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詹姆斯笑着搂过女儿的肩：“他只回来住四天呢，可不就是坏透了。”
“四天？！”莉莉丝夸张地捂住嘴，“你出生我还抱了你一个星期呢！”
剩余的时间当然是交给专业医护人员和保姆。
她需要对自己走样的身材进行紧急修复，一个星期真的是非常非常爱他的表现了。
戚冷笑得不太走心：“江要回国拍戏。”
莉莉丝：“我是开玩笑的啦，反正小天使随时可以来对不对？”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青年的皮肤——
手在中途被男人毫不客气打落。
莉莉丝撇嘴。
她挑衅般对江雪说：“亲爱的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单身这件事，我相信我的腰一定比我儿子要软得多，他实在太不解风情了。啊，我绝不会像他那么迟钝把情话当做拒绝的……”
若不是笃定没人能在戚先生的玫瑰园安插眼线，江雪几乎都要以为——
他眨了下眼睛。
莉莉丝发出一声叹息：“噢——多么可爱的小天使啊。”
戚冷面色发黑，攥住青年手腕就往外走。
老詹姆斯心疼地看看女儿柔软的手：“这小兔崽子不留下两根手指谢罪真是上帝仁慈。莉莉丝，老爹支持你把小天使拐到床上去。”
莉莉丝甜甜地搂住老詹姆斯：“谢谢~我会努力的。”
*
“您的母亲是一位调香师？”
江雪对詹姆斯家族一无所知。
并未介绍庞大的香水帝国，他也不觉得青年这一趟游玩需要掺杂这些利益成分。
戚冷只轻声嘱托：“她身上总有不同的香味，你离她远一些。”
江雪疑惑。
戚先生带着几分不愉说：“防止她用迷香。”
江雪：“……”
他忍不住笑了。
“对我吗？我应该没有那种魅力。”
詹姆斯夫人的话更像与戚先生开玩笑，江雪不会当真。
戚冷自然不会在此时说出‘你有’这两个字，他哼了声，步子迈得快了，似是想早点离开这里。
走了几步又将脚步放缓，紧绷着的下颌线仍在无言诉说不满，却因想到青年的腰而无法再快一步。
“不疼。”
江雪与他并肩走着，温声说。
戚冷：“之后几天我不会再带你来这里，走慢点可以多看看。”
江雪：“好。”
理由不错。
*
晚上的饭是跟三个詹姆斯吃的，戚先生先前打过招呼，桌上C国菜不多，有江雪平时会喝的补汤。
他不爱吃肉，熬出来的汤稍清淡一点就能喝几碗。
“什么时候结婚呢~”
莉莉丝晚上吃的不多，总用叉子去戳食物，等切成一条条了再放进嘴里嚼很久吃掉。
这话题在他与戚先生身上并不适用。
江雪微微笑了下，没有说话。
老詹姆斯：“何必跟年轻人谈论这么沉重的问题，可不像你啊莉莉丝。”
莉莉丝似笑非笑看了戚冷一会，转头娇滴滴跟老詹姆斯说话，期间夹杂着江雪陌生的词汇，或许是当地某些家族的秘事吧。
之后上了一瓶酒，江雪注意到男人喝了两杯，是从前几天的量。
莉莉丝和老詹姆斯眼神意味深长。
司机是个白头发的老头儿，笑起来像童话里的圣诞老人。
他热情与江雪攀谈，并不畏惧后座静静散发冷气的男人。
后座位置宽，男人却偏要大腿紧贴江雪坐着，目光浅浅落在手机屏幕，在看电子刊物。
只是酒气作祟，他今天注意力不太集中，时不时侧脸看一眼江雪。
月光下的城堡有种轻盈的故事感，玫瑰找到归处，肆意绽放。
这实在是很难用语言描绘的美景。
下车前，江雪的手腕被男人拽住：“我母亲说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江雪：“？”
江雪：“您没有让我考虑。”
戚冷表情淡淡：“现在让了。”
江雪：“……那，现在开始考虑？”
戚冷颔首：“可以，时间不要太长。”
说完就下了车。
江雪坐了会，抬手捏捏眉心。
*
浴室的门被突兀打开，高大身影在雾气中越靠越近。
浴缸里的人并未变幻姿势，懒洋洋躺在水里，直到那人走到身边才将眼睛转过去。
微卷长发被热气蒸腾得有了几分潮意，眼尾也红了几分，一抹湿软的媚色。
戚冷居高临下看他，温度将微寒的语气暖得和煦：“为什么不出去。”
“……”青年回过神，“戚先生。”
戚冷固执盯着他，似乎不想错过青年面上的任何一丝脆弱：“逃避？”
