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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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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宴会将散,觥筹将歇,残酒也熏得人醉。

零星交谈声中,小内官忽然匆匆地入了殿,在无邪耳旁低语几句。

无邪面色不变上了台阶,弯腰凑到皇帝耳边,以袖掩口,皇帝侧耳时,室内的声音都似乎静下来一瞬,明里暗里看见皇帝笑意微收,看一眼满堂臣子,挥了挥手。

小内官匆匆地去了。

高堂之上,皇帝忽然站起了身。

“东湖——”

皇帝又笑,拉开了声音,一手持酒杯,一手遥遥一抬一点,自有风流韵味。

“东湖乃我之手足也!”

“敬东湖——”

“敬大将军——”

众臣应和,喝下今晚最后一杯酒,酒水入喉,混入心中层层度量。

宫门外,徐少卿心下焦灼地等了一会儿,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怀里的账册,等到内官终于赶回,带他觐见。

“徐少卿,请。”

大理寺少卿徐应恍然点了点头,看看黑暗中残有一丝红云的天空,抹了把脸,抬步往深宫而去。

——很快就有人从宫中传回消息给主家,大理寺少卿夜入宫门,随后被暂停职务,闭门不出。

这厢,诸事毕已是后半夜,棠东湖就被留了下来。

“走吧,东湖,你我好久不见了,今晚正好抵足而眠。”

阶段性了却了一件心事,阮宣心情正好,心念一起,虚扯着棠东湖的袖子往里走。他的动作很自在,也很亲密,比外人面前的那种亲密更加私密,更加“过分”些。

棠东湖也任由他动作。

就如阮宣所说,他是他的手足爱将,他的心腹宠臣。林重光也是将军,但他是前朝的老人,先帝留给他的臣子,而棠东湖不同,棠东湖是“他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完完全全属于他。

阮宣还记得初见时,瘦骨嶙峋的少年瘦弱似幼童,乱发下却有一双浅绿的奇异眼睛。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眶里,冷冷的含着凶光,没有半点柔和,可是他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美丽的诗:

——东湖春水碧连天。

他把他带了回去,给他名字,给他住所吃食,请人教他练武,对于锦衣玉食的小皇子而言,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日行一善之类的行为。

直到棠东湖在教导下日日显现出他非凡的天赋,这才再次引起了当时已被卷入权斗的阮宣的注意。

“东湖能成为我的助力。”

阮宣很自然地想到。

于是他给了棠东湖一个不大不小的军中职位。

临行前,才是阮宣时隔三年第二次仔细打量棠东湖,他的骨架已经变得很高大,脸上有了血色,只是那双眼睛,还是寒森森的,不像人,像野狼。野狼一样的眼睛正安静地看着阮宣,很专注,没有敌意,可是也有些失礼。

教他的师父在一旁呵斥他,叫他把头低下去,他没有听,还是看着。

坐在上位的小太子随意摆摆手,直直回望了过去,在良久的沉默后,他笑了一下——

——他那时候还说了什么来着?

阮宣有些记不清了。

已是大将军的棠东湖蜂腰宽肩,一身钢筋铁打的硬肉,此时却下意识放松了身上的肌肉,只为了让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靠得更舒服些。

阮宣此时换了一身暗红软袍,领口处露出点洁白里衣。头上摘了发冠,一支紫檀木簪斜斜插入马尾根部的发结处。高高马尾披散下来,少部分垂到肩上,大部分散在身后棠东湖的身上。

阮宣眯着垂眼,懒洋洋地闭目,放松地耷着眼皮,眼下是隐隐青黑,眼周已有细微皱纹,眼角也晕开纹路,酿出几分越发超出年龄的老成。

他从暗红袖口伸出一只手来,手背隐隐突出一点青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精致圆润,手腕处细得似乎可轻松一握。

的确能轻松一握。棠东湖心里想。垂目放出一点光来。

他是天下江山奉养出的矜贵端庄,却少了一分健康气色,使人既憧憬于他,又忍不住渴求于他。

棠东湖的手抬了起来,虚拢住他的肩膀,“陛下?”他的声音沙哑,可是刻意放低缓时,也显得柔和。

阮宣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回应似的动了动手指。

棠东湖嘴角不明显地微弯,一手将人头上的发簪抽出,一手将人自然地拢住,向后慢慢倾倒身体,两人一同倒在被褥上。

帐帷里,床榻上,他伸出手臂,几乎将君主半抱在怀里,按理说这个动作的确过了线,阮宣却纵容了。

他很自在,又很平常地,从容地在人的怀抱胸膛和被褥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地低喊了一声“东湖”,拍拍人的手背,会周公去了。

棠东湖嗅着空气中的檀木香气,似乎不止被褥上有,怀里那具温暖的身体也沾染上隐隐的檀香,他还能感知到宽袍大袖之下,阮宣那一身柔软皮肉随着均匀的呼吸浅浅起伏。他常年居于室内,肚子和大腿定是软的,不知摸上去是何触感。

这么想着,棠东湖竟也感受到安宁,近似于野狼尝到暖粥热饭时的安宁。

尽管终究不会满足于此,但至少今晚,棠东湖闭上了眼睛,终于也陷入了安静的沉眠。

昏暗室内,借着一点月光,可以看清林霜雪桌案上那本薄薄的账册。

桌案前,林霜雪愣愣地坐着,自从他从太子府回来,他已经这样坐了很久了。

账册的内容,他在太子府时已经看了。

一张张一条条,和他脑子里当初记下的账目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

“林霜雪,这是一场陷害,你要相信你爹。”

他对自己说。

可他又马上想到他其实并不了解他爹林重光,大将军军务繁忙,极少回京,他的兄弟们学武,跟林重光去了北郡,他留在京城,几年也见不到他几回,偶尔送来的信里,也都是言简意赅的交流罢了。

他想起他曾经在信上不安试探着说他要从文考科举,几个月后回信到了,上面没有反对,也没有鼓励,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明显是仓促间写就的字:

“知。”

他当真了解他爹吗,他到底哪里来的信心,哪里来的理所当然。

林霜雪乱糟糟地想。

月光移到他的身上。林霜雪忽然地打了个冷战,随后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了解林重光。

他想。

但是他还是要查下去。。。他不信。

林霜雪往房门外看去,将军府门上,先皇御赐的“镇国柱石”牌匾正在黑夜里沉默地高悬。

作者有话要说:比较短的一章,算过渡

阮先生可能有点天然渣(可能(?

留守儿童林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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