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同时出现在张玥柠视线里的，还有一抹更加浓墨重彩的红色——
来自程启锋身边，吴赫和薛祥推着的一辆小推车，在那之上放着的一束超大的玫瑰花！
盛大绚烂的鲜红直逼眼眶，而程启锋此刻的双眸就像黑夜里天边最亮的两颗星辰，幽亮灼热的光闪耀在他俊朗的脸上，糅合成世间最动人的颜色。
张玥柠的呼吸越攥越紧，滚烫的泪水伴着酸酸胀胀的情绪不断向外翻涌，四肢止不住地发颤。
音乐进入尾声，逐渐淡出，耳边鼓噪的声音却愈加炽热地在响在耳畔。当程启锋深情款款地走到自己面前并最终驻足时，张玥柠早已哭到泣不成声。
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人生至此她从未有过现在这般天旋地转的感受，恨不能就此沉溺其中，直至昏厥。
身侧有邓楠贴心地送上纸巾，由程启锋接过，他伸手为张玥柠轻轻擦去泪水，继而轻抚着她的双颊。
“柠柠，不哭了，不哭了啊...”
“我知道，最近这段日子，还有今天这一切，一定在你心里留下了很多疑问，那么现在就由我来为你解开所有的谜团。”
来自他指尖炙热的温柔，几乎快要把她灼伤，张玥柠抽噎着与他对视，任由对面人眼中满得快要溢出的宠溺与爱意将自己紧紧裹挟，听他继续开口。
“本来，师父和梁指他们对我不放心，都建议我把要对你说的话提前写出来，可那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我都不记得该从何写起，也是那时候我知道，原来人的语言可以这么苍白...”
“以及，关于我们的这段故事如果真要动笔，那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也绝不是仅仅一两张纸就能叙述得完的。”
“于是后来我决定临场发挥，我想今天在现场，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面对着你的眼睛，凭借自己的记忆，把这些年所有想说的话全都亲口告诉你...”
喧嚣慢慢在消弭，仿佛商量好一般，全场所有人都默契地把接下来浪漫且庄严的时刻留给了场上的男主角。
另一边，一只被提前开启的话筒也由他们强大的后援团递到了程启锋手里。
他拉起她的手攥进手心，另一只手举起了麦。
程启锋即将正式开始他着手策划并精心准备了多日的告白时刻。
刚刚平静的眼底又被人拉入未褪尽的浪涛中，张玥柠的眼前再次雾气蒸腾，同时她也看见了程启锋噙满笑意的眼眶里氲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今天是我正式退役的日子，尽管是告别，但也是全新的开始。对我而言，这一天，与我当年正式进入国家一队、接着遇见你，还有在雅典拿到奥运冠军的那一天有着同样深远重大的意义...”
“所以，我要选择在今天完成一件我的人生大事。”
“张玥柠，从2003年2月19日，到今天2013年10月4日，我们已经认识了整整十年零七个月十五天，总共3880天。”
“之前的六年，我们相互陪伴、相互鼓励，我不争气的时候，你骂醒过我，而在你难过和脆弱的每一个时刻，我都想要在你身边给你依靠...我陪你经历过低谷，见证过你站上顶峰，又看着你在自己最辉煌的阶段急流勇退...”
“再后来，我们相隔万里，你在加州，我在北京。漫长的别离里，我对你有过太多种情绪，可不管是快乐的也好，苦涩的也好，我的潜意识只教会我做一件事，那就是专职爱你。因为这辈子除了你，再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
“你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彼此身边出现过那么多人，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能得上天如此眷顾，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大概就像师父曾说过的，我们就是天生一对，我们的人生会一直被命运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能幸运地在大千世界中找到彼此。”
全场寂静无声，周围队友和教练们的脸上各有各的欣慰与激动，两双泪盈盈的眼睛也相互凝视了很久，程启锋摸了摸自己红透的鼻尖，弯着唇角，硬是哽咽着把埋藏心中许久的话继续说完。
“厦门全运会闭幕式，我们的大合唱完成得很圆满，但对我来说更重要、更珍贵的，是因为有了你的参与...那天晚上在海边我们大家都很兴奋，我们喝了很多酒导致酒劲上头，后来我一时没忍住，竟然差点就向你求婚了，说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因为那不是我的预想，就那样向你求婚太过贸然也太过草率...所以后来我决定，我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想让你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更想给你一次永生难忘的求婚...”
