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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凤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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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父母的叙述,就是这样。”

晏秦淮一拍笔记,余下二人也皆是面面相觑后,又陷入沉默,良久后,楚九辞才小心开口∶

“那个…晏顾问,为什么市局的警方会给出那么多钱啊?”

“…这也是问题所在。”

晏秦淮叹口气,将眉目间透出的戾气收了些。

在同梁淑节父母表明身份后,两人明显怔愣,甚至一度不愿再开口,还是她软磨硬泡多时才道出了往事经历。

根据二人口述,在梁淑节失踪后,梁父日日举着寻人启事到人多的街上打听,梁母则是在家附近询问,也确实有到了晚上还在找人的事,这才引得后来有民警前来协商。

可扰民的事只是其一,甚至让晏秦淮在打听完事情经过后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

梁父称,在女儿失踪后第一时间便报了警,警方给出的也是会尽力寻找的回应,可在报案后的几天,警方却毫无消息,直到梁家父母自个寻了几天后才有民警找上门。

可上门的目的并非是来告知调查结果,而是劝说。

劝说梁家父母放弃寻找。

这是什么道理?

身为警察,没有在最佳寻找时间内得出有效结果也就罢了,却还在劝说家属放弃搜寻?

实在荒唐。

而劝说的理由,除却寻人扰民外,还以耗费人力财力为由进行规劝,且面上处处是在为梁家考虑,称梁家父母如今都还上有老,旁有叔伯亦有兄弟姐妹,像他们那样辞去工作找人,如果坚持下去,迟早亏空家财又找不到人,得不偿失。

待夫妇俩有所动摇,又继续劝说二人趁年轻,还可再育一子,而接下来便是最可疑的地方——

民警称警方会提供足够财产作为安抚,并能用这笔钱来帮助抚养第二个孩子。

而据夫妇二人所知,警方也确实给了这笔钱,其金额也确实达到了承诺所说的要求,而如今他们之所以还是经济困难,则是由于梁母始终放不下梁淑节,把大笔钱花在了找人上,只是多为空撒网。

也就是说,湖西警方是以给钱的方式来摆平案件,并心安理得地在档案上写下“结案”,这也使得梁淑节的名字出现在已结案失踪案件档案名单中。

可是……钱是哪来的?

晏秦淮怎么说也是市局里工作的,市局什么情况她不清楚?就那点经济情况,全部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不足一个成年人过上半年正常日子,怎么可能一次性给出足够养大一个孩子的钱?

怎么想都不对。

奈何事情过去太久,那会又没有留下任何书证物证,当时办事的民警长什么样,梁家父母都不记得了,更别提能够短时间内找到人。

若只是想找人,那必然是能找的,可找到了又能如何?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警方给了钱,就算有梁家父母的口述与人证,也未必能让对方承认。

况且当务之急并不是弄清结案原因,而是证明梁淑节一案并未结案,从而请求案件重启。

可这事一出,纵使晏秦淮是三人中对市局抱有最大希望的人,此时也难免生起疑虑。

结案结果可是要上报的,就算有家属松口,也不该这么轻易便定下结果。

起码在晏秦淮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可若当年案件定案程序完整严谨,就说明不止一人默认了这一结果,包括连给钱解决的事都可能是共同商议的。

且不说那钱是哪来的,光是这结果就已经说明了当时的警方不支持调查,虽说这么些年过去,市局人员早已大换血,但晏秦淮也是万万不敢轻易试探的。

从当下看来,如果要寻求市局帮助,前提是确认市局愿意调查,可如何确认又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但是调查梁淑节一案,兴许未必需要警方。

晏秦淮点了点桌面。

当年的案件所调查的是失踪案,警力需求多属于常态。

可现下调查的案子,梁淑节曾经所在地已确认,现下要证实的是妇女拐卖,以及……

凶杀。

屋内气氛凝重,三人各怀心事,墙上的煤油灯被飞蛾扑得跳闪,沉默持续许久后,终于被陆坤舆打破∶

“晏顾问,其实…如果只是想要说明受害者被囚…限制自由,甚至被杀害,不用那么麻烦的。”

“……什么?”

