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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烛影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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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人话,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青白鬼人突然手脚并用,一个晃神爬到了两人身边。

头快要钻进溟烛怀里,鼻尖与裴闻璟相聚几寸,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

裴闻璟喉头一涩,连吱哇乱叫都省了,颤巍巍的抬起溟烛的胳膊,将脸躲在宽大的袖袍里。

眼中朦胧起水雾,他又将身体缩小了点,往溟烛身侧贴。

“加钱,我加钱,你快替我把它降了!”

溟烛理了理袖子,将那张快被吓哭的脸露出来。

“这可难了,加钱也办不了。”

裴闻璟瘪着嘴,眼中的雾气更甚。

“为什么啊?不是都说你很厉害吗,连这都降服不了?”

“厉害不敢说,主要是心地善良,不干缺德事。”

溟烛抬手将那青白鬼人推远了点儿,示意它端坐好后,才又温声提醒道,“你忘了,我不是御妖师,是幻术师。”

“这是我的幻术,拿这家伙威胁你加钱,我岂非成了骗子?”

裴闻璟:……

裴闻璟:“那你想拿它威胁我什么?”

溟烛:“让它替我问个问题,我不想重复第三遍了。”

裴闻璟鼻子一酸,“这还不叫缺德?”

溟烛轻笑,“幻术而已,考验定性的东西,只要你不动如山,它自然伤不到你。”

说罢又好心地朝青白鬼人招了招手,“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

“别别别……”

裴闻璟头皮都炸了,腿软的站不起来,眼见着那东西又一次逼近,只能手脚并用地躲,不忘把那人祖孙八辈整整齐齐的问候了几遍。

溟烛敛眸屏息,看一人一鬼绕着自己转,没一会儿又鬼哭狼嚎地满地爬,半晌终于听得不耐烦了,拽住裴闻璟的衣领将人拖过来。

“烛蜡已经不多了,能不能引出那只蜃,就看这半截。”

“你口口声声让我替你除残魂,却连句实话都不说,把我骗过来白坐几个时辰,以为我有多大兴致陪你赏雪?”

眼中的凌厉转瞬即逝,“雪”字落下的瞬间,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卸去。

像是暖风突至,寒气霎那间消融,那张脸上又猝不及防地荡开一抹柔和的笑意。

“裴家不是深谙捉鬼捕魂之术吗,小公子,你怎么被一只小鬼吓成这样?”

裴闻璟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感受着那人手指伸开,替自己整理着凌乱的衣领。

睫毛忽闪了一下,挂在上面的泪珠蓦地掉落,他连追在身后的青白鬼人都忘了,怔怔的盯着那双落了笑意的眼睛。

冷风吹得人一个寒战,他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道传言。

淮水城内对这位大幻术师的传言不少,除了爱财如命外,传得最广的是另外一条。

对御妖之术一窍不通,仅凭幻术便能留在九霄云,怕是玉面狐狸生魅,迷了九霄云那帮老家伙的眼睛。

——这位银发赤瞳的大幻术师恐不是人,是万年魅狐化成的妖。

此刻月色已经西沉,除了远天上的寥寥星光外,就剩身旁的一点烛火。

这位不知是人是妖的大幻术师就坐在裴闻璟面前,眼眸淬着烛火微光,朝他抬眼一笑。

像是眼底游过银鱼,长尾一摆,拍打在冬雪埋藏的浮冰上。

修长的手指带着些许凉意,时不时擦过他脖子上的皮肤,带着意味不明的情愫,一并破碎在冰冷的水波里。

刹那间惊心动魄。

薄红自耳根蔓延至脸颊,裴闻璟浑身被烧了个机灵,没忍住又往那人身边凑近了些。

“不……不是我故意骗你,父亲说了,家丑不可外扬。”

溟烛不动声色地将人推远了些,“令尊不是三个月前仙去了吗?”

“唔,”裴闻璟犹疑,“遗言中道,家丑不可外扬。”

溟烛:……

他抬手把烛灯晃灭,试图对裴闻璟晓之以理。

“蜃妖死在半年前,时间过得太久,残留的气息难以捕捉,再者说……”

“我也不是正牌御妖师,你不说实话,我没本事引残魂,只能把这事交给我师弟,正好这几日……”

“谁???”

裴闻璟打断他的话,眉头皱成一团。

“别啊,他能干成什么事?”

溟烛的声音咬在喉咙里,“那就赶紧说。”

裴闻璟深吸了口气,眼眸低垂着,半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死在……我哥的别苑里,就是你们的洞房的那处。”

溟烛轻嗤一声,直接捞起烛灯起身。

“你别走!他真死在那里!!”

裴闻璟紧抓着衣袖不放,生怕他真拍屁股走人,说话都变利索了。

“当时那只妖被阵法重创,只剩着一口气,被我哥抱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我进门的时候,我哥还抱着不肯松手,别苑的那棵枯死的海棠你看到了吗,也是那天死的。”

说罢又揉了揉鼻子,“此事有损裴家颜面,我父亲又是个要面子的,因此封口严,没多少人知道实情。”

溟烛转头打量裴闻璟,察觉他不像说谎后,不解道,“闹婚损颜面还是与妖结亲损颜面?我记得裴听暮当日大婚,娶进门的也是只妖。”

“你怎地连这个都不会共情?!”