“我串通了大伙儿，让他们帮助我、配合我并对你保密，今天这些都是大家陪着我一起完成的，我找刘老师、丹姐他们要来了我们从前的照片和视频，让杂志社帮我做了剪辑，然后又召集了咱们所有人论坛上的球迷朋友来给我助阵...”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和你见面，上回在电话里你还问我最近是不是在躲着你，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懵了，因为被你说中了...”
“事实是我真的在躲你，我不敢跟你说话，更不敢见你，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演戏、不会伪装，我担心面对你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把这一切都向你脱口而出，更害怕你会主动提起生日的事...”
“所以，只有躲着你是最安全的办法，这样才能保证我的计划顺利进行。”
程启锋顿了顿先是自己挠头笑着，随之所有人都跟着开怀大笑，而张玥柠看着他，眼神温暖，孩子气地吸了吸鼻子，同样笑出了声。
“我说过，你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我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我爱你这件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一秒恢复了严肃，说这句话时，程启锋的眼里染上了一层他独有的傲气与张扬，如风过柳掀起浪潮，也撩拨起张玥柠柔软颤栗的心。
“对不起，说来惭愧，我太粗心了，我们在一起以来我从没有给你送过玫瑰，所以今天，我要一次全部补上...”
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一大束玫瑰，随即程启锋的目光又领着张玥柠看向了观众席。
“我这里的玫瑰是520朵，而今天到场球迷的总人数是1314人，所以观众席上的玫瑰总数是1314朵，合在一起就是‘5201314’...”
“我知道这或许很俗气，我的1834朵玫瑰也远不及当年博哥为娜姐献上的那场玫瑰花海的盛大，但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我爱你一生一世’的寓意更贴合我对你的感情...你不仅是我万里挑一的爱人，我会更加贪心地希望自己身边今生是你，来世依然是你...”
“生日快乐，张玥柠，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希望你喜欢今天我为你准备的这份礼物...我也向你保证，不论年纪如何增长，我都会让你永远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小朋友...”
“我们拥有了之前的十年，今后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们会一起度过每一个生日和纪念日...我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里我们还会经历些什么，但我发誓，我将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我会永远爱你、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也再不会跟你分开...”
“所以...”
说完，程启锋将手里的话筒递了出去，向前又靠近了两步后蓦地垂首，张玥柠注意到他的右手伸进了口袋，像是捏住了口袋里的某物，整条手臂用力的肌肉线条都显现出来了。
终于，他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翻过手掌朝上，掌心里躺着一只小小的精致方盒，宝石红的天鹅绒矜持而高贵地包裹着盒身，银色的细小花纹奢侈细致地舒展着。
这样一只小巧玲珑的精美盒子，只能装一种首饰。
果不其然，盖子被他缓缓打开，一只闪亮精致的戒指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钻石被灯光照射出了七彩流光，倒映进张玥柠的眼睛里，一时间在眼前形成了汹涌盘旋的漩涡。
就在她的眼神定格在戒指上时，面前的程启锋已经单膝下跪。
他取出戒指举到了她眼前，含情脉脉地向她问道：“请你嫁给我，好吗？”
尽管张玥柠听得清晰，但离开了话筒的声音在这宽广的空间里明显不够洪亮，一旁的孟霖赶紧又把话筒伸到了程启锋嘴边。
四周又开始喧沸起来了，球迷和队友们纷纷推波助澜，“我们没听见，再求一次，大声一点！”
程启锋深吸一口气，面向张玥柠眉目如画，情深似海，他对准了话筒，兴奋而又高亢地再次喊出自己的心声。
“张玥柠，我爱你！”
“我程启锋，这辈子非你莫属！你愿意嫁给我吗？”
话音落下，全场的掌声和惊呼声如春日惊雷，同程启锋充满磁性的回音一起在场馆四壁来回激荡。
震耳欲聋的躁动里，张玥柠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水迅速滑到嘴边，这喜极而泣的泪水很甜，她好似尝到了这杯十年苦茶回甘的味道。
这不是一场梦，这个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程启锋，是曾赢得过鲜花、掌声和荣誉的奥运冠军，是久别重逢时把她一把揽入怀中久久不舍放开的青梅竹马，是情动缠绵时在她耳侧深深喘息的贪婪小男孩。
是她生命里那个将她宠到连星星都愿意上天给她摘的男人。
这一天，张玥柠也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我愿...”
