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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更深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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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的功夫,听尘阁阁主回到京安的消息,在整个京安业内骤然传开。

季听奕摇身一变,成了剜心命案的在逃嫌疑人,着实令人震惊。

正如方归赈所说,两人吃完饭后不久,刚刚坐到窗前休息片刻,连沏茶的热水还未烧开。

张家的拜访纸鸢,便顺着季听奕身上的血气前来。

黄色纸鸢从浓重夜色中慢慢靠近,越过院墙,静静停在窗外。

季听奕走出门,抬手将纸鸢接下,缓缓拆开。

信中,天机长老口气直白,问他有没有空,想聊一聊关于乾坤鼎的事。

季听奕有些不快:“津港协会一群人没什么本事,传话倒是快。他们知那净火是由乾坤鼎孕育,八成转脸就把这事告诉张家了。”

方归赈默默道:“张家威势赫赫,津港协会只会讨好,不会刻意为你隐瞒。”

季听奕晃晃手中黄纸:“那我这就回听尘阁,准备见他们。”

“不用。”方归赈道:“就在这,我守着你,也安心些。”

季听奕想了想,道:“也行。”

随着夜深,空气中的水汽越发凝聚,似是又要下雨。

更深露重间,季听奕捧着茶盏,终于等到天机长老前来。

两人本以为天机长老会自己一个人来,毕竟丢失乾坤鼎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张家内部,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

然而,方归赈打开大门迎客时,却看见天机长老身前,站着一个眼熟的年轻人。

张宗泽甚为有礼,站在门前,朝方归赈行了一礼。

“深夜打扰,多有不便。”

方归赈面色微动,似有不快。

继而,他让出门口,对两人说道:“进来吧。”

晚清亲王别院布局极为讲究,方归赈领着两人自廊下兜转,途径整个前院,来到了西侧的花厅。

花厅中,季听奕正在研究方归赈这套紫砂质地的自动化静音恒温茶盘。

他听见脚步声,收起手上的调皮,老老实实坐正了。

张家办事妥帖,在收到季听奕回复的消息后,便已经将他现下所在的这处房产细细查过。

天机长老那时看到房主姓方,便知那日在玄武一事中曾经露过脸的容家后人,并没与这狐妖断干净。

此时,四人在花厅中坐稳。

方归赈举壶,给自己和季听奕倒上后,将茶壶把手方向,转向了张宗泽。

张宗泽反应片刻,继而微微起身,顺着示意接过壶把,给天机长老斟了茶。

天机长老见两人动作,鼻子里哼出一声,他看向方归赈:“你这容家小子果然目中无人,连茶也不肯给我斟上一杯。”

方归赈和颜悦色:“原本,来者是客,晚辈是该斟茶以待的。但,两位尚未言明来意,若稍后有意见相左之处,我斟的茶……只怕长老不好入口。”

天机长老快言快语:“能有何意见相左之处?”

说着,他看向季听奕:“就算陈延安未知会我等,我也不认为你会是那剜心杀人的凶手。我此番来此,亦并未将你的行踪告知任何人,自认诚意十足。”

天机长老顿了顿,接着道:“我张家的乾坤鼎,你到底还不还?”

杯口雾似轻纱,将沉香散出。

季听奕未答,只问:“王霖曦在哪?”

说到此人,张宗泽神情微动。

天机长老皱起眉,答道:“我还未问你,那小子为何要跟踪宗泽?”

季听奕装不知道:“你说什么?王霖曦在白云观失踪,怎么又会去跟踪你张家小辈?”

张宗泽闻言,开口据实说道:“这两日,我一直在张家老宅门口看到王霖曦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今日下午,我应长老之命,将王霖曦带到宅中询问。可他什么也不肯说,故而现在,还在老宅的地牢中。”

季听奕问:“王霖曦所在的张家地牢,会隔绝他一身生气吗?”

张宗泽点头:“当然,张家地牢向来封印严密,莫说是生气,便是一丝气息也不可能露出。”

季听奕有点闹心:“你们把王霖曦抓了,为何不跟陈延安说一声?白云观监测到王霖曦生气消散,同心结都断了。陈延安找到玄武,害我们担心半天。”

天机长老眉心纹壑深深皱起:“你这话轻巧,我怎知王霖曦此举,不是陈延安要他所为?”

季听奕:“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你不就怕,是我派王霖曦,过去探你张家深浅的?”

