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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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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性这个东西,岂是说长就长的?

姬叙德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看着两人上扬一出你侬我侬的戏份,他不禁在心底暗自嗤笑:他沈南萧心性难磨,哪怕养育他多年,也未必能将人掌控于手。

外在对你百般恭敬,内里可是只难琢磨的狐狸。狐狸是狡猾的,它善于伪装。

乍然对上祖母的视线,沈南萧下意识的避开,低了低头。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不辩情绪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茗筱的性子,祖母又不是不知。”

佳怡公主闻耳,含笑的抬了抬拐杖,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骨,“恐怕茗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啊……”

沈南萧眼角抽了抽,这不痛不痒的轻碰,好似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说话间,语气里亦夹杂着一丝无奈,“怎会呢?祖母不是曾教导过茗筱,说‘这世间能让人回头的,从来不是道理而是南墙’。祖母说过的话,难道也会忘吗?”

佳怡公主见沈南萧还与自己还嘴,便讪讪笑了笑,不欲做反驳,而是偏头看向正在一旁看戏的姬叙德身上,她动了动眼珠子,蓦然转移话题道:“攘外先安内。祖母我啊,也教过,茗筱可还记得?”

祖母这话,寓意深远啊。沈南萧旋即抬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四殿下姬叙德,见人眼底散发着精光,嘴角疯狂上扬。

——看他这幅模样,估摸着是想干什么坏事吧?

佳怡公主看罢,缓缓收回了目光。沈南萧与之四目相对间,幡然醒悟。

攘外必先安内——无非不就是……若想安稳建造一个兴隆旺盛的大国,就必须要保证内部的稳定。

难道祖母的言外之意是——让我除掉四殿下姬叙德吗?

可这次,我沈南萧偏不如祖母的愿。

既然说过要推四殿下上位,那便不会就此食言。

沈南萧想罢,轻笑两声,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敢问祖母,平日里是将茗筱看作什么呢?”

佳怡公主顿然愣住,她不知沈南萧为何会问起这个,但她知道,这个曾被自己当作是个可以随时捏在手的棋子,已不知从何而起,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

沈南萧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义孙?还是个可随时弃掉的棋子?”

佳怡公主眉头微微上扬,却半响没有动身,直到一旁磨搓手掌,冷眼观摩,却笑意连连的姬叙德,拍了拍掌,她才回神,握着拐杖的手心里已然浸满了汗水。

佳怡公主抬眸凝望,眼神里流淌着一股深沉和无尽的智慧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迷雾,她漠然道:“人啊……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回事啊。”

沈南萧没有细细斟酌其中深意,而是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这乱世之中,类如虎狼环伺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何况,他姬叙德又是龙嗣。而龙嗣本就稀薄,祖母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这次,沈南萧与佳怡公主的意愿,背道而驰。

听了此番言论,佳怡公主微微叹息,内心略有些遗憾。

她打量了下面前这个自从相逢后便从未好好看过青年。错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漠视的眼神,她却从中什么也没看到。

这里面宛如死海,深沉孤寂。这一瞬息,佳怡公主却觉得——茗筱长大了,已经不再是任人揉捏的棋子了。

“本以为你会受局势蒙蔽,从而不以大局为重,将其抹杀。然而,我却始终没想到茗筱竟早已看清了。”

她顿了顿,随手将拐杖丢入一旁,兀自双手背负,散步似的走了几步,忽而止步,回首望去,只见,她的目光如炬,语气淡淡:“但……茗筱,这又如何呢?”

话音刚落,十二个曾是浮失阁一起共事的同伴,齐齐的出现在大殿内。

这是少有一幕。

因为,浮失阁里的人,基本都行踪不定,各奔东西。

他们有着各自任务,很少能有那么两三个人,能够聚在一起的时候。更别说,这整整齐齐的十二个。

而这十二人,正是地位仅此于九筱,且个个能力与沧浪有的一拼的人,虽然单打独斗,他们不及沈南萧,但于沈南萧而言,双拳难敌四手,始终难缠。

“不用顾及他的身份,抓活的。”佳怡公主坦然的撕开了和善的面容,淡漠的看着惊慌失措,又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沈南萧,“哪怕是废了九筱的武功也好,只要人还能够喘气说话,那边算功!”

