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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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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樾的掌心全是血,抓着花蕊宁死不放,阵法里的花瓣刀刃将剜开他的皮肉。

他鼻头被冻通红,眼角的泪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愧疚,颤道:“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沈诀不愿意相信,蹒跚的爬到他面前,喝道:“出去!”

谢之樾的修为连他一半都没有,贸然闯进来,会死。

一双手穿过谢之樾的身体,什么都碰不到。

谢之樾疼得很想放声大喊,可惜他现在没这个力气,嘴里只能不停骂着脏话来发泄。

他的灵根和沈诀相反,终于,那花蕊松动,被他连根拔起扔了出去。

沈诀在一旁看着,谢之樾紧咬着下唇,手埋进雪里才能减轻一点痛意,他蜷缩着身体栽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喊,血色在雪地上留下痕迹,像盛开的梅花,一路延伸到昏迷不醒的沈诀身边。

他已经维持不住人身,用利爪划破了自己的心口,在血肉模糊的胸膛中掏出一枚熠熠发光的红色内丹。

谢之樾忍着冻伤和刀伤,下唇被自己咬破,费好大劲才把地上的沈诀扶起,把那内丹递到沈诀的唇边,抽泣道:“没事了师尊,没事了。”

沈诀没回应他。

“你不要死,师尊我错了,你不要死。”谢之樾把内丹送了进去,浑身疼到颤抖。

另一个沈诀宁愿相信眼前不是真的,那是谢之樾的内丹,一只妖怪要修炼多久才能结出内丹?

看见这一幕他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听到谢之樾的心声,为什么只要一靠近谢之樾,他的体内紊乱的真气会被平息。

他体内居然有谢之樾的内丹。

谢之樾把昏迷的自己背起,走起路颤颤巍巍,脚埋进雪里,抬起,又埋进去,就这样反反复复,每一步都极其沉重,沈诀跟在他的身后。

谢之樾一只手撑着剑柄才能勉强站起身,一只手扶稳背上的沈诀。

沈诀看着他心道,明明是你害得我,现在又救我,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然而下一幕,他仅存的理智被炸得支离破碎。

谢之樾背着沈诀来到山下,他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看着眼前十万八千长的阶梯怒骂道。

“妈的,干脆先把他扔在这,我上去找人搬?”谢之樾拍了拍沈诀垂着的手。

身后的沈诀气得跺脚,“逆徒!你敢扔一个试试!”

谢之樾像是听见了般,摇了摇头,“他肯定会打死我。”

于是,一个血人背着另一个昏迷的雪人爬到了半山腰,谢之樾已经没有力气再握剑了,一双膝盖重重的跪在长街上,沧临的剑鞘已经被磨坏。

他歇一下又继续往上爬,怕耽误了时辰,每次都不敢歇太久。

沈诀跟在他的身后。

谢之樾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看见了正准备下山的孟桉,站在远处的孟桉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大师兄背着满身是血的师尊,二人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他顿时又惊又怕,连忙上前:“大师兄,师尊这是怎么了?你身上为什么也这么多伤?!”

谢之樾没有力气和他解释,声音像是破了的风箱,沙哑道:“救人,要快。”

说完这几个字便白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孟桉眼疾手快的接住他,迅速朝身后大喊叫来几个弟子,连忙蹲下身子按住谢之樾的脉搏。

他脸上神情一变,不可置信道:“疯了,你居然敢一直用灵力强撑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他的声音带上哭腔,喊道,“快,快叫卿琛长老来!!”

孟桉赶紧又叫了几个弟子,几个人匆匆忙忙地把谢之月抬就进去。

身后的另一个沈诀闻言,心中一震。

“什么意思?”他走上前站在孟桉身前,怒道,“再说一遍!一直用灵力强撑是什么意思?”

孟桉当然听不见他的声音,跟着昏迷的他一路疾跑到宗内。

沈诀没有再跟上去,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双手下垂的站在原地,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什么叫用灵力一直强撑着五脏六腑,难怪,难怪比他修为还差大半截的谢之樾会撑到现在,其实他早该晕过去了,只是他一直用法力,在强迫,压迫自己身体清醒。

会裂开的。

心脏,血管,经脉,都会裂开。

沈诀看着谢之樾被几个弟子抬进去,双目无神的跪在宗门口,“我不信,不可能,他那么自私,他一直都在骗我。”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当年从不周山回来,他伤得那么重。

他那天醒来便是问谢之樾在哪里,他们分明是说,大师兄早他一日到山门,甚至还对其他弟子道他下山遇到了其他仙君叙旧去了,要不是孟桉下山发现他,他恐怕到现在也不会醒。

应该是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谢之樾害他中阵,回到山门谎话连篇,将自己置身事外!

然而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谢之樾受得伤虽没他的重,但谢之樾这个修为,能从那个阵法里脱身,甚至把他带回了归乾宗。

一阵糟乱后,药王峰上。

卿琛长老端着浮云盏,脸上的神情比孟桉还要难以相信,叹道:“他居然没死,真他娘的是奇迹。”

沈诀倚在他的床前,连卿琛都觉得棘手的伤者,是真的伤。

谢之樾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双手鲜血淋漓,卿琛脱去他衣物时,那些伤口血肉和衣裳粘在一起,谢之樾拧着眉,额头都是细汗。

沈诀抚上他的脸,指尖发颤。

“你现在睁开眼,说是骗我的,我就不和你计较,你现在说这些都是假的,为师就不会再恨你,”他眼中哀怨,又带着悔恨,沉声道,“求你。”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求你。

求你醒,求你说话,求你骗我。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之樾醒了。

沈诀就这样趴在他的床前,听见他开口第一句是:“师尊呢?”

