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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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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被他叫住的沈诀看着那张熟悉又稚嫩的脸,站在原地出了神。

他看着一个才及他腰上的少年抱着一盆水仙,笑着朝自己哼哧哼哧跑过来,少年的眼睛只顾着看他傻笑,完全不看路的代价是刚跑几步脚就把自己摔了。

谢之樾晃了几下,紧接着往前一栽,手上的盆栽顷刻就被他甩了出去,咣啷一下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他跌坐在原地,掌心被划伤,无助的看着地上的泥巴,愣了一会便大哭起来。

听着哭声的沈诀神情动了动,上前就要扶起地上的谢之樾,然而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抱起哭红了鼻子的谢之樾。

只见那人用白净的衣角擦拭着谢之樾脸上的泥巴,声音温和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说过几次让你看路了。”

沈诀看着二人的身影,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心里只剩下一个疑惑,怎么回事,这里不是现世,更像是梦境。

眼前这郁郁葱葱的小院,鼻腔中熟悉的梨花香,树下的那个背影,那张脸,都与他无差,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这里,也是许多年前的曜日山。

至于那个少年,他又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从前的谢之樾,曾经被打碎的玉水晶和邕都水仙,都是许久之前发生过的事。

他居然回到了从前,从前的事一幕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

怀里的小人摊开被划伤的掌心,抽泣几声。

“师尊,我疼。”

沈诀低头往他掌心吹气,掌心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只留下斑驳的血迹。

他又用另一边干净的衣袖擦拭血迹,“不疼了。”

小孩还红着眼睛,重重的点点头,看着地上的泥巴和碎片,稚嫩的脸上带上几分担忧:“那师伯送来的仙花怎么办?长老们果然说的没错,我太笨了,师尊不喜欢笨徒弟!”

他的语气越说越激动,逐渐带上哭腔,最后说着说着居然又哭了起来。

而抱着他的沈诀低头看着谢之樾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玄臧剑尊第一次感到无措,是来自他徒弟挂在脸上的泪珠。

这是谢之樾这个月打碎的第四盆。

只能轻轻的把人哄着,掐了把他的脸颊,“谁说你笨了,再哭就变丑了,你师尊不喜欢丑徒弟。”

谢之樾闻言,揉揉被掐红的脸颊,立马止住了声,“真的?你要是今晚让我上床和你一起睡我就信你!”

“你要是今晚再踢被子就一个人睡。”只觉得自己被人反过来耍了,看着小孩泛红的眼角和湿润的睫毛又有点舍不得。

他垂下小脸,嘀咕道:“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睡,可这几日的天雷越来越凶,我害怕。”T^T

沈诀颠了颠怀里的小人,一双手抱得更稳,笑道:“认真修炼,等你到了筑基,就不怕天雷了。”

小孩闻言反倒嘟起嘴巴,一张像檽米丸子的小脸圆滚滚,心里不满道,如果筑基的代价是不能和师尊一起睡觉,那他希望自己不要筑基。

然而时间过的很快,庭前的梨花开了又落,附近的院景也几代更迭,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数年,及腰的小孩已经长大变成及肩的少年。

谢之樾的个子长得也很快,比同龄人的身高还要高出半截,他脸上已经没了当年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五官,声音也从奶哼哼的变成了青涩爽朗。

梨花树下,只见长相异常俊美,皮肤白皙得像春雪的少年在门口来回渡步,听见开门的动静,总算是看见屋内人出来了,立马拉住人的衣角,“今天也不行吗?就一晚也不行?你从前都是会哄着我睡的!说好了会陪我,你说话不作数!”

被他拉着衣角的人神情微怒,挑眉道:“你还怕天雷?”

