瞒祖父,一开始我同言如梦走近些,只是存了利用她攻讦孙姨娘之心,可不成想到头来竟真生了几分姐妹情分。她为了护我,还挨了父亲一鞭子。至于如章……”

言如许想起前世,她在冷宫之中听闻,言如章逢年过节便会给冷宫的宫女内侍送些礼,让他们不要太为难她,年年如此,直至她死。

言如许两世为人,同少年时心境已大不相同。

她心中清楚,母亲的悲剧,最应当付出代价的,不是言如梦和言如章这两个无知幼子,甚至也不是已经被她吓疯了的孙玲因,而是如今依旧风风光光,稳坐京兆府尹的言灵施。李长霓郁郁而亡,是因为言灵施的不忠,不忠既起,孙玲因王玲因赵玲因,都没有区别。

“如章……算是个好孩子。”言如许没法解释,便只能说了这么个结论:“外公,母亲这笔账,孙女到底还是记在父亲头上。”

李老太爷点点头:“孙玲因当年趁着你娘怀着你,同言灵施野合,闹得沸沸扬扬,逼得你娘不得不纳她入府。彼时我虽不在京中,但杏林医家有许多故旧,京中圣手与我来信,说你母亲孕期生了大气,伤了肝脾,月子里又坐下了病,以致年纪轻轻就去了。我们父女决裂多年,但长霓……到底是我亲生的女儿,你要我对那两个孩子嘘寒问暖,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做不到。我至多不让旁人害他们。”

言如许抓住李赈的手:“我知道的外公。”

祖孙俩说着话,外头有小厮来报:“老爷,小姐,有人前来拜访,说是崇阳侯家的小侯爷。”

言如许不悦:“他怎么知道这里?他来做什么?”

李老太爷却很从容:“既是陆小侯爷,赶快去请吧。”

小厮走了,李老太爷同言如许道:“这陆小侯爷,我同他父亲也算旧识,陆争鸣年轻的时候经常到咱们家吃饭,还有陛下章贤妃他们。我还有意撮合过他和你娘,可谁知他心里属意的是章贤妃,后来你也知道,章贤妃嫁给陛下,他一气之下就去游历江湖了,也是个想不开的孩子。”

李老太爷短短几句话,震撼言如许好几年。

她吃一块苹果,感叹八卦果真还是上一辈的精彩……

陆逢渠走进来,恭恭敬敬给李赈和李长曦行了礼:“晚辈陆逢渠,拜见李老太爷,李叔父。听闻二位回京,晚辈特代表家父拜访二位,此后二位在京若有什么需要,尽可知会崇阳侯府。”

“好孩子,快起来。”李赈笑道:“老远就闻到酒香,你这孩子可是一早就知道老头子好酒,特地带了酒来馋我呀?”

陆逢渠琅然一笑:“晚辈听家父说过,您是酒中行家。近来京中的酒肆刚到了一批十洲春色,不知合不合您口味,便买了两坛,您且尝尝,若是喜欢,晚辈便再多买些孝敬您。”

李老太爷听闻“十洲春色”之名,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高兴,就和陆逢渠聊了起来,两人从陈年往事聊到当今朝局,从人生理想聊到诗词歌赋。

言如许在一旁嗑瓜子,一边嗑一边感叹,陆逢渠确诊多年的沉默寡言今儿个算是被外公彻底治好了。

见外头天幕昏黄,夕色熔融,言如许放下手中的瓜子,清了清嗓子:“天色不早了。”

说完她便看着陆逢渠,送客的暗示已经拉满。

陆逢渠也看了言如许一眼,转头对老太爷说道:“是啊,晚辈也刚好饿了。”

言如许瞠目结舌,瞪着陆逢渠,你……你饿了是什么意思……你要不要脸?

陆逢渠置若罔闻,只乖巧地看着李老太爷,老太爷摸一把胡子朗笑道:“好好好,来人啊,让厨房备些好菜,老头子同逢渠喝两杯。”

言如许头疼,真是个王八羔子……

陆逢渠低头,唇角挂着不可抑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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