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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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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生物钟将徐清秋准时唤醒。

他睁开迷蒙的双眸,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昨夜梦里的纷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胸口来不及散尽的窒闷,一阵阵小幅度地翻腾着。

没有听到熟悉的闹铃声,他才恍惚地想起今天是休息日。即使公司休息,但他依旧有学校的课题需要忙。

对徐清秋而言,休息称得上是一种奢侈的想法。做六休一的强度属实不小,加上课业的压力,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停下来过了。可他并不排斥这样,正是因为忙,才让他分不出时间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

他照例查了一遍邮箱和聊天组,而后起床给自己做了一碗简单的水果燕麦酸奶。

谢诚言通常比他起的略晚一些,等到徐清秋洗完碗收拾好厨房,谢诚言才白着脸走进洗手间,神色中透着浓重的倦怠,出来的时候看到在客厅写实验报告的徐清秋,他愣了一下,“……你今天怎么没……”谢诚言声音有点哑,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今天没徐清秋没班,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接话,他只能自己把剩下半截补全,“想起来了你今天没班,那起这么早干什么?”

徐清秋打完那行句子,停下手,略过他的问题道,“你今天要出门吗?”

“不出门,怎么了?”如果不是要盯着手头这笔单子的信息,谢诚言只想一觉睡到明早上班。只不过听到徐清秋这么问,他有些奇怪,不是躲还来不及,什么时候关心起他的行程来了。

“没什么……”徐清秋低下头去继续打字。

谢诚言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问也问不出来,要放平时他大约会趁此机会纠缠一番,只是现在他实在分不出精力同他拉扯,干脆转身回房。

“你……你休息日不出门转转吗?”徐清秋忽然又蹦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止住了他的步子。

这话听着也不像关心,语气还带点生硬,谢诚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徐清秋沉默了一会儿,皱起眉,神情有些烦躁,“……算了,没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谢诚言被这一来一回弄得心底也跟着掀起了一阵焦虑,“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

“我…….”

话刚起了个头,门外就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徐清秋看着神色骤然慌乱的谢诚言,最后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起身去开门。

在门口那两人进来的前一刻,谢诚言慌不择路的把自己关进洗手间。他瞬间明白了徐清秋想说又没说的话是什么。

徐清秋的父母他是见过的,还是好几年前在大学的时候,徐父徐母借着出差的机会去南临探望徐清秋,四人一起吃了顿饭,谢诚言算是在徐家过了明路的。一别经年,此时再见,免不了生出几分尴尬,更别提两人还有由于“那种”缘由分的手。

“爸,妈。”徐清秋扶着门,接过父母手里的菜,把他们迎进屋。

“吃过早饭没有?”

“吃了。”

谢诚言贴着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克制住自己的喘息,微微发颤的手极轻地将门落了锁。

“我和你爸去老宅拿东西了,你外公留下的那些房产需要公证,顺便过来看看你。后面还有几个手续,需要你自己去办,你外公把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都留给你了,他想让他唯一的外孙以后的生活都没有后顾之忧。”老人去世有一年多了,谈起来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咱爸一生到头,没病没灾,他这一辈子过得是好的。”徐父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拍着她的背,宽慰她。

徐母抹了抹眼角,点点头。

徐清秋的外公是国家最早培养的一批农业学家,专门做育种方面的技术研究,学术成果累累。早些时候自费买了多处耕地培育优质的蔬菜,再后来国家发展了起来,原先的农用地不再适合城市,看准商机的投资者租地建成了现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广场。

外公一辈子勤俭却从来不亏了孩子。徐清秋记得小时候,每回爸妈给外公买新衣服,老人家总嫌子女乱花钱,却舍得托人从国外买正版的变形金刚给小外孙。问他想要什么,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缺,却总惦记着孩子的吃穿住行。

“哎,等咱们老了也别给咱孩子添麻烦……”徐父回想起博学且平和的老丈人,不住的唏嘘。

徐清秋连忙截断了话头,“瞎说什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是我爸妈,什么时候都不是麻烦。”

“哎,臭孩子长大了。”徐母捏了捏徐清秋的胳膊,话里头藏不住欣慰。

外面温情的气氛分毫没能渗入到狭小闷湿的洗手间。

谢诚言靠在墙边,听着外头的动静,眉头拧得死紧,过速跳动的心脏闷滞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打声招呼,不管他们想怎么责备自己都该认了,做缩头乌龟算什么事?可是偏又迈不开脚步,万一出去了他们让自己滚出徐清秋的生活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掐灭吗?他的内心不断地在见和不见,或者说认错还是干脆怂到底之间,反复挣扎。

听着客厅的脚步声渐远,谢诚言闭了闭眼睛,有一瞬间放松下来,觉得他们或许是要走了,也好不用继续纠结。

徐母指挥着父子两人把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拎进厨房,早晨去市场买了一个星期量的新鲜蔬果。

开了冰箱,除了扑面而来的冷气,就剩下层层空荡荡的隔板,只有底层还剩下几样剩菜,徐母转身看着徐清秋,后者避开视线,摸了摸脖子道,“最近忙,这不是……有面包嘛……”

徐母拎出一袋干瘪面包,“你天天就吃这些?”