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非要强调的话再算上多年后的沈诀。

谢之樾的第二句话是对着孟桉说的:“等师尊醒了,别告诉是我带他上山的,你和他说我早就回来了。”

孟桉明显有些为难道:“…为什么?明明你伤得这么重——”

“没为什么,别让他知道我受伤了”谢之樾打断道,他顿了顿,又补一句,“你就说是你下山遇到他。”

沈诀的眼里闪过很多种情绪,先是困惑,然后是愤怒,最后是心疼。

当年的原委居然是这样,居然真的,从未有人告诉他真相,他就这么一直憎恨谢之樾,怨恨谢之樾。

听见谢之樾这样说的孟桉很生气,他双眼泛红地捏着空荡荡的药碗,厉声道:“我本以为大师兄是一个知轻孰重的人!你知道你那天差一点就死了吗?连卿琛长老都差点没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不是说只是去除祟吗?不周山到底发生了——”

“好了,回去吧,师兄困了。”谢之樾拉过被角,把头埋了进去。

孟桉抿着嘴不做声了,道了一句好生休息就走。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谢之樾躲在被子里里抽泣声。

听着抽泣声的沈诀什么都做不了,想问他为什么不承认,原来那天带他上山的人不是孟桉,是你,原来替他解开阵法的人是你。

你傻不傻。

他看着掩着被子的谢之樾,眼角也逐渐染上红。

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抱着被子,默默抱住抽泣的谢之樾:“别哭。”

谢之樾一个人在药王峰的偏殿待了好几天,他就说为什么谢之樾身上这么多疤,不像是剑伤,永远愈合不了。

他看着谢之樾一个人坐在树下,迎面路过几个弟子,谢之樾就起身装作没事的样子,只有沈诀知道,这几天的每个晚上他痛得打滚,连入睡也要攥着被角,把自己缩成一团。

沈诀的心脏抽痛。

“是为师错了。”

眨眼间,谢之樾端着汤药,来到华清殿门口,有些蹑手蹑脚。

沈诀拦着他,“别进去。”

谢之樾当然听不见,一脚跨了进去,便迎来了几只毛笔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饰品。

“滚出去!!!滚!”是坐在床上沈诀的大发雷霆,他双眼蒙着纱布,连床都下不去。

另一个沈诀捏紧手心,他很少像当年那样情绪失控,似乎是不想把这一面让谢之樾看见他失控的一面。

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谢之樾从来没有来过华清殿,他一直以为,照顾自己的人是孟桉。

谢之樾侧身又躲开一个玉瓶,那玉瓶接触到墙壁瞬间四分五裂,谢之樾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沈诀双眼缠着白纱,是阵法里留下的后遗症,那几个月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黑暗。

“你再动用法力伤口就要裂开了。”谢之樾掐着法决,用着孟桉的声音:“师尊,该喝药了。”

然而沈诀毫不领情,咣当一下掀倒他手里的药汤,咬牙低吼道:“喝什么喝,我说滚出去,听不懂人话么?”

沈诀气得想给自己来一个耳光,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自己!

那时候他没有理智,清醒后把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来人就骂,出口便是滚,就连其他长老都不能幸免。

而谢之樾早就料到了,手背躲闪不及被烫伤的他又端出另一碗提前备好的汤药,斟了一勺递到沈诀的嘴边:“不喝药,眼睛好得慢。”

床上的沈诀冷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妥协。

另一边的沈诀怎么会不知道当年自己在想什么,当时他在想,等眼睛好了他一定要让那个逆徒后悔。

如今却告诉他,那两年在华清殿里照顾自己的人根本不是孟桉,而是同样负伤的谢之樾。

温热的手,苦涩的汤药,都是谢之樾。

沈诀跟在谢之樾身后,踩着他走过的地方。

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忍下来这些。

沈诀恢复眼睛后便对谢之樾恶言相向,当着众人的面鞭责他。

谢之樾光着膀子,露着鞭伤,在大雨的华清殿门口跪了五个时辰。

“师尊,我错了。”他脸色苍白,拉住沈诀的衣角,那人却不给他一个眼神,直接拔剑将衣角割下。

这句话和当年那个孩子重叠,拉着他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师尊 我错了。

相似的话又从他口中说出来,这次的玄臧剑尊没有再抱起他,而是不看他,只说了一句:“朽木当弃,损玉难雕。”

谢之樾听见这句话,神情恍惚的看着他,嘴巴张开又合上,手中攥紧那残缺的衣角,沉默了半响,笑道:“师尊教训的是。”

他身上的伤何尝不重,新伤加上旧伤一并,那场雨夜后他回到后山,每晚都是痛苦的低吼和翻身。

沈诀看着他疼得不顾形象在地上滚,滚到一半疲惫的昏了过去,像是睡着了,额头还冒着细汗。

平日里喜净厌脏的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剑尊大人,也躺到地上,一双手怀住谢之樾的背。

“我欠你的太多了。”沈诀语气沉重。

从头到尾,都是他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他的小狐狸这么苦,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曾经给予过谢之樾的伤痛如今都变成了无数把利剑朝他自己刺进来。

沈诀把脸放到谢之樾的掌心,堂堂一代剑尊的他眼角淌下了泪,要是叫那些长老修士看见,恐怕都要大跌眼镜。

他眼角羽睫湿润,渴望感受怀中人温热的掌心。

“我不甘与你只是师徒。”他道,怀里的人每一寸都要属于他。

二人就这样相拥,屋外的风雪在一夜之间覆盖了满庭的梅花枝头,有一朵娇艳的红色顶开春雪,透进了窗沿。

第41章 第41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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