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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活雷锋有健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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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往操场走去,男生们看到篮球场有人在打篮球,呼呼嚷嚷着加入,女生们在场外看了一阵,觉得无趣,逛别的地方去了。

篮球场旁是旧排球场,她们那一届的高二体育课设有项目测试,除了基础体测外,学生们要在排球、足球、篮球和毽球四个运动类目中挑选其中一项作为专项评测。

除了向燊,三个女生选的都是排球,几人往排球场去了。

旧球场翻新过,水泥地上的白线崭新清晰,网架也是新购的,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凤凤看到排球网很激动,助跑跳高,伸长双臂往网子顶端摸。

“我这矮个子,太影响发挥了。”凤凤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晃了晃结实的新球网。

“你错了,再矮也影响不了你的发挥。”蒋炅儿跟在她身后,“专项测试你还不是选了排球。”

“你以为我愿意,每回都重考,要不是我个子矮,想多跑多跳增高,我宁愿选毽球。”凤凤道出个中心酸。

理由充分无法反驳,蒋炅儿给明艳动人的小凤凤点了个赞。

向燊没由来笑。

她选的就是毽球,当时学校没有专门踢毽子的运动场,所以毽球班安排在排球场旁上课。向燊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其他同学交流,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练习。

其实她是故意的。

她站的位置最靠近排球场,能看到选择排球项目的蒋炅儿。

高二体育课是四个班级一起上,一班到四班,五班到八班,一周两节体育课,那是向燊能‘光明正大’偷看蒋炅儿的机会。

看她垫球,看她发球,看她跳高,看她练习挥臂……记得有一次看得入神来不及躲避,被远处飞过来的足球砸到了。

这就大意了,她只顾着旁边的排球场,压根没注意背后的足球生搞‘偷袭’。

砸的是大腿,不算痛,应该说,痛的不是腿,是她的牙。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向燊不小心咬到牙龈旁的肉,矫正用的钢丝扎到了肉壁,流血了。

牙套人的苦楚,无法言说。

她急忙举手向老师说明,可一张口,血顺着唇边流了下来。

就这样连报备都顾不上,向燊顶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往洗手台狂奔。

老师不知内情,见她擅自离开,批评她不遵守课堂纪律。

向燊在心里吐槽,遵守纪律哪有她的牙重要,俯身在洗手池拼命漱口。她讨厌钢丝和血混合的味道,那是一种带着锈铁的腥味,每每闻到,都让她恶心作呕。

水流打湿了脸和校服,连眼镜片也被水滴沾湿,向燊把眼镜摘下来放进裤袋,低头才发现校服沾到了血。

“同学,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向燊闻声抬头,视线模糊不清,但她分辨得出是蒋炅儿的声音,是蒋炅儿的脸轮廓。

这人怎么来了?

“你流血了!”蒋炅儿看到她一嘴血迹,仿佛目睹了凶案现场,吓得惊呼,“我带你去医务室。”

向燊摇头,她只是被钢丝扎伤了牙肉,多漱几次口就能止住血,用不着去医务室,可刚要开口解释,血又从嘴里流出来了。

“我的妈啊,你别死啊!”蒋炅儿被向燊吓得慌不择路,扯着大嗓子拉她的手臂,想把人带到医务室去。

第一次肌肤接触让向燊心头极乱,但眼见血就要滴下来,自然是处理要紧,不然她满脸是血,可丑了。

不得不挣开蒋炅儿的手,向燊再次俯身凑到水龙头前接水漱口。

蒋炅儿见她拒绝,以为她不愿意去医务室,急得跺脚,转身跑开了。

哇哇的水声让人格外烦躁,洗手池里的血水顺着水流而落,很快变得干净,向燊抬头,早已不见蒋炅儿的身影。

心里惆怅失落,她慢慢关上水龙头,舔了舔干腥的钢丝牙套。

血不流了,但嘴里残留着一股让她反胃恶心的血腥味。

她恨死这副牙套了。

让她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脸,尤其是在蒋炅儿面前丢脸。

脑子正被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侵占,蒋炅儿竟回来了。

那人领着大腹便便的校医快步跑过来,喘着气嚷,“幸好你还在。”

未待向燊心生感动之情,蒋炅儿转头口不择言地朝校医急喊道,“林老师,就是她,她刚才流血了,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

我谢谢你的祝福。

滑稽误会事一桩,校医检查了向燊的口腔伤口,开了消炎药,叮嘱几句便走了。

蒋大好人一副‘终于安心了’的模样,“原来是牙龈出血呀,你早说嘛,害我刚才八百米冲刺。”

向燊没好气,在心里暗哼,明明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再说了,她根本不是牙龈出血,她是被牙套钢丝扎到了,刚才校医说的话,这人是半句也没听进脑子里。

心里嘀嘀咕咕吐槽,不知是借故掩饰还是刻意躲避,向燊眼神游移,红着脸就是不敢抬头看她。

“你没事就好,拜。”蒋炅儿没注意她的小心思,转身跑了。

还跑得贼快,一溜烟就窜到户外球场去了,好像生怕向燊说出‘以身相许’四个字来。

寻常的意外,俗套的交集,向燊盯着那道越发模糊的背影,又开始嘀咕,学什么雷锋同志做好事不留名,跑这么快,连说话的借口都没了。

但很快不嘀咕不吐槽了,连口中的血腥味也注意不到了,因为她满脑子在想,自己还没道谢。

同时不合时宜地窃喜,这样是不是代表有机会跟她说话了?