“妖不妖不是大事,裴家门户多,也不注重这个,可这事……”

裴闻璟气急败坏搓了把脸,神情颇有些为难。

“当日被我哥娶进门的那只妖,你应该也知道,就是从你们九霄云领出来的狐妖,叫司辰辰,要仔细说起来,你我还是亲家……”

溟烛纠正他,“现在我是你哥的第二春,你正经过门的嫂哥哥。”

裴闻璟:……

裴闻璟:“办这场婚事不就是为了把那缕残魂引出来吗,你还真想当我嫂嫂?”

溟烛再次纠正:“是嫂哥哥。”

裴闻璟:……

裴闻璟拉着一张死人脸,“到底还听不听了?”

溟烛打了个哈欠,拂去落在衣服上的落雪,朝院外走了几步,顺便对裴闻璟招手,示意他跟着。

“大半夜的去哪儿啊?”

裴闻璟跟得不情不愿,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回绝,又猛地想起被遗忘的那个青白鬼人。

后知后觉地再次吓出冷汗,他扭头四下张望,连带着步子都快了许多。

“那东西还跟着呢吗?我怎么看不见了?”

溟烛打着哈欠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回别苑,你不是说蜃妖死在那里吗?”

若真是如此,这事就更奇怪了。

残魂不愿离去必然是有执念,有执念便有托付之物,裴家与那只蜃有关联的东西,除了烛灯和妖丹,就只剩了那两身嫁衣。

别苑早就设了引魂阵,以嫁衣为阵眼,其他物品也都在阵法之内,他甚至连大婚流程都一步不落地走完了,又和着嫁衣等了足足半宿,如果那只妖真的死在了别苑,没理由到现在都不出现。

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残魂,人家早就死干净投胎去了。

可裴听暮的状态,却又分明是被残魂纠缠。

他碰了碰裴闻璟,提醒道,“继续说,怎么就有损颜面了?”

裴闻璟“哦”了一声,才想起来还有话没说完。

“你不知道,闹婚可大可小,可那只蜃妖进门就杀了司辰辰,若是当场伏诛也就罢了,我哥却还拼命护着,人言可畏,这事儿要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啊?”

大婚当日伴侣被杀,另一位却胳膊肘往外拐,这事怎么狡辩都说不出花来。

溟烛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如今的传闻就成了,大公子与九霄云联手设伏,猎杀了蜃妖,司辰辰为护大公子,重伤而死?”

这也是他得到的版本,与实情也差不到哪儿去,可隐去细枝末节,很多东西就没法解释得通。

比如蜃妖残魂到底因何停留,又停留在何处。

再比如……为何蜃妖的妖丹会出现在裴听暮的身体里。

妖多自傲,被伏诛的妖九成九会自毁妖丹,有些来不及自毁的,也会尽数落到九霄云手中。

他不熟悉那只蜃,可足够了解九霄云,裴听暮想从九霄云手里抢妖丹,那是梦里都不敢想的事。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蜃妖自己把妖丹送了出去。

他起先还觉得疑惑,被裴闻璟这么一说,一切就都理得通了。

裴听暮与蜃妖有私情,可怜的司辰辰无端受波及,死得不明不白。

溟烛凝眸默了半晌,又问,“既然二人有情,裴家又不介意妖过门,怎么不直接与那只蜃结亲,拐弯抹角娶司辰辰做什么?”

至少从裴闻璟的话中,他听不出裴听暮与司辰辰之间有多少真情。

“他……”

裴闻璟脸上划过一抹异色,半晌才道,“那只蜃妖,吃了我小妹,我哥他怎么可能……”

溟烛脚步一顿,“蜃妖旭宸?”

裴闻璟听到名字也是一愣,“你知道他啊?”

蜃妖多凶残,吃人不是稀奇事,但多发生在南裳海岸。

费劲来城北吃小姑娘的蜃……

他在九霄云待了三年,只听说过旭宸一个。

不过他能记住这个名字倒不是这个原因,单纯是因为当时布阵猎妖的,恰好是他的另一位倒霉师弟——楚清然的亲哥楚眠。

但这应该是一年前的事了,他对此关注不多,只模糊记得当时楚眠行动很快,来去不过半日时间,回来的时候还赶上了除夕宴。

一年前就设下了猎杀阵,旭宸却死在半年前?

被要求返工的都不是利索活儿,他知道这摊子烂,却没想到能烂到这地步。

就这么个只有一条案底的蜃妖,磨磨蹭蹭硬是拖了一年。

到底在墨迹什么?

半晌没听到答话,裴闻璟又往他身旁凑了凑。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信,”溟烛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还没说出后话,就见裴闻璟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抱柱子似的绑住他的胳膊。

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模样甚是可怜。

“那那……那就别吓我了,收了神通吧!”

夜色渐淡,雪势却不停,一阵不算好闻的阴腐气息扑面而来,溟烛眼皮一跳,猛地转过身。

惨淡的雪地上只踩了两双脚印,却有一方喜轿穿墙而过,停在十步之外。

红轿头挂着灯笼,幽绿的光照亮了方寸寒夜。

四个身高九尺的高大人影晃了晃,木讷地低下头,青白脸上尽是皲裂渗血的皮肤,涣散的目光越过溟烛,定格身后的某个方向。

溟烛循着这个目光望去,就见眼前突然晃过一道艳红色的影子。

本该不省人事的裴听暮不知怎么站了起来,瞳孔中看不出神采,提线木偶般朝着青白鬼人靠近。

身后跟着只着里衫、正拼命给他使眼色的楚清然,再往后……

是那只叫瞿栾的三足鸟。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暗的缘故,脸色看起来格外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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