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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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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寻不动神色的捏了捏他的手,在他偏过脸时把自己的习题册拽到两人中间。

“我这题不会。”他道。

林暮声应一声,反手将顾念寻想溜的手抓在手心,垂眸认真看起来。

那题很难。而林暮声也似乎有一点心不在焉,没有往常给他讲的那么细致,甚至一题老是跳步骤、或是讲两步就停下来微微沉思。

“嗯?”顾念寻惊讶的发出质疑,他脑袋枕着一只胳膊,懒洋洋地半趴在桌子上,仰望着林暮声,腿在桌子底下来回晃。他有意要逗林暮声,十分谦虚又假装急切地问刚才那一步:“为什么啊?嗯嗯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林暮声不答,垂下眸子看他。顾念寻见状变本加厉地逗他:“恩?林学长也不会么?”得意又肆意的笑,右侧的小虎牙时不时漏出来。

他那双眼睛很亮,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更加剔透晶莹,仿佛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瞳孔,以及不谙世事的、躁动着的心。

林暮声心跳滞了一瞬,忽的抬起手捂住顾念寻的眼睛。

视线被遮挡,只能从手指缝隙里窥见一丝光亮。顾念寻不明所以,心脏砰砰跳着猛眨了几下眼睛,睫毛蹭在林暮声手心上,有种奇妙的触感。

像悬在心上的小勾子一样,时不时碰两下勾的人心痒。

他以为林暮声是真的不会做在心虚,一时有点惊,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把这题混过去,毕竟自己调侃全校第一做不出高二的题,多多少少有点伤人自尊。

下一瞬。

一个柔软又微凉的事物覆了上来。

顾念寻眼睛猛地瞪大,大脑空白,脑子里的神经噼里啪啦像过电一样。覆在他唇上那双唇轻轻地触碰碾磨,亲昵又青涩。他的后脑被有力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举着,动作强势却温柔。

浅尝辄止。

覆在眼睛上的手拿开,眼睛重见光明。顾念寻很重的急喘了一口气,眼睫周围粘上了一层水雾,双眼迷离,失了焦距。

林暮声把他的椅子拉近一点,轻轻抱住他,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好一会,声音沙哑着在顾念寻耳边低语:“会做的。”

顾念寻耳垂处氲上淡淡的粉色,他轻喘着呼了口气,后又食髓知味不自觉地舔了下下唇。

我日故人西辞黄鹤楼树阴照水爱轻柔岂无山歌与村笛客舍青青柳色新······顾念寻脑子里噼里啪啦蹦出一堆不同出处的诗句。

太阳光在他眸间流转,“你...亲...我了。”

林暮声歪过头和他对视,眼睫周围同样沾染了缥缈的水汽,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

我日。顾念寻脑子里又蹦出两个字。

要疯了。

回校的每一天时间都很紧凑,两人经常凑不够一起吃顿饭的时间,只有送早餐的时候两人能短暂见一面,再者就是下晚自习的时候。

两人经常下晚自习的时候去超市买些零食,虽然有时候顾念寻并不爱吃。但是他喜欢和林暮声待着,尤其是一起做一些这种稀松平常却又亲昵的小事。

还有喂猫。那只认识顾念寻的花白小猫经常跑出去,过几天才回来,还时不时带一两个同伴,他们就一块喂。顾念寻有时候笑着打趣,说自己沾上这些猫的气味再去抱小傻,那小崽子就一点不听话,说不准还要狠狠的挠他。

谈了恋爱顾念寻才知道,十点后操场黑乎乎的看台和小树林简直人满为患。走两步就会碰上小情侣亲亲抱抱举高高,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加面热,拽着林暮声的袖子遮住人的脸火速逃离。

那个中午后两人再没亲过,一是很忙,而是根本找不着一个能亲的地方。

下晚自习熄了灯的教学楼?不行有保安大爷来巡查。小树林更不行,外面的所有地方都不行,因为赵德川时不时的就出动他的秘密小组来逮小情侣。

期末考完试还上两天,各班级全都心照不宣的看电影。临近暑假,不少辅导机构来学校发传单,被班里人折成纸飞机到处扔。

顾念寻思考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和林暮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虞至安,毕竟算是他的半个长辈,虽然这样贸然告诉他可能接受不了。

