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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迷茫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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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秋在开车的同时时刻关注林海儿的表情,她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会牵涉进违禁药品案子,她把汽车开进一幢位于联合国大楼附近的公寓,她独居的公寓。林海儿是她的女儿,即便她极力回避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在案子调查清楚之前,她决定用母爱稳住林海儿。

不管怎样,林海儿的目的达成了,从未与妈妈单独相处过的林海儿享受着来自于林南秋生疏的关爱。

林海儿对林南秋发誓她从未碰过违禁药,她知道华人家族的底线。只不过,她所说的“碰”指的是吸食,服用与注射违禁药。她和琼斯是九年同学兼舍友,她却受了琼斯九年的冷嘲热讽,空白的学生档案父母栏、从不参加的亲子活动、入校离校均是助理帮忙,这些都是让林海儿成为鄙视链底端的理由。‘马来巫婆’是琼斯给她取的外号,因为这个外号,她在同意入伙卖自配药的时候就开始把琼斯定为替罪羊。并在离开宿舍之前,把掺有违禁药的胃药胶囊替换掉琼斯的备用药。一周七粒胶囊,一粒比一粒的剂量重,最后一粒是能让琼斯陷入癫狂的全剂量。

林海儿低头看了眼自己双手,至从参加药学研学计划之后,她就养成了戴一双实验橡胶手套做事的习惯。她还记得第一次打开琼斯通信箱时,手套投射在金属箱壁上的淡黄色光影,五百元现钞和买家信箱编号就装在一个信封里。

林南秋要给她换校,也不允许她再参加跟药学有关的所有专业预备课,林海儿同意当即给自己报了个诗歌鉴赏课程。

若离和林予杰搬离T高住进了林予安的家,拳击室改成了林予杰的卧室。在回槟城之前,林予杰抓紧时间和南希约会。这天下午,若离独自去到现代艺术馆打发时间,在休息区买咖啡的时候他看见大卫。起先他没认出来,比起之前黑衣夹克的硬汉形象,此时的他戴着顶颇为时尚的贝雷帽和茶色太阳镜,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乍一看就是一位自由艺术家。

若离笑道:“怎么想起换造型了?”

大卫笑道:“更符合参观艺术场馆的气质。”

若离跟着他去往顶楼露台,两人在一间观景休息室坐下。若离道:“你约我出来是为了T高的案子?”

大卫摇摇头,摘下墨镜说道:“T高的案子结案了。”

若离有些诧异:“才过去多久就结案了?”

大卫说道:“实验室的器具都被人更换了,T高也不再把实验楼开放给校外研学项目。虽然从购买违禁药的学生口中知道整个购买环节,可抓不到源头这件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

若离:“林海儿没问题吗?乔纳森死的那晚,她丢了一包药粉进喷水池,又是琼斯的舍友。”

大卫失笑:“假设她是为了显得合群才购买违禁药的也说的通,她的出境禁令从今天开始解除。她才十五岁,善于表现自己的弱小与可爱。约你出来纯粹是为了叙旧,你真的打算上法学院而非艺术学院吗?你真的确定好自己未来的人生路了吗?”

若离笑了笑,他搅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我缺失了一部分幼年记忆,跟一般人忘记三岁以前所发生的事不一样。我缺失的更多的是感觉,对父母、家庭的感觉。林南霑对我很好,我知道他想让我叫他声爸爸,可我没有办法这样做。只要我想回应他类似于父亲的关爱,我就恶心难受。在此之前,我遇到了一位意大利裔女士,她很友善教我跳舞,就像妈妈一样教我跳舞。可我甚至无法向她表达一句谢意。很多感情,我理解不了,也感知不了。你问我是否确定未来的人生路,这个题目太大,超纲了,我回答不了。可能我是在找寻我自己,而且我不知道会花多少时间,或许是余生。”

大卫说道:“你问过林南霑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吗?你爸爸就只有他一个朋友?”

