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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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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落居一如既往的布置,方才在外头听见的声音,不过是桑阳端着汤药想要叫醒燕峥早早喝下,可床上那人烧得厉害,一直没醒。

楚执宜闻言皱眉:“不是说了,疏落居若有事,便说是我让去请大夫,怎么没有大夫在这?”

楚执宜平日里便不是好说话的性子,只是近日里深居简出,在外有女学的事情牵绊了步脚,在内有燕峥这个娇儿安抚情绪。

一段时日的平静,倒是让所有人忘记了,楚执宜原本的凶横。

此时一听楚执宜的冷声反问,桑阳顿时吓得一激灵,忙解释道:“二娘子容禀,我昨日夜里便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大夫也说了,公子只是受了风寒并不打紧。”

“那为何?”

“大夫说,公子本有旧疾,身子又虚,只能先喝些药养着,可……”

床上的人轻咳了几声,似是才从昏迷中醒来,虚弱无力,在看到楚执宜坐在自己床边时更是惊讶。

桑阳瞬时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

“还是去再请大夫来一次罢,我想听听他如今身子到底如何。”楚执宜道。

桑阳立即将汤药往桌上一放,逃一般离开了这个房间。

燕峥这才出声:“也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你会每次生病都得卧床?寻常人风寒不过两日便可好转,你每每都得病上四五日,脸色也是惨白。”楚执宜没好气道。

燕峥也不说话了。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楚执宜方才指点燕峥脸色时候攥住的手还乖乖地握着她的手,楚执宜将一旁的汤药递给他:“把药喝了?”

燕峥也便眼睁睁地看着她。

楚执宜没注意到燕峥的表情,实在是他现在脸色太过难看,楚执宜也顾不得想别的。

僵持了片刻,燕峥才从楚执宜手中接过方才自己拒绝的汤药,用勺子一下一下舀着喝,看得楚执宜莫名不耐烦。

“不过是一碗汤药,你要喝到明天吗?”

楚执宜不耐烦了,也便这样不耐的问出了声。

燕峥闻言一愣。

又很快将那勺子放下,仰头一口将剩下的汤药全部灌了进去,灌的太急,又连咳了几下。

楚执宜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情绪不大对,燕峥想是误会了。

她一面扶着燕峥的胳膊一面轻拍他的背,一面问道:“这是做什么?”

燕峥垂着眼眸,女主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人,似乎隔着一层纱,很悲伤。

良久他才听到燕峥开口说:“我已经没有将身体养好的价值了。”

楚执宜没反应过来,反问了句为什么。

又听见燕峥说:“那位公子不是已经不需要血了吗?”

“倘若,倘若他的身体变好的话,你会嫁给他吗?”燕峥终于抬眸。

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红着笑着看向楚执宜。

自从重生以来,他很少在楚执宜面前这样直接地表露情绪,所以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怔愣地看着燕峥。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然不会,这是楚执宜下意识的想法。

不过面对情绪不对劲的燕峥,她并没有将这一句话说出口,只是道:“是不是病得太严重了?”她抬手,想要试一试他的体温。

还没碰到他的额头,燕峥便轻巧避过。

“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与他从小认识,情意自然非比寻常。”

“为什么你选择成亲的人是他?”

楚执宜以为燕峥问的是苏钰。

“为什么不是苏钰?”

楚执宜没想过他会这样问。

“你不是与他,情意匪浅吗?”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燕峥说得艰难。

“从来不可能是他。”楚执宜道,这句话她没有骗他。

无论是两人悬殊的家世,还是楚执宜对他尚抱有怀疑的情意,还是……楚执宜本人,都不可能。

可这一句话,也像是熄灭了燕峥心头最后一株火花,他重新躺了回去,目光灰败。

活像是方才提到的那个名字不是旁人,而是他自己。

今日在来到疏落居之前,楚执宜也想着和在国公府的贺清元面前一样,将此事心照不宣地揭过。

虽然这并不符合楚执宜从前认识的燕峥的性格,可自楚执宜重生以来,燕峥似乎一直是这样。

很擅长为她找理由,也很擅长原谅她。

楚执宜完全没有想过,燕峥会这样直白地将这件事情提出来。

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慌。

“你现下还生着病,先别想这些了,将身体养好再说吧。”她抽出手,将一旁的药碗叠在了一起。

大夫来得及时,打破了房间内安静的尴尬。

楚执宜与大夫一起去了外室,将燕峥的病情听了后才知,这次风寒,他之所以晕倒,更多的是心气郁结,加之旧疾损坏了身体。

这才会一病不起。

真要说病得有多重,其实不见得。

简单来说,就是燕峥自己不愿醒。

楚执宜也隐约猜到了,这次燕峥奇怪的态度,还有他的反应,都让楚执宜隐约觉得,这个人,她是留不住了。

再回到房中时,燕峥已经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他侧过了身,这是一个拒绝的姿态。

楚执宜转身离开。

燕峥一直闭着眼,可听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敏锐。

外间的谈话声渐悄,楚执宜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方向,随后是一声轻不见声的叹息。

