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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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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在大周西南,与卫国毗邻,冬季多潮湿,无雪。

虽无北风呼啸,大雪漫天,可这里的冬天却是另一种再多棉衣夹袄都无法抵御的直击灵魂的寒冷,无处安放,无处可逃。

深夜,偌大一个寒山寨灯火通明,走到里面或许不觉,可远远望去,那一盏盏悬在寨子里的灯笼组合起来,竟是一块阴阳八卦盘。

因为灯笼的颜色有红有白,是以那块八卦盘也异常的清晰。

山寨里有百余座到木制构建的房间,四角建有望山亭,居高临下,可望整座寒山。

山寨中间设有忠义堂,算是整个山寨里最有气势的建筑,堂前‘忠义’二字写的苍遒有力,就是潦草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字,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忠义在心中,不在字上。

这会儿忠义堂正中位置,坐着一个妙龄女子,女子穿戴不似大周人,与其余六国的装扮也很不一样,上身穿着窄袖、大领对襟的手工刺绣短袄,下身着长长的百褶裙,绣着精致的花边儿,腰间扎着绣花腰巾,身上银饰多的吓人。

单脖子上就挂了三四个手指粗的项圈儿,腰间坠着一串雪花银的铃铛。

女子弯眉,大眼,鼻翼高,唇如樱瓣,乌黑如泉的头发用一种特别的银饰盘在头上,两边梳着及肩的辫子。

看年纪,女子不过二八芳龄,正值韶华。

曲红袖,寒山寨的二当家。

此时忠义堂里,钟勉每日例行被曲红袖‘请’过来问话,话题只有一个。

“你的儿子,真有那么厉害?”曲红袖是苗疆人,说话自带口音,语调拐的七扭八歪,反正该咬在重音上的字,都没咬上。

钟勉中了苗疆蛊毒,内力被压制丹田,根本无法运气,“本侯要见你们寨主。”

“我就是!”曲红袖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虽然是二寨主,可也是寨主,他们说钟一山在七国武盟时很是威风,有多威风?”

钟勉被俘时身上穿的盔甲,现在依旧在,几日关押,那张冷俊容颜却丝毫不显颓色。

面对曲红袖的质疑,钟勉不打算回答。

“还说他在四营军演里赢的漂亮,有多漂亮?”曲红袖也显然并不需要钟勉回答,自言自语。

这会儿曲红袖边说边从正中铺着虎皮的紫檀木椅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翻着眼珠走到钟勉面前,“他们说钟一山之前是个人见人躲的丑八怪,没什么本事,病痨鬼似的窝囊了十八年,怎么突然就文府第一武院头筹呢?还有还有,他是怎么变美的?”

钟勉凝眸看向眼前女子,“你们攻打景城,生擒本侯,引寒儿入瓮,为的是一山?”

“当然啊!不然你当我们寒山寨粮食多的吃不了,才把你虏到山上来的吗?”

曲红袖呶呶嘴,“好在你也吃不了几日,银河哥哥说他们还有两日就回来,叫我们做好准备,两日后围剿钟无寒,算是送钟一山一份大礼!”

钟勉面色微沉,眼中尽是担忧。

自他到景城之后半个月内,与寒山寨交兵三次,两平一负,自己更被生亲擒,足见对手之高。

而对手之高,高在将奇门遁甲与兵法巧妙结合,令他与无寒猝不及防。

这寒山寨的寨主,是高人。

眼下这样一个高人盯住自己儿子,钟勉怎不担心!

此时的曲红袖已经没有什么话想问钟勉,便叫手下人将钟勉拉回到忠义堂旁边一个房间里,命人好生看守。

待钟勉被人带下去,曲红袖当即飞身离开忠义堂,跑去东南角的望山亭。

远远望去,与寒山寨隔着三座山峰的那处平坝上,灯火闪烁。

钟无寒,我可就要逮到你喽,小心哟!

