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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分钗合钿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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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然而刃没有想到,经此一役,那个叫丹恒的omega就像是缠上他了一般,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附近,以非常文明的方式将种种不文明行为扼杀在摇篮之中。

虽然他这回倒没有自作多情,心里清楚这大概不是因为丹恒闲的没事儿干,而是他自己“作案”频率太高。

谁也不知道丹恒是怎么掌握学校这帮问题少年们的动向的,但他一出面,总能不显山不露水地化解干戈。小流氓们尚武之风雄厚,自然对这种狐假虎威借刀杀人的卑鄙手段不屑一顾,久而久之,就开始传一个“谣言”,说刃也就是装蒜,实际上只会摆花架子、抱人家大腿——这话传进当事人的耳朵里,刃顿时嗤之以鼻,心想他大腿都没我胳膊粗,有什么好抱的,要抱也是抱腰啊,那个一看就得劲……

………………

不对。

说错了!就他那样,不就因为是omega,长得比别人标致点、讲话声音软一点,然后闻着感觉清爽点吗!又没胸又没屁股的,抱他还不如抱科技馆门口那变形金刚呢!

刃叼着根草,路过花坛时一口啐了,周身的低气压惹得周围生人纷纷退避,宛如烧出了一圈防火带。他望了一眼高处的钟楼,决定要在流言变本加厉之前,找丹恒好好“聊聊”。

他有些恶劣地想,打小报告能管用一辈子吗?看你这次找谁哭去!

于是一个周五放假的夜晚,住校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刃打听到了学生会的值班表,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活动中心附近的小道上。

临近中秋,天上的月亮快要团成一面银盘,在行道树旁投下隐隐绰绰的倒影。

学生活动中心在食堂的上面,此时大门早已关闭,但是边上还建了一个挨着墙的楼梯,作为给业务繁忙的学生会留的后门。刃看了一眼那上边透出来的光,非常有耐心地躲在阴影里边等——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以之前交往的经验,刃判断丹恒应该属于那种信奉“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之流,虽然这家伙每回都千里走单骑的画风是有点儿勇,但是也不排除他只是没吃过瘪,不知道天高地厚。

然后。

他就。

被揍了。

被掼倒在地的时候,刃还有点儿懵,不是心理因素,而是脑瓜子真的嗡嗡作响——他怀疑丹恒根本就是冲着二级伤残去的!

一只手幽灵般袭来,又稳又狠地扣紧了他的脖子。他反应已经不可谓不敏捷,但是对方十分刁钻地避过了他的反击,甚至顺势跨坐到了他身上,双膝分开,以身体的重量压住了他不安分的腿——

刃只来得及在对方双手施力之前攥住那细伶伶的手腕,感觉这白瓷一样的肢体下边竟是刺骨的寒意。

普通小混混打架,不管是群情激奋还是蓄意挑事,多半就为了争口气,有个别特别坏就想欺负人的,那也知道个分寸,不会真搞出人命来。

然而丹恒不一样,有那么一刹,刃觉得丹恒真要把他掐死了。

月亮悄无声息地西移,在这不为人知的角落打下了一点光影。刃于是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表情,丹恒神色仍是淡淡的,灰绿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刃却忽然心中一动,一种诡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我操。他尝到了自己淌下来的鼻血,心想,我是不是疯了。

但是很快,丹恒松开了手。他随意瞥了眼手腕上近乎透明的白痕,然后近乎怜悯地看了刃一眼,说:“你忘了,我见你第一面时说过什么了?”

……

哦。想起来了。

他说“我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丹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偏头看到了刃那咳得死去活来的狼狈样,不知是良心发现自觉有愧,还是玩心大起欲行不轨……他俯身凑上前去,竟然双手捧起了刃花猫似的脸。

动作十分轻飘,然而力道却一点儿不减。那双眼里还带着生理性的泪,又愤怒又不甘,似乎还带着点儿复杂的惊惶,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

于是丹恒就在小狗额头上亲了一口。

刃蓦地睁大了眼,只觉得自己什么想法都随着骤然升温的脑浆蒸发了!他下意识地想,这是惩罚?还是奖励?又或者,难道是所谓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的……安慰?

丹恒很快松开了他,刃还没回过神,手里就被塞进了一片滴胶质感的小卡。

“我的联系方式,为你量身定制的,建议随身佩戴。这样你知道怎么找到我,就不用像今天这样大费周章了。”

而他面前的少年没有回话,大概是刃.exe未加载。

丹恒最后帮他理了理衣领,想了想,又解下了工作证的卡带。

“走了。有事联系,我会奉陪到底。”

19

“放假了放假了,下个星期见啊!”

“国庆打算去哪玩儿啊?”