沈南萧微愕,不做思靠的忙挡在受惊的四殿下姬叙德身前,随身佩戴匕首,已然落入掌中。

沈南萧:“祖母,您当真薄情。”

“斩草不除根,后患亦无穷。”

佳怡公主清冷的声线响起,言罢,当着他的面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只见,那眉宇不似往日那般慈祥,相反,她的面容,却年轻了二十分,看上去就是个刚踏入不惑之年的青年。

——祖母既能号动这十二人,是不是此刻喊金吾卫保护姬叙德,也是徒劳?

沈南萧暗自想。

佳怡公主真容落入眼底,还在思虑的沈南萧,猛然回神,他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颤抖。

“您竟然……”竟然什么?

沈南萧的话没有说完,他的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话到嘴边的那一刻,硬生生的被止住。

“茗筱不用过于惊愕。毕竟——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那双眼不在浑浊,而是清明透彻;语气亦不在温和,而是冷厉如霜寒。

她的面容,有着执掌风云的冷傲,仿若往日种种,皆是一场空:“动手!”

那十二人,迅速动身,无差别的对着护姬叙德安危的沈南萧动手。

沈南萧咬牙,被迫迎战。

——既然连祖母也将我当作棋子,那我这个做棋子的,为何不能反抗!

沈南萧匕向右挥去,阻挡了其中一个想要近身的人。

——为何连这养育了我十几年的祖母,也丝毫不顾及情意!难道——这世间权力大于一切吗!

没等他想完,又一个不长眼的人,执着长剑靠近。

沈南萧双目一凛,极速挥手,瞬息毙命,至此,这十二人,变成十一人。

姬叙德仍然处于这十二人登临的懵逼状态,他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鲜血溅到脸上,腥味溢进鼻腔,难闻的味道在大殿内环绕,他才回过神。

看着那一来二往,戾气深重的沈南萧他才知悉,原来这人是真的要将自己推上皇位。

他漠然的拭去脸上的血迹,欲去拿佩剑,帮他一把,却蓦然被止住步子。

乍一看,沈南萧与其中一人,打到了自己身前。

姬叙德眨了眨眼,片刻间,那人也倒地不起。

血溅五步,所过之处,鲜血淋漓。

沈南萧腰部中了一剑,他此刻杀红了眼,失了理智,而身上,被剑伤的仿佛千疮百孔。

他似乎感受不到痛了,无休止的与那几人缠斗。

“来啊——!”

他歇斯底的喊叫,双目猩红无比,慌不择路间,他将匕首运转成飞镖,一击中在了一旁蓄势待发的人的心脏。

那人中了匕首,瞬间倒下,没了生气。他又夺过另一个近身的人的长剑,右手一横,抓住这人的脖颈,将剑刺入他的腹部,同时,他的左肩,也挨了一剑,鲜血直流。

姬叙德拿到了佩剑,一击将伤了沈南萧的人,一剑封喉。

从方才十一人到此,变成了八人。这八人见局势逆转,个个不敢先上,不想与这个战力,貌似怎样都耗不尽的人斗。

佳怡公主见此,脸色铁青,她霎时有点后悔,当初为何我会同意那个沅卫,将一身武艺都传于他!

现在倒好,十二个武功近乎能与之并起的人,也拿不下他。

殿里似有微风闪过,既将沈南萧的发带吹散,墨发没了束缚,无规律的向四周散开来。

殿内似有阴风,将他的墨发胡乱吹,墨发飞扬,挡住了沈南萧那阴沉难测的面孔,那八人见此,却迟迟不敢上。

姬叙德剑尖直底,瞥眼看了看身侧的沈南萧,又嗤笑般的看着那八人,以及面色不善的佳怡公主,“姑姑啊,一向被你看作棋子的人,当着你的面损失四条人力的滋味,想必很不错吧?”

殿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原本晴了点的天气,又是风雨雷电。

佳怡公主冷哼了声,不屑与他废话,咬牙切齿的命令不敢妄动的那八人,道:“上,都愣着干什么!”

“来,都来!”