“..….最近跟原翊然他们在外面吃。”

“天天在外面吃多不健康,想吃什么自己在家做,不要嫌麻烦。”徐父果断和自家爱人站在同一条战线。

徐清秋一看这架势,赶紧认错,“……难得,真的是难得,之后我保证都在家好好做饭。”

徐母见徐清秋态度端正,便饶过他,两袋发硬的面包归了垃圾桶。规整冰箱时又忍不住絮叨起来, “健康最重要,其它都是次要的。这柠檬啊,切片之后冷冻保存时间更长,或者拿盐腌渍一下,想吃甜的就把盐换成蜂蜜,买了这么多个做菜用的吧?”徐母说着把柠檬拿出来,准备给处理了。

徐清秋凑上前看了眼,把那几个橙黄的柠檬从徐母手中取过,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这不是我的。”

徐母诧异的“啊”了一声,压低声音问,“有朋友在啊?”

“嗯,住几天。”徐清秋没多提。

徐母手肘轻轻碰了碰徐清秋,笑意浮上脸颊,凑过去问,“是谁啊?哪个朋友?男孩儿女孩儿?”

“……”

知子莫若父,见儿子不想答,徐父适时地站出来地打圆场,“朋友多点挺好,只要别光顾着玩儿,耽误学习和工作。”

徐清秋点头,“我知道,这话你从小说到大。”

“行,那我就不啰嗦了,你也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去下洗手间。”

“……”徐清秋想拦,父亲却已然走远。

脚步声逼近,谢诚言神经愈发紧绷,他大气不敢出,放轻脚步走到门边。此刻,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着悬在了百米高空,每一刻都觉得下一刻就将被摔落。

门把手向下猛的一坠。

谢诚言的心也跟着狠狠沉了下去,他短暂地迟疑了一瞬,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视死如归地拉开了门。

……

几人围坐在客厅,徐父从厨房端了切好的水果走过来,谢诚言连忙起身相迎。

“害,跟我们客气什么?”徐父拦住他,示意他坐下。

“这孩子,言言来了松沪也不说跟我们一声。言言坐。”徐母对着徐清秋抱怨了句,拉着谢诚言坐在自己身旁。

“叔叔,阿姨。”尴尬、无措、紧张、惶恐几股情绪同时冲上谢诚言心头,它们攀附着血肉,粘连着脏腑,连呼吸都带着撕扯般的疼痛。他脸色白的彻底。

徐母隔着衣服触到谢诚言皮包骨头的手腕,担心地看向他,一向健康的孩子怎么忽然就瘦了这么多?“身体还好吗?什么时候来松沪的?来多久?”

谢诚言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疾风骤雨,而今这种情况不在他的预计范围内。过度的惶恐让他无法判断,是两位长辈良好的素养让他们无法开口责骂,还是并不知道当初徐清秋跟他分手内情。

“挺好的,年初过来这边工作。”谢诚言忍不住将目光移向徐清秋。

徐清秋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惊慌,可此时他只是淡漠地站在一边,当作没有看到。垂眸间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现在知道慌了?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在做什么呀?”徐父问。

“销售……和徐清秋一家公司。”他坐得端正,回答一板一眼,生怕答错一个字。

“那好啊,以后跟徐清秋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过得还习惯吗?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徐清秋说,知道吗?”徐母点头,脸上笑意更盛了几分,说完,拿余光去瞄自家儿子的反应。

“徐清秋?”徐父见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个表态,觉得失了待客之道的老教授出声提醒。

“昂,知道了。”徐清秋扯了扯嘴角,答得敷衍。

谢诚言搭在裤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搓了两下。

临走前,徐母悄悄把徐清秋拉到一边,“言言是为了你来松沪的吧?”

“不是,妈你想多了。”

徐母露出一副我可不信的样子,神色暧昧地问他,“言言还喜欢你吧?你和小陶后面没了联系,是不是因为言言来了?”

“……”

徐父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着徐母的影子,走进去拉着徐母的胳膊,把人捞了出来,“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会解决,你别瞎操心。”

谢诚言眼中闪过一缕不安,无心的随口一句话足以触动他敏感脆弱的神经,叔叔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我挺喜欢言言那孩子的,要不是两个人异地......”

“走啦,下回来再说,不是说好陪我去买箱橙子的呢。再不去买,我下午来不及上课了。”徐父捞着自家夫人往外走。

徐母满脸疑惑地跟着丈夫走出门,“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临出门的时候,估计你没听见。”徐父给徐清秋使眼色。徐妈妈大事上聪明,小事上糊涂。徐爸爸就是吃准了自家夫人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的糊弄她。

徐母倒也没有多想,又回头叮嘱徐清秋几句,“那我跟你爸去买橙子了,别一天到晚就窝在家里,要坚持锻炼身体,天气回暖了,湖滨公园的花开的可好了。”

“好,记得了,每天都会去晨跑。”徐清秋向父亲比了一个感激的手势。

父亲笑着跟他挥挥手,让他进屋。

门关上,淡去了一室的喧闹。

谢诚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愧疚中杂糅着期冀,“你没有告诉他们......”

徐清秋沉下脸,嗤笑一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原来,不跟家人说,不是为了给两人之间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仅仅是因为觉得耻辱而已。谢诚言将手指攥得发白,缓了口气才出声,“不管怎么样都……谢谢。真的,谢谢。”

春日,乍暖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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