几乎不假思索地想要开口，却因流泪太久和长时间未出声，张玥柠的嗓子有些沙哑，连发音和咬字都异常生涩，她无措地深呼吸着，又微微清了清喉咙，直到高园把另一只话筒递到了她手中。
万众期待的目光里，张玥柠双睫翕动，再次坠进程启锋深不见底的眸子，举着话筒终于给予了他万般果断又清晰的回答。
“我愿意！”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意料之中落地了。
一声声的欢庆、喝彩、呐喊声第一时间响彻在体育馆上空，张玥柠坚定地向对面的人伸出手，由着程启锋将那颗璀璨的钻石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戒指不大不小，就像为张玥柠量身定做一般，于她的指缝间紧密贴合。
拉着那只自己牵过、掐过、捏过、爱抚过无数次的手，程启锋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当着众人的面百感交集道，“尺寸刚刚好，从现在开始，你没办法反悔了。”
此时记者全都一哄而上，疯了一样地摁着快门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历史一刻，无数闪光灯“咔嚓咔嚓”响着，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队友们在旁鸣响礼炮，彩色的礼花从空中缓缓落下，如梦如幻，耀眼夺目。
流程进行到这儿，欢声笑语充斥，全场情绪也递进到沸点，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两位主角接下去更加甜蜜和感人的互动。
但事实却有点出乎意料。
大约还未能从澎湃的心绪中抽离，张玥柠自戴上戒指后就没了反应，只拿着纸巾默默擦泪，没有抬头，更没有去看程启锋。
众人静待半晌无果，程启锋兀自偷笑，低低叫了声，“柠柠？”
“嗯？”
张玥柠一瞬恍然，诧异地看向他，唇角虚虚翘起半边，那无辜的神色仿佛在向他无声问询：怎么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看着这会儿未婚妻脸上迷迷糊糊的表情，一心只觉可爱又迷人，程启锋笑得满脸宠溺。
“你不抱抱我吗？”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笑声，张玥柠又一次如梦方醒，眼看程启锋朝自己微微抬起双臂，她才带着害羞的笑意往前迈出脚步。不过刚刚半步的距离，就被他迫不及待迎上来的宽厚臂弯拥了个满怀。
今天他的身上还是那抹熟悉的好闻的琥珀松柏的味道，张玥柠紧紧环抱住独属于自己的这缕气息。那一刻仿佛神明眷顾，为他们今后翘首以盼的人生点燃了熊熊火焰。
就在他们的拥抱即将分开之际，趁此机会终于有人要按捺不住了。
率先打破“安静祥和”局面的人是薛祥，他大着嗓门出声，“两位等一等，你们是打算就此结束这场仪式了吗？”
程启锋露出灿然一笑，声音仍幸福得有些发颤，“嗯...嗯，应该差不多了吧...”
“就这么结束，不大合适吧？”后方的孟霖高声抗议着，一个箭步就跳到了最前面，“刚才老张那反应分明是不想抱你来着，你感觉不到吗？”
孟霖这话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旁边那群憋了很久、伪装安分的兄弟姐们们全都炸了出来。
“嗯，柠姐非常不乐意，我们都看出来了！”
“疯子你事儿没做到位呀，怎么能怪老张不主动呢？”
“她要么就是觉得你诚意不够，要么就是还没过瘾...不如你考虑考虑，再给我们来点啥呗？”
“接下来该干嘛干嘛，别墨迹，别关键时刻掉链子行不？”
“......”
“啊？”程启锋大喘了口气，惊奇出声，顺带望向了张玥柠同样不知所措的脸。
正常来说，所有戏份到这里为止就可以顺利“杀青”了，谁承想还有加戏？
眼下嘴角明媚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张玥柠试图开口转圜，“不是那样，我没有不想，只是一时忘记了...”