臧玄剑尊的弟子还有一年就要弱冠,且筑基期也差不多到半了,如今还怕天雷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谢之樾被他一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躲闪道:“天雷当然是不怕,可那是你答应过我的。”

随后,沈诀松开他的手,严肃道:“有哪个弟子还像你这般无理取闹,”说到这他又停住,把“没有哪个徒弟这么大了还会缠着自己的师尊一起睡,又不是孩子”改成了:“这几日下山有事,后山的屋舍也清扫干净了,你一个人看着办。”

那答应他的话不过是儿时哄他入睡的随口说的,反正总有一天谢之樾会自己独立,会成长,届时他就不用总是被这人烦来烦去,耳根子也能清净不少。

而他所谓的下山有事,也不过是逃离他这个年糕成精的徒弟的一个借口。

却没想到他这次只是下山了几天,回来后便发现那个年糕精徒弟像是被什么东西点悟了般,一连好几天在华清殿找不到人。

本以为又是旧戏重做,偷偷藏在哪个角落,直到他逐渐发现谢之樾真的数月都没来烦他,主动去问了才知道,这人在偏门和他新收的小徒弟打得火热!

一个人也能睡了,剑法也精进了,除祟的时候也不会往他这边跑了。

他应该高兴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谢之樾和那个病弱的徒弟待在一起,看见二人师兄好师弟好的谈笑风声场面,在长阶上嬉戏打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二人一副天下第一好的架势,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沈诀几次故意在他面前晃过,听见的不是“师尊我的剑姿对不对啊?”“师尊你别看书啦看看我嘛”而是“师弟的身体不好,师尊别给他练剑了”“我看山上的仙草不错,可以给师弟补补身子”

回想着这人师弟长师弟短的样子,他重重的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对面与他下棋的长老打趣道:“他的修为成长的很快,也有好苗子的势头了,烛明你不高兴?”

“高兴个屁。”沈诀皱眉,催促他快下棋,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冷笑一声。

他虽看着棋盘,心里却在想着谢之樾,他开始后悔那天下山,亦或者没有把那个新徒弟给打包送回去。

谢之樾这人前段时间还一副没了师尊我一个人怎么办啊的年糕精嘴脸,没想到变脸变得这么快,这才几天,就喜新厌旧!

回去后,他特地指名道姓让谢之樾与他赴不周山前去除山顶雪妖。

不周山离日曜很远,就算是御剑也要一整日,让你再叨念那个师弟,我就让你几天都别想再看见他。

“穿好。”沈诀勒紧了谢之樾的披风。

谢之樾被他勒的发紧,那是沈诀看不懂的情绪,好像在犹豫又好像在挣扎。

他的心情莫名有点不爽。

“特地叫你来,就让你这么不高兴吗?跟在我身边,你就这么不情愿吗?”沈诀不悦道。

谢之樾晃晃脑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缓了片刻才小声道:“…不是。”

沈诀管他是不是,来了就别想走。

不周山常年被积雪覆盖,山顶更是极寒之地,像他这样内里深厚,不惧炙火霜寒的人自然是无畏。

他用了最快的时间到了不周山,谢之樾这一路都在抱着他的腰不敢松手,生怕不小心掉了下去。

到了不周山后,二人并肩来到山顶。

这一路上,他们斩下几只飘荡的邪祟。

不周山巅,沈诀拿着剑的手已经有些吃力,谢之樾喘着粗气。

他依然把谢之樾护在身后,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习惯。

“这邪祟没完没了,站在我的身后不要走远!”他喊道,眼疾手快地拿起剑斩下几个扑面而来的邪祟。

身后的谢之樾没应他。

“你——”

话音未落,沈诀的脚下突然亮起昼光,他察觉到不妙,一掌把谢之樾拍到阵外,喊道:“是杀阵!别过来!”

阵外的谢之樾就这么默默看着,看着他遍体鳞伤,看着他被阵法削去血肉,看着他倒在阵里,直到一动不能再动。

站在一边的沈诀双目怒红,咬着牙,当年被杀阵打在身上的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眼前的画面再次揭开他的疤,用力的往里面掐,直到又一次见血。

门派里的人只知道他们师徒二人相看两厌,却不知道很早之前他们也有过温情,谢之樾只有被他抱着才能入睡,而他为少年梳头,无底线满足谢之樾的想法,一次次纵容这人上房揭瓦,猎抓灵鸟。因为他的银发,又喜穿白衣,小孩对着他一口一个雪人师尊,换成别的人可能早就被堆成真雪人被他一脚踢到山下了。

而沈诀却轻拍一下怀里勾弄他发丝的人,笑着呵斥他不像话,敢给玄臧剑尊取外号,他的徒弟是第一个。

这段关系从某一天就开始变了。

沈诀上前要掐住谢之樾的喉咙,要问他,当年为什么怎么做,为什么要逃,为什么明明知道有杀阵却不告诉他!