眨眼间,钟一山一行三人已经离开泸州整三日,依钟一山推算,再有两日他们便会抵达景城。

越是近城,越是心迫。

钟一山担心父兄安危,但他隐隐又觉得寒山寨自他离皇城至今未曾围剿已困至寒山的兄长,应该是另有目的,在那个目的未达成时,他们应该不会再进一步。

如此,父兄且安。

此时林间,钟一山正在溪边取水,短暂思忖后转身欲回时,偏偏看到曲枫袖与温去病站在马车一处,看似有说有笑。

其实钟一山看错了,曲枫袖有说有笑,温去病没有。

“病哥哥长的这么好看,喜欢你的女子一定不少吧?”马车侧窗处,曲枫袖趴在上面朝下望,笑起来时眼似桃花,樱唇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甜美至极。

温去病一路都没给曲枫袖好脸色,这会儿被问话,某世子抬起下颚,搭着眼皮,抬到一定高度才勉强看到车窗趴着的曲枫袖,“本公子可不是随便的人。”

“嗯,病哥哥随便起来不是人。”曲枫袖紧接着解释,“是花中狂蝶。”

“你说谁是蝶!本公子是蜜蜂!”温去病梗着脖子恨恨道。

曲枫袖笑的越发灿烂,“专门采花的蜜蜂?”

“谁采花?你说谁采花!”温去病真是要被曲枫袖气死,一路吃他的喝他的还霸占他媳妇,现在还要气死他!

温去病见过不要脸的,每每照镜子的时候都能见到,但像曲枫袖这么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钟一山提着水壶走过来,浅声问道。

温去病刚要告状,曲枫袖却是抢先一句,“我在夸病哥哥是个好人!”

钟一山微微点头,正想把手里的水壶递给曲枫袖时,脸色微变。

几乎同时,温去病跟曲枫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看来又要大打一场了,一会儿打起来,一山贤弟跟病哥哥小心。”曲枫袖撂下侧帘下一刻,便从车厢里走出来,手里握着鱼骨剑,孑然而立。

钟一山亦将水壶搁到车上,反手亮出拜月枪。

温去病亦如是。

“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钟一山迈出一步,声音蕴着内力,犹如洪钟。

下一刻,一群黑衣人自四处闪现,缓慢前移。

“你们没中毒?”为首黑衣人飞身落在钟一山面前,寒声质问。

难怪!

黑衣人问出口的下一刻,钟一山方才恍然,好似自他们走进这片树林之后,便没有听到异样的嘈杂声。

一只鸟叫都没有。

林中,有毒。

就在此时,原本驾着马车的两匹千里马突然倒地,没来得及挣扎已然绝命。

至于钟一山他们为何没中毒,全靠婴狐。

是的,临行前伍庸给了钟一山一小瓶由婴狐鲜血制成的解毒丸,毋庸置疑,此丸可解百毒。

早在离开泸州之前,钟一山便给温去病跟曲枫袖一人一粒。

此情此景,钟一山感慨良多。

认识婴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谁派你来的?”钟一山明明已经猜到,却还是例行似的问了一句。

“动手。”黑衣人抬手瞬间,外圈突然又涌出近两百黑衣人。

看着被近三百黑衣人围在一处,钟一山暗惊。

万没想到颖川王为了除掉他,竟然下了这么大手笔。

莫说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就算弱他们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这下可有的玩了!”

曲枫袖率先举剑,亮白如鱼骨的剑身左右刹那迸出二十根刃端,随着内力不断涌入,主剑与刃端皆涌起白色气浪。

钟一山与温去病亦是。

这场仗怕是要打的激烈,“你小心。”

即便知道温去病不会受伤,钟一山还是忍不住嘱咐,情势太过严峻。

“阿山你忘了,我手里握的可是焚天剑!”温去病平举焚天,这个时候他还不忘为自己接下来要施展的归心经找借口。

顷刻,曲枫袖已然对敌,手中鱼骨剑连同二十刃端几乎同时迸射出寒凛剑气!

钟一山原以为曲枫袖会直接斩杀黑衣人,万没想到,那无数剑意竟戛然而止,于曲枫袖身前形成一片白色雾气!

曲枫袖的身体随之闯进那片白色雾气中,变得模糊不清。

奇门遁甲?

钟一山来不及震惊,猛然提枪抵挡对面黑衣人的攻击!

