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你们都不知道，艾净亭这人有时候也特别固执，尤其是沾上我的事儿。她的性子呢，倒也不会玩命劝我，一句话重复很多回。只是默默的在旁边观察，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把解决方案推到我面前，轻声细语的跟我说，莫染，我觉得这样做，可能问题会解决的更彻底。

就像上一章我写了我俩这次促膝长谈，她帮我解开心结，其实当天晚上我就好多了，毕竟事儿都过去了，没必要总揪着自己不放，我有这个觉悟。但是，我亲爱的艾姐姐啊，仍然不放心。

她可可爱爱的把我电脑锁进了保险柜，让我不能继续码字。随后居然下重金，聘请了欧阳，让她来我家给我做咨询。

周六中午，我俩刚吃过午饭，听见叮咚的门铃声，我跑去开门，看见欧阳一个人站在门口，旁边没有柳逸。

“欧阳，柳逸呢？你俩吵架了？”这是我第一个反应。

而欧阳医生看我一眼，径自进门，换鞋，跟艾净亭打招呼，把我当透明人。没事儿，这么多年我挺习惯了。一般我说了什么缺心眼的话，欧阳都当没听见。她那点好脾气，全留给了柳逸，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艾净亭给她泡了茶，俩人闲聊着。我看这精神状态也不像吵架啊，就老老实实在旁边，边听，边收拾屋子。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欧阳起身去拿了笔记本，然后看着我，

“莫染，去书房吧。”

“这是哪一段啊，我不去。”我机警极了，一个劲儿的往后退，“我衣服还没洗完呢，还有好多家务要做。”

“莫染，”艾净亭走过来，伸手接过我手里的抹布，“欧阳只是来跟你聊聊天。”

“我说艾姐姐，我好歹也算是心理学曾经的半个从业者，书没白读，资格证还在家摆着呢。她这阵仗哪是来聊天的，明明是做咨询。”我看着艾净亭，委屈巴巴，伸手晃着她胳膊，“我不去行不行……我怕回头再让欧阳吓出心理阴影来。”

朋友们，不是我怂，欧阳认真工作的时候，从神态到语调那是没有一丝人味的，更没情感起伏。我跟她共事过，记忆犹新，是万万不敢拿自己开玩笑的。

可艾净亭却笑着，伸手点了下我脑门，“莫染，你不是胆子挺大的。”

“要不我先喝两口再去？”我看着她，眨巴眨巴。

艾净亭看看我，又看看欧阳，开口道，“欧阳，你能不能对我家莫染态度温和点？”

欧阳医生看看她，又看看我，绽放了一个很浅的微笑，“可以。”

嘶，我怎么觉得更毛骨悚然。

我一步三回头的去了书房，艾净亭还贴心的给我泡了杯茶让我握在手里。临关门时我扒在门框依依不舍，她亲了我一下，“莫染，好好聊。”

咔嗒一声，我怨念的站在门口，手在门板上画圈。一转身欧阳看我的眼神活像我是个神经病，带着戏谑和嘲笑。

“莫染，请坐。”她开口。

“欧阳……你坦白从宽，艾净亭找你来，付了多少咨询费，你是不是诓我家艾姐姐了。”我盯着她，眯了眯眼。

“我没那么缺德，分文未取。”她笑。

“完了完了，你要是拿钱，我还能指望你例行公事。现在这分文未取，是真奔着解决问题来了的。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我喝了口水，看着她听完我说话，拿出笔，在本上刷刷的记录着。

嗯，我现在算是真正的学会了换位思考。你觉得你没说什么，可对方在认真记录，那感觉还真挺微妙。但是秉着内幕人的聪慧，我猜她大概率是在画画或者写点什么别的有的没的，毕竟当年我也这么干。

心理学嘛，重要在于倾听，其实没那么多可记录的。这也算是高收费附赠的演技部分，主要是为了让观众觉得值回票价的。

“莫染，你为什么开始写书呢？”欧阳停了笔，看着我，语气平静。

“没为什么啊，最近闲得无聊呗。”我决定发扬无赖风格，绕开她话题里的圈套。不知道她怎么想，我把这谈话当作专业领域的对抗，毕竟你们也知道，我们四个这关系，如果我交了实底儿，不说转天，就跨出这门，另外两位也会立马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

我都这么大了，还是想保留点秘密的，像所有成年人一样。

“嗯，无聊。”欧阳点点头，“我一会儿会反馈给净亭，你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无聊了。”

