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顾问吗…?”
感受到光线往一旁挪了挪,晏秦淮移开挡在眼前的手。
面前的人长着张脸型方正、一眼瞧着便极为青涩的脸。
晏秦淮虽入职时间不长,但却对对方有几分熟面,简单思索后有个名字在脑中闪过∶
“小顾?”
果然,对方闻言立马露出个轻松的笑∶
“晏顾问,是我。”
顾裘厉把被开到最大码的手电调低,看着满桌案卷资料,犹豫后还是小心问道∶
“晏顾问,这么晚了…你来局里找什么啊?”
“呃…”
晏秦淮收了收手上的材料,又不动声色地把大部分挪到自个身后∶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夜色挺好,适合在局里翻看案件档案。”
“啊?”
顾裘厉一愣∶
“可是…今晚上是乌云天啊?”
连月亮都被遮光了的那种…
晏秦淮自然是不指望自个这句随口一扯的鬼话能把对方敷衍过去,索性直接道∶
“我正在处理公务,需要查找档案。”
话刚落下,她便想好了如若对方再问,自个可以回的答案。
好在对方也是点到为止,应是听懂了自己不愿明说的意思,于是只是点点头,便转头离开。
然而还未等晏秦淮松口气继续,对方忽而折返,探头轻声道∶
“那个…晏顾问,这个档案,我整理过,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
晏秦淮手中动作一滞,开始认真思考可行性。
若想效率高,让整理过、最好是大体记得内容的人来,作用确实更大。
可她去凤凰镇的事,在局里本就无几人知晓,况且她去时所上报的理由,本就是有意避开与调查案件扯上关系,如今她所要查的事,在一定结果出来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她还在犹豫,顾裘厉不知为何竟是带上急切开口∶
“晏顾问!我不会追问你在办什么案子的!您只要说大抵时间和大抵案件就好!其它的我一定不多问!”
……怎么感觉激情澎湃的。
晏秦淮忍俊不禁,却还是持有面上的严肃,不让对方失了面。
她轻咳一声后还是应下,见这小年轻顿时眼神一亮就跑了过来,瞧着确实态度积极,也大抵猜到了些原因。
如果她没记错,这位年轻的警员应当是被分到刑警队的。
一般情况下,整理档案的事哪规刑警管呢,那大抵就是平日不受重用,只能硬找活干了。
“晏顾问,你要找什么啊?”
晏秦淮脱离思索,随即道∶
“我需要1969年及以前,但在建国后的人口失踪名单。”
按陆坤舆的说法,他在起码六七岁时见过梁淑节,而他今年二十六,按最晚七岁起算,所以推到六九年。
而在当时的他眼里,梁淑节年龄不大,虽说有儿童记忆偏差的可能,但也应当不至于相差太远,再大也早不过建国前,也便先想着按这样来找着试试。
试不了再另说。
顾裘厉果真没多问,闻言便埋头一个劲开始抽档案,其手法熟练得显然不是只整理过几次。
晏秦淮难免讶异,耐心等到对方把一叠档案递来,才在接手的片刻问道∶
“小顾,你今年几岁了?哪个队的?”
顾裘厉明显一惊,其后才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道∶
“晏顾问,我今年二十三,刚来这一年,是沈队带的队里打杂的…不是、是正经刑警!”
沈队?
晏秦淮恍然∶
“沈利峰?”
见顾裘厉肯定地点头,晏秦淮又问∶
“我看你找档案这么快,那么大一叠也只花了三分钟不到,是经常来整理吗?”
“不是的!”
顾裘厉慌忙摆手解释∶
“不是经常,就…没事的时候偶尔来,我都是按时间和案件性质分的,所以比较好记。”
晏秦淮点点头表示明了,又转而一笑∶
“多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裘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那…晏顾问,您慢慢查,我就先不打扰啦。”
“嗯,去吧。”
晏秦淮又笑着点点头,目送人彻底消失在黑夜才重新移回眼。
既然是在几年前在村内失了踪影,论可能性上,应当先在未结案的档案中找。
她摊开档案,举着手电慢慢查找“梁”姓。
近几年失踪人口算不上多,不过寥寥几页,却叫晏秦淮翻得尤为沉重又漫长。
一行又一行、一列又一列名字从她指尖划过。
晏秦淮不认识任何一人,也不知晓她们曾有过怎样精彩绝伦的人生,她只知道她们一定存在过这个世界。
她们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又不知是否仍在这个世界。
而无论她们曾经有过如何灿烂鲜活的人生,如今所能证明她们曾经存在过的,只有这本只余姓名日期的档案。
她经过最后一个姓名,却越发眉头紧皱——
这册失踪档案中,没有梁淑节的姓名。
难道是名字记错了?还是说这名女性确实如村民所说,早已逃离了凤凰镇?