随着钟一山斩出这一枪,前方空气仿佛被撕裂一般往外急骤扩散。

‘轰……’

枪锋与剑锋猛烈撞击,青白两道罡气仿佛被割裂成千丝万缕的细线,疯狂外溢,远远望去便如雏菊瞬间绽放,又一瞬间凋零!

只一招,钟一山便了然对方武功虽不及自己,但也绝对不弱。

倘若此刻围攻过来的黑衣人都是这个武功根基,他怕是要拼命了。

钟一山再无保留,陡然朝拜月枪身涌入十成内力,一道笔直而剧烈的枪意带着凌厉绝杀,直接刺向对面黑衣人胸口!

面对眼前如一支巨大寒针刺过来的拜月,为首黑衣人也仿佛倾注了内力,疯狂挥动长剑,在自己身前划出一道青色屏障!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

当那抹巨大寒针与青色屏障相触一瞬,屏障自中心位置骤然裂出无数道如蜘蛛丝般的裂痕!

黑衣人大惊……

黑衣人值得一惊,他在江湖上不算是无名走卒,虽称不起一代宗师,可见到他的晚辈也都毕恭毕敬,眼前少年年纪轻轻居然有更胜于他的内力修为,着实令人震撼。

只是眼下并不是震撼的时候,黑衣人将仅剩的最后一成内力倾注到青色屏障上,奋力抵挡!

然,无济于事。

青色屏障在拜月的攻袭下,一点点裂开,裂缝越来越大,终在最后一刻崩塌。

拜月势猛,巨大寒针破冰而袭,疾至眉心!

黑衣人瞳孔骤缩,幸有一柄灰色大刀横亘在两人中间,拜月罡气如针芒,直穿灰色大剑,势弱!

便是如此,黑衣人依旧被那道寒冽剑气所伤,眉心点血。

与钟一山一般,温去病从一开始就抱着拼命的态度,反正黑衣人各自围圈,钟一山看不清他剑起剑落。

焚天如焰,挥斩间就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凤凰啼鸣,狂啸九天!

钟一山左侧,白色雾气依旧笼罩在马车周围,数个黑衣人胆大冲进雾里,片刻后白色雾气散出淡淡的粉色。

诡异非常!

三人同战,整个树林里瞬间充斥血腥。

时间悄然过去,树林里纵少了几十黑衣人依旧让人看不到希望。

拜月如虹,如拍岸激起的大江大浪,所到之处黑衣人非死即伤,看似强悍无比的拜月越战越勇,可只有钟一山知道,这样强效的灭杀坚持不了太久,他很快就会显出颓势。

余光里,温去病还好,曲枫袖的白雾已经被黑衣人连手击破。

没有奇门遁甲护佑,钟一山不知道曲枫袖还能坚持多久!

忽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弩箭咄咄声猛烈响起,钟一山一时不慎,左肩被箭弩擦伤!

眼见钟一山受伤,黑衣人越发不要命的往前冲!

几乎同时,曲枫袖肩头亦被剑气划破。

三人中只有温去病身上还未挂彩!

“曲兄!你先走……”

情急之下,钟一山没有选择去跟温去病汇合,而是飞身掠至曲枫袖身侧,沉声低喝。

“一山贤弟戏言,枫袖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同饮过酒,便是过命的交情!”

曲枫袖手中鱼骨狂举,剑意往上空掠去,数道银白剑意仿佛千万垂柳急速下坠,又在即坠时轰然爆裂,变幻成千万冰锥般的细针,射向黑衣人!

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黑衣人一时瞬间退去大半!

钟一山挥动拜月,心中却是暗惊。

就刚刚曲枫袖那一招,只怕内力比他还高出一筹!

