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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七、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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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祈!江祈……”

迷蒙中,江祈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但意识混沌,不由诧异:江祈?江祈是谁?

“我是邢策,你醒醒……”声音很是温柔,语气充满担忧,就这样一遍遍念着。

他说他是邢策?那我……嘶——头好疼。

“江祈……”

邢策靠在树下,将江祈抱在怀中,不厌其烦地呼唤着,他轻拍江祈的脸,江祈脸颊发白微凉,却灼烧得他心焦至极。

周舞:“他现在魂魄混沌,你只能一遍一遍叫他回来,看能不能唤醒他的魂魄。”

邢策没有分给周舞一点眼神,神情还是如往常般淡定从容,但不住颤动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慌措:“江祈……”

不知过了多久,江祈呼吸突然急促了一瞬,随后缓缓睁眼。

梨花悠然,天蓝草青,还有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邢策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周舞。

周舞友好:“嗨~”

江祈脑袋嗡嗡,只看到邢策伤痕累累,衣服也被划破多处,视线突然转到他的耳朵上。邢策的耳朵又白又干净,有一层薄薄的绒毛,感觉应该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江祈几乎不能动弹,但还是强撑抬手,将邢策衣服褪下半边。

邢策不知江祈要干什么,强制放下他不老实的手,护住江祈一边肩膀,无声拒绝。

江祈虚弱道:“你别动!”

邢策只好松开手,任由江祈折腾。

里衣洁白却被鲜血染了一片血迹,宛若雪里一点红。江祈用手不停擦着那块血迹,可他手上也不干净,越擦越黑,越擦血迹晕染得越大。

最后江祈实在无力,手拽着布料重重垂下,“嘶啦——”一声,半边袖子就这样被拽了下来。

江祈:“……”

这次邢策没有生气,无奈叹息:“你老实会儿。”

江祈抚着残缺的断袖,心中很是苦恼:又把他衣服弄坏了……

周舞再次被无视,也不恼,道:“醒来了就没事啦,不过回去还是要好好修养。”随后便又开始兴致勃勃推销起他的奇怪玩意:“我这有安魂药,还有固灵的荷包,你们要不要,要是别人五千银钱我也就卖了,这咱们是老朋友了……”

江祈听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听到这个价格浑身抽动着要起来:“你咋不去抢???”下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还未说出口,便又被邢策按下去:“坐好。”

邢策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料,手指蘸血为笔,写上比开价高出好几倍的价钱,最后盖上个血指印,递给周舞道:“去庭门的钱庄,把这个给掌柜就行。”

“哦霍!”周舞两眼放光,赶紧叠好收下。

江祈大是疑惑惊讶,明明上次遇到这奸商还冷漠说“没钱”的邢策,怎么这回放财得这么痛快?

江祈接过一个泥塑的丑药瓶,苦笑怀疑:“这东西管用吗,别给我魂喝没了。”

邢策没接他的玩笑话,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江祈感觉他好像生气了但也不知道为何生气,只好乖乖吃药。

周舞贴心地递来水壶:“我这还有水。”

邢策还欲撕衣付钱,周舞忙制止:“这个不用不用哈哈哈,咱做生意不能昧良心。”

江祈:“……”

邢策把水壶递给江祈,江祈乖乖地喝了,邢策看江祈这么听话似乎心情缓和了点,然后将刚买的固灵荷包挂在江祈脖子上。

江祈:“……”

哪有把腰饰荷包挂脖子上的?我是狗吗??

江祈越想越别扭,于是摘下来,抬眼便看到邢策在瞪他。

周舞也劝到:“那个,这里面的香草确实佩戴得离鼻子近点好。”

江祈无奈又带上,这才发现一旁肩膀怎么也使不上力,估计是被猴子砸坏了,好在不怎么疼。

周舞赚了个盆满钵满,生怕邢策后悔,见江祈没事了便抱拳道:“在下告辞,说二位有缘再见,下次还给你们打折!”说完便蹦蹦跶跶地开溜了。

江祈托着药碗欲言又止,邢策神情恢复往常的平静:“你想说什么?”

江祈哽住:“……太多了。”

他稍加思考:“那个奸商为什么会在这?你找到阵眼了吗?我们是怎么回到这个时空的?你是怎么打败那些疯猴子的?我昏睡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邢策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终于开口:“……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江祈:“为什么??”

邢策没有回答,只是道:“以后看到周舞,离他远点。”

江祈不解:“为什么?”

