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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七、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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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片刻,猴面人便在一声惨叫中倒地,眼中鬼火黯淡消逝,但身体仍在不住抽动。邢策将骨檀剑立在尸体之上镇压,而后来到猴面人刚刚擦过的石龟前查看,竟发现了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阵法。

江祈探着脖子,见怪物被制服后也立马跟了过来,忙问:“是不是传送的阵法?”

邢策皱眉:“不是,是个……灵阵。”

“灵阵?”江祈察觉邢策语气有异,疑惑道:“灵阵有什么不对的吗?”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非常不对!

刚刚二人推断他们破鼎而出看见的是巫族人的献祭仪式,这里是祖巫神庙,那他们现在应该在一百年前,可在一百年前,除了被传送过来的江祈邢策,还有谁会灵术?

江祈感觉背脊发凉,这庙里难道还有除江祈邢策以外的第三人?如果真的有的话,江祈邢策修为都不低,那人竟然强大到让二人也毫无察觉,就很危险了。

江祈忍不住倒吸冷气,恍然觉得头顶传来簌簌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瞬间瞳孔骤缩。

一个空洞的猴脑正高悬粱上,瘦骨嶙峋的猴身上顶着一块巨石,奸笑着瞄准邢策的方向欲砸。

“邢策——”江祈看见猴子的一瞬间腿就软了,但第一反应竟是推开邢策。巨石落下,狠狠砸中了江祈半边肩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猴子甩着三只胳膊手舞足蹈,兴奋地狞笑着。

“艹,好疼……”江祈痛得龇牙咧嘴,血淋淋的肩膀吊着无力的胳膊,半身动弹不得。

邢策眼神可怕得仿佛要吃人,他将江祈扶到供台边坐好,自己踏空攀壁而上,直接徒手把猴子的脑袋生生扭了下来。

扭曲的猴头自上而下摔成了一滩肉泥,江祈怔怔地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身体组织。

“这猴头……”江祈猛然转头发现供台上的猴头都没了。

他捂着肩膀起身,喊道:“邢策小心!不止一只猴子!”

果不其然,幽幽鬼火点亮庙堂,数不清的畸形猴子从黑暗中蹿出来,它们头大身小,多手多脚,眼眶中的蜡烛变成了和那猴面人一样的鬼火,身形摇摇欲坠,动作却迅速又癫狂。

丝毫没有逻辑的走位,缠人头疼,邢策燃烧修为灵阵大开,麻烦的是猴子数量极多,杀死后会有魂体从身体里冒出,寄居在另一只猴子身上,怎么杀也杀不完。

它们似是没有灵智的生物,有些发疯的猴子还会自相残杀。

纵使邢策修为深厚,也抵不过猴子源源不断,筋疲力尽是迟早的事,加之骨檀用于镇压最初的猴面人而不在身边,牵制越发吃力。

江祈扯毁衣服包扎在伤口处,用力扎紧,嘴里也咬了一团布,一个使劲,断骨被掰正,半臂仍旧瘫软但终于能直起身。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援助邢策,而是朝着庙门的方向跌跌撞撞奔去,似是要趁机逃命。

邢策与众多猴子对抗,瞟到江祈离开的身影时,心底隐隐地升出一股绝望,脚下的灵阵忽明忽暗,这是力竭的象征。

照这个趋势邢策很可能生生被猴群拖死,正当他心情复杂时,满脸血污的江祈提着骨檀再次出现。

江祈脸上血迹斑驳,他邀功般扬手,将骨檀递向邢策。

邢策怔住:“你?”

骨檀的剑柄也粘上了明艳血迹,江祈见邢策迟迟不接,以为是因为自己手上的血弄脏了剑柄,遂挽起袖子道:“嫌弃啊,嫌弃我给你擦擦。”

不等江祈开始擦,邢策迅速收阵接过,一记横扫之势逼退猴群:“你刚刚不是走了吗?”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走!”江祈笑意张扬:“感动不!”

邢策:“……傻子。”

骨檀傍身,邢策杀戮速度明显增快,但猴子的总体数量却仍不见减少。

庙门口已经被猴群堵死了,江祈勉力用小木剑