相比之下,显然前者可能性更大。
可如若是前者,那么线索就断了,而她们又该再去哪找线索?
她不死心,又将档案反复检查,连边角也没放过,可仍是没有在失踪名单上,找到“梁淑节”这三个字的踪迹。
难道这条线当真要断?
……不、应该还有机会。
晏秦淮调转目光,看向了被分到一边,代表“已结案”的档案上。
万一呢?
她想。
即使可能性渺茫,可是万一呢?
抱着试试的心态,她毅然翻开档案。
结案档案的数目更少,仅有两面,而晏秦淮的目光挨个扫到第一面末尾时,她呼吸一滞,暗道句“果然”——
梁淑节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来不及思考原因,她立即顺着名字往后查∶
“梁淑节,湖西市溪谷县人,失踪时间1967年8月20日,失踪时年仅十四……”
假设陆坤舆与其相逢时是七岁,那么1969年,这姑娘也不过十七,确实年轻。
这点虽是对上了,可…
她慢慢看向结案时间——
1968年。
如果排除找错人的可能,那么,陆坤舆在1969年见到1967年失踪的梁淑节,说明她还在溪谷县凤凰镇,且被铁链锁着走不了,这起失踪案又怎么会在1968年结案?况且结案理由还是…已找回?
究竟是撞名的巧合,还是确有此事?
若确有此事,其原因与真相究竟是什么?
晏秦淮察觉这事实属不对劲。
若要先排查是否为巧合,其最快的方法,便是亲自去访问这位,按照档案上所显示、理应早已回家了的“梁淑节”。
早餐铺熙熙攘攘,各路行人买好早餐皆是提着东西便匆忙奔走,只有些上了年岁的中老年人能安心坐在铺前的座位上吃早餐。
晏秦淮随意点好些吃食后,也就着一桌的隔桌坐下,面上淡定地竖起耳朵听身后的聊天声。
中老年好友相聚一块,聊的无非便是些生活琐碎,若近来有些大事发生,不必有意引导也会自觉开展议论,这种“早餐文化”晏秦淮早已习惯,也早在不知多久前就有混入其中的经验。
她抬手向正吆喝着“谁要的甜豆浆和包子”的老板示意,餐到后拿起个包子咬上几口,便凑近准备搭话。
这会有个大娘正在说哪家人家里头吵架,直接把儿媳吵没了的八卦,晏秦淮探过头,又塞了口包子后才佯装惊讶∶
“哎哟,真的假的啊?”
那大娘没注意多出来的陌生人,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一勺把自个桌上那份咸豆花搅碎,塞嘴里还没吞下就满口回应∶
“那还有假?嘿哟,吵得老凶了!我就住他家楼下,吵得嘞那叫一个翻天覆地!”
晏秦淮极为捧场地拉长声“噢”了句,又追问道∶
“然后呢?为啥吵啊?咋就把儿媳给吵没了?”
“嗐,你听我说、”
大娘猛灌一口豆花,又拿了个小笼包沾着料塞嘴里∶
“咱湖西这些个年头不是多建了那么多房嘛!那家夫妻啊也就商量着,趁现在啊一起出钱买套,嘿呦!买是买了,结果搁那房产证上的名写得,让男的他妈不乐意了!”
“喔!怎么说?”
“嗐,那房子填了夫妻俩的名呗!”
晏秦淮不解∶
“这有啥好不乐意的?因为没填她名?”
“哪能啊!”
大娘摆摆手,把最后一口塞完∶
“说是因为她儿媳妇啊已经怀孕了,那老娘呢不知从哪听的,反正坚信那媳妇肚里的是个大胖小子,吵着说要房产填她宝贵金孙的名!
结果媳妇儿不乐意了,说钱她出了一半,理应有自个的名,这一下没谈拢,吵了一宿!
啧啧…那男的也是没出息,也不拦着点,最后啊隔天一早,媳妇就直接回娘家了!你看这事闹的!”
晏秦淮捧起豆浆浅喝了口,配合地摇头叹气,又朝大娘夸道∶
“您知道的可真多!”
“那可不!”
听这一句夸,大娘立即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这才真的注意到面前这个长得贼俊的女人,顿时把兴趣转移∶
“欸、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咋先前没见过你?今年几岁?有对象没?需不需要姨帮你介绍介绍?”
晏秦淮连连笑着回绝∶
“不了不了,我和我先生都有孩子了,谢谢姨哈!我是南街巷口那家的亲戚,来串门的。”
大娘闻言瞧着有几分失望,但一听是来南街巷串门的,又顿时起了兴致∶
“南街巷?噢!是老梁那家的啊?嘶…我和老梁做了那么多年邻居,咋不知道他家还有个这么水灵的亲戚?”