他一字一句斟酌,最后觉得还可以,颤巍巍的发出去。

【虞哥,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可能你不太接受,但还是告诉你。你还记得很久前我带到fascinate的林暮声吗?就是你夸很帅的那个。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很好,对我非常好。可能你一下不太能接受,但我很认真,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哥你看到能回个话吗?】

顾念寻等消息的间隙叠了一个纸飞机,自己看着很满意,朝着教室前黑板使劲扔了一下,却不料从大开着的窗户中滑了出去。纸飞机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曲线,正正落在在下面花园走着的人的肩膀上。

顾念寻撑着身子往下望了一眼,心猛地一跳。

心里竟然确信他会抬起头来。

林暮声拿过那纸飞机打量了两眼,然后回过脸抬起头来,直至两人远远的四目相接。

林暮声好像是笑了,微张着嘴唇吐出几个字。

“放假快乐。”

顾念寻笑着,心飘飘然,等到上课才渐渐回归平静。手机叮一下,他瞅瞅讲台上讲电影感悟讲的兴起的刘正,然后拿书遮住脸,俯下身来看消息。

虞至安发来的,只有简单一句话。

“少年啊,放肆爱吧。”

“过两天我回爷爷奶奶家一趟,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回来。”林暮声垂在腿边的手微微蜷了蜷。

夜风徐徐,足球场上的路灯没开,看台上到处是黑乎乎一片,只有不远处的宿舍楼灯火通明,泛着亮白的光。

主席台的后面是一面黑漆漆的墙,墙后也是浸在黑暗里的隐秘角落。

林暮声表白的地方。也是顾念寻表白的地方。

顾念寻在黑暗中看他。这种黑暗丝毫没有让他恐惧不安,反而让他安定了些,这么多天一直有些飘忽忽的心也渐渐有了实感。

“哦哦。”他点着头应着,看着眼前跳跃的不规则小白虫去牵林暮声的手,忍不住问:“晚一点···是多晚?”

“大概是开学前两周,”林暮声眸子轻轻垂着,回握住他的手,认真道:“···但我尽量不太晚。”

顾念寻心稍落了落,却没有表现出来。

看了一天电影他有些头昏脑胀,碰到无聊不想看的情节他就趴在桌上乱写,有时是一两句歌词,有时是假期计划。

当然不是假期学习计划,大部分是假期想要做的事。和林暮声想要一起做的事。

比如···一起看个电影。虽然他今天看电影看的要吐了,但是和林暮声看的话,应该会不一样。

比如在碰到电影里吻戏时,他就可以不像在教室那样羞涩的捂住眼睛低下头,反而是面不红心不跳的一指大屏幕,坦荡的对林暮声道:“学学,下次亲我这么亲。”

行吧。顾念寻同学承认自己是一级口嗨选手。

林暮声轻握住他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刺激的顾念寻一下把思绪拉回来。

“你们,”顾念寻咳了一声,看向远处亮晃晃的宿舍楼,“你们今天看了什么电影啊。”

“没有看,”林暮声声音低低的,又捉住人的手放在嘴边吻:“昨天今天都没有看。”

顾念寻一边脑袋飞速的思考,一边忍受着手背上传来的细密的痒意和电流般的麻意,往回抽了下手,抿着嘴道:“你们怎么这么惨,我们···小刘给连放了一天半。”

“嗯。”林暮声气息很轻,温软的气流洒在顾念寻颈侧,偏偏这人面上还一本正经着,虽然看不太清,但能根据话和轻柔的动作察觉出这人的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他道:“今天看了什么?”

顾念寻呼吸心跳整个乱起来,脑袋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低呼了一口气道:“疯、疯狂动物城,边城,狮子王···”

而后他低喘了两声:“你、你别···”

林暮声明目张胆的捉人的手放在脸颊一侧:“嗯?”