“姐，”邓楠在她身侧扯住她的胳膊来回晃悠着，“今天你可不能帮着锋哥说话哦。”
“对，老张，哪怕你是寿星现在你说话也不顶用了，”齐元康故作正经，“这是某人亲口答应我们的事。”
吴赫也强忍着笑，“疯子你想想，再好好想想，今儿咱是不是忘了点啥？”
被大家问得心里没底，程启锋开始在脑子里飞速复盘。今天的所有环节，一直到给张玥柠戴上婚戒为止，基本都是根据他们这段时间提前制定好的计划一步步来的。
难道真是自己因为紧张疏漏了什么？
而张玥柠紧张和欢喜的情绪持续交加，她也算整明白了，又到了这帮家伙“兴风作浪”的时候，不同于以往，这次他们还要借着自己的名义企图掀起场上的第二波高潮。
单看这些人的表情，直觉告诉张玥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暂时没问，只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剂预防针。
这时，为控制局面，李国亮适时出言，“你看看你们，这是跟你们求婚吗？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比人家两位还激动呢？”
“我说句公道话哈，为了今天，启锋这段日子确实做了很多准备，最后连稿子都没写，对玥柠这一大通表白全靠临场发挥，还能这么逻辑清晰、感人至深，是哇？要我说，他表现得已经很完美了，你们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不是啊，李指，我们这不算起哄，就是说这该走的流程还没走完呢！”
“就因为他表现得很完美，我们的目的也是想让今天变得更完美！”
“就差最后一步了，程启锋想耍赖可不成啊，不过事先说明，我们是代替老张反对的！”
“这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求婚，我们也是为了柠姐着想，不想给她留遗憾嘛。”
众人接连附议，梁松也兴致盎然地凑了过来，“那你们说说，现在还有什么流程，他那天都答应你们什么了？”
男生们脸上都忍不住微微发笑，高园先一步抢下话头，“我来说，我来说...”
每回八卦闹场，高园都是站在男生那一边帮着他们整自己，无一例外，这是亲发小吗？看着这姐们递过来的狡黠笑容，张玥柠咬住下唇无奈地笑了。
“我先解释下啊，今天虽然不是他俩正式婚礼，但今天这一趴呢，也是我们这么多人花费了不少心血策划和营造出来的，正式程度也堪比结婚了...我这么说，诸位没意见吧？”
“没有，绝对没有！”男女队众人几近异口同声。
“既然这么正式，那流程自然也得按正常婚礼来，”高园轻咳一声，笑得更欢，“婚礼上的最终环节不都是新郎亲吻新娘吗？今天又怎么少得了呢？”
孟霖带头拍手叫好，而“氛围组成员”薛祥和齐元康更是煽动身后球迷一起，不断喊着：“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程启锋终于想起这一茬的同时深深松了口气，因为相比那天晚上几个人酒后闹腾的说辞，他们这会儿要求得已经婉转很多了。
张玥柠的面颊红了一瞬，却也很快恢复如常，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是永远不可能放过一丝吃瓜和拱火的机会的。
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天之一，纵使众目睽睽，张玥柠也愿意大方面对。
既敢于将疯狂汹涌的爱意高调昭告天下，那镜头前的甜蜜一吻无非就是锦上添花，没什么好扭捏的。
她主动朝着程启锋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态度，见她表情坦然自若，程启锋也没了顾忌，走到她身边面向她，握住了她的双肩，两人对视微微一笑。
但殊不知，两人这口气都松得有些早了。
刚要吻上去，一只手“唰”地横挡在了他们中间。
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程启锋盯住莫名出现的齐元康，语气略显慌乱，“干嘛啊你这是？”
“我们话还没说完呢，你俩这一吻是限时的，要满十五秒，这个任务才算完成哦！”
场上球迷们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还有人高声喊了句，“哇，好期待啊！”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程启锋瞳孔地震，“什么，十五秒？！”
张玥柠也目瞪口呆，颤着声音道，“你们是认真的吗？”
吴赫兴奋得摇头晃脑，“当然，这是疯子那天晚上自己答应我们的！”
“我那天晚上...不是喝多了吗？说话都没过脑，不能算...”
没等他说完，孟霖第一个打断，“你现在几个意思啊，难不成想反悔？”
“锋哥，酒话是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嘛？”
眼下女队那边也跟着拱火，高园似笑非笑，毫不留情继续补刀，“那你以前喝完酒后还总叫老张名字呢，那要这么说也是假的咯？”
“咱哥几个这段时间帮你各种安排、跑腿和张罗，你总不能连答应我们的事都做不到吧？”
“程启锋，过河拆桥是不讲武德的行为！”
“完不成的话，今天你俩谁都走不出这体育馆！”
“你们...”几个人轮番上阵，和张玥柠相望一眼，程启锋那表情都快哭了，“别太过分啊！”
孟乐大笑应和，“淡定，淡定...锋哥，你就把这当做婚礼上的正常流程不就好了吗？”
程启锋神色窘迫，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正常婚礼上有亲满十五秒这种事吗我就问？”
孟霖瞥了两位主角一眼，坏笑着不屑道，“哎呀好了别装了，这不是小case嘛，我就不信你俩平时私底下接吻能有少于十五秒的时候！”
“放心，知道你俩要面子，我们今天和刘老师、丹姐他们都说好了，包括在场的球迷朋友，”齐元康假装好意地安慰，“他们要录像的话呢，这段一定会经过剪辑，不会全部播出去的哈，完整的十五秒我们自己人内部消化就行了。”
......
