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没错过男人趁这时抚摸他无名指的轻柔。
*
次日，莉莉丝起了大早，要带江雪去看几个地标性建筑。
或许是睡前都很疲累的缘故，江雪睡眠质量不差，除了零碎梦到有怪物将自己缠紧。
戚冷回国后非常忙，莉莉丝只幸灾乐祸地说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不过早晨他总是要吃过饭再离开。
在用相机、手机记录下美景的游客面前，仅仅用眼睛看的江雪显得特别没有经验。
“不拍几张照片？不发个社交动态？”
莉莉丝：“应该有不少人期待你的日常。”
江雪回过头：“我不会拍照。”
莉莉丝：“我来，你站在那——嗯，随便摆什么姿态都好，或者你假装从门口路过。”
江雪并不畏惧镜头，他看着女人脸上难以掩盖的某种兴味，心念一动。
低头捣鼓了一会，莉莉丝：“猜得没错亲爱的，我把照片发给了Kingsley。”
“不好奇他给我的回复吗？很劲爆哦。”
江雪：“……”
江雪：“戚先生没有回复您。”
所以这位夫人才会更想看他的表情，从中取得一点乐趣。
莉莉丝撇了下嘴：“真不好玩。”
莉莉丝没有放弃这个行为，她给江雪拍了不少照片，统统发给戚冷。
她的儿子在处理完要事后简单回复：让他亲自发给我。
莉莉丝盯着这一行黑字，扯扯嘴角，回：何不将头靠在柔软枕头上，把梦说给周公听呢？
她的儿子就再不理她了。
嘁，习惯了好吗？！
正如戚冷承诺的那样，莉莉丝没能跟青年吃上一顿热饭。
每一个她挑好餐厅的饭点——哪怕再隐蔽，都有几位气势非凡的西装男人面带微笑出现，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再不费吹灰之力带走青年。
莉莉丝：“……”
这可真是她的亲儿子。
虽然跟肌肉男吃饭也不亏啦。
画架上的白布始终没被人掀开，戚先生也从不催促——毕竟不是以物换物，他并不真的需要青年的一幅画来换城堡。
莉莉丝发给他的照片他都保存在相册里，偶尔几张很漂亮的他让人洗出来放进相框。
有的摆在私人书房，有的摆在床头柜，总之是他惯常会出现又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夜深，负责夜间的几位佣人动作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
饶是如此，也在男人进门时向他弯腰问好，询问是否有其他需求。
戚冷摆手挥散他们后慢步回了房间，虚掩着的门不会对他锁上。
床头柜摆着两个白色小瓶子，侧面贴着药物说明，再往旁边放着一个空玻璃杯。
目光简单环视一周，最终落到深色调的床。
厚重的地毯能包含下许多声音，男人走得又慢，姿态极为好看，却仍惊动了床上人。
“很累？”
外套在一进门就脱下，里面穿着银灰马甲与白衬衫，他近日都是类似公事公办的装扮。
青年睫毛动了动，低低‘嗯’了声。
戚冷弯下腰抱了他一会，期间青年的手一直在被子外放着，没有回应。
……看来真的是累极了。
戚冷亲了亲他眉心，见他被自己唇上冰凉的温度弄得皱眉，眼中笼罩着的一层疲惫被另一种深沉取代。
“睡吧。”
青年给的回应是直接将他推开了。
戚冷低低笑了一会，起身走进浴室。
*
“一个人回国，可以吗。”
江雪：“……”
江雪：“我已经成年了，戚先生。”
戚冷漫不经心点头。
拉过青年的手随意把玩着，也像是随口提到：“如果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规避一些麻烦呢。”
这四天，江雪没有给他答案。
此时他们在书房，面前桌案上放着不少资料，整整齐齐码着，等人签字。
“……”江雪，“这也是规避的一部分？”
戚冷：“你对这些一无所知，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江雪沉默片刻：“我看起来很像个不认识钱的傻子吗，先生？”
戚冷抱臂靠进椅子里，嘴边有了点捉摸不透的笑意，阴恻恻的。
江雪从中抽出一叠纸：“这就是我上次看过的转让协议，您连一个词都没改。”
所以。
不管您笑得再危险，也无法否认这个行为非常非常幼稚。
戚冷移开眼神。
江雪顿了几秒：“可以问问一定要送我城堡的原因吗？”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戚冷口吻淡漠，仿佛送出去的不是一座钞票山而是一只廉价得转手不出去的表，“你该穿上一楼画像里的衣服陪我上一次床。”
江雪：“……”
他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哪里可以扯上关系。
也很想不通戚先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如此迫不及待将自己的财产送给他。
戚先生找的理由很好，通过婚姻关系规避某些风险——
然而通过仅限了解，江雪清晰认知男人绝不会引以为傲地使用这种手段。
江雪没有抽回手，缓慢低下.身，将那张漂亮的脸凑近。