一个时辰的时间,树林里黑衣人数量锐减,但还有百余左右,钟一山三人却已渐颓势。

此时,三人已然汇聚一处,拜月、焚天、鱼骨各自狂啸,然三人内力却已消耗大半。

偏在这时,树林里突兀响起一阵清脆美妙的笛声,笛声悠扬飘荡,绵延回响。

那声音犹如浩渺星辰又如皎白月光,如云丝曼妙,又如繁华织锦,但凡听者,无一不沉醉其中,心生向往。

随着笛声越来越近,为首黑衣人率先给出指令,百余黑衣人随之后退,将钟一山三人围在中间。

此时,圈中三人各自持剑,目光与黑衣人一般,望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树林尽头,一红一黑两抹身影飞掠而至,身着黑色锦服的男子手中握有玉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笛声带给林中之人的震撼也越发明显,一些内力尚浅的黑衣人开始不适,当场盘膝运气。

“权夜查?”在看清黑衣男子旁边的红衣男子时,钟一山狠狠舒了一口气。

转机往往发生在你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钟一山在这一刻终于相信,老天爷对他是厚爱的。

一袭红衣猎猎,在风中鼓荡成一面红色的旗帜。

一头墨发随红衣飘飞,流转出绚丽的华彩。

熟悉的狭长凤眼邪魅含波,又似浮烟笼雾,闪烁间灼灼其华。

比起武院那套黑色教服,明显这身红衣更配权夜查。

“阎王殿左右使可是路过?”

面对已然落地的两位尊者,为首黑衣人抬手刹那,余下黑衣人分至两侧,于林间让出一条通道。

权夜查没开口,踱步从黑衣人中间穿过,逶迤红裳如波浪般在脚下荡起,未沾滴血。

与权夜查并肩而行的黑衣男子也是一样,就只握着手里的笛子一并向前,那支玉笛成色极佳,一眼便知非凡品。

眼见权夜查就那么走过去,温去病急了,“权教习,好久不见!”

直到温去病开口,权夜查方才恍然般转回身,微挑眉梢,“温教习?”

“是我是我是我!”温去病直接背负焚天,抬腿刹那黑衣人顿时死守。

“温教习这是落难了?”权夜查一副惊讶的表情,明知故问。

温去病真的很想反问一句,你他娘是不是瞎!

“这不是……呵呵……很明显了吗……”放在平

时温去病也就问了,但这会儿,他哪敢不尊重这两尊救世的菩萨。

“权教习,好久不见。”说真的,钟一山也怕权夜查就这么走了。

权夜查视线转向钟一山时,表情些许复杂,“的确好久不见,不过本尊知道一山你在皇城玩的可以啊。”

钟一山一瞬间想到鬼市,“一山可以补偿。”

“可以补偿那就万事好说了。”权夜查终于开始正视树林里的黑衣人,“这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抬手上前,“此事与阎王殿无关,左右使若出手,不太方便。”

“老闲,他说你出手不太方便。”权夜查薄唇微勾,似笑非笑。

被他唤作‘老闲’的持笛男子左脸罩着半张银色面具,面具上以黑笔勾勒出一朵葳蕤盛放的曼珠沙华,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很是英俊,是特别正直的那种英俊,与权夜查那种妖艳美截然不同。

此人乃阎王殿右使,半日闲。

听到权夜查开口,半日闲直接持笛于唇,正欲吹奏时却被权夜查拦下,“你这样容易误伤的吧?”

权夜查音落时,半日闲倏然落手,转身将玉笛插在腰间,径直走向旁边一棵参天古树,飞身而上,不再言语。

是的,半日闲打从出场,一句话都没说过。

见半日闲不理,权夜查耸耸肩,转身看向黑衣人。

“这两个人欠本尊东西,本尊没要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动他们。”

黑衣人见权夜查指的是温去病跟钟一山,眼中微寒,“此事关乎江湖上一位大人物,阎王殿最好想清楚。”

“老闲,他们威胁你。”权夜查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才摆出来,便有灵动笛声飘然响起。

林间,温去病三人眼皮一搭,所以刚才为什么不吹?

现在就不怕误伤了咩!

钟一山听不出来半日闲吹的是什么曲调,只觉得音律很美,绮叠萦散,飘零流转,宛如天籁般的笛声仿佛牵动着周围每一缕空气,那一个个音符就像是在空气中有节奏的跳跃,婉转出最美的曲调。

曲调渐急,看似平静的树林里处处杀机。

为首黑衣人心知不妙,“既是左右二使替他们挡下此劫,吾等告辞!不过今日之事吾必如实禀报,届时阎王殿殿主怪罪下来,也不知二使会不会后悔!”