若离:“林南霑曾说过他是我爸爸最亲近的人,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再过几天林南霑会带我回槟城祭拜我爸爸,至于我的妈妈他说他也不清楚。我的爸爸是一位歌手,可我并没有查到关于他的资料。我爸爸死的时候年龄不大,想必他的歌唱生涯也很短,一个职业生涯短暂的大马歌手应该没留下过什么信息。”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季北宣,是他的汉语名字。我不知道他的英文拼名,算了,等我回槟城自己查。”

若离并不知道,季北宣这个名字已经被强制注销,在他爸爸生命的后几年在用的是意大利名和国籍身份。

若离:“你查到霍普跟林南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吗?林家宁愿牺牲掉林予安也要兜着霍普,这里面一定有猫腻。”说到林予安,卷毛兔的眸色暗淡下来。

大卫却觉察出不对:“林予安离开美国,不单单是因为交通违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若离笑着回避这个话题:“是因为艾诺才让你如此关注林家吗?”

提到艾诺,大卫掏出香烟挑了一根,在他要收起香烟盒子的时候,若离伸手压在即将关闭的盒盖上,白皙纤细的手指从大卫指尖拈出根香烟放在鼻下闻了闻,他瞟向大卫说道:“香烟真的能缓解焦虑吗?你让我试试。”

说着他两指夹着香烟,学着样子叼在嘴里,微微侧头,探身凑近大卫示意他点烟。大卫没想到乖萌兔会变成魅狐狸,这样的姿势恰到好处地展示出他五官轮廓,瞟向自己的眼神是对钩子。如果要是在酒吧遇到这么个人,大卫真会把人带回家。

大卫拔掉小兔嘴里的香烟,说道:“你要缓解焦虑就去找我哥给你开画室画画。”

若离坐回位置,一手撑着脸颊看向窗外说道:“林南霑甚至没给过我一张我爸爸的照片,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被霍普拐走的。”

“你爸爸到过美国吗?如果到过我可以帮你查一下出入境记录,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痕迹的。联邦档案正在数字化,要查的话很方便。”

若离写下季北宣的汉字姓名交给大卫,关于他父亲的所有信息就只有三个汉字。

两人又聊了会儿后打算离开,大卫带着若离走了更为隐秘的员工通道。

若离看看时间已快到晚饭时候,他和林予杰约好去mott街上的那家意式餐馆吃饭。于是直接搭乘电车过去,他上午去到了纽约最大的唱片馆在东南亚区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叫季北宣的歌手唱片。林予安给他的唱片都只是说是季北宣喜欢的风格,林家父子是在故意混淆认知,在谈及职业的时候,说的是歌手而非男中音歌唱家。当年的歌剧院已经被改造成了槟城图书馆,他们怕若离知道那场意外。

走上mott街时,霓虹光影绚烂,人流如织。

Mott街是华人社区的一部分,连接着意大利移民社区,也是说粤语与闽语的东南亚移民首选的居住地。在一个街头拐角,他看见林海儿的身影投射在橱窗玻璃上,他转身确认街对面的确是林海儿。当即穿过街道跟了上去,看见林海儿走进一家装潢高档的南洋菜餐馆。若离正在犹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餐馆,居然是T高实验楼管理员。若离只觉双耳微鸣,头晕目眩了一瞬。他走到一旁的公用电话亭,拿起电话想联系大卫,手指还没碰触到按键又放下电话。他走进餐馆,看见管理员进入一间包厢,若离在餐厅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不多时他看到研学老师也走了进去。

若离震惊之余却越发冷静,他环顾四下,发现来这家南洋餐馆就餐的人几乎都是亚裔。菜单上写的是中文,就连招待说的都是闽语。

服务员送餐的瞬间他看见包厢里还坐着另一位研学老师,而那个老师甚至搂着海儿亲吻了下她。

就餐大厅人很多,招待送来杯水后就被旁桌叫走,若离走到隔壁包厢跳窗下到放有霓虹招牌的狭窄露台。他贴着墙挪步来到包厢窗户底下,小心翼翼的避开如蛛网的电线,偷听他们的谈话。

“琼斯的药到底是谁给她的?我记得刚开始时我们说好只卖给高中生!”