艳色的唇开合：“真的不能告诉我么。”
与男人身上如出一辙的香味浅浅纠缠到一起。
戚冷垂下眼，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紧了紧，恨不能直接把人拽到自己腿上坐着。
江雪看他半晌，叹了口气。
直起身的速度有种冷漠的疏离，说：“我明白了。”
戚冷微微眯眼，手上刚想用力——
那人竟率先碰到他敏.感处，迫使他惊讶之下忘记用力，再如泥鳅一般挣脱他的桎梏。
等他回过神，青年就只留了半截快要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戚冷：“。”
*
莉莉丝：“如果我说他怕你回国跟人跑了，你大概是不信的。”
她家宝贝儿子要留下处理不听话的尾巴，放青年一人回去很不放心。
面上没表现出来半分，但莉莉丝就是笃定——
这家伙心里绝对失了镇定。
江雪：“……？”
江雪：“这种猜测更不切实际。”
莉莉丝耸肩：“所以咯，他不是找了个切实际的理由让你相信吗？只可惜你还是不信。”
“说实在的，你对Kingsley的信任少得可怜。”
青年静了一会，他道只有信与不信，没有信多少的说法。
莉莉丝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想用手去捏他的脸。
*
江雪不赞同伤没好全的严佑安来机场接他，所以应酬了半晚上的严宣就被严夫人轰过来了。
他洗了两遍澡都洗不干净身上的酒气，没办法，他用了点徐若桃最喜欢的香水——
为此耳朵红了一只。
无所谓，能给弟弟留下好印象即可！
因为严宣平时喷的香水徐若桃不喜欢，为了能跟媳妇贴贴，他只好在此期间不喷。
严家没有坐享其成的后辈，严宣是比一般新人导演多些资源，但本身也够努力。
像这种应酬他是能不推就不推的。
严宣早就习惯熬夜通宵，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所以江雪见到他时他还挺神清气爽。
“玩得怎么样呀。”
弟弟的行李箱小小一只，严宣两根手指都能提起来。
他殷勤地放进后备箱，又替江雪拉开车门，把准备好的早餐递过去——
被抢工作的司机：“……”
“谢谢。”江雪，“还可以。”
严宣没坐后座，他上副驾驶了，怕香水味道浓：“嘿嘿，那就好那就好。你的东西都拿回家啦，没有临时想去的地方就带你回去了哈。”
江雪点头。
严宣也不再开口，只时不时偷瞄后视镜，看青年小口小口吃东西。
在严家与严夫人、严佑安打了个照面，简单聊了几句便放他上楼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家里两位哥哥在小花园聊天，还以‘下午茶’的名义陪他又吃了一顿。
严佑安头脑清晰思维缜密，说起表演里的一些问题专业化的同时又易懂。
影帝的台词功底自不必说，在青年身上他还有十二万分的耐心。
若不是青年催他去休息，一下午也就这么过了。
严宣补完觉也来给江雪补课，他甚至还准备了PPT。
江雪：“……辛苦。”
*
两天后。
[戚先生：/转发微博]
[戚先生：早安。]
几乎不会点开社交软件的戚先生第一次对伴侣的受喜爱程度有了清晰认知。
同剧组的某位男演员毫无顾忌在网上表明对江雪的痴迷，且持续了好几年。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发来，他连个问号也没多加，似乎只是在告诉江雪他知道了这件事。
江雪平静回了早安，上车后将手机交给李满，看剧本的间隙喝了一杯咖啡。
之后化妆、换衣、拍了几张照片，听了会曾寒暄讲戏，临近午时李满急吼吼地把手机塞回他手上，江雪才又继续与戚先生联系。
戚冷今天的行程是陪远道而来的客人参观，随手拍了几张照片，附上几句简要介绍。
其中不乏男人的一些肢体——例如戴着戒指的手、西装裤、皮鞋之类出现。
然后问江雪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吃了什么东西。
江雪不太习惯汇报生活，发了会呆，拍了张自拍发过去，权当回复。
隔了几分钟，戚冷发了张截图过来。
是与他的聊天窗口，背景换做了江雪刚发的照片。
江雪：“……”
他终于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慢敲字：“看腻了会换回默认背景么。”
[戚先生：随发随换。]
[江雪：我不喜欢拍照。]
[戚先生：买通你的助理也不难。]
[江雪：……]
戚冷处理完上午的事，说下午时间相对自由，可以等他工作结束后视频。
江雪难以想象戚冷那张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戚先生：你会习惯。]
[江雪：……希望如此。]
[戚先生：省略号去掉是否会显得情愿一点？]
[江雪：不想去掉。]
[戚先生：也可以。]
[戚先生：挺可爱的。]
江雪：“……”
不想去思考两条消息停顿的十多秒里那个男人是否‘饶有兴致’欣赏他发的六个点。
他关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