邢策神情愈发严肃,江祈想追问,但看他这么凶还是咽下去了。

江祈挠头,其实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迷糊,回忆摔进怪阵后经历的一切,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完全支配,甚至难以分化出自己的意识,完全与另一个灵魂感同身受。

不过现在江祈可以确认,那是邢策童年的一段记忆。

江祈试探:“我看到了一段记忆……”

邢策:“我知道。”而后又补充道:“我也重新经历了一遍。”

这次邢策没有选择闭口不谈,江祈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同我讲讲吗?”

邢策沉吟片刻,道:“当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阿姐和叔母在蹊下学宫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伙人包围,他们身上虽挂着邢家弟子令牌,但绝不是邢家人。那伙人欲劫走叔母,阿姐舍命相救,后被他们抓走。”

“叔母重伤一病不起,我想去探望她,却偷听到了叔父和其他人的对话,从中得知阿姐在悬门沈家,同时还听到了叔父要趁机投毒,让阿姐死在沈家的消息。”

江祈惊:“是邢门主害无郁姐变成那样的?!”

邢策反倒比较平静:“嗯,我至今想不明白叔父为何要这么做。”

“我想把这些告诉叔母,可我根本见不到她,门前侍卫不让我进去探望,无法,我只得当天晚上自己带着饕餮上路,动身潜入沈家”

邢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结果半路饕餮还在绕妖林走丢了,后面从沈家出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那时的邢策太小了,他不知道把邢无郁救回来后会引发什么后果,他就单纯地只是想救自己的姐姐。

江祈听后很震惊:“你当时那么小,竟能从悬门沈家的地牢里救一个人逃出来?”

邢策:“我一人定然是做不到的,万幸在沈家遇到了好心人的相助,才从上医城逃出来,而且没想到饕餮走失后竟将恰好在此处历练的黄副门主,我们才终于算得救。”

江祈不知如何安慰:“……辛苦你了。”

这一段陈年旧事揭开,江祈自以为明白了邢无郁恨邢峥峰的原因,但当年邢家内部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孰是孰非也不好判断。

过去的都过去了,纵使江祈很心疼邢策,也不能再次穿越时空更改结局,往事随着花开花落一齐掩埋在灵修界的历史中,意难平也终究归于意难平。

更让江祈念念不忘的其实是那个可以重历回忆的阵法,最初他明显就是个灵阵,之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巫阵,蘸上血后又变回灵阵,可传统灵术是不需要血祭的,以血为媒的只有巫术……江祈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像一个新的术法一样。

江祈头脑风暴版运转,越想越大胆,直到被一泡鸟屎砸中。

江祈:“?靠!”

江祈将蘸了鸟屎的袖子撕下,获得邢策同款断袖,他抬头咒骂没素质的傻鸟,却发现盘悬着的是一只优雅的白鸦。

他稍微恢复些血色的脸爆发惊喜的笑颜:“是沈惜,是沈惜来找我们了!”

邢策挑眉,并不理解江祈的喜悦:“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江祈想说“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但话到嘴边又莫名觉得这个理由傻呵呵的,于是回答道:“因为他是医师啊,可比那奸商靠谱多了。”

“他不来我也能带你走出去……”

邢策这句话声音很小很小,处在兴奋情绪下的江祈一点也没听见,他隔空大喊:“沈惜——我在这——”

半晌,白发少年循着翩翩白鸦,出现在错落梨树之间,江祈耷拉着半边肩奔向沈惜。

“沈惜,我在这!”

二人摸爬滚打了两天,非常疲惫且狼狈,身上不是土就是血。沈惜看到衣衫破烂的江祈一愣,又看到后面邢策那并不友善的眼神,更是迷惑。

江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当着邢策的面,沈惜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怕邢策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把江祈杀了抛尸。

沈惜:“你失踪一天了,我怕你出什么事,就放出白鸦来找找。”

江祈讶异:才一天吗,感觉过了好久……

“一天不见,甚是想念!”江祈猛拍沈惜的后背,一个充满血污的掌印印在白衣上,江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以前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也没见你关心我,怎么这次良心发现啦?”

沈惜微笑不答,缓缓将白衣脱下搭在手边。

……被识破了。

江祈“咳咳”掩饰尴尬,控诉道:“你能不能好好教育你的鸟,哪有在人头上拉屎的,文明懂吗。”

沈惜对此其实也有些无奈:“它憋不住我也没办法啊,多被砸几次习惯就好啦。”

江祈:“你也被它砸过?”