随着一声雷鸣,沈难萧丢到了手中的剑,发狠似的扯掉了身上的外袍,颇有想与之打斗到底的气势。

音罢,那八人互看了一眼,见沈难萧赤手空拳,狂妄自大,他们便提剑而起,二话不说的朝他两奔去。

沈难萧嗤笑,手缓缓摸向腰间,抽掉腰间类似腰带的东西,那八人乍一看,原来是软剑。

其中一个冲的比较快的蒙面人,止不住步子,竟然被那把看似软弱可随意折断的软剑封了喉。

沈南萧本就将沅卫的一身武艺学得传神哥,此刻活像个从无间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佳怡公主见状,冷眸看了看无所事事的姬叙德,悠然冷笑出声,喊出了几个名字:“淙生、梁宁、暮秋——”

音罢,这几人纷纷应声,顷刻,出现在大殿内。他们穿着不二,都是黑衣蒙面。

沈南萧早有预料,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淡声回应:“他们不敌我!”

“那——接下来的两人呢?”佳怡公主看着这个宛如疯子的青年,嘴角勾起,喃喃唤出了两位令沈南萧耳熟的不能在耳熟的名字:“沧浪、沅卫。”

沈南萧身体蓦然一震,瞳孔剧缩,就在他以为沧浪和沅卫会向另外那些人一样应声出现在大殿内时,却听见了两道异口同声的话:“沧浪/沅卫——不应。”

这两道声音正是佳怡公主所唤的人。

耳边似有雷鸣闪过,沈南萧那平淡的双目,眼底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佳怡公主闻耳,面子有些挂不住,她颇觉不自在,手握成了拳,再抬眸,发现那刚应声的两人,不知何时分别站在了沈南萧两侧。

沈南萧眸光一闪,松了口气,回首看了看四殿下姬叙德,微微向他颔首。

姬叙德亦然回了个笑。

沅卫一如既往的懒散,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站着;沧浪倒是显得有些亢奋,他的双手分别握着暗器与刀刃。

沈南萧瞥了瞥沧浪,见人转了转手中的暗器,又双眸含笑般的扫了一眼对立面那些昔日共事的人。

沈南萧微微敛眸。

沧浪许是见那些人无动于衷,才意味不清的冲他们笑了笑,随即,将左手中的刀刃,递向了沈南萧。

沈南萧低眸看着那把刀刃,将手中的软剑束回腰间,旋即,他微抿薄唇,道了声“谢”,便将刀刃接了过来。

起先与沈南萧对战的只剩下了七人。

他们见沈南萧执起了最擅长的刀后,便一个劲的往后退,欲想让佳怡公主后叫来的人与这个疯子打。

“九筱”——以刀术闻名,在偌大的江湖上,以刀为主利器的,于他九筱,可谓少有敌手。

佳怡公主见势不妙,只好阴沉着脸,叫他们回撤。

浮失阁乃至江湖上,那些关于他这个孙子的事迹,她不是没有派人打听过,亦不是没有派人监视过。

刀为利刃,握于手中,再无敌手。

佳怡公主深吸了口气,看了看那个目光复杂的青年,咬了咬下唇,转身,心下一横:“再相见,你便无需唤我为祖母。而我必会——斩草除根。这皇位,他姬叙德坐不坐得稳,还不由你决定。”

言罢,不待沈南萧多做反应,她就带着人开了殿内。

【殿外】

一打开大殿门,见玉蟾始终在外候着,她心底的怒气便息了不少。

玉蟾见佳怡公主出了殿,面上一喜,便迎了上去,“公主,您……”

待走至她面前时,话音戛然而止,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她愕然的指着佳怡公主的脸,向退了两步,语气颤颤:“公、公主,您面容上的伪装,它它它——掉了!”

兴许是佳怡公主去了人-皮-面-具后,让她想到了往日某些不好的场景,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无碍。”佳怡公主眉宇间不在是冷厉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低眸回道:“这是本宫自己撤去的。”

玉蟾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一眼,见佳怡公主此话并非谎言,她才凑了上去,莞尔一笑:“公主不要吓玉蟾,玉蟾可是亲眼见过那死侍的惨状,当下想起,仍然心有顾忌。”

话音刚落,玉蟾明显感觉佳怡公主周遭的气息冷了几分。她抖了抖身子,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便当即请罪:“玉蟾嘴笨,还望公主责罚!”