“别提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帮忙收花生呢。”

“笑死,你这真是……”

走廊外,一群风风火火的少年嬉笑着路过,玻璃窗上留下了一道道匆忙的身影。刃慢腾腾地收拾着书包,低头间,脖子上露出了一根纯黑色的挂绳。

……他也不知是个什么心理,真的戴上了丹恒留下的那个“狗牌”。

磨砂质感的卡套放在衣物里,有一点微妙的凉意,让他想起丹恒那日落在他脸上的指尖。

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若有若无的海盐味,刃手上忽然用力,书包的拉链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尖叫。

和别的同学不一样,刃的假期无家可归。

并不是说没有落脚的地方——家是家,房子是房子,两者是不一样的。他的母亲早在生他时就难产去世了,而提供另一半细胞的那个男人,为了要一个儿子而逼迫高龄产妇生子的那个男人,在那不久之后就消失无影。姐姐说他大概死了,那就当他死了,反正刃也没见过那人几面。

卡芙卡很忙,一年十二个月能有十个月在外出差,但同时也给了他无边的自由。刃在她家里其实并不能当个没心没肺的甩手掌柜,比如他得帮忙照顾那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倒霉外甥……虽然他的照顾方式主打一个“活着就行”,穹能长这么大,可能全仰仗他们家那点很难杀的优质基因。

等到刃十四岁过后,卡芙卡因为工作变动,带着崽子飞国外了,于是原来住的那套房子就变成了刃一个人的宿舍。

所以他尽管“只要胆子大,天天都放假”,但是在上学期间也不会夜不归宿。毕竟这里虽然充斥着笨蛋、白痴和傻瓜,倒也比外面多一些乐子。

今天干点儿什么呢?

刃一边想着,一边往学校门口溜达。他这人看着不太着调,走路却很稳,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如果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就比如这时——

校园外,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妇牵起了身旁六岁小姑娘的手,两人似乎交谈了些什么,随后一同往远处走去。

刃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融了出来,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轻轻皱了一下眉。

零零年代的苍城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市三中所在的“新城区”已经算是文明城市的边缘,一湖之隔的另一片地界,还是充斥着老破小和筒子楼的城中村。

刃抬头看了一眼电线杆上的牛皮癣小广告,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道不甚明显的刻痕。

他已经跟着那一老一小两个人走了有半个小时,没修整过的地面上满是昨天下雨留下来的泥印子。前面那个小丫头可能嫌地上脏,不愿意走,老妇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走了二里地,居然一点儿都不喘。

刃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水坑,和前面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那老妇终于不再绕弯子,停在了一栋自建的民房前。虽然这儿几乎没有什么人,但她竟十分警惕,又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才从兜里掏出了钥匙——

“喂。”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那老妇人身形一颤,随即带着点儿困惑转过头来。在她身后,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墙边,双手插兜,面色不善,身上散发着那个年龄特有的痞气,好像附近经常出没的街溜子。

老妇于是露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惊慌”,讪笑着问:“怎么?”

她的声音非常粗哑,就算上了年纪,也近乎不像个妇人。

刃看了她手上的小孩一眼,那孩子似乎是睡过去了,遇上这么个动静也没醒。他缓缓地迈开腿,眼珠却盯着那个“妇人”不动:“没怎么。我看你有点眼生啊,新来的?知不知道这块儿地盘跟谁姓,这个星期保护费交了吗?”

“啊?这,小兄弟,我们是初来乍到,不、不太……我□□!”

刃不跟她废话,趁那人不注意,突然一下子伸手把她怀里的孩子抢了过来!

他一击脱离,立刻作势要跑,那“妇人”下意识追来,刃却十分鸡贼地一个急刹,借身体转动的惯性实打实给了她一肘,正好打到了那人的鼻梁。那人一声惨叫,头上没戴稳的假发飞了出去——原来是个个子瘦小的男人!

“小兔崽子活腻了!”

那男人捂着鼻子发出一声怒骂,两行鼻血飞流直下。刃往后一瞥,顿时心中一冷,只见那栋民房的门应声而开,从里面又出来了几个高矮不一的男人——这人贩子果然还有同伙!

好在他原本就没打算在这儿逗留,他们这些人平常切磋都是点到为止,至于跟黑恶势力生死对决?美国队长也要叫援兵呢!

刃二话不说,转头就跑,途经一面土墙,他“唰”一下踏上砖缝的凹痕,一手夹紧了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另一手猛的抓住顶上的檐,一托一拽间竟然直接翻了过去,追得最近的那位差点没刹住车,脑门儿跟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傻X。

刃在心里比了个中指,像一只轻巧的猫,叼着比他更小的幼崽穿过了一道道小巷。刚才那人说话有口音,表现很谨慎,大概率也是外来人,而他的方向感极好,加上来时沿路做的记号,甩脱那些人应该不在话下,但……

摩托车的轰鸣声骤然在远处响起,继而夹杂着粗俗的叫骂声越靠越近。那些人手上居然还有不知道哪儿淘来的鬼火机车,看这架势是要在出口那边守株待兔了!

刃心道一声不好,这鬼地方现在都出租给了外地来的民工,现在这个点儿大都还在外头搬砖呢,估计是指望不了外援了。

所以怎么办?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如果丢下这个小丫头,他再找个地儿一躲,说不定能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

可是……

刃脸上神色几度变幻,缓缓将目光挪向了院里空着的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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