沈惜:“那倒没有。”

江祈:“……”

插科打诨间,邢策就一直紧盯着两人,下颌线条逐渐紧缩,漆黑的瞳孔中翻滚着邪火,仿佛要把他们之间的空气灼出个窟窿。

沈惜实在无法忽视这铺天盖地的无形攻击,悄悄问江祈:“你是不是又把邢公子惹到了,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友善。”

“怎么可能,我俩可是刚同生共死过,过命的交情!”而后江祈撇头看了眼邢策,大大咧咧地向他抛了个飞吻,丝毫不觉有异,转头道:“也可能是他看你不顺眼。”

沈惜懵:“为何看我不顺眼啊,我都没和他说过话。”

江祈:“对了对了,他受了很重的伤,你快给他看看。”

说着便拉着沈惜走向邢策,沈惜脚步其实是有些抗拒的,因为自从江祈说邢策可能是看他不顺眼后,沈惜就越发觉得自己被阵阵杀意笼罩。

江祈也让邢策过来上药,邢策不过去:“我不疼。”

那股倔强劲,活像只尥蹶子的野马,江祈不解:“这时候你闹什么脾气啊,你都快走不动道了。”

邢策和沈惜脚步抗拒,宛若磁石的两级,不愿靠近对方。江祈一只胳膊也丝毫不妨碍他作粘合剂,无奈,沈惜心中绷着一根弦开始了治疗。

片刻便结束,邢策虽然伤痕累累看着着很骇人,但好在没什么伤筋动骨的伤,就是太过疲惫,透支了。

江祈听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时沈惜看着江祈耷拉着的胳膊,忍不住问道:“你又在练什么奇怪的功法?”

其实沈惜早就注意到江祈的胳膊了,但因为江祈以前经常会和沈惜显摆他的“养生功法”,类似于金鸡独立,兔子跳,还有转身不转脖子,用手走路之类,所以沈惜第一反应是江祈又在遵循什么新创的规则。

江祈:“噢这个啊,被石头砸的。”

“砸的?”沈惜皱眉,上前仔细查看:“砸成如此你怎么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江祈翘尾巴:“那是,我是谁,金刚之躯!说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一拍直接牵动断骨,痛感直冲天灵感,江祈放声痛呼,邢策皱眉。

沈惜拿出各种江祈看不懂的灵器,开始细细诊断。

片刻后,他惊讶地发现竟有一大股陌生的灵力紧紧包裹住江祈受伤处,形成了一个凝固的空间,静止状态让人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原来如此……沈惜轻按伤处,江祈不由有些抽动。

沈惜心道:怪不得感觉不到疼,这种麻醉方式是很耗费灵力的,搞不好还要损伤修为,江祈负伤的状态下不可能做到这些。

是他……

沈惜抬头看了一眼邢策,有些佩服。

能达到这个程度的止疼,这是输了多少灵力啊……明明自己还负了满身伤。

江祈除了上臂整个错位以外,肩关节也碎了大片,骨头嵌进肉里,看着都疼。沈惜叹息:碎得这么彻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拼好。

沈惜摸索着正骨的位置,江祈哀嚎:“快快快沈医师,沈神仙,救救我,我感觉我胳膊要断了!”

沈惜:“确实断了。”

江祈:“骨折了?严重吗?”

沈惜:“骨折你说严重不严重?”

江祈:“可我感觉现在没那么疼了。”

沈惜:“你现在就是胳膊整个掉下来也不会疼的,都已经没知觉了。”

江祈:“不能自己长好吗?”

沈惜:“不能。”

江祈:“那开点不苦的药。”

沈惜:“……爱治不治!”

“哈哈哈哈哈……”江祈被嫌弃了却颇有成就感地哈哈大笑,紧接着一声嚎叫:“嗷!疼疼测测测……”

原来是沈惜趁其不备,咔嚓一下掰正错位的骨头,江祈疼得龇牙咧嘴。

沈惜用两块木板一前一后夹住江祈的肩膀,道:“你先这么待着,然后抓紧回江家,不然你这条胳膊就费了。”

江祈犹豫:“现在不能治吗?我这样回家三个月都出不来……”

沈惜严词:“不能,你真把我当神仙了?还有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出去玩。”

江祈道:“要不别治了,我觉得独臂侠也挺酷的。”

沈惜邢策异口同声:“不行!”

江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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