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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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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快过了,虞嫱这一病就是好几天,一直也未清醒,大夫诊脉的手颤了颤,凌和月注意到了,他紧张地看着大夫,怕有什么不好,大夫收回了手,起身,在桌上写了副方子交给凌和月,而后悠长地叹了口气:“脉象乍一看确实平稳,但多年卧床加之身心交病,已有油尽灯枯之相,至于能活多久,三年是幸,若是三日,也是命。”

这话仿佛瞬间把凌和月的心一把捏碎,他震惊之余觉得眼前一黑,已经站都站不稳了,夏淮本来一直在门外,看见凌和月的脸色霎时白得吓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没让凌和月腿一软当场倒下。

大夫见惯了生离死别,他不习惯拿好话宽宥别人,只静静说:“我为她诊疗多年,这也不是一时的问题了,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病,趁着她还清醒,好自为之吧。”大夫离开之后,凌和月一瘸一拐颤抖着走到虞嫱的床边,一口气也提不上来,整个人虚弱得不成样子,夏淮没见过凌和月这个样子,他印象中的凌和月要么是跟木头一样发呆,要么是腼腆笑着。

他对凌和月的悲伤感到陌生,却也能理解,夏淮此时没有安慰凌和月,只是从凌和月手里把药方拿走,转身离开宅子,去了药铺。

凌和月想哭,可他没有哭,他只觉得痛,不是身上痛,是心里很痛,连绵不绝的痛,他一直知道母亲病得很重,可他以为日子还很长,总能等到她好起来,陪她度过一个安宁的晚年,可来不及了,是他回来的太晚,是他明白的太晚。

他握紧了拳,垂首跪在床榻边,破碎得仿佛一阵微风都能把他吹散,虞嫱缓缓睁开了眼睛,凌和月心里一颤,喉咙发紧,和她对视一眼后,止不住漫溢而出的心疼,虞嫱扶着床榻坐起来,凌和月压下万般情绪,朝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阿言...”和预料中的不一样,虞嫱并没有太激动或是崩溃地大哭,她只是轻轻抚摸了凌和月的脸颊,像小时候哄着他睡觉一样,柔声道:“真的是你啊,阿言.....你长大了。”

凌和月再也克制不了,他起身坐到虞嫱身边,一把抱住了她,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母亲回来了,是从前那个他熟悉的母亲回来了。

“娘。”凌和月的声音里揉满了哭腔,他慌乱地抹了两把眼泪,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松开了虞嫱,看着她说:“是我,我回来的太晚了,让你等了我这么久,对不起。”

“不晚。”虞嫱两只手都捧着凌和月的脸,细细端详他的模样,“回来就好。”她又重复了一遍,“回来就好....都怪我把你弄丢了,这些年我经常梦到你,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我在梦里跟你说了好多话,想问问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太久了,从京城找到北方,再从北方找到南方,世间的每个角落似乎都还有她呼唤凌和月回家的回音,这遥远的回音此刻才从时间的监牢里逃出,慢悠悠落进凌和月耳朵里。

“你独自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看着你长大,你离开我的时候还是那么矮矮的一点,如今你都长得这么高了,你长变了,可我知道是你,我一看见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是你。”

凌和月不想做程言,但他是母亲的阿言,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程二公子,是活在十多年前的阿言。

“不辛苦。”凌和月看着虞嫱的满头白发,只觉得刺眼的很,他笑着说:“一点也不辛苦,我过得很好,我安然无恙地长大了。”

虞嫱一直抓着凌和月的手,问他好不好,问他想不想家,凌和月并不想告诉母亲实情,撒了很多谎,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说不出口,往前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不堪,如今他好好地陪在母亲身边就足够了。

夏淮熬好药之后端了过来,凌和月接过了之后想喂给虞嫱,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颓然道:“阿言,娘喝了很多年的药,喝够了,眼下终于不经常做梦了,便放着吧。”从前她是混沌着,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眼下终于清明了,药是再也不想喝了。

“好...”凌和月放下了药碗,虞嫱注意到他身边的少年,问道:“你是谁?”夏淮挠了挠头,面对长者他倒是尊敬的很:“您好,我叫夏淮,我是我师父派来保护他的。”“你的护卫?”虞嫱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凌和月,凌和月不知道怎么说,只说:“不是,他是...朋友的徒弟。”

凌和月用了还算合理的解释方式,虞嫱明白了,她招呼夏淮坐下,亲切地说:“那也是你的朋友了,是朋友就要好好招待,那你这些年在外面是在做什么,怎么养活自己的?”