我愣住，“欧阳，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柳逸歪曲事实那一套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她者损啊。”

而欧阳看着我，轻轻推了下那金丝边眼镜，“莫染，这样评价我太太，你觉得合适吗？”

“行行行，就你会护老婆行了吧？”我气鼓鼓，“我一会儿也要告状，说你对我这是拷问，一点也不温和。”

欧阳听了笑了一下，“你跟谁告状？净亭还是柳逸？你觉得，你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被她们知道了，她们是会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

“我长得不如你们，智商也垫底儿，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合着你们三位白天鹅，配我一个丑小鸭，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喝了口水，摊在椅子上，“行，你问吧，我绝对积极。”

“莫染，你为什么开始写书。”她语气恢复了平淡。

“因为……我想重新爱上艾净亭，”我瞪着眼，看着天花板，“你别误会，我没有不爱她的时候，只是觉得现在的我俩，跟一开始的时候不太一样。准确的说，是我不太一样。”

“不一样在哪？”她问。

“嗯……说不好。之前的我吧，有事儿会讲，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可现在很多时候，我面对她，很多事儿，选择不讲，情绪也藏着，虽然还是能被她看到。我觉得自己不够坦诚了，说的好听是保护她，可又觉得这种保护透着不信任，反正挺别扭的。所以就想从头顺顺我俩的关系，找回当初那种单纯的，冒傻气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可心里却泛着酸意，“欧阳，我觉得我长大了，反而没有小时候通透了。”

“你小时候也不通透，”她笑了一下，“只是有些孩子气的勇敢罢了。”

“现在我好像把勇敢丢掉了……”我轻声，“欧阳，我害怕挺多事儿的。”

“比如？”她拿着笔，又在纸上写着。

“比如……生意上的事儿，你也知道，这几年不太景气，老爷子基本退休了，大事小情我得做主，好多人指着我吃饭呢。”我看着天花板，“再比如，艾净亭的事儿。这几年她没做展会，只是在家弄作品，要想回业界打响名号，还得运作，也需要花心思的。还有，就是我自己。我能感觉到自己在逃避，明明想跟她靠近，却又害怕，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那可是艾净亭哎，比我爹妈还在意我的人，我为什么会躲她呢？”

“因为你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欧阳停了笔，语气清淡，“所以你给了自己很大压力。”

我笑了一下，“那现代社会，拎出哪个成年人没有压力呢？我还是太矫情。”

“莫染，你让她们失望过吗？”欧阳没接我的话，只是反问。

“我爹娘的话……应该没有吧，除了我喜欢女生这事儿，没怎么让他们操过心。艾净亭的话……我觉得我那段时间的表现挺差的，她应该对我失望，可是她说她只是心疼我，仅此而已。可我总觉得他们这么说，是因为爱我，而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好。你也知道，爱一个人可以包容很多事儿，他们对我向来挺包容的。”我坐起身，看着欧阳，“欧阳，你让别人失望过吗？”

欧阳医生看着我，那金丝边眼镜微微反光，她微微低了下头，沉声道，“莫染，我让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失望过。”

我看着她，一瞬间说不出话，“那咱俩这情况，是不是不适合互挖苦痛，欺骗对方说一切都好。回头我没治好，再给你也搭进来，柳逸得弄死我。”

她却笑，“莫染，我已经从这个阶段过来了。不仅仅是我，柳逸、净亭，我们也都曾有过这个阶段，所以才能明白你的挣扎、纠结和困扰。人确实是没有办法对他人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的，同理心也不过是一定程度上智商和教养的体现，但我们对你的关心是真实的。”

欧阳合上笔记本，放在沙发上，“我曾经不能接受自己，不能接受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仅仅是智商、记忆力，还有我的情感表达障碍，以至于我父亲曾经对我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我这样的怪物，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甚至我母亲去世，我也没掉过眼泪。我当时也认为是自己的错，可后来发现，是从小他的军事化管理，以及单线行进的家庭氛围，造成了我的沉默、内敛、压抑。习惯了不沟通，只执行，接受冰冷的结果。”

我看着她，静静听着。

而欧阳气依旧平缓，轻声道，“所以莫染，我父母对我，应该是失望的。”

说起来，欧阳向来比较少提她家里的事儿，而我跟艾净亭自然也不会去问。只记得她跟柳逸结婚那天，来了一个挺精神的老头，穿着中山装，站的笔直。他个子很高，长得也挺威严，而那气质跟欧阳如出一辙，四个形容，生人勿近，一看就是她父亲。