晏秦淮抬头望去,却见陆坤舆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切与讽刺∶

“只要你去问,当事人不会隐瞒事实。起码在我们这不会。”

他深吸口气∶

“对这里的人来说,杀一个女人,和杀牲口没有任何差别。”

他没有再解释,可晏秦淮却是彻底理解了。

因为对于凤凰镇,女性在群众观念里不是人

因为这是凤凰镇,所以女性不是人。

因为杀的是女性,所以不等于杀了人。

因为杀的不是人,所以没什么好隐瞒。

因为杀的是女人,所以没什么好隐瞒。

……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个什么地方。

晏秦淮不自觉收紧了手,直到掌心传来阵阵痛楚才缓缓叹口气∶

“…不够。”

她垂眸,眼睫阴影下却是一片清明∶

“要想定罪,仅有当事人口供不够。但我们也确实需要借他的口,把凤凰镇明明白白展示在公众面前。”

可是应该怎么做?

她虽参与过几个案子,也早已把办案流程背了个滚瓜烂熟,可她目前着手过的案子,没有哪个同凤凰镇那般…

那般什么?她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兴许是棘手,她不知道,但绝非少见,只是超过了她个人的认知。

她正想着,忽而感到胳膊被碰了碰,转头便撞入楚九辞坚定的双眸中。

年轻的姑娘声音稚嫩清脆,可语气格外认真∶

“晏顾问,我们一起!”

她话音刚落,另一头的陆坤舆也重新拾起正经神色∶

“晏顾问,还有我。”

晏秦淮一愣,随即失笑。

也是,如今想要办案的,可不止她一人啊。

“好!”

她笑着一拍手,神色跟着好转,又在睁眼瞬间露出精光∶

“如果只是单纯想定罪,除却嫌疑人口供,我们最好还要得到相关物证,比如…”

她随机看向陆坤舆,挑了下眉。

后者支吾半晌才会意道∶

“嗯…凶器?”

见晏秦淮点了下头,陆坤舆刚想松口气,可半口气还提着时又传来楚九辞的疑问∶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还能找到吗?而且就算找到了…呃…疑似凶器?那我们怎么证明那是凶器呢?”

这话听着有点绕,可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在问如何验证。

按理说,以楚九辞的经验看,她先前接触过的凶案里,证明一场凶案的经过,基本都是凭侦查人员的推理判断、目击者提供的线索及综合分析后以确认嫌疑人“脸谱”的方式进行调查。

这种在确认嫌疑人的情况下,反过去调查作案证据的事儿她还是第一次见。

以证据证明证据,能怎么证?又能拿什么手段证?她所知的寻找凶器方式,是按照死者的死亡原因……

等等,死者?

楚九辞眼神一亮∶

“晏顾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死者!”

晏秦淮又笑了笑∶

“小楚同志发现了一个关键点。我们先前的推论,一直以来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确定梁淑节已身亡。所以,确认梁淑节是否真的已经不在人世,确实是件要事,也是我们之后证明证据的前提。

若是尚在人世,那便再好不过。可若是不在了,要是找到疑似凶器……”

她停顿片刻,眉头刚蹙起几分有很快恢复∶

“东都市局那边,最近引入了新技术,据说可以通过检测DNA来用于侦破案件。如果运气好,我们真的在找到疑似凶器的前提下又能提取出受害者DNA,那么这案子,基本也就定下了。”

楚九辞恍然大悟地“噢”了声,又抓过桌面的笔在一张空纸上总结道∶

“也就是说,咱们在确定受害人已离世、并且确定嫌疑人的基础上,要想找到物证,就要找到凶器。

要想找到凶器,根据我的经验,得先通过死者尸体痕迹来确认凶器类型,然后在嫌疑人身边找到疑似凶器,之后再检验凶器上的痕迹以及DNA。

如果结果与受害人匹配,那么物证也就到手,再加上作为当事人也就是嫌疑人本身的口供……”

她在最后一个字后头猛戳出一个点,随即甩开笔兴奋道∶

“那案子不就可以结了!”