脚步声渐远,她走了。

燕峥说不清楚自己是轻松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贺清元以为他会和他一样介意苏钰的存在,毕竟那个人抢走了他想要的却没有得到的。

可其实,燕峥对苏钰这个人的存在,疑惑大于怨恨。

就在刚刚,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倘若那个人是苏钰,也动摇不了楚执宜的决定。

更何况眼下的自己。

燕峥只觉得心死如灰。

他好像被人流推搡拥挤到赌场的茫然看客,只为了那一见倾心之物便稀里糊涂下了注。

哪怕最初的他,并没有想过要赢。

从疏落居离开后,楚执宜便莫名的烦躁。

如今大事已定,一切谋划都在顺利地进行,她本该高兴才是,可却莫名觉得心中有些空。

一直到夜里睡前,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映着白日里那个代表拒绝的背影,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坚定,反而让楚执宜不断地想起。

这样的燕峥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让她原本对燕峥已经平复的好奇心又重新激了起来,她有些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如何看待自己的,如何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的。

可她也知道,燕峥如今定然是不愿同她交心的。

楚执宜这夜又一次没有睡好。

不过并不是被这件事情困扰,夜里苏钰那边的人过来了,步知几乎是灰白着脸着急着要见楚执宜。

楚家的人知道苏钰对楚执宜代表着什么,便连夜将楚执宜从睡梦中叫醒。

第二日一早,燕峥醒来后听到的传闻便是,昨日苏家长公子身边的侍从着急前来求见二娘子,只因苏公子听闻楚执宜定亲的事情后水米未进,夜里更是晕了过去。

楚执宜连夜派亲近之人请了城中最有名望的几位大夫,一辆马车便连夜从楚府到了苏家。

“听说,昨夜里芳回院中灯火通明,皆是因为二娘子在为苏钰公子寻找上好的药材。”

桑阳磕磕绊绊地说。

他实在是不大明白燕峥这个人,分明心中早该清楚,楚执宜对那位是个什么态度。

每每遇上这样的事情后,又总想要问个清楚,就好像是明知那是刀刃,却还不信邪地要用那刀在身上狠狠剜几下,一直到剜出肉、流出血来,才肯死心。

见燕峥眼睛都红了,桑阳忙道:“不过到底是底下人的传言,多少有些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当不得真的。”

至少,至少昨日楚执宜见着燕峥生病不也很着急。

“你说得很有理。”燕峥肯定了他。

桑阳却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有进步。

“那公子……”

燕峥想要起身,但因为身上的病还未好彻底,所以一时没支撑住,若非桑阳及时搀扶,他便要从床上跌下来。

“二娘子喜欢甜食,吩咐厨房做一些送过去。”燕峥平静吩咐道。

他觉得自己如今当真是心死如灰了。

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燕峥还以为,他还以为这样的事情才刚刚发生,楚执宜至少,至少会顾及一分他的情意。

“公子,这……”

桑阳有些犹豫,燕峥可以自己骗自己,可他若也帮着骗,到底有些做不下去。

燕峥没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无论她食与不食,你送过去便是。”

桑阳便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带回来的消息也果然不出所料,楚执宜根本就不在府上,别说是她了,就连身边的几个人楚执宜也全带走了。

燕峥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这个结果他们也本该料到的。

若是白日里寻常出门,哪里用得着那样的人跟着。

楚执宜今日出门与寻常里大不一样,平常与长姐在府上说见也便见了,如今是楚江婉嫁入东宫后,楚执宜头一次来看她,自然需要守着规矩。

柳夫人对这一次出行十分紧张,一大早天还没亮便叫了人来为楚执宜收拾妆容,坐上马车往皇宫里赶去时,楚执宜的眼睛都还没全睁开。

她还借着这个没人盯着的机会小憩了一会。

宫门重重,这一次来皇宫的心情与目的和上次大不相同,楚执宜跟在带路的宫人身后,一路上并没有几分好奇张望。

她隐约总觉得,自己上次虽没走过这条路,可一路上的风景总有些相似。

映目是紫竹林,穿过林间路,一条蜿蜒宽阔的石子路通往深宫,东边一带是枝繁叶茂的花园,约有五里长,进去时会经过门口的凉亭,远远还能看见石桌上的茶烟。

这种熟悉的布局清晰地出现在楚执宜脑海之中,活像是御花园的简版。

她上次来时,已经将这里的布局记得清楚。

可还没想过,竟然连一草一木都有印象。若非苏夫子不在此处,她定要同夫子夸一夸这神奇近乎绝的记忆力。

很快便到了楚江婉的院子,不愧是太子侧妃,如今她的居所亦是从前在家中的两倍大。

楚江婉如今身份不同,见她时,她在高高的亭台只上,而楚执宜隔着层层宫人,楚执宜屈身行礼。

高台之上的楚江婉看不清情绪,只挥挥手,吩咐身旁的宫人退下,楚执宜便也吩咐示意身后之人离开。

待所有闲人都离开,楚江婉这才远远地朝楚执宜走过来。

“这亲事来得突然,也没好好同你说说话,便已经是分别了。”