是实验大楼管理员的问话。

林海儿慵懒,不屑一顾地回答道:“这谁知道?在纽约没满十八岁进不了酒吧却能轻而易举的排上买粉儿的队伍。”

“乔纳森又是怎么回事?”

林海儿:“他是初次试药,吸收太好,心血管承受不了那么纯的药效冲击。原本计划是再找个实验室,结合缓释技术。缓慢释放药效延长至少在十二小时以上,既能让受体保持持续兴奋,又能减少对于受体的心血管伤害。我妈的实验室正在尝试缓释抗癌靶向药,等我把她哄好,我就能借用她的实验室了。哈哈,不过这很难办到,她似乎不打算让我今后从事与医药有关的工作。最后一笔钱我放进了银行保险箱,你们约时间自己分配,我们有缘再合作吧。”

贴在外墙上的若离感到一阵虚浮的战栗,他难以想象在这场违禁品制造售卖案中,林海儿居然是主谋。若离回到食堂大厅,用前台电话给意大利餐厅打去了个留言电话,让林予杰和南希不要等他。他坐在位置上,点了份海南鸡饭和罗惹沙拉,边吃边注视着那个包厢,约莫半小时之后,管理员和化学实验老师先后走出。包厢房门大开,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搂着林海儿走了出来,两人姿态亲昵丝毫不顾忌是在公共场合。

走过若离所在餐桌时,若离听到两人对话。

【亲爱的,去我家还是酒店?】

【我得在9点前回家,而且我们的关系随着合作结束而结束。出了餐厅我们就分道走,这段时间低调点,把钱放一放再花掉。】

若离起身跟随,两人在下楼梯的时候分开,林海儿坐在休息区等对方离开十分钟左右才起身走出大门。

上了街道,她脚步飞快走到十字路口等待出租车。若离看准时机把人拽住,说道:“跟我回林家,把你做的事向叔叔、姑姑交代清楚。”

林海儿被吓坏了,一手搂着路灯杆子,对他吼道:“你疯了吧,你在说什么啊!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哥啊!”旋即她用闽语大声呼喊:“救命啊,有人非礼!快帮帮我!”

Mott街与普林斯街交界处就是意大利移民聚集区,从五十年代开始两方为抢占商机偶有冲突。沿街摊贩以为是意裔小流氓欺负亚裔小妹妹,当即就有人围拢过来。若离赶紧松手向众人解释他是她的哥哥,没人相信反而越围越多人,林海儿趁机逃跑。

对面街道疾驰一辆遮挡车牌的福特面包车,在临街十字路口时急转弯冲向奔跑中的林海儿。“该死!你们让开,有人想绑票!”若离奋力吼叫:“海儿快躲进邻近商店,把店门反锁了。”

林海儿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她跟本没留意到马路上的动向只顾往前跑。黑色面包车甩尾飘移也快要堵住林海儿,若离推开拦路人,一手取下就近餐车上的便携式灭火器,跑向对面。在面包车移到街沿的瞬间,车门滑开,从里面跳下两个夹克男抓起林海儿就往车里拽。

若离冲刺的同时甩出灭火器砸向一个夹克男子的后脑,夹克男子呼痛回头一记侧勾拳直接把若离打趴在地。就在夹克男要转身上车的同时,车厢内传出一句马来语:“把他也带上。”

若离强睁着被打肿的眼,望向漆黑的车厢,这个声音他听过,在海法港口的货船里,那个咬了他一口的男人。下一秒,他被人拎起甩进了车厢,车辆起步车门关闭。

疾驰之下,若离看到林海儿反捆丢在车尾,头上套装个黑布带子,呜呜咽咽的叫嚷应该是被人堵了嘴。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她干什么?”一只手托起若离的下巴,他再一次见到那个喜欢啃咬的怪物,听见马塔其啧了声:“谁叫你下手那么狠,把脸都打坏了。”

“老大,他那一瓶子甩过来差点要我的命!”手下一面嚷嚷,一面反捆若离,他问道:“还给他套袋子吗?”