凌和月知道她会问这些,可他说不出口,一丝一毫也说不出口,怎么说,告诉她自己先是被抓去当奴隶,后是被送进了青楼卖身?

她会疯的,她会自责弄丢了自己,会伤心流泪,她好不容易清醒了,凌和月不想再刺激她,想着等她精神再好一点再和盘托出,于是凌和月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这些年....”

虞嫱对凌和月的吞吞吐吐感到迷茫,夏淮却很清楚,他是见过凌和月被男人缠住的样子,他年纪小,但并非没有见识,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说出口。

师父说,该帮别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吝啬,看在凌和月不辞辛劳给他造了座秋千的份上,夏淮解围道:“他给我师父当手下,平时就是做些杂活,扫扫地,挑挑水什么的,我师父为人慷慨,给他开的工钱可高了,放心吧,他没饿着呢。”

“这样啊。”虞嫱看向呆滞的凌和月,问他:“做杂活,辛苦吗?”凌和月有些懵圈,他失神地缓缓摇头:“不累,不累...”他朝夏淮投去感激的眼神,夏淮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神。

虞嫱清醒了之后,便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她时常走出房门在陌生的院子里闲逛,也没问凌和月这是哪里,只是同凌和月说话,说她有多想他,说她梦见了一个和凌和月长得很像的人经常来看她,还和她一起做了木刻,在树下写字,弹琴。

凌和月有时候分不清她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只有母亲唤他“阿言”的时候,他才稍稍宽心,

夏日渐渐去了,秋意悄无声息冒头,凌和月替虞嫱梳理头发,她的白发更多了,虞嫱回过头看他忧虑的面色,笑了笑:“阿言,怎么不开心?”

凌和月放下了梳子,也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娘,口渴了吗?我去给你沏一壶茶来。”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左腿上的伤还没好全,近日一直强装着行动如常不免让伤势加重,此时猛地起身左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身形一歪便扑到门框上,他咬牙没发出声音,虞嫱却吓了一跳,连忙扶他回来坐下。

“怎么了?”她焦急问道,凌和月用手抠着膝盖,缓解疼痛,怕她忧心便说:“前阵子不小心摔了,把腿摔断了,没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虞嫱闻言眉间难掩心痛,她慢慢蹲下身体,把凌和月的鞋袜脱掉,再叠起他的裤腿,露出了有些淤肿的断腿伤处,声音都发颤:“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你这几天怎么不说你身上有伤,还陪着我到处逛,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好好疗伤。”

她语气里有些责怪:“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爬上树摔下来把手摔折了?连着哭了好几天,又不好好喝药,一直拖了好几个月才好,如今怎么又不听话了?”

凌和月轻咬嘴唇,听她如数家珍,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告诉虞嫱,其实这些事他早就想不起来了,于是他笑得腼腆:“我回家太高兴了,一时忘了形,我明天一定不下地,好好养伤。”

虞嫱这才放心下来,她用手掌慢慢覆盖到他腿上的伤处:“娘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她蹲在地上,轻柔地拿手掌给凌和月揉伤,她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到凌和月鼻子发酸,眼里瞬间蓄起了泪水,他自认是个坚强的人,可面对母亲,他的眼泪总是流不尽。

在奴隶场的时候,别人打他,打得他身上疼得碰都碰不得,那时候他最想做的就是跑回母亲身边,叫她给自己揉揉,听她说,揉一揉就不疼了。

岁月真是无情,竟叫自己花了十三年才走到她面前,可他现在却已经不会疼了,变听话了,也长大了。

一滴眼泪从鼻尖滑落,凌和月仓皇擦掉,可他通红的眼睛还是暴露了他的窘态,虞嫱放下了他的裤腿,微笑着对他说:“阿言长大了,哭鼻子的时候也不想让娘看见了。”

凌和月猛烈地摇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飞上两团红霞,虞嫱走到他身边,对着他说:“委屈了是不是,你瞒不了我的,你这些年在外面一定过得不好,我也不再问你了,从此以后都不会叫你委屈了。”

凌和月垂下头颅,慢慢伏在她的膝头,唤她:“娘,我一直都很想你.....以后你都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虞嫱眼里的光芒微动,她道:“好,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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