天机长老深邃目光,看向季听奕眉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听奕轻笑一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们凡人互相猜忌,觉得挺有意思的,想掺一脚玩玩。”

天机长老见季听奕如此桀骜不驯,气得呼吸重了些。

继而,老者强压怒意,言归正传道:“张穆如此前将乾坤鼎从龙虎山禁地偷出,我等苦寻多日,方知那鼎落在你的手里。此鼎乃一门至宝,由家主代代相传,我虽只暂管门中事务,算不得家主,可这鼎,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天机长老自知不敌此人,但为了乾坤鼎,他也愿一改顽固,在这妖狐面前忍辱负重。

“你我在津港一面之缘,算不得和善。我也知张家丢失此鼎,此番要回,有些无理。可说到底,这鼎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你若肯归还,我愿将王霖曦放了,并亲自出面,举一门之力,尽快找出京安剜心命案的凶手,解你今日之困。你若还想要其他东西,我亦可以一一找来,与你交易,你看如何?”

季听奕点头:“听上去不错。”

天机长老:“那你的答复呢?”

季听奕慢悠悠,看了一眼身边的方归赈。

这一眼看似无意,却有些欲语还休。

继而,季听奕对天机长老问道:“乾坤鼎乃上古宝器,根本无法用价值衡量。我知你诚意极大,可我只怕我开了口,你给不起我想要的东西。”

天机长老听见这话,顿时颇为不服:“你想要何物?且说来听听。”

季听奕:“我想要钟家的万符录。”

他话音一出,窗外雨声几乎同时响起。

天机长老双目微睁,不解到极处,音调都有些变了,说道:“那万符录,可是钟家根基所在。”

“嗯。”季听奕点头:“你想要回张家至宝,就用钟家的根基来换,不是正正好吗?”

天机长老气得险些拍桌子。

“钟家的万符录,我怎么可能拿到!更何况,你要那万符录有什么用。你这话,未免太过刁难了些!”

季听奕:“你当真没办法?你只要将万符录给我,我便马上将乾坤鼎交还给你。你说的没错,那万符录也没什么实际用途,只是一本图谱而已。你就是交给我,我也没法拿它来害人。”

天机长老一脸急躁真真切切:“这不是害不害人的问题,是我如何能拿到钟家的万符录啊!”

老人身上的不解与焦虑,完全不似作假。

季听奕与方归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此番试探的结果。

方归赈用王霖曦试探张家,看出天机长老虽然顽固跋扈,但心中尚存仁厚。

关于张家与钟书远是否勾结,季听奕也在此时此刻旁敲侧击,帮他得到了答案。

天机长老若与钟书远有些牵连,便不会连片刻都未曾想到,如何从他的盟友手中拿出万符录来。

季听奕道:“罢了。”

他问道:“那我换一样,你看可好?”

天机长老气呼呼:“你又是盘算着,要如何作弄我!?”

季听奕将王霖曦留书的平安符拿出,问道:“你先看看,你认不认得这个东西?”

天机长老气了两秒,继而伸手,接过了季听奕递来的平安符。他将符箓放在眼前,正反看了看。

天机长老:“这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平安符。”

季听奕:“龙虎山层峦叠嶂、瀑布丛生、高处更是云雾缭绕……你们往日在门中画符,一贯使用什么纸张?”

他说到此处,天机长老一旁的张宗泽望着这张平安符,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张宗泽沉声询问:“长老,能否将手中符箓,给我看一下。”

天机长老一边将手中平安符递给张宗泽,一边回答季听奕的问题:“以往门中弟子练习,多用姜黄纸。若是制作符箓成品,所用材料会根据符箓种类做出区分,可能会用到三宝纸、红宣、甚至桃木、丝绸。”

季听奕边听,边看向端详符纸的张宗泽。

张宗泽轻捻符纸边角,眉心微微皱起。

季听奕对两人问道:“这平安符,用的是一种很怕受潮的桐皮纸。这种纸……龙虎山会用吗?”

天机长老仔细回想一番,答道:“老夫在门中九十几载,从未在龙虎山中,见过此类桐皮纸。”

季听奕微微沉思,没有马上说话。

这时,张宗泽开口道:“不,我见过。”

三人看向张宗泽,天机长老不解问:“宗泽,你见过?”

张宗泽点头:“去年师父过寿,虽从未操办什么寿宴,但各门各派还是送了贺礼。那时,钟家派人送了许多稀奇的符纸过来,礼单中写明了各类纸张的来由与不同之处,因龙虎山偶有湿潮,师父还特命我妥当保管,所以我有印象,在那些符纸中,确有此类桐皮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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