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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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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在前头带路,后面自有衙役将他们的行李包裹拿去房间,

长史笑道:“下官朱温,各位来的正是好时节,淮州夏日水盛花繁,闲暇之余可以去好好游赏一番。”

他讲了一路淮州夏景,将各人送至房间,而后对着时遇道:“殿下,您稍作修整,一个时辰后自有人来带您参宴,还望您赏脸。”

王希蕴的房间在时遇隔壁,不大,但却五脏俱全,陈设用具一应配齐,她稍稍收拾了一下带来的东西,换了身衣裳,才换好便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请她前去参宴。

打开门,旁边时遇也恰好出现,见到她勾唇笑了笑,王希蕴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大大方方地捏着裙摆甩了甩:“好不好看?”

时遇上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果然衬你。”

这条裙子是他在车上给她备下的那些衣着之一,之前在路上穿着未免有些太过华丽,故而她只是两件衣裳换着穿,现下到了淮州,这几件精心准备的衣裳也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不知道,六殿下是把这几件衣服送给我,还是回京后要还回去啊?”她笑吟吟地开他的玩笑,丝毫不在乎旁边人看他的眼神满是“六殿下竟如此小气”的震惊。

好在时遇早就知道应对她突如其来的语言陷阱,见他装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这几件衣裳是花了我这个月最后一点俸禄,虽然在下已经没有余钱了,但如果王大人实在喜欢的话,在下割爱又有何不可呢?”

王希蕴:……

这下好了,众人的目光转而看向她,上面写满了“这是怎样贪心的一个人”。

真是失算。

王希蕴背着人横了时遇一眼,而后不再看他提着裙子施施然下了楼梯,外面停好了马车,比他们来时所用要华丽精致许多。

淮州不愧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夜间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街上游人如织,水流上几条画舫,悠扬歌声飘飘然沿着河水缭绕不绝。

王希蕴在车内听着,竟发现不少耳熟的乐曲,听到兴头上忍不住跟着哼唱了几句。

马车越走,周遭环境越安静,相对的灯火却越发明亮,想来是要到衙上了。

不多时,马车停下,王希蕴下车,众人一同随衙役到了后堂,淮州刺史早携人在门口处候着,两相人见面又是一番客气,而后纷纷入座,各个位置自有仆从引路。

才一坐下,屏风后便响起丝竹乐声,又有舞姬妖妖娆娆来前献舞,更让王希蕴震惊的是,考虑到她是女子,给她布菜斟酒的甚至是一个面容白净温润的青年。

早知江淮民风开放,却不想如此大胆。

淮州刺史与时遇共坐上首,两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而人这样多,王希蕴也不好再讨论什么公事。

恰巧她身边坐的便是淮州画神师李辞,几个月不见,李辞倒比从前在绘神楼时姿态更舒展,从前他像个只会画画的怪人,而今看起来却颇有几分为官的气质。

王希蕴放下筷子,打算趁此交流几句,想来日后也有许多事要问他。

“李画师,多日不见,您在淮州可还好?”

旁边埋头扒菜的李辞听见呛了一声,从碗里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王希蕴,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见王希蕴点头,他面上的纳罕更甚:“可我不认得你啊。”

王希蕴:“……我是王希蕴,想来我这样的小画师不值得您费心,当初在京城时,您与我是同一年入的宫。”

王希蕴看出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听了名字也不认识”,但他依然扬起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原来是王画师,久违了,您……”

他似乎在想要说些什么,可直到王希蕴甚至都看到他额角冒出来的汗,却也没找出什么合适的寒暄之言。

无奈,王希蕴只好接过话茬:“那道松子桂鱼味道极好,李画师不妨尝尝看。”

闻言李辞长舒一口气,忙在自己碗里夹了好几筷子鱼肉。

王希蕴叹了口气,趁此机会结束了对话。

不然关系没拉近不说,害得人家连饭都吃不舒服就不好了。

但看李辞神色,想来在淮州过得也算舒心顺畅,否则不会还是这样不通人际的样子,那便说明,那个反画神师组织,并不是看见一个画神师就冲上去要他的命,而彭远山被杀害的背后,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

什么情况下,齐弈年会对一个人痛下杀手呢?

