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问题还能算作是正常的八卦，后面半句却怎么看怎么奇怪。
虞前雪记得他从来没评论过这个“嫂子”一句——毕竟就是他自己，乌家嘉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季涯一边在看屏幕上过去的小虞前雪，一边看着这个就坐在他旁边的真人。
虞前雪小时候个字不算高，是上了小学高年级后才一下子拔高的。
屏幕上的虞前雪小小一个，现实中的虞前雪坐在他旁边，腿屈起踩在他的地毯上，又长又直。
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皱着眉毛，盯着屏幕打字。
“怎么了？”
虞前雪摇摇头，说：“乌家嘉问我一个有点奇怪的事。”
【化合物臭氧：没有啊，怎么会这么说？】
【吸管批发商乌鸦：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没什么事的。】
季涯靠在虞前雪身上，看他和乌家嘉的消息。虞前雪转过头问季涯：“你知道吗？”
两人凑得太近，虞前雪的呼气拍在季涯脸上，不好说话，季涯直起了点身子，回答：“不啊。”
【吸管批发商乌鸦：对了，虞大佬，明天下午我们几个朋友去城里玩，你去不去？】
【吸管批发商乌鸦：还有涯哥，他现在还有没有空？】
虞前雪：“去不去？”
季涯点头：“去。”
他倒是要知道，乌家嘉到底怎么得出虞前雪不喜欢他自己的结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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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的确都没去庙会。季涯的父母也都是梅江市本地人，但不在一个区，过年分别回他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各找各妈”，结果变成季涯一个人留在家里。
虞前雪不知道他们家怎么会出现这么搞笑的情况，但情形大大有利于他。
季涯问他什么，他都说好，因为也都是他想要听的请求。
季涯的鼻子很高，季涯的嘴唇很薄，季涯的唇峰确实很明显……
都是用他没想过的方式重新认识到的。
直到季涯最后问他“晚上要不要在我这里睡”的说话，虞前雪像被惊醒的猫，被踩了尾巴的那种，一下子清醒过来，拒绝了。
季涯点点头，看起来并没有一丝被拒绝的不愉快。他把虞前雪拉起来，说：“那已经八点了，你回家吧？”
“好。”虞前雪犹豫了一瞬，没让季涯出门送他。
冬天的夜晚当然是很暗的，但有大量的灯光。梅江市不能放烟花，但街边玩耍的人很多，人声很响。
很热闹。
他活在一个很热闹的世界里。
虞前雪好像头一次这么强烈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一路心情很好地走回家，路上的风还是冷的，但虞前雪觉得舒服。
到家门口，虞前雪的手摁在门锁上，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他刚进门，妈妈就问他：“儿，你去庙会买了什么？”
虞前雪关门的手顿了一下，说：“我没去庙会。”
“啊？”虞妈妈不可置信，“没去？那你在季涯家写了一天的作业？”
“不是。玩儿了一天。”
虞前雪被妈妈用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边。妈妈说：“这也太累了吧？要不要喝点鱼汤补补脑子？”
虞前雪：……
“不要了妈。”虞前雪溜回房间，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学习。”
-
第二天下午，虞前雪和季涯出门坐车“进城”，到梅江市市中心一家桌游店。
这次他们来的算是早，还只有组局的乌家嘉在。店里很热，虞前雪把外套脱掉，递给季涯，季涯接过，和他脱下来的外套一起挂在自己的椅背上。
乌家嘉：？
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奇怪呢？
他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扫过，随后悄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飞快地发信息。
虞前雪问乌家嘉：“他们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乌家嘉抬头，不知为何，表情看起来有点心虚：“快了，快了……对了，大佬，涯哥，要不我们去买点喝的来？”
虞前雪和季涯都没反对，乌家嘉在群里让大家选了口味，下单。他拉上虞前雪：“走，大佬，我和你去店里拿，这个店在楼下。”
虞前雪应了声好，站了起来，随即下意识看向季涯，没有出声，但看起来却像在等待答案。
季涯则立刻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也没和虞前雪说话，而是直接对乌家嘉说：“要不，我和虞前雪去吧？”
乌家嘉：？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两个人……交流不需要讲话是吗？
但乌家嘉是有话要和虞前雪说，他立刻摇摇头，拉上虞前雪：“不不不，那个店的位置不好找，涯哥，你留在这里看位置吧。”
季涯：？
他看着虞前雪被乌家嘉拉走，视线平直地随着虞前雪的脚步移动。
虞前雪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季涯一脸“发生了什么我老婆去哪了”的茫然表情，弯了下眼睛对他笑了一下。