“是远亲,几十年没个面可见。”
晏秦淮脸不红心不跳地编说着昨晚临时想的身份∶
“我记得梁伯家有个女儿,比我要大几岁,以前小时候我俩玩得可好了,这么多年不见,怪想念的,刚好我这几天工作不忙,就来看看。”
大娘恍然地点点头,随即又说∶
“那估计你要白来咯!”
晏秦淮顿时警觉,面上仍保持一副好奇状∶
“怎么说?”
“嗨呀,我和你说嗷…”
大娘小心地环视了下四周,又挥手示意晏秦淮凑近,而后小声道∶
“我和你讲啊,那家的闺女哟,早丢了!”
晏秦淮闻言立即倒吸一口冷气,也装模作样地放轻声∶
“怎么回事啊?这人好好的,咋会丢呢?”
“嗐!这事吧其实老怪了!你再凑近点…哎对,就这样!
我和你讲啊,这家原先那闺女吧,老活泼了,成天就爱往外跑,还偏只看那帮老头子下象棋,每天放学就撒丫子跑巷口看,一看就看到天黑,但是吧,每天都能雷打不动地按时回家。
这时间长了,老梁他们也就安心不管她了,结果嗐!还是出事了!”
她双手一拍,瞧着痛心疾首,又更加神秘兮兮道∶
“有天晚上,老梁等过了饭点都还没等到女儿回来,就去找,结果呢!女儿早不知道哪去了,就在马路边捡到只小鞋!
这老梁就急呀,到处找…结果啥影都没找着!哎哟,那天还刚好是中元哩,一堆人都传啊,是哪家祖宗路上孤单,刚好鬼节出来瞅这小姑娘心里头欢喜,就带去一块上路咯!”
晏秦淮皱了皱眉,虽想反驳,但也知不是时候,也只好忍下再问∶
“所以那姑娘到现在还没找着?”
大娘没直接回答,只是又看了看周围,凑得更近∶
“我就和你一个人说,你别告诉别人嗷!
这老梁啊,在孩子刚丢那会老着急了,直接把工作辞了,成天扛着个寻女横幅到处在城里转,见着人就举着他女儿照片,问别人有没有见过,连大晚上都还会喊人,跟喊魂似的…
这状况当时持续了好几个月,有人投诉几次了他也不理,要我说啊,咱也是当妈的,娃丢了当然着急啊,忍忍也就过了,但是吧,怪事儿又来了——”
见面前的女人配合地束耳认真听,大娘毫不客气地全盘道出∶
“几个月后,老梁不闹了,横幅也不拉了,问他,他就说孩子找着了。
可是吧,这都几年了,我愣是连那孩子的一面都没见着过!
咱这经常下棋的老头心里也记挂着这丫头,还专门跑她家门口下棋,就想把她引出来看看,结果下到嗓子都喊出烟儿来了也没见着人!
我看呐,就是压根没找着,后来老梁媳妇又生了个崽,一家子都见得少了,我们也就都没管了。”
晏秦淮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而后对大娘道声谢后,一口气闷了剩下的豆浆,婉拒了大娘的挽留后就直往南街巷跑。
南街巷是民殷路的一处老地儿,自前朝以前便一直是民居区,期间虽难免受战火摧残,但在解放后,也都同其它地儿一块被陆续重建,很快就恢复了烟火气。
巷口有块褪了色的巨型服装广告,入口一段路的两边多为商住混合的楼房,这个点都还关着铁门,只留几张张贴在上头的黑白广告孤零零摆晃。
鞋跟碰撞地面的响声清脆,晏秦淮照着档案上的地址,对两旁建筑一眼没瞧,径直往前走,刚离开商住混合区几步,便听远处传来几下拍打声。
她寻声而去,而后见一个球状物滚来,最后恰好停在她的脚边——
是个玩具球,不大,直径约莫三十厘米,假皮制的,上面用针布留下了不少补丁,显然十分破旧。
她蹲下身刚把球捡起,就有个只过她膝盖的小孩跑来。
小孩的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小揪,跟着她动作一颤一颤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一把,晏秦淮虽也有这意,但也只是强忍着拿着球,笑着问∶
“小朋友,这个球是你的吗?”
小孩点点头,奶声奶气应道∶
“是我的!”
见小孩伸手想接,晏秦淮觉得好玩,于是轻轻把球放在对方肉乎的小掌上,而后便又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可还没碰到,顿时有一身影狂奔而来,迅速把小孩护在身后,满脸警惕地吼道∶
“你想干嘛!”
吼声惊起停留在电线上的麻雀、久久在街上回荡。
晏秦淮愣了一瞬,而后收回手,带有善意地朝面前的女人笑了笑,刚想解释自己并无恶意,又见那小孩揪了揪女人的衣袖,举着球一字一顿说∶
“妈妈!球——”
她又生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晏秦淮∶
“阿姨、好看!给我、球!”
