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乙骨忧太躺倒在地，嘴中吐魂。

五条悟神清气爽地站在一边：“今天天气真好啊！”

鸣上悠把水递给乙骨忧太，又给了他擦汗的纸巾。乙骨忧太没受什么伤，但从表情上看显然饱受折磨。在想抬手接过纸巾却只能简单动动手指后，乙骨忧太崩溃道：“我再也……不想和五条老师打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忧太，老师会伤心的哦？”

乙骨忧太没心情管五条悟伤不伤心，他现在就很伤心。鸣上悠把乙骨忧太扶起来，缓步带到一边休息，又听见五条悟说：“悠呢，有进步吗？”

“还在摸索中。”

“这样啊。嗯，探索术式毕竟需要时间嘛。”

就在说话的时候，五条悟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轻轻咋舌，随后按灭了屏幕。

“悠，能照顾好忧太吧？”

“嗯。”

“好。那么老师先走了，你们加油。”

“对了，这两天有个委托，还有点意思，就交给你们两个来办吧。更详细的情况可以去问伊地知。”

丢给两人任务后，五条悟飞也似的离开了现场，只余鸣上悠与乙骨忧太面面相觑。最后鸣上悠说：“我带你回宿舍吧？”

“好，麻烦你了……”

在被鸣上悠运回高专寝室，洗了个澡、补充水分后，乙骨忧太长叹一口气，坐到宿舍的床上。

好软的床垫，好软的被子。太阳也很不错，干脆就这么休息……不，等等，可是之前说有任务……

有人往乙骨忧太手里塞了块枕头。乙骨忧太下意识抱住它，困意愈发浓厚。

“得找伊地知先生……”

“我会去找他的。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被子被盖到身上。在闭上眼前，他听到了窗帘拉上的声音。

……

“……有趣的任务？？”

在安顿好乙骨忧太后、鸣上悠拨通了伊地知洁高的电话。伊地知洁高对于他的发言表现出极大的困惑。

“不，就算你说有趣也……”伊地知洁高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是五条先生这么说的？啊啊啊，那个人真是……”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小了些，似乎是周围的人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十几秒，伊地知洁高才重新回到通话中。

“我大概明白五条先生说的是哪件事了，详情我会充分说明的。你现在方便到这儿来吗？”

伊地知洁高报了个地址。

“我个人方便，但是乙骨还要休息一段时间。”

“乙骨……他也要参与吗？”

“是的。”

电话那边又开始小声交流，过了段时间，伊地知洁高说：“那就明天？我会开车直接送你们去目标地点，到时候和你们说明细节。”

“好。不过，可以告诉我大概的情况吗？”

“呃……简单来说，就是又出现了发生在校园里的咒灵袭击事件。”

鸣上悠有些意外：“又发生了？”

“对，而且这次性质更加严重，受害者伤势不容乐观，好在目前暂时没有人员死亡。”

“和八寻的事……”

“不排除有关联。”

伊地知洁高回答得很圆滑。鸣上悠又询问了几句，而后道谢、挂断了电话。

明天上课大概也是考卷讲解，请假好了……

翌日。

“昨天，那个，谢谢。”

“休息得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先是一愣，而后都笑起来。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以为和真希同学练了一两周后好歹有些进步……”

“五条老师是最强，一时适应不了也很正常。”

“嗯。我还得加油啊。”

两人寒暄几句。没过一会儿，熟悉的黑色车辆就驶入他们的视野。伊地知洁高摇下车窗，示意两人上车。除了他之外，车上还有一位金发男人。

等两人坐上后座、系好安全带后，金发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乙骨忧太和鸣上悠？”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应声：“对。”

“五条悟让你们来调查这个事件？”

“没错。”

“那么，接下来的行动由我负责。”金发男人转过头。他戴着护目镜，鼻子高挺，棱角分明，身着米黄色西装，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或许还是混血。

“我是七海建人，自由职业咒术师，叫我七海就行。”

“大致情况昨天伊地知和你们交代过，现在由我告诉你们更详细的版本。”

是很认真的人。鸣上悠这么想。

伊地知洁高踩下油门。汽车提速，七海建人转回身子，抱着手臂，缓慢道来。

这次的事件发生在神奈川县立里樱高中，事发当天学校正在举行参观与集会活动，不少学生父母、校外人士都进入了学校，人员主要集中在大礼堂。事件发生后，伤者总计近百人，其中入ICU者七名，住院者三十余名，此外还有失踪者一名。受害者均有不同程度的中毒表现，毒素已被提取，正在化验，报告暂未归。