权夜查冷笑,眼中尽显轻蔑,“后悔是你孙子。”

黑衣人暗恨,抬手时众人呼啦遁离。

一场危机,终散。

钟一山暗自吁气,收起拜月枪。

旁侧,温去病亦将焚天剑负背,之后走向权夜查,拱手笑道,“能在此处与权教习相遇,幸也。”

权夜查迎着温去病的方向走过去,却在相遇时绕到旁边,继续向前。

“权教习。”见权夜查朝自己走过来,钟一山抬手,恭敬道。

权夜查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与钟一山擦肩而过时轻声开口,“借步一叙。”

钟一山没有怠慢,当即转身与权夜查走向不远处一条穿林小溪。

空气里迷漫的尴尬气氛已经不要更明显,为了化解尴尬,温去病顺势把头抬了抬,“这位便是阎王殿右使?幸会!”

高树上,戴着半张曼珠沙华面具的半日闲动都没动一下,一直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

要说温去病别的不行,脸皮最行。

见半日闲不卵他,直接把手撂下,转身走回到原来位置。

这有什么的,大丈夫能屈能屈,能伏能伏!

“病哥哥,我还在呢。”此时的曲枫袖也已然收了鱼骨剑,浅笑看向温去病,似替他化解尴尬。

温去病不领情,权夜查跟半日闲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曲枫袖。

眼见温去病把头扭到旁边,曲枫袖迈步走过来,“昨晚我与一山贤弟在床上聊天时,聊到病哥哥了。”

“阿山说我什么?”提到钟一山,温去病瞬间扭回头。

“一山贤弟说你与他有婚约在身,想着择日就把婚事办了。”曲枫袖朝温去病身边凑了凑,“一山贤弟还说,病哥哥是这天底下顶好的男子。”

温去病荡漾,“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让我想想。”曲枫袖抬手捏住自己下颚,作思考状,

温去病便顶着一双星星眼,直勾勾看着曲枫袖。

不远处,钟一山余光瞄到温去病与曲枫袖站在一处,心不免紧了紧。

“钟一山,你有没有在听本教习说话?”在钟一山面前,权夜查更愿意以教习自称。

钟一山落寞转回视线,“一山有听,鬼市损失,只要权教习出价,一山绝不还价。”

当日钟一山后于苏仕找到鬼市泊安先生,泊安先生之所以愿意违背鬼市规矩把荒宅交到他手里,必是得了权夜查的授意,这个恩情并非钱财可以衡量。

“知道本教习与半日闲为何突然出现吗?”权夜查在皇城时大多以黑色教服示人,钟一山也看惯了那副常态,而今一身红裳的权夜查站在面前,钟一山多少有些不敢直视。

妖邪双眸,惑国之魅,这副样子谁见了又能心如止水。

“权教习知道他们在此埋伏?那教习可知黑衣人口中那位大人物是谁?”钟一山惊讶抬头,疑惑开口。

权夜查摇头,“我二人只是路过。”

钟一山,“……”

“此番救命之恩,加上鬼市荒宅的那场大火,若叫你用银子补偿,我怕你会倾家荡产,而且本教习不缺银子。”权夜查接下来语出惊人,“蜀了翁你认识吧?”

权夜查音落一刻,钟一山眼眸微动。

“别说不认识,当初蜀了翁那么明目张胆在皇城里逛荡,阎王殿想查他因何而去,很容易。”

钟一山点头,“一山的确……与之相识。”

“本教习就想知道一件事,神物往生卷到底在没在他手里?”权夜查问的真是特别直接。

往生卷,‘祭天金人,荧惑守心’又是往生卷。

钟一山眼中闪过一抹愧疚,谁能想到,江湖上争相抢夺的神物往生卷,已经被鹿牙用在穆挽风身上了。

“好吧,这个问题可能你真不知道。”

权夜查错了,这个问题钟一山还真知道。

“换一个,本教习问你,蜀了翁龟壳里的铜钱是不是动过手脚,占卜出来的卦象是不是他自己操纵的?”

钟一山闻声抬起头,郑重开口,“若一山告诉教习这个秘密之后,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

“自然。”

“那好。”钟一山深吸口气,“蜀了翁的龟壳里,没有铜钱。”

权夜查身形一僵,“什么意思?”

