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投毒一事毫不知情，你自己的特殊身份总是有数的吧？怎么解释？”小吴用手指敲着桌子，叉腰站在医院病房里，床上躺着的是昨天刚醒过来的“创新大厦投毒案”被害者之一，李莉。
李莉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抿在一起，茫然的眼睛盯着小吴，好像在极力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
“特殊身份？”她垂着眸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又抬起大大的眼睛看向小吴“什么特殊身份？”
李莉是仁宠集团出了名的混血美人，有人说她是新疆人，也有人说她有1/4的尼泊尔人血统。也因此，她在集团的公关部门混的风生水起。即便这样，也不可能有警察因为这个专门找她问话。
混血美人柔弱的大眼睛盯着小吴，而后者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情。
“类人。”小吴把一份DNA检测报告递到她眼前，上面有她的名字和“特种局研究院鉴定科”鲜红的印章以及一句简短的话：99.8%概率为猫化类人。
“这……”她艰难的咳嗽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着指着那句话，“是在说我吗？”
小吴从她手中抽走那份报告，语气不自觉地严厉起来，“鉴定结果都出来了，你还想装傻？”
“我没有。”
“就算是类人，很多时候也同其它普通人一样的。你早点把身份的事交代清楚，对大家都好啊。”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就连那天去了几次卫生间，喝了几口水你们都问得清清楚楚。”李莉一口气说完一长串，又剧烈的咳嗽起来，纤细的手指按在嘴上，指尖没有一丝血色，分外可怜。
换药的护士推门进来看见这个场景，伸手就把小吴请了出去：“我说警察同志，今天问太久了吧，她还没恢复好呢。”
小吴踉跄着被护士推到门外，“护士姐姐，就差一点我就问出来了。”
“差半点也不行，医院里病人最重要。”护士翻了个白眼给他，带着刚换下来的输液袋走远了。
这时，小吴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热血沸腾的“人民警察之歌”飘荡在走廊里。
“喂？老大。”小吴正想汇报今天的进展，只听沈琦在电话那头言简意赅的说：“医院这边没进展的话就先放放，你和小王一起出趟差，去查一下李莉工作之前的履历，她的老家在北安市。”
“有新进展？”小吴来劲儿了。
“这3个类人都跟西北的这个城市有关，我怀疑那里有他们的‘出处’。”
2004年，北安市松阳县。
松阳县有个全市最大的湖泊，据说是前些年地震遗留下来的陷坑进而蓄水形成的地震湖。湖边只有一座小小的工厂，除此之外人烟稀少，需要驱车十几公里才有村庄。
如果那时的蒋明远还活着，一定不敢相信远在西北的北安市，会同时出现“昆农农药化工厂”一模一样的厂子。
“妈的，要不是姓蒋那小子，咱们也不至于跑这么老远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买包烟都这么费劲！”工厂的头头一口吐掉嘴里的草棍，接过小弟递过来的中华，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点上。
“军哥消消气，咱们没暴露比什么都好。”
“昆农那边都处理干净了？”工厂的头头——军哥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渐渐平复了心情，他眯着眼睛看向对方。
“干净，干净。姓蒋那小子是掉水库里淹死的，就连那几条狗我都伴饭喂了药，一条活口都没有。”
军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刚才那包烟里抽出一支来，递到对方嘴边。
“军哥，你这见外了。”小弟受宠若惊，不敢用嘴叼，双手捧过来点上。
“阿坤干的好。接下来厂里招人、再买几条合适的狗来，还都要辛苦你。”
“好说，好说。”
时间的车轮继续转动，蒋明远没有凭一己之力浇灭的毒火，继续在大地上蔓延。
小吴开着沈琦借给他的SUV，副驾驶载着从特种局借调来的马文博，两人风尘仆仆的开了七八个小时，终于开到了北安。
“咱们就不能坐高铁么？”马文博抱着双肩包打了个哈欠，疲惫的抱怨。
“就算坐高铁，下了车也不知道要跑多少地方，而且沈队说了，自己开车来安全。”小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没辆车，万一有什么情况跑都不好跑。”
“不是就走访下李莉的老家吗？能有什么情况？”马文博瞬间不困了。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当警察不得周全点嘛。”小吴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一会儿到住处先请你吃顿好的，今天这么晚了咱们先歇下，明天再开始干活。”
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人坐在街边的牛肉面小店里，马文博无语的看着桌上比自己脸还大的两碗牛肉面，这就是小吴说的“吃顿好的”。
小吴挑起一大筷子面，呼呼吃进嘴里，还不忘招呼马文博“快吃快吃，别客气”。
饿了一天的马文博很快就沦陷在肉香十足、劲道弹牙的牛肉面里，很快两碗面都见了底。
吃饱喝足，小吴付过账，俩人打着饱嗝走出店门。
“诶等一下，你们东西忘拿了。”女服务员追出来，手里拿着马文博的双肩包。
“谢谢。”马文博接过背包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女收银员神情瑟缩，双手有点不舍的把包搂在怀里，漏出来的胳膊隐约可见伤痕。
“你这……”小吴也看出来不对劲。
这时，后厨“铛铛”的响起铲子敲铁锅的声音，“上菜来啊，磨蹭什么！”
“来了！”服务员把包塞给马文博，忙不迭的跑去后厨端盘子。
“吴哥，你说这服务员是不是有点奇怪？”
“饭店嘛，说不定是被烫的。走吧。”小吴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服务员，记下了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