而那天我记得两个人也没什么互动，欧阳的眼睛只盯在柳逸身上。而她跟她父亲，只是喝了杯酒，嘴里没话，反倒是见柳逸爹妈的时候展现了笑容。而我这人天生好奇心强，就默默关注了一下这老爷子，他看着欧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也没告别。而快出门的时候，我见他用手摸了下脸，就上了停在门口的车。黑色的红旗，而车门外还站了个同样身型笔直的小伙子，冲他立正，拉开门。他就这么走了，也没再回头。

“你父亲……他可能跟你一样呢？不懂表达。”我小声说。

“的确，他跟我一样，沉默、内敛、压抑。随着我长大，也渐渐能理解他，可亲近感不是一两天能养成的。所以我跟他现在比陌生人好一些，过年过节会见面问候，但别的我做不到。”欧阳笑了一下，“倒是柳逸，比我常去看他，他跟柳逸倒是话挺多。”

“柳逸跟谁都能聊得来，也是天赋。”我笑，“她性格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特别细。”

“嗯，”一提柳逸，欧阳的表情总是能温柔几分，“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我的感情可能比较稀薄，需要拢集很久，才能说出那些对别人来讲轻轻松松的话，只是一句简单的关心都要花去我半身的力气。那个时候我对自己很失望，失望我不能直白的回应她对我的爱意。而我知道，她也对我失望，毕竟我那个时候对她从来没什么温情。”

“倒不能说失望吧……毕竟她从来没奢望过你喜欢她，”我小声补充，“她最多就是求而不得的委屈。”

欧阳看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莫染，因为我的性格，导致我跟她浪费了十年时光。这件事儿，我那时也没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不就快刀斩乱麻求婚了嘛，也算是克服心结，迈了一大步。”我安慰道。

“嗯，”她看着我，“因为我想明白了，尽管我的感情稀薄，那好，那我就把所有的情感，只留给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看，这不就对了，反正柳逸身体素质好，不怕高寒和缺氧。”我笑。

欧阳也笑了一下，淡淡道，“莫染，你向来挺会劝别人的，怎么不劝劝你自己。”

这一句话，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劝了，不太有用。所以才写着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写下来，反复看，也算自我催眠的一种。”我低着头。

“有效果吗？”她问。

“有……也没有，情节总会不自觉的偏向那些让我纠结的事儿，明明我是想写快乐的。”我也叹了口气。

“莫染，你觉得你跟艾净亭现在有什么问题，除了你怕让她失望之外？”欧阳打开笔记本，又打算记录。

“没什么了……应该没了。”我想了想。

“我觉得有，”她说，“我觉得你把她对你的好，接受的太心安理得了。”

我看着她，哑口无言。

欧阳推了下眼镜，“你习惯了有她在身边，也习惯了她会包容你这些情绪。你觉得你隐藏的很好，但藏起来不是解决。如果你真的意识到每个人都有很多压力，那么就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面对，而不是陷在情绪里。你在消耗着自己，也在消耗着净亭。她的那些心疼和在意，从来不对你讲，也不会表现出来。不是她不难过，只是她比你成熟，明白世事难料，不能都尽如人意，所以得珍惜那些好的时候。就像今天这咨询，来之前她跟我说，说她知道你有心事儿，却不愿意对她讲。她说，欧阳，帮帮莫染，有些话她不对我讲，是怕我听了心疼。可憋在心里总不是个事儿，就麻烦你当她一回情绪垃圾桶。可能，说出来就好了呢？”

我听着欧阳平静的语气，眼眶不由自主的酸涩，我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明白的。我仗着艾净亭爱我，就肆无忌惮把这些消极丢给她。尽管不是有心，却依旧影响了她，结果都是一样的。

“莫染，爱一个人不是用力过猛，是给自己留有三分余地。别让对方觉得你的爱声嘶力竭，那样太痛苦，我们得时刻留有一分体面，给自己。”欧阳轻声说，“学会接受自己，学会和压力共存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所以其实我不觉得这个咨询有必要，你很聪明，最终是能想通的，时间长短而已。而来之前，我也跟柳逸大概说了你最近的情况，她笑，说你跟净亭两个人把对方看得太重，每天弄的跟琼瑶似的，恨不得化身哲学家，把万事万物看得通透。她说我们俩也就是太忙，不然非得从第三方角度，把你们俩的相处记录下来，让大家看看什么叫撒狗粮，甜的发腻。”