“目前掌握的信息大致如此。”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我不清楚五条先生出于什么理由安排你们参与这件事，不过既然坐上这辆车，那就不是开玩笑了。别把这一趟当作郊游。”

“我们会尽力调查。”

“不需要多尽力。”七海建人不轻不重地说。他通过后视镜打量两个未成年人，一个看上去略有局促，另一个看起来倒很是自在。

被特级咒灵诅咒的乙骨忧太，以及在此前的高校袭击事件中觉醒了术式的鸣上悠。昨天五条悟打电话拜托他时是这么介绍的。

“两个人的潜力都很不错。”五条悟说，“尤其是悠，千万不要小看他。”

两个特殊学生就这么推给他照看，真不知道该感谢五条悟对他的信任、还是该感慨他的心大。

又简单说了几句后，七海建人便不再发话。在沉默中，伊地知洁高载着几人前往里樱高中。

里樱高中现下处于停课状态，大礼堂也被警方封锁。在伊地知洁高与值班的警员对接后，几人得以进入案发现场。

在进入大礼堂的一瞬间，七海建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环视一圈，表情严肃。

鸣上悠暂时没看出什么。但很快，他按照昨天想到的方法，让人格面具浮于表层、共享视野。

那一瞬间，他眼镜下的瞳孔变成了金色。

于是他看到了。

整个礼堂，所有墙面，包括天花板，都溅上了浓郁的咒力残秽。采光良好的礼堂此刻变成了暗色的牢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深海的蓝色。

他眨眨眼、人格面具下沉。眼前的景色又变回普通的模样，被破坏的设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虽然难看，但至少还有光能照亮。

“看到了？”

七海建人问他。

“看到了。”

七海建人不打算问鸣上悠眼睛变色的原理。他转而看向乙骨忧太，乙骨忧太尴尬而困惑地对上视线：“那个，看到什么？”

“咒力残秽。使用术式就会留下痕迹，集中精神去看。”

乙骨忧太抬头看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大惊失色：“诶！”

“看到了？”七海建人说，“情况比我想象中的糟糕。”

礼堂里咒力残秽的浓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这种近乎平铺的残留方式让他不得不怀疑咒灵的术式类型近似于某种领域……又或者的确是进行了领域展开。

“麻烦。”

鸣上悠叫出安德拉斯，人格面具飞向窗户。七海建人打量着它：“你的术式？”

“对。”

安德拉斯飞过所有窗户，最后落回鸣上悠身侧。

“如果没看错的话，咒灵是从那个窗户离开的。”鸣上悠说。安德拉斯随着他的话用翅膀尖比了个位置。

“但是，它的移动方式恐怕是飞行。在地面上没有再看到残秽。”

视野的拓宽……七海建人一边下意识分析着术式，一边说：“也有咒灵自己有意识消除的可能。”

“可是，礼堂里明明有这么多……”

乙骨忧太在一旁小声说。七海建人“嗯”了一声：“要么是刻意的示威，要么的确没有特地消除。”

“那，这样一来，要怎么找？”

“你们认为呢？”

七海建人将问题抛了回去。鸣上悠和乙骨忧太对视一眼。乙骨忧太想了想，很不确定地说：“可以问问「窗」这附近有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件？就是，作案手法类似之类的。”

七海建人点点头：“聊胜于无的办法。”

“呃，抱歉。”

“不，我不是在说你的想法不对。”七海建人走近安德拉斯指的窗户，仔细打量，“但是咒灵不一定维持在高攻击性的状态，如果在此之后潜伏下去，「窗」的作用就大大减小了。而且，他们的报告可靠性并不高。”

“这样吗……我明白了。”

“你呢，鸣上同学。你怎么想？”

七海建人问鸣上悠。

鸣上悠说：“调查失踪者。”

“理由？”

“对这位失踪者的生命安全负责。”鸣上悠说，“而且，其他人都是被攻击，唯独这位是失踪，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缘由。”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作为术式发动的祭品被献祭，被当作人质，被当作食物……可能性很多，太过发散。”

“但是，值得一试？”

七海建人没有立刻发话。过了两秒，他点点头。

“伊地知已经在联系「窗」，下午就能有结果。”七海建人对乙骨忧太说，而后转向鸣上悠，“而我们在这段时间里调查失踪的那位女士。”

“有关于失踪者的信息吗？”

“失踪者是在里樱高中就读的某位学生的母亲。”

七海建人拿出一张两寸照片，是失踪者的证件照。照片中的女士得体地微笑着，黑发快要垂到肩上，尾端微卷。

“吉野凪。”

七海建人报出她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写什么的时候就进事件吧x

吉野凪失踪案堂堂开幕（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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