王希蕴自问这个问题差点笑出声来,齐弈年想杀的人那还少吗,他不是看谁不顺眼就想杀谁吗?

咳,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相比较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齐弈年面对稍微对他有些阻碍的人的手段更简单粗暴,但很多时候,这的确是个很有效直接的方法。

更何况齐弈年因为黛妃的事对整个画神师群体有不一般的敌意。

胡思乱想着,旁边那位白面青年突然出声。

“大人,您诸位来淮州,是有什么要事吗?”

王希蕴顿了顿,抬眸看他,那青年却低着眉,小心翼翼地搅弄着甜汤,稳稳当当地替她舀了一碗:“您喝了些酒,尝尝这个甜汤解解酒吧。”

语气平和,好像方才疑问的人不是他。

王希蕴低头尝了一口,暗中一直注意着青年的神情,却见他四平八稳。

但不应该这样,首先他作为一个奉膳者,就不该随意开口,而他在问完话后既没有说错话的小心和害怕,也不曾因没有得到答案而继续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想了想,王希蕴并没有回答他。

“回大人,小的名张远。”

“一直在衙上做活吗?”

“并不是,小的在外边有活干,今日是为了招待贵客才被叫来的。”张远依旧细声细气地回答。

一般说来,服侍的下人都是衙上原本的仆役,很少会专门找外面的人来,而张远这样的容貌……

“你是做什么活的?”王希蕴声音冷了下去。

虽然这么问,但王希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般容貌,这般来历,只怕这个张远,是从哪个勾栏瓦舍里出来的男倌。

这在大齐并不少见,主人家准备宴席时人手不够,便会同勾栏签下合约,雇些人来装点门面或宴时侍酒,只是王希蕴没想到偌大一个刺史府,连准备一场宴席的人都不够,甚至会请外面的人来服侍皇子用宴。

别说她了,只怕时遇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张远笑了笑,微微侧了侧脸,露出苍白细瘦的脖子:“大人已经猜到了?大人是觉得奴才不干净吗?”

王希蕴依旧没回答他,而是将目光投向大堂中央那些翩翩起舞的女子们:“她们也是吗?”

张远淡淡瞥了一眼中央,摇摇头:“不是,她们都是崔大人府上的舞姬,只有我是从别处来的。”

这很少见,一般宴席与勾栏合作,或签订一整支舞团,或雇佣很多侍酒,为的是控制成本,而只叫张远一个人,那只能说明他并不是从正经路子来侍酒的。

“你来是为了见谁?”王希蕴又喝了口甜汤。

张远笑了笑:“大人英明。我原本想着去搭上皇子殿下,如今看来,为了见您也未尝不可。”

“我?我一个七品芝麻官,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王希蕴哼了哼。

“大人言重了,若是您都帮不了我,那我真是不知道该找谁了。”张远并不生气,依旧那副谁都能欺负的模样。

“是吗?你说说看?”

“我找您的事,与林家有关。”

王希蕴面色一凛:“林家?江淮首富?”

“正是。”

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找那林家与彭远山的关系,便来了这样一位,王希蕴深吸了口气:“今日席散,不,明日此时,你来驿站,小心些,不要让人发觉了,将此事好好给我说说。”

“您,您愿意帮我这个忙?”张远手一抖,很是不敢相信的模样。

王希蕴看的好笑:“不是你主动找我来的,现在我答应了,为何你反而不愿意的样子?”

张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您之前,我已经求了太多人,可他们一听到我的事与林家有关,便挥挥手不做答复,甚至有人为了攀附打我一顿也是常事,我虽大着胆子来了刺史府,实际上是没报什么希望的。现下听您愿意管,有些忘形了。”

“难道你就不怕,我也是为了攀附林家而故意这样说的吗?”

张远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却没有落下:“或许会这样吧,但我已经不怕了,大不了被打死,但只要打不死我,我总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有人愿意帮我这个忙。”

他声音颇淡,但语气却分外坚定。

他没在开玩笑。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样宁愿投死的决心是十分难得的,王希蕴不会瞧不起这样的人。

“明日来吧,来了将事情全都告诉我,如果我能帮,那一定尽力而为。”

就算不能帮,她也会尽量画神,帮他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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