江雪双手搭在浴缸边，是个完全放松的样子，姿态随意：“逃避一般出现在无法接受事实的情况下，而我还没得出答案，戚先生。”
戚冷不置可否。
在青年微微睁大的眼眸中，他抬腿进了浴缸。
水波荡漾，原本空旷的浴缸略显拥挤。
水声熄了，另一双精壮些的长腿曲着困住江雪，灰蓝的眸有种懒得再装的狠戾。
“……”江雪，“您给我一种很想得到肯定答案的错觉。”
事实上他从不觉得两人关系能跟‘爱情’扯到一起。
不过。
婚姻也不一定非要爱情。
戚冷拥有的世俗意义里的成就比他多，哪怕仅仅搭上这条大船一个阶段，也能获得几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
这是江雪以前所在圈子最看重的一点，是两家联姻的关键。
很可惜的是，江雪在那种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没能留下一个朋友。
男人笑了。
任谁都听得出这笑容没几分诚意，反而透着欲.望上头的轻狂：“你不会以为睡了我随时能甩手走人吧。”
江雪静静听着。
“我等你回复的前提，是你不会说出我不喜欢的字眼。”
“上飞机前，我都会是个很有耐心的温柔情人。”
说话时，男人慢慢朝他靠近。
似是调.情般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湿淋淋掌心摸上他的后颈。
明明温度不低，却叫人背后生凉。
*
记得回国前，莉莉丝还跟戚冷打趣：可以带个小王子回城堡啊。
如今再路过这片玫瑰花海，莉莉丝轻哼着歌，别别扭扭地想自己那狐狸一样的儿子运气是有够好，比她好多了。
莉莉丝美目流转，转到二楼：“我家宝贝还没起呢？”
也只有她才会叫那么大一只戚冷宝贝。
佣人点点头。
莉莉丝小声嘀咕：“小王子那么好睡吗？我倒真想试试了。”
佣人低着头，装作听不懂。
莉莉丝来城堡的次数不多，自从戚冷拒绝将城堡转送给她后。
她第一次来时这城堡还不是这个样，更贴近戚冷本身的气质——高傲、典雅、疏离，尽显冰冷。
时间流逝并不能给予不被主人重视的艺术品灵魂，塑造它的应是另一种带有温度的美丽。
佣人在莉莉丝的强势要求下不得不苦着脸上楼去敲门，他已做好会失去工作的准备。
几声门响，屋内有人走动。
佣人耳尖地听见谁在靠近——
他拼命低下头，怕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
视线中，一双暖色棉拖出现在深色地毯上，那人还穿着白短袜，比皮肤颜色柔一些。
佣人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抬起头：“詹姆斯夫人来了，她请您下去。”
江雪：“她等了多久？”
佣人：“一刻钟。”
江雪回头看了眼大床方向，说：“我知道了。”
直到走到楼梯附近，佣人那口不上不下的气才吐出去。
不用直面戚先生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那位新来的江先生格外温柔。
江雪转身，将门虚掩着。
走到床边，刚想伸手去碰男人的肩膀，忽而腰一沉，双手慌忙间撑到一片炙热上。
再次提到戚先生身材很好这件事，胸肌比江雪大，只是江雪基本不会主动去碰，总感觉……
此刻猝不及防碰上去，无论收拢十指或是放松十指都摆不脱对方体温以及独有的触感。
青年少有地轻斥：“不要这样。”
说着他就要起来，男人变本加厉抱住他往枕头上一压，连同曲起的双腿也压住。
“肯跟我说话了。”
戚冷叹息着说。
江雪轻轻皱眉，深觉身上的男人在某些特定时候实在没半点道理可言。
他干脆闭上眼、偏过头，不理会了。
下一秒，他脖子被唇舌碰着，锐利牙齿宛若凶器，威胁着在这片脆弱上游走。
“这是没满足我的代价，小玫瑰。”
“……”
江雪猛地睁眼。
他反抗得太突然，险些将戚冷整个掀翻下床。
一阵天旋地转、眼花缭乱，戚冷被甩回被子里，江雪则喘着气站在床边，低头去找拖鞋。
床上的男人全然没有床下的温文尔雅，充满了邪性。
“生气了？”他掀开被子，毫不介意展露自己的身体。