女人转过头,表情瞬间柔和,连带着语气也软了下来∶
“妮儿,是阿姨帮你捡回了球,是吗?”
“唔唔!”
“好~那妮儿要说什么呀?要说谢谢阿姨。”
小孩眨了眨眼,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那个好看的阿姨,学着道∶
“谢——谢——阿——姨——”
晏秦淮刚回应了句“不用谢”,女人便不留任何供她多说的余地,抱起孩子便转身要走。
“等等!”
晏秦淮深吸口气,打定了心道∶
“请问一下,您是、或者认识梁淑节的家人吗?”
“……你是谁?”
果然,猜对了。
南街巷的居民,对应地点;不合实际年龄差的母女,对应方才大娘说的八卦;对陌生人接近孩子的反应,相较大多数者更为激烈,虽说含杂了她自己的大部分主观意识,但好在没猜错——
面前的女人,就是梁淑节的生母。
她直直望去,对上梁母尚未褪下震惊的双眸∶
“我是…兴许能帮你们找到女儿的人。”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被打开,小孩趴在妈妈背上好奇地瞅着一道跟回来的漂亮阿姨,还没移开眼就被妈妈连人带球放在地上,又被一架纸飞机引起了注意。
原先一直在屋里头的男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见是妻女回来刚想低头,又立马注意到跟进来的陌生女人,警觉起身∶
“你谁?”
女人赶紧小跑过去,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摇头,又小心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玩的孩子,朝一扇门抬抬下巴,对晏秦淮道∶
“进里面说吧。”
男人看清方向,又是一惊∶
“你疯了?那是…”
“是囡囡的房间,我知道……!”
男人一时卡壳,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见女人坚持也只好败下阵,先行几步打开那扇门,又进去把窗帘拉开。
屋里很干净,连床板都在反光,显然是时常打扫的。
桌上放了好几册书,封皮很旧,但没有一点折痕,书旁边又摆了几叠册子,瞧着可能是字帖。
“我们家囡囡经常练字,平日里放学,不是去看别人下象棋,就是去找公园里写字的老头子聊书法。人人都夸她聪明,邻里都喜欢她。”
见她在看书桌,梁母哑声道。
晏秦淮看着纸上的娟秀字迹,几乎能想象到字的主人当年坐在书桌上、一笔一划认真描摹每一笔的场景。
她没有触摸,只是在获得拍照许可后将其一一拍下,而后问∶
“孩子失踪的时候,你们报警了吗?”
“当然是报了的。”
沉默良久的梁父忽而开口。
晏秦淮朝他看去∶
“当年的警方怎么说?”
“就说他们会找的…可几天了,啥消息也没有,我俩心里头着急,就自己整了个长条,把孩子名写上去到处找。”
梁父深叹一口气,一拍大腿坐在床板上∶
“找不着啊…实在找不着。”
晏秦淮又问∶
“可是…我听邻里的说,你们称孩子找到了,这是为什么?”
见梁父不答,她又看向梁母。
梁母犹豫半天,反问道∶
“你确定,你能帮我们找到囡囡吗?”
这回没等到晏秦淮答,梁父就猛踢一下床板起身∶
“你个婆娘是不是因为孩子都疯了?!连警察都管不了的事儿她一女的能管?!”
“可她说…”
“她说她说…她说啥你都信啊?!之前那麻子上门说能算出囡囡在哪,你想也没想就给了钱,结果呢?!人找着了?!
还有之前去拜佛!说只是去讨个好运,结果又花好些钱买了串破珠子说是保人回来!结果呢?!人回来没?!要不是你这样糟蹋钱,咱也不至于现在连妮儿都难养活!”
梁母一时气短,被晏秦淮赶忙扶住后大口吸气,却又挣扎着过去把门关紧,确认妮儿没过来才靠着门板休息。
晏秦淮轻抚对方的胸口,待两人都比方才冷静后才开口∶
“我不是来骗钱的,也不想就孩子失踪的事给自己寻什么升官发财的机会。”
她从口袋中掏出证件∶
“我是湖西市市局的一名警务人员,这是我的证件。我来此,只是想帮梁淑节回家。”
此话一出,气氛却陡然凝固。
梁父尤为讶异,嘴张了半天才狠狠道∶
“你们这帮警察到底在搞些什么啊?!”
晏秦淮不明所以。
这会梁母也平复了不少,她抓过晏秦淮手腕,眼中透着疑惑∶
“当年…当年不就是你们警察…不让我们继续找囡囡的吗?”
……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一修记录:
2023年9月20日,二案第二十一章一修。本章主要修改的是分段问题,以及少许同义词的变化,无伤大雅,且对剧情影响无影响。
以下是初写时的作话∶
一案周中正的出生年是1967年,那年梁淑节年芳14,她离世时是1974年,也仅是二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