不知过了多久,佳怡公主理智才渐渐回笼,她收敛了戾气,抬手抚上了玉蟾的头,无奈叹息:“倒不必如此,放松。”

玉蟾放松了身体,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好,就知公主待玉蟾最好了。”

阿谀奉承的话已出,佳怡公主神情平淡,从容一笑,她收回了手,背负着,迈步带着众人离开了大殿。

【殿内】

沈南萧虚白的额头和鼻翼挂着密密匝匝的汗珠,他此刻内心平静如水,完全没有被佳怡公主那番言论镇住。

渐渐的,双目蒙上一层冷意,而握着刀的手鲜血直流,将那浅青色的袖子,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血滴在了地板上,他却像个无事人一样,淡声自顾自的说着话:“沅大哥,茗筱不知从何时起,便觉得祖母,不再是印象中的祖母了。”

沈南萧的话意味深长,沅卫却脸色巨变,他联想了一系列的事情,试探性的问出了话:“小公子是怀疑——”

那没有握刀的手的食指,已然抵上了沅卫的唇瓣,沈南萧看了看另外两人,便象征性的“嘘——”了一声。

这冰冷的手,抵在了薄唇上,却令沅卫失神,话到嘴边又咽下。

沧浪会了意,朝他点了点头。

姬叙德则是放心的搁了剑,无言的看着他们的举动。

只见,沈南萧闭眼吟听,此时,除了阵阵雷声入耳外,他还听到了一些急促的脚步声。

听这脚步的动向,应当是快来了。

人数啊……共六人。

沈南萧睁眼,眼神微凛。

——不出意外,应当是陈二公子那群人了。否则……我便想不出,还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来这凄凉的西殿。

一想到来人是陈施琅,沈南萧的鼻子微动,眉头一皱,绝不能让陈二公子见到了我这幅狼狈的模样。

他此刻头发披散在肩上,双目渐渐褪去赤红之色,眼底亦只剩一片清澈见底的汪洋,与一闪而过且不为人知的计谋。

然而,他的外袍,却早已与一滩血融为一体。

站立不动的沅卫受不住了,他侧开了身躯,躲开了沈南萧食指的触碰,顿了一会,才迈步走至沧浪身侧,与他并肩。

沈南萧睫毛轻颤,垂在空中的手,收了回来。他不动声色的审视着沅卫,瞬息之间,那肩上被不长眼的剑划伤的地方,正隐隐作痛。

他来不及思考,当一双修长的长腿,跨入殿门时,他双眼一闭,倒头就晕。

若非离得沈南萧稍微近的四殿下姬叙德恰好看了去,下意识以雷霆闪过般,极速抱住了他的身躯,若非如此,恐怕沈南萧就要毫无防备的坠了下去。

沅卫、沧浪都与他隔得远,都是各怀心思,且谁也不知满身伤痕的沈南萧,下一步会是怎样的状态。

乍一听刀刃落地声,便见人被姬叙德抱在了怀中。而沅卫与沧浪,已跃至姬叙德身前,将他怀中的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小公子——”

“九筱——”

两道担忧的声音蓦然响起,刚踏入门内的陈施琅拧眉望去,却见四殿下怀里有位衣衫已是沾满了血的青年。

-

——刚刚是不是有人喊“九筱?”

陈施琅诧愕,环顾四周,见地上除了殿内基本的摆设上都侵满了血外,便只有死了不到半刻钟的尸体与刀剑,和看不起本来色泽的外袍,甚至地上还有散乱的黑白棋。

陈施琅摸索着下巴,定睛一看,见带沈南萧走的沅卫在这,和四殿下怀中的人与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外,他就再没瞧见过旁人的身影。

“奇了怪了。”

陈施琅嘀咕道。

——难道是我幻听了?

脑海有了这个想法后,陈施琅低眸,又迅速摇了摇头,绝不可能是幻听!

他撩起眼皮,见四殿下姬叙德这会儿有事脱不开,他便也没往上凑,而是识趣的退出了殿外。

只是他这一出去,自然就不知四殿下怀里的人,究竟是何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一修于2024.03.10_后面行成了矛盾差,略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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