楚江婉示意楚执宜坐下,她也坐在她的身旁,像在楚府中一样。

待她走近,楚执宜才看到,楚江婉大着身子,难怪方才她身边的侍女不大愿意离开,恐怕上上下下都紧张着她。

也是,她成亲之时已有一月的身孕,如今算下来,也有五个月了。

“可问过大夫了,长姐的身子可还算安稳?”楚执宜道。

“太子很看重,无论生儿生女都是皇家长孙,养得很好。”楚江婉道。

楚执宜闻言一挑眉,听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楚江婉早就找大夫来看了过男女一般。

“你要成亲的消息我也听说了,贺二是个不错的人,太子也同我夸过他几次。只是你的心意如何?还有……燕四近日如何?”

楚执宜皱起了眉毛:“长姐怎的突然关心起不相干的人了?”

她不大愿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昨天晚上燕峥的抗拒,让她觉得有些挫败。

楚江婉看了一眼她的表情,道:“到底是从前在府中时照顾的人。”

楚执宜不觉得奇怪,楚江婉在家中时最爱以长作则,喜欢关心照顾底下的兄弟姐妹,她会关心燕峥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说他现在每逢阴雨天,双腿都还会痛,是旧疾所致,你别记得吩咐底下人给他煮碗汤药。”

楚执宜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知道燕峥是有旧伤导致的体弱,可却不知道还有双腿疼痛这一茬。

昨日夜里,落雨了。

她当时在做什么来着,苏家的下人步知过来了,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楚执宜便叫人给他找了一些药材补品。

碰巧柳夫人派人来给她送今日要带来东宫给楚江婉的物品,呜呜泱泱一大堆人,雨天路滑,看不清路,有一个下人还险些跌倒摔碎了琉璃瓶。

“是么?我回去问问。”

可刚问过大夫关于燕峥身体的事,那大夫可全然没看出来燕峥的腿上还有什么旧疾,她那日为燕峥请来看诊的可是城中最好的大夫,绝无误诊的可能。

这便很奇怪了。

楚执宜心中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看来他身上的旧疾在府中时确实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楚江婉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这只是一瞬的表情变化,很快她又是如往常一般的温柔:“原也不打紧,只是你成亲后,只怕府中也难容他。”

这是真切之语了。

若是从前说起这件事,楚执宜或许还能问问解法,可眼下,她却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多虑。

楚执宜没说话。

楚江婉没适当停下,又道:“我还听说,昨夜里苏家那位长公子骤然晕厥,也是因你亲事的缘故。”

“这么件小事长姐也听说了。”楚执宜面露尴尬。

楚江婉笑:“总之,孰轻孰重你要自己早早分辨清楚。”

“是,多谢长姐提醒。”

楚执宜早早地便清楚了这个道理。

两人说话时,外间有人叩门,是婆子送了楚江婉晌午该用的汤药。

楚江婉应下,又听外头的婆子道:“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太子昨日吩咐过了,侧妃思念家人,便留侧妃的家人用了午膳再走,请侧妃用完午膳再叙话罢。”

楚江婉眉心很快地皱了一下,又收敛了住,笑着朝楚执宜道:“尝尝这里的吃食吧,有个从灵北来的厨子,可以吃到那边的口味。”

楚执宜点点头。

那婆子说话看似恭敬,可话中的语气却很是强硬,是不给楚江婉反驳余地的,楚执宜也当没看出来,不想让长姐为难。

两人用完膳食,楚执宜又和楚江婉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开。

临别前,楚江婉又问:“你当真决定好了,选的人是贺二?”

楚执宜有些疑惑她为何这样问,按照楚江婉一贯的思维,她应当是很欣赏贺清元才是,于是她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楚江婉没得到她明确的回答,反说了句关切的话:“你眼下有乌青,我还以为是伯父逼你应下亲事的。”

“不是的。”楚执宜否定道。

“那便好,若是伯父用这件事来为难你,你尽管可以来找长姐为你做主。”楚江婉这话说得坚定。

楚执宜愣了片刻,才看着她点点头。

从楚江婉这里回到楚府已经是傍晚的事,楚执宜劳乏了两日,没有心思顾及其他,沾床便睡。

夜里,一封自楚府送出去的信,到了贺清元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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