“铜钱在他暗袖里,龟壳里什么都没有,至于那一串串摇出的铜钱声,是蜀了翁的口技。”钟一山在心里对自己大师兄道了句对不起,这个秘密除了穆挽风,连师傅都不知道。

对面,权夜查原地石化,一张俊颜还没来得及作出表情,就已经僵硬到每根汗毛都静止不动,风都吹不动。

“权教习?”钟一山有多了解自家师兄,蜀了翁必定是用这招狠狠坑过权夜查呵。

终于,权夜查憋了许久之后深深吁气,语调拉的特别长,倾尽洪荒之力用蜀西话骂了一句,“龟孙儿……”

权夜查骂人了……

而此时,曲枫袖也终于想到昨晚钟一山还说了什么。

温去病等的望眼欲穿。

“一山贤弟说你很好的时候,我是反对的,我告诉他我认识一个比你还好的男人,等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他,他若是不要你,我便要了你,之后一山贤弟想了想,说可以考虑。”

可以考虑四个字,是曲枫袖自己加的台词。

原本一双星星眼的温去病顿时黑脸,憋了半天,“你这个害人精!”

“病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曲枫袖惊讶看向温去病,“我是真心为你好的,你看看我,我有颜有料善解风情,我也不差吧?”

“你这个丑八怪。”温去病一双眼死死盯着曲枫袖,毫不留情道。

曲枫袖真的有点儿生气了,“病哥哥,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

温去病表示伤的就是你,“你这个坏东西。”

“温去病!”曲枫袖打从拿着这副曼妙身段,这副绝世容颜混迹江湖至今日,任哪个男男女女都对她神魂颠倒,头次遇到这么个怪憨|批,“你再这样说话我可不高兴了!”

“你这个……”

就在温去病还想再开口时,钟一山已然走回来,“你们在聊什么?”

与此同时,权夜查也已然飞身而去。

高树上,半日闲招呼也没打一声,随之而去。

钟一山视线落在半日闲身上,深深记住了这个背影,阎王殿右使……

“我正在跟病哥哥商量马被毒死了,我们怎么上路的问题。”曲枫袖懒理温去病,直接走到钟一山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

钟一山瞧了眼马车,视线落回到曲枫袖身上,“一路上遇到两拨刺客,曲兄仗义出手一山感激不尽,再有两日便到景城,一山以为我们还是就此别过。”

“为什么?”曲枫袖惊讶不已。

“因为你烦人。”温去病不失时机补充一句,但见钟一山瞪眼过来,温去病扭头望天。

曲枫袖委屈,“一山贤弟嫌弃我是个累赘了吗?”

“不是,虽然还有两日路程,可途中凶险未卜,我不希望曲兄与我们共担风险,你没有这个义务。”钟一山真心如此。

曲枫袖摇头,“我有!我可是跟你睡过的呢!”

“曲兄……”

“还有两日,到景城我们再别过不迟。”曲枫袖笑着拉起钟一山手腕,“现在,我们快些赶路,争取天黑赶到义郡。”

没有反驳的机会,钟一山直接被曲枫袖拉着走开。

温去病则死死盯着曲枫袖拉着钟一山的手,自己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要吐血了怎么办!

“一山贤弟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要不要现在处理一下?”不远处传来曲枫袖无比关切的声音。

“无碍,你也受伤了?”

“没事,不疼。”

原地,听到钟一山受伤的温去病哪还有赌气的心思,直接追了过去……

四路人马,钟一山三人距离景城最近,段定跟范涟漪率领的一万大军还要五日才能抵达,伍庸跟毕运自那次之后再无阻碍,一路也是撒了欢儿似的往景城跑。

值得一提的,是婴狐。

婴狐与他的三小只已至秦陵山脉,除了三小只,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狼,目测七百只不止,所到之处,百兽避让。

依照地图显示,现在的婴狐已入寒山。

要说婴狐也是很聪明的人,他先让三小只原地休憩,自己跑去山下打听有关寒山寨的具体位置,回来便开始研究地图。

婴狐决定,两日后他要带着三小只跟整个狼群,突袭寒山寨,救出镇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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