顾念寻感受着手腕传来的炽热吐息,羞赧之余无端生出一份勇气:“上次你亲我。”

林暮声不明所以,轻轻嗯了一声,等下文。

头顶的白色遮阳建筑挡了大半的天空,只有远处低低的地方生长着一小片深蓝色的夜空。

不似一整片的广袤夜空,那若隐若现的一偏头不见的一小片似乎更朦胧,也更珍贵。

但林暮声似乎不怎么珍惜。

他偏过头来,看着眼前近似的一片黑暗。

顾念寻生如蚊呐:“···这次该我亲你了。”

林暮声眸中的惊讶转瞬即逝,轻笑着说了声好。

顾念寻在黑暗里缓缓前进。极力压抑着胸如擂鼓的心跳和乱的不成章法的呼吸。

触碰之处先是弥漫着一丝痒意,接着随着两人混乱的呼吸无端生出一场火。

他们小心的试探着触碰着,到最后舔舐吮吻,谁都较劲一般不想服输,谁都想当对方眼里的胜利者。

这场没有观众的比赛,他们俩个是对方唯一的对手和观众。

“嗯···!”顾念寻吃痛,放开了唇,退后抹了抹嘴,迷离的眼神在离开的一瞬间又变得坚毅,手撑在地上上半身往前探了探,吃吃地笑了一下,低喘两声失魂一般:“再比一次。”

“小声!这边!”

林暮声避了避左左右右拖着行李箱的学生,一侧身,朝声音方向看过来。沈雪清招着手笑意晏晏,踩着矮高跟,裹了下飞舞的裙摆,穿过人群朝林暮声款款走来。

她笑着要拿过行李箱,被林暮声制止住,然后被身边身量高出一个头的好大儿推着往前走。

一到放假校门口的公路总是拥挤的很,沈雪清这次特意停车停的很远,还是读了半天的车,待道路渐渐疏通,车驶入平缓前行的车流中,沈雪清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高二高三都放假了啊?哎呦,怪不得这么家长。”沈雪清握着方向盘,说。

“嗯。”林暮声看着消息框上的“安全到达”字样,熄灭屏幕,抬眼看着后视镜:“下次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车很多,不安全。”

沈雪清女士虽是早就学出来了,却不怎么经常开车,一般是司机,所以车技不精,一般一人开车全家提心吊胆的状态。

沈雪清小女人般轻轻哼一声,没再理。过了一会等绿灯的间隙,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今年还去老家吗?”

林暮声一下一下敲着手机的手指蓦然静止,眨了一下眼睫,低低的嗯了一声。

绿灯到了,车子向前驶去,沈雪清静静听人的动静,然后开口:“晚去几天好吗?”

她又继续说着:“你平常在学校就不怎么放假,好不容易放了暑假···”

说实话林暮声很怕这种略带恳求的语气,仿佛下一瞬就能看见那双含着泪难过着又带着后悔的眼睛,这种带着明确的立场还表明让你自己做抉择的话,最让人难受。

还不如直接说:“你晚去几天。”

林暮声垂下眼睛,说:“我会提前回来。”

沈雪清默然了一会儿,想说些什么终究止住了。

晚上林琛下班回来,林朝葵也在中考后的同学聚会上抽身,一家人又吃了一顿团圆饭。

几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连带回来的书包都没有打开,第二天一清早,林暮声就踏上了回老家的路程。

虽是每年都是林暮声独自坐车去,但沈雪清依旧不放心,要送。

终是没能拗过他。沈雪清知道,他一向执拗。

林朝葵穿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随意的倚靠在一边,手插在兜里时不时曲曲腿,搓两下鞋底。

连沈雪清都大概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只相差三岁,林朝葵却是从小风风雨雨都被她带着,和林暮声截然不同。

林暮声看她的样子突然有些难过。

林朝葵跟着爸妈一年回老家不过两三次四五次,对爷爷奶奶的记忆或者是感情,淡薄的如同一张纸。

他往上走了几个台阶,用手指轻抬了抬她的帽檐,轻轻道:“跟哥哥回去吗?”