可惜事与愿违,这声‘谢谢’始终送不出去。

“向燊,你当时选的是什么?”蒋炅儿回过头来问她。

向燊望向曾经那个偏僻角落,唏嘘低落,别说谢谢了,蒋炅儿早把一切忘了。

忘了大腹便便的校医,忘了洗手台前的慌乱,忘了那个戴牙套的人。

和金鱼一样,七秒记忆。

“毽子。”

“真厉害。”蒋炅儿无脑夸,“我不会玩毽子,一般只能踢两下,第三下就接不到了。”

向燊摇头,“我也踢不好,那时候还要补考。”

凤凤总结:“四肢不协调组合。”

蒋炅儿笑了,“羡慕嫉妒?”

“哟,骄傲的咧。”

几人说笑着绕去了高二的教学楼,校庆的气氛浓,到处挂满彩旗和横幅,南方的教学楼外是流通的走廊,风穿过廊间,吹起了额前的碎发。

几人的教室都在二楼,默契地往楼上走,不时有落叶飘进楼梯平台,最后缓停在明亮的阳光下。

“高二的教学楼果然是最烂的。”凤凤尖酸点评。

“高一是忽悠,高三是冲刺,高二是随便。”蒋炅儿说道,“能不烂吗?”

“三胎家庭里的可怜老二。”

总是不被关注。

所以暗里滋生着故事。

上楼后,先是公用的水房,然后是高二五班、六班、七班、八班,最后是学生洗手间。

向燊的教室与蒋炅儿的教室相邻。

那时为了不和其他同学当同桌,她用近视的理由向老师申请第一排第一个的位置。

人人避之不及的角落,她视为宝座,单独一人无须社交,看窗外和教室大门都是绝佳视觉,课间休息时间向燊很少离座,经常坐在座位上看来往进出的学生。

多半是看蒋炅儿。

这是她挑这个座位的最大‘企图’。

只是蒋炅儿走路风风火火,哪怕去接水也是用跑的,总是一副争分夺秒的架势。

又不是老大妈抢菜,犯得着这么急?向燊最爱换着法子吐槽她,把自己当皇帝了吗,日理万机?或者嫌弃她是哪咤转世,脚踩风火轮。

十七岁的向燊孤僻内向,不爱交际,但心里话絮叨而密集,总碎碎念个不停。

无人听她说话,她就给自己的文具命名,名叫‘VIVI’的自动铅笔、小名‘容容公主’的橡皮擦,各种大蓝小蓝大黑小黑的圆珠笔,还有叫‘骚骚’的记重点荧光笔……

她的小伙伴多得很,遍布书桌。

只是寿命极短,陪不了她多久。

这天她的‘容容公主’掉地上了,滚到了门边,向燊正要起身去捡,有人走进教室来,一双运动鞋就这么踩在‘容容公主’身上。

“同学,你能帮我喊一下人吗……哎,我踩到什么了?”蒋炅儿话说一半,注意到自己踩到了东西,弯身去捡,是半块橡皮。

“这是谁的?”转头看到板沉着脸的向燊,蒋炅儿问,“是你的吗?”

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眼见‘容容公主’被踩得乌黑,向燊不悦地托了托眼镜,伸手把橡皮拿过来。

指尖却不小心碰到蒋炅儿微湿的手。

向燊急忙缩回手,随即又想,这人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是气血不足吗,还是天生的?向燊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分散了注意力,低着头坐回座位。

对了,蒋炅儿刚才让她做什么?是让她喊人吗?

向燊如梦初醒,抬头,却发现蒋炅儿已经走进六班的教室,把手里拎着的冻奶茶放到一个女同学桌上。

“你是大头菜的女朋友吧,这是大头菜让我给你的,你俩别怄气了,苦的是我们,他整天在七班唱浮夸!”蒋炅儿说完,匆匆走了。

这下轮到向燊怄气了。

‘容容公主’被踩了让她怄气,蒋炅儿忘了她,更让她怄气。

才短短一周,蒋炅儿忘记了两人在洗手池的事。

这段日子,她每天都在想怎样跟蒋炅儿搭话,想过主动送点小零食答谢她;又想过装不经意在走廊遇见,然后跟她打招呼,友好轻松地说是你呀,那天谢谢你啊……

可一切都是臆想,她的脑细胞永远比四肢活跃,只有不实际的设想,没有踏出一步的勇气。

而且书里没告诉她,活雷锋有健忘症。

偶尔课间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蒋炅儿的视线从未落在她身上。

于是她又忍不住给蒋炅儿‘定罪名’,说不定蒋炅儿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认识她。

自己在六班是怪胎般的存在,孤僻又内向,蒋炅儿可能嫌弃她边缘人的人设,觉得她丑人多作怪,不就是踩到橡皮擦,还板着脸,一副全世界欠了她的样子。

一定是这样。

蒋炅儿以貌取人,肯定不是好人。

就这样在揣测中打出了负分,找出各种理由开解自己,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留恋与在意。

她最擅长自导自演,自欺欺人。

“你俩以前真的没见过吗?”这时凤凤开口问道,“高二六班就在咱们七班隔壁啊。”

是啊,明明相隔这么近,为何以前总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向燊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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