“话这么说也错,但…”

陆坤舆忍不住开口,却又下意识看了眼晏秦淮,见后者虽有些莫名,但还是朝他投来一个鼓舞的目光后,他才继而道∶

“虽然概括起来是这么回事吧,可从第一步‘确定受害人已离世’开始就有了问题,该怎么确认?找到尸身吗?

这么多年了,就算找到了抛尸地,我们也没办法立刻确认找到的尸体就是梁淑节的,万一就是谁家死了人随便埋,或者是…或者是别的尸……”

“那问题就更大了。”

楚九辞沉脸回道。

其实后面这话不说,楚九辞也明白。

照陆坤舆的回忆,那尸身大概率是被扔到了凤凰山,而以她目前的所见所闻,也基本能确认在“皮肉巷”里被运走的姑娘也都被丢到了那个鬼地方。

这么多年堆积…怕是早成了座尸山。

陆坤舆又张了张口,又是阵犹豫,随即道∶

“那…除了这点,剩下的…我还要说吗?”

晏秦淮见对方又在看她,不禁好笑∶

“直接说就好,我们如今也算是队友,地位平等,不用顾忌太多。”

见被戳穿,陆坤舆尴尬地连连点头,应了声“唉”后,才继续道∶

“如果有幸找到并确认了尸体…呃…尸骨,对,尸骨,这么多年早成白骨了……”

他轻声嘟囔句,又赶紧补充∶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法通过白骨来确认凶器类型吧?还有那什么DNA…晏顾问也说了,连东都都是最近才引进的……”

说到底,他无非便是觉得,即使方法成立,可限制性条件也还是太多,结果实在渺茫,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他心下不禁难过,又不免带上歉意再次看向晏秦淮∶

“晏顾问,抱歉…这事儿是我把你拉进来的,可这实在…实在……”

他刚叹口气别过头,却不想晏秦淮却明朗一声∶

“陆警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清楚你的顾虑。可这案子,本就是我主动参与调查的,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迟早有天会找到你还有小楚。”

她把一缕乱发别至耳后,面上丝毫不见不满∶

“放心,这案子我一定会查到底。至于技术问题…我有一个同事,单靠白骨就能分析出案发现场,包括作案工具类型,而DNA技术,我会联系东都市局进行配合的。

那么,陆警官,这回你放心了吗?”

陆坤舆呆滞半天,又试着开口,却一时发不出音,便默默点了点头,倒是楚九辞闻言顿时又活跃起来,追问道∶

“晏顾问!您还能联系上东都市局的人呐?”

刚说完,她又自答道∶

“也是,像晏顾问这样的人才,就算是东都市局也是要给面子的…哼哼…不愧是秦教授……!”

见她有些激动,晏秦淮无奈莞尔,轻轻摸了摸楚九辞的头解释∶

“倒也不是。我爱人是在东都工作的,我以家属身份去的次数多了,又恰巧帮上过几次忙,自然而然也就熟了。”

能确定对方会同意提供DNA技术的交情,怎么可能只是家属以及帮过忙那么简单啊?

楚九辞面上点头作罢,心里则暗暗补充。

她学生时期就对晏秦淮有所耳闻,更是早早便对对方发表过的学术论题及论文有过多次探讨研究。

而论了解,她其实比陆坤舆更早知道晏秦淮同警方工作有所交涉。

楚九辞想起自己初出茅庐那年,曾有幸参与了东都市局一起案件的新闻报导,早在那时,她便在案发地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晏秦淮。

那时她并不知对方便是自己一直视为榜样的对象,只是在看着那名女性以专业目光分析完案件情况后,才轻轻碰了碰一旁同样面上带有向往的同事——

‘这位女士是谁?’

——‘她就是晏秦淮教授啊。’

原来她就是晏秦淮。

是那个,永远在学术领域闪闪发光的晏秦淮。

“怎么了?”