林朝葵撇撇嘴,重新把帽檐压低,很干脆:“不去。”

沈雪清在后面轻拍她的背,道:“你也跟哥哥回去玩玩,爷爷上次还来电话说想你···”

林朝葵一歪身子从两人的夹缝里溜走,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不去。乡下有什么好玩的。”

林暮声倚在窗上看着飞快向后奔去的片景,熟悉又恍然。

他决定不再悲伤,到后来发现,悲不悲伤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小时候总是听奶奶说长大去大城市住,长大学有所成考上大学,以为那就是期盼,那就是希求,等真的得到或者说快得到,却怅然若失。

林暮声想到一句话:人生没有意义。

它没有意义就是它最大的意义。

你非要探求他的意义是什么,无非是给自己随意又洒脱的生活上一道沉重的枷锁。

这无可救药。

到了目的地,老爷子早就闷不吭声的把院落打扫的一尘不染,然后假装去遛弯了。

林暮声轻车熟路的在门下找到钥匙,进了宽阔的院子,一瞥眼却生生定在原地。

那棵几年前被砍掉的银杏树的树桩上,绿意盎然的一抹绿色。

竟然发了芽。

他放下行李大步上前,仔细端详着,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他发给顾念寻,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小狮子:【到了?】

林:【嗯,爷爷家的银杏发芽了。】

那边编辑了一会,回道:【···银杏?怎么被砍了?】

林暮声盯着那行字走了回神,回完收起手机,拿着行李推开门,向屋内去。

林:【爷爷太想念了。】

林暮声放置好行李,在堂屋里踱步了一会,看了看老式木制的板柜和上面摆的整齐的物件。

一包薄塑料包裹的白糖,一罐铁盒茶叶,炊帚和篦子。还有零零散散的未吃完的饭菜和碗。

靠墙的边角的酒盒,是林暮声小时候认为的百宝箱,里面有各种小玩意儿,玩具小恐龙,指甲钳,会唱歌的塑料花生,木梳,爷爷做的桃木剑。

林暮声俯身,缓缓掀开盖子。

都还在。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拿出那个花生,打开,一个上错弦似的刺耳声传出来。

林暮声笑笑。

忽地门吱呀一响,林暮声转身,看来人。

白居多的花白交错的发茬立在头顶,沧桑的布满沟壑的脸和沧桑的眼睛,本该佝偻着的腰背却不服老一般挺得笔直。

他手拿两把大葱,瞥一眼林暮声把另一手里的一袋东西递给他,转身进屋。

家里的一切依旧原始,没有空调,头顶一扇刷了绿漆的大吊扇,老头拧开开关,退了两步,在柜旁的木椅上坐下,胳膊看似随意的搭在板柜上。

“什么时候到的?”他问。

两人前几年剑拔弩张的氛围现在消散了些,林暮声顺坡下驴,打开那个装满爆米花的塑料袋,往嘴里灌了一把:“刚刚。”

他瞥了一眼没给他正眼的老头,问:“赶集去了?”

“嗯。”老头应了声,搓搓额头又挠挠脑袋,似是觉得这种情境有些如坐针毡,想起身:“吃中午饭了吗?我去弄点。”

老头的厨艺林暮声不太敢苟同,也起身:“我去吧。”

“你去什么去!”老头一掀门帘,劈里啪啦一顿清脆的响声,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林暮声想了想,提出想法:“想吃肉冻,一年没吃了。”

“大夏天上哪给你弄肉冻!”老头丝毫不惯着,不一会儿便本性暴露:“想吃回家让你妈用大冰箱冻!”

林暮声哑然失笑,道:“集上没有吗?”

“这都散集了!”老头挺了挺腰板:“给你温两个馍馍,愿吃吃不吃饿着!”

林暮声看着小步咻咻走出去的老头,又塞了一把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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