虞前雪料想到乌家嘉是要和他说昨天的问题，于是跟着乌家嘉走了下去。
果不其然，刚出店门，乌家嘉就问：“虞哥，你知道涯哥喜欢的人是谁的吧？”
“嗯。”虞前雪努力装出波澜不惊、平平无奇的样子，神色自然地回答。
乌家嘉见虞前雪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心下立刻了然：虞前雪果然不喜欢季涯的这个准女朋友！
于是他小心而旁敲侧击地问虞前雪：“是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
虞前雪顿了一下，略做思考：如果说“两个都是”，那范围就缩的太小了，容易被发现；如果说“高中同学”，那他们又要到处找是谁，更尴尬了。
所以虞前雪回答：“大学同学。”
乌家嘉：？
“居然是大学的抢到我们校草？？”
虞前雪：？
他瞥了乌家嘉一眼，很不满。
怎么？什么叫你们校草？
他是他大学同学，还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小学同学，怎么就是“你们”校草了？
乌家嘉认定虞前雪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他不再提，和虞前雪两人拿了快十杯饮料上楼了。
到店里，其他几个人已经都坐了下来，有说有笑。远远地突然听见戴晨说：“涯哥，你今天不交代清楚状况，不会放你走的！”
虞前雪：……？
他有点想逃跑了怎么办？
季涯不知道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众人又笑了起来。
虞前雪走过去，把饮料分给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季涯伸手拉了他一下，等他坐稳又松开了手。
乌家嘉的位置在他们正对面，他坐下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这一幕，登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坐下来而已，有必要扶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了其他人的“胡言乱语”，导致他脑子也有点不清楚了，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季涯和虞前雪之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一直是，他们就算比其他人亲近些也没什么的吧？
一定是这样。乌家嘉点点头暗示自己，摊开桌上的牌，说：“开始！”
他们玩的是乌诺牌，每人抓了一把牌后，乌家嘉说：“现在每个人都要选一个大冒险或者真心话的题目，比较坑人的那种，一局最后一名做这个题目。”
坐在戚云旁边的一个原本是一班的女生，葛向英，闻言看了一眼季涯，说：“那这题目要我们其他人选才好！”
乌家嘉：“葛向英，你刚刚看季涯是什么意思？”
顿时桌上笑成一片，葛向英笑说：“嗯，我这是代表所有人的意见。”
于是她的提议通过，众人开始寻找真心话和大冒险的题目，虽然说是为了针对季涯，但几乎所有人都被坑了一把。
季涯被选择的问题是“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他说：“不行，这个打不了。”
人就在他旁边，没法打。
“为什么？”乌家嘉不让他换，”你就用这个。”
季涯看了虞前雪一眼，虞前雪装傻地和他对视了两下。
“换一个，我能不能选真心话啊？”
乌家嘉叹了口气：“行吧。”
他又挑了一个“形容一下你喜欢的人”。
“好好好，就这个。”季涯同意了，要乌家嘉留这个牌。
戴晨插话：“你这个题目，我怕涯哥说出什么让人感觉酸臭的形容词。”
大家立刻笑起来，似乎都默认季涯是个恋爱脑的样子。
虞前雪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垂着眼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乌家嘉：“没事，就这个，我们全坑他，他每局都输，肯定会说出点什么的。”
虞前雪：……
他自己轮到的题目不轻不重，看起来没坑到他。
但实际上，坑的完全就是他。
牌局开始，乌家嘉和戴晨两个人互坑，甩出各种牌，乌家嘉面临自己快要输掉的情况，依然坚持要坑戴晨。
“哎，我真服了！”戴晨指着乌家嘉甩出的翻转牌，“你自己有蓝色牌吗？为了坑我不择手段了是吧？”
“你懂什么？”乌家嘉看向季涯，“反正大家合伙坑季涯，我又不会真输，肯定是坑你比较重要。”
虞前雪：……
确实如乌家嘉所说，其他人都在算计季涯，季涯根本出不了几张牌。
尤其是戚云和葛向英，两人一前一后，连着出反转牌，让季涯被卡着出不掉。
他逐渐看透了实质，这场聚会的本质，就是为了追问季涯的感情状况。
虞前雪带牌的时候，偷摸给季涯留点“活路”，结果就是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牌。
虞前雪想自己输掉，但乌家嘉盯着他：“虞哥，你赶紧让涯哥输了吧，他手里牌比你两倍还多。”
虞前雪：……
这水，的确不好放。
他看了季涯一眼，只是简单一个对视，季涯却像有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几乎是下意识地靠过去，柔声问他：“怎么了？”
虞前雪还没说话，就瞥见了葛向英。她两只手捂着嘴，但仍然能看出表情兴奋得有点“狰狞”了。
她头顶仿佛蹦出三个大字：
——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