楚九辞回过神,看向晏秦淮时仍有些恍惚,几分不真切感涌上心头。

她想要问些什么,可又觉得实在不是时候,于是转而晃了晃头问∶

“晏顾问,那现在我们最先要做的,是确认梁淑节已死,然后找到她的尸骨吗?”

晏秦淮先是点了下头,而后思索道∶

“确认的事…可能需要陆警官多出点力,至于尸骨…我想去凤凰山看看,只是白天人多眼杂,怕是容易引起注意……”

“不会的。”

陆坤舆忽而开口,又肯定地重复了遍∶

“不会被人发现的。凤凰山上山的路口在我那的村,不知啥原因,土肥得很,啥草在那都能疯长,基本都有半人以上高,很好躲,只要没有太大动静,就算是当地人也发现不了。”

晏秦淮闻言松口气∶

“好,那下午,劳烦陆警官去梁淑节的…我姑且先称为‘买家’,嗯、买家那,或者是他家附近打探清楚具体情况,我去凤凰山探探路。还有小楚……”

她刚想补充,转头便对上楚九辞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是不禁失笑∶

“小楚的任务,可能最重,风险也更大。”

她正了正神色∶

“有‘淫’出现的地方,必然有与其性质一致的情况相适应甚至推动……”

“啊、我明白了!”

楚九辞激动地拍了下桌,难掩兴奋∶

“我记得您之前写过!任何犯罪活动,都不是单一进行的,它的背后定然有各种促成和推动因素,以及与其并列的情况同时发生、相互作用!”

许是发出的动静太大,她有些讪讪地收回手,正了正坐姿∶

“咳…晏顾问是不是想让我再看看,那地除了卖/淫外,还有没有更多犯罪现象?”

“是。”

晏秦淮眸中带着欣赏,又补充道∶

“最好是具有上瘾性、长久性特点的犯罪现象,譬如…赌/博,甚至吸/毒,当然,既然存在任意一者,那么大概率就是三者兼并存在。如果你发现了除卖/淫以外的犯罪活动,劳烦请务必及时告知。”

“得令!”

楚九辞立即敬了个并不专业的礼,心中正冒着股兴奋劲,又转而想起些什么,再次斟酌开口∶

“晏顾问,那那些拐卖妇女的人…咱们是不是也要同时调查啊?”

晏秦淮认可地点了下头。

“半夜的汽车声,以及被拐卖的城中妇女,这两点都让我产生一定的怀疑——可能拐卖妇女的除了本地人外,还有城里、或是熟悉城里的。

况且村中既存在收购的‘买家’,也定然有寻找‘商品’的‘卖家’,且是外地人的可能性更大。并且在这样长久发展的前提下,这样的犯罪人基本都已经构成了一个专业的犯罪团体。

要想解决凤凰镇的问题,顺藤摸瓜端掉一个团体是必要的。”

她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见面前二人闻言后都是神情凝重,就又双手一拍,调转了副宽慰语气∶

“当然啦,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们得做好进行‘长久战’的准备,所以放宽心,一步一步慢慢来就好。”

“我明白了。”

陆坤舆眉头微皱,方才原先还带有的犹豫又转为坚毅∶

“晏顾问,我对这的人和事最熟悉,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我一定配合。”

另一边的楚九辞听了也不甘示弱地立即表态,这倒是让晏秦淮心中感到几分触动,嘴上却是直接毫不客气道∶

“既然如此,那么…陆警官是否可以帮忙拿到凤凰镇建国以来留下的所有犯罪记录?”

“呃…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一修记录:

2023年9月23日,二案第二十二章一修。本章主要修改的是分段问题,以及少许同义词的变化,无伤大雅,且对剧情影响无影响。

以下是初写时的作话∶

我愿称之为父母辈三人组()

不知道二案具体还要写几章才能结案,希望能赶在我集训前吧(叹)

梁父梁母∶警方给了钱

晏秦淮∶不可能!湖西哪有那么有钱?!

湖西市局∶……

一案第十四章写过凤凰山植物生长茂盛的原因(绿林镇位于背风坡,土壤肥沃)

日常求评【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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