咳……被她一说，我莫名其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我跟艾净亭的互动挺正常的啊，情侣不都是这样吗？没有很过分吧。

她看看我，笑了一下，“不过柳逸也嘱咐我，说你从小心思就敏感，话点到为止，别说太重，不然你准哭，净亭就更心疼了。”

“我才不这样呢，我向来不怎么哭的。”我撇嘴，表示不同意。

“适时地哭泣有利于排解压力，就像那时候你父亲的事儿，你是可以哭的。”欧阳合上本子，又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那个时候你对你父亲，你母亲，和净亭的情况，都处理的很好，无可挑剔。”

“你是来帮忙肯定我的？”我问。

“算是吧。”她笑了一下，“毕竟他们几个人的肯定，你听了太多，以至于死活不相信。我不一样，你知道的，我看不上你。”

“嘿，欧阳，你这话到底是好还是赖，再说了，我没招惹过你，你为什么看不上我。”我就不明白了。

“因为你跟柳逸太近，太熟。”她清清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嘴，“所以我，不喜欢你。”

……

我看着她，头上顶着黑线，这也算理由？这也算一个成年人不喜欢别人的理由？

“欧阳，我发现柳逸说的对，你确实挺幼稚的。”我很无奈。

“嗯，但是我会表现出对你友好。”她笑了一下，“为了让她放心。”

我就说吧，柳逸这厮脑子不好使，跟欧阳医生在一起也不知道掌握跟我相处的分寸，没事儿跟我勾肩搭背的，这锅最后都赖在我脑袋上。当然了，我嘴也欠，非说人家欧阳配不上柳逸，活该现在被人报复，我也是咎由自取。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来真心劝我的，还是打算使绊子谋害？”我看着她，眼里带着防备。

她笑了一下，把钢笔别在笔记本上，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脑袋，“莫染，你说呢？”

我呆若木鸡。

欧阳下了楼，我听见底下传来说话声，好像是柳逸。而艾净亭看见欧阳可能知道谈完了，就跟她小声交谈起情况，而我听见咚咚咚的脚步，还真是柳逸。

“怎么着小染，抑郁了？”柳逸看见我就笑的很不正经。

“你离我远点，你们家欧阳报复心极强，我还想活命。”我想想刚才那幕，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怎么你了？吓成这样？”柳逸伸手戳了下我的脸，“脸都白了。”

“她，欧阳，你家欧阳，伸手摸了摸我脑袋，我以为她想把我脑袋拧下去呢。”我看着她，郑重其事。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不是看你可爱嘛。”柳逸也伸手，揉了揉我头发，“我们大家都喜欢你。”

“不是，”我努力把思路理顺，“欧阳刚才可说了，她说她看不上我，因为我跟你太熟，她嫉妒，而表示友好，是为了让你放心。”

柳逸听完，笑的更开心了，“莫小染，你还真是个单细胞动物，姐姐们说什么你都信，也太好骗了吧。”

我被她笑的有些烦躁，又觉得自己的智商垫底儿很丢人，嘀咕道，“正常说话我智商都不够用，你们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柳逸伸手，又戳了戳我的脸，“因为我们一边想保护你，一边又得顾及到你那脆弱敏感的小自尊心。”

我看着她，轻声问，“姐，是不是我太没用了，所以你们才总想着保护我。”

她看着我，轻声回答道，“小染，恰恰相反，是因为你太懂事儿，时时刻刻保护着身边的人，才会忘了保护自己。所以，姐姐们替你护着。”

我一瞬间觉得很想哭，但嘴上还是逞强，“你们这样，我得成全民公敌……毕竟读者们一个二个的都喜欢你们仨，我存在感最低。”

柳逸伸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差不多得了啊莫小染，我又不是净亭姐，对你总是一百二十分的温柔。这温情的话，我就彩排了这么几句，你再矫情，我就只能恢复真我骂你了。”

“嘶……就知道你丫这是装的。谁写的剧本？！”我抱着脑袋。

“欧阳呗，她分析了一下你的行为模式，和近期心理表现，知道你想听什么。”柳逸一脸坏笑，勾着我肩膀，“赶紧下楼做饭去，我买了好多菜呢。”

说完，推了我一下，还踹了我一脚。

我怨念的回头，看着她那一脸阳光明媚的笑，那眼眶却有点红。说实话，我到现在也分不清，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是她们对我好，这点我是知道的。

那么莫染，你还矫情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觉得莫染究竟是抑郁了，还是太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