杀阵是为自己准备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你嘴上的那些话是假的,心里的那些话也是假的吗!

然而都是徒劳,他的手径直穿过了谢之樾的脖颈,什么都没碰到。

“你早知…这里有杀阵,对不对?”他虚弱道,像个笼中困兽,手上的剑滑落,魔气却还在继续侵蚀他。

谢之樾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瞬间明白了。

你早知这里有杀阵!!!

沈诀看不清谢之樾的脸,连带看不清他的心。视线都变得模糊,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痛,在魔兽利爪下游走,和凶神厉鬼打交道,修炼受阻,阵法反噬,比如今身上数道见骨的血痕,吞噬他修为的魔气比起来,还要痛。

难怪当时,他的师尊要劝他修无情道。

原来有情会这么痛。

谢之樾只道:“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直叩他的心弦,他何时如此狼狈过。

沈诀连站的力气也没有,这阵法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法力被完全剥夺,真气也被压制,伸出手想要拉住那背影的手瞬间被剜了好几道伤口。

他当时还在妄想,这个人不会逃的。

可事实却是,谢之樾就这样转身走了,丢下他一个人就这么转身走了,连一次回头都不曾有过。

模糊的视线,谢之樾的背影也随之模糊,最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甘心的昏了过去,攥紧的手心似乎是要抓住什么。

被无情的风雪吞噬的另一边,此刻的沈诀重温这一幕,神情冷冷,有些怨念的看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另一个他。

心里要说毫无波澜是假的。

真没用,他的只有这三个字。

一双拳头攥得发红,他现在很想杀人,想杀的不是谢之樾,而是那个蠢到无可救药,被蒙在鼓里,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心存幻想的自己!

沈诀同样望着谢之樾远去的背影,风雪模糊了他,也模糊了自己,谢之樾是触不可及的池中倒影,波光粼粼那么耀眼,他像个傻子一样捞了好几次,才发现手上什么也没有。

美丽是假象吗?连带你的心动也是附赠的。

聪明人也会做蠢事,你达到目的了吗?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是笑吗?也对平时向我笑得那么烂漫般。

恐怕要叫你失望了,不周山的杀阵里我没死成,沈诀心道。

是被孟桉把奄奄一息的他背了回去,细心照料了半年才捡回了一条命。

风吹起沈诀的发丝,半遮不遮的掩着他的眉眼,神情淡漠地看着地上那个像滩烂泥的自己。

他知道,不久后的孟桉会来,会救他,一路把他背回山,明明他自己都身体不好,那么容易受伤,晨跑半圈都会咳嗽半天,又不能御剑,要背着他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回到山门。

谈何容易。

就在沈诀等着孟桉过来,他听见身后有人大喊。

“我还欠他一条命。”

听着这声音他不由得一愣,寻着声音的来源,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只见来人是方才离开的谢之樾。

谢之樾匆匆忙忙来到阵法前,阵中的沈诀已经毫无意识,气息微弱的躺在被模糊的雪推里。

他还回来是要做什么?来嘲笑他吗?

看着谢之樾又往前的动作,沈诀有一个荒谬的想法,他这是要进入阵法?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否决掉了,那阵法的杀意还在继续,进去定会尸骨无存,谢之樾肯定是来嘲笑他,数落他的死期的!

他想错了,下一秒,谢之樾竟然直接扑进了阵里,原本洁白的衣裳瞬间被划开数道口子,血色瞬间蔓延。

谢之樾不管不顾身上被撕裂的伤,双手抓住中央的阵眼,一副要把阵眼摧毁的架势,他的十指被刀锋划破,又被阵眼炙伤,阵中人扯着嗓子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疼疼疼疼!!”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诀紧锁着眉,呼吸都滞停。

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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