今天的兄弟们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更能闹事，众人掰扯不清，热情逐渐高涨，场上已然呈现出一片“和谐”的混乱。
这一幕也让教练组彻底无言。
“欸我说，这启锋求婚本来挺浪漫一事儿，最后怎么又变成他们这些人的八卦现场了？”
“也不奇怪，他们平时聚餐的时候不就爱玩那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
“今天人家求婚还要看这些，他们这都什么心态啊？”
徐震、胡波和宋正海三人看不下去了，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忍不住相互吐槽。
“好了好了，你们闹归闹，但也别太过火了，”眼看僵持不下，李国亮咳嗽了两声，只能再次出来打圆场，“今天这么多人在呢，不要让他俩太为难，你们那什么十五秒实施起来确实不容易，是哇？我看，要不就折中一下...”
大伙儿期待值拉满，李国亮思考了下，“五秒就可以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师父救场，像是天降神兵，程启锋长吁一口气，“师父，我觉得行！”
孟霖和齐元康本来还带头叽叽歪歪讨价还价，李国亮迅速喝止，“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这一个个的，美其名曰是为了人俩着想，实际上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八卦的私欲！”
“没错！”徐震立即接上，“对别人私密的事儿过于感兴趣了，思想品德有很大问题！”
梁松在旁跟着点头，“看样子，今后我们的日常训练不能只是局限于提高乒乓球技战术了，老李你看呢？”
“嗯，好在他们这一批就要退役滚蛋了，后面的人我们要想办法给他们每日强加一节思想教育课，以杜绝这样的现象再次发生。”
“不是吧，真的假的？”
“生平最讨厌上课了，我宁愿练球，李指！”
“你必须上课，这主意不就是那天晚上你跟孟哥一起出的吗？”
“......”
章辰阳、薛祥和孟乐等人听闻迅速闹开，换了个话题几张嘴仍然滔滔不绝，直到李国亮又一个白眼甩过去，一个个立刻默默认怂，低头傻笑。
程启锋幸灾乐祸地又和他们打了几句嘴炮，之后空气静滞了三秒，沉默了很久的张玥柠抬手理了下头发，忽然出声，“好，就听李指的。”
在程启锋还没反应过来时，张玥柠已经来到他跟前，递上了一个明媚无比的笑。
“五秒而已，我们接招儿就是。”
心跳漏了一拍，程启锋欣喜地看着她，声音不由自主压得很轻，“柠柠...”
暮色将近，灿烂的夕阳透过窗户缝隙钻了进来，为了渲染当前气氛，球迷们口中大声欢呼着，手里的玫瑰也再次飞舞于半空。
喧嚷的世界里，他们同时转过头，目光跌跌撞撞地望向那一大片再度热烈起来的生机盎然，花朵的鲜红与落日的金黄余晖相互交错，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彼此的眼睛里。
思绪似白鸽一起飞过钟楼，两人仿佛看见了一条平稳又瑰丽的星轨在他们之间铺开，宇宙中盛着碎星和满月的银河缓慢流淌在脚下，一望无垠。
至此汇聚成了他们斗转星移的十年。
属于他们的玫瑰由这些年累积起来的一颗颗小小的种子，历经风雨飘摇、世事涤荡，终于带着骄傲与荣耀，在这一天于万众瞩目中，高调又华丽地绽放开来。
「降临在彼此身边是世界写给我们的情书。」
下一秒，程启锋被率先环住脖子，看着张玥柠迎上自己的脸，继而毫不犹豫、勇敢大方地闭眼贴上了他的唇。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气场全开的女王本质展露无遗，因为选择他、奔向他、贪心地去拥有关于他的一切，这几乎像一往无前的真理。
程启锋的手自然更紧地拥住了她，千人现场与高清镜头之下双唇相抵的那刻，世界再度幻化成黑白默片，不去管周围快要将他们淹没的人声鼎沸，任凭热浪席卷众生，唯有深爱之人闪烁着灼热耀眼的光辉。
疯狂而痴情的爱恋，世人皆知。他们也早就融为一体，生死相依。
这一吻，远不止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