马塔其抬手摸下没肿的另半张脸笑道:“都看到我了还套什么头套,这次我不打算把他还给林予安。”

手下不想节外生枝,劝告道:“可是,这人应该被林予安咬过,老大你不是喜欢吃鲜货吗?”

马塔其把人抱了起来,一手摸进若离的衣摆在他腰上掐揉着,说道:“被虫咬过的果子最甜。我会把林予安的味道从你身上刷洗干净。”若离颤抖了下,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惊慌。

马塔其很满意:“你终于对我有些反应了,这是个好开端。”

车窗玻璃都拉合着黑色窗帘,若离看不到周围的街景,只觉车外越发安静。黑暗中的手越发肆无忌惮,若离抖的越重,揉捏的力道就越重。若离开口求道:“你放过我,林叔叔会给你想要的。”

“哈哈!”马塔其厮磨着他的脖颈轻笑,他贴在若离耳畔低语:“我想要的,从那个小妞身上就能得到,而你,我不打算作为要挟林家的筹码,我要你成为我的专属物。我要把你带回大马,当着林予安的面狠狠弄你。”

马塔其摁下头顶灯,突然的光线让若离闭了眼,猛地被箍着脸颊,被迫张开嘴巴。马塔其咬上了他的舌,疼痛让若离抖得更重,羞辱感让他狠命反咬。

“啊!”马塔其呼痛松开嘴,他扯开若离的衣领,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对他恶狠狠地道:“你再敢伤我,信不信我让他们轮你。”

若离悠悠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是个只能靠施虐才能获取快感的可怜虫,你到底经历过怎样恐怖且悲惨的事情才让你只能靠折磨他人获取快乐?是一段怎样的经历才让你觉得自己不是人,无法通过正常接触获得情感慰藉?”

马塔其的眼前闪现出一幅幅画面,混乱的街道、燃烧的店铺、残缺的肢体,男人的哀叫,女人的嘶喊、小孩的啼哭。

电影院里一片狼藉,与他同龄同班的孪生少女被人群推搡到大荧幕前,白色衣裙被撕碎被血污被消失。放映厅里的灯都被暴徒打烂,放映员躺在血泊里,放映机器还在运转,斑驳光影投射在撕扯猎物的野兽身上,一场荒诞的恐怖秀。马塔其坐在后排座位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同学们因为姓氏、因为血统、因为一场被无端挑起的莫名对抗撕咬成碎片。那晚与以往的每一个夜晚都应该没有区别,那晚应该属于青春、属于友谊。电影上演到一半,暴徒冲了进来,血统真的可以从五官、气韵、用语上区分的那么明显。

马塔其困惑,世代共生的人们真的会因选票占比分营对垒、敌视残杀。波波暴行结束之后,他的孪生姐妹花同学肢体不全。那一晚的马塔其看见了一群又一群的野兽,也见识了一场又一场的噬杀。

1969年的5月4日,吉隆坡。

那晚是马塔其的生日,受他邀请参加生日聚会的同学们都没能走出电影院。炼狱一般的记忆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马塔其,幻听幻视、攻击性行为、肌肉僵化、颅内压迫导致的疼痛能从后脑脖颈顺着脊椎一直蔓延到全身,药物也解救不了他,后来他发现撕咬同类能缓解症状。他幻想自己是只野兽,只能靠撕咬同类来缓解精神刺激引起的生理不适。

手下人以为老大要分享若离,全都围拢过来,有人伸手想要摸一把,被马塔其呵斥开。被戳破伪装的他像失去人生最后的乐趣,把若离丢在车尾,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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