赤脚下床，轻笑着去揽青年的腰：“你可以惩罚我。”
江雪：“……”
被烫到一般倒退几步，站在原地深深缓了几口气。
江雪：“您的母亲还在楼下，她……”
男人抬手打断他的话：“她会体谅我的渴求，来。”
*
莉莉丝看向楼梯，青年一边克制地控制下楼声响，一边扣着袖扣。
而她的好儿子没有出现。
莉莉丝暗自翻白眼。
“抱歉，让您久等了。”
江雪垂着眼，手指不自在地将领口往上拉了拉。
莉莉丝凑过来，朝他锁骨多看了好几下：“这都是Kingsley干的？天呐，他太疯狂了——白柜子里的绳子也用上了吗？”
江雪：“……”
他不太擅长跟长辈谈论床上问题，愣了会神。
半晌。
江雪看向莉莉丝难掩激动的眼眸，唇微动：“没有。”
“真的吗？你手腕好红噢——”
是戚先生握得太用力了。
哪怕在下位，戚先生也热衷掌控他的身体，处在一个不会伤到他的区间。
或许是换回自己熟悉的地方，戚先生确实有点……不，十分反常。
戚冷不在，莉莉丝直接摸上江雪手腕，满足地喟叹。
江雪：“……”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人人都喜欢这截手，锯下来挂在交易行是否能卖出天价？
戚冷下来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正跟青年聊得正欢的莉莉丝原本只想分给戚冷一个眼角，触到男人仍有巴掌印的脖颈。
莉莉丝瞪大双眼，一把抓住青年的手：“天哪，你……”
“放开。”眼刀子轻飘飘扫过来。
莉莉丝举手投降，但止不住地笑。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江雪：“……”
于是刚刚的话题聊不下去了。
他垂眼起身，无论是上楼还是去外面面对满地玫瑰，目的都是不想在这个时间与戚先生说话。
男人的视线一路目送他出门，轻轻握成拳的手却没伸出去阻拦半分。
莉莉丝托着下巴，一切尽收眼底。
“Kingsley，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小天使，真不考虑把他留在这里？”
莉莉丝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这笑容里多了点肃杀意味，配上她那张优雅的脸，略有些割裂。
戚冷：“没到时候。”
莉莉丝一听这话，又兴奋坐起：“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他真是太合我胃口了——看什么？你是我生的，审美跟我一样一点也不奇怪好么。”
“宝贝，我们打个商量，”莉莉丝，“我只跟他吃顿饭，怎么样？”
“不。”
“一顿饭而已，他不会被我拐到床上去的。”
“不。”
莉莉丝又缠了会，她唯一的儿子却完全不肯对貌美母亲松口，让她挫败。
“如果我不经过你同意，亲自去找他——”
戚冷：“我会让他没时间见你。”
莉莉丝：“！”
她很不优雅地锤了下沙发：“好吧，你赢了。”
*
是没有画画的一天。
江雪踩着月光、带着花香回了城堡。
夜深时戚先生一身血腥气地回来，见到他的第一眼似是想说话，又强行按耐住，先去浴室冲凉。
地毯上不小心落了一滴不祥的血珠。
“……手还疼么。”
青年摇头。
那抹艳色在离开床榻后的一小时内就陆陆续续消散，更别说戚先生曾煞有其事为他涂抹昂贵药膏。
“抱歉。”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道歉。
江雪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戚冷：“不喜欢这里的玫瑰？还是……”
停顿片刻，男人依旧温和说：“抱歉。”
“激.情上头并不需要频繁道歉，”青年若有所指，“否则我该揣着一口袋歉意直到年底了呢。”
戚冷：“……”
戚冷吐出一口气，从身后将他环住，下巴搁置在他肩窝。
似是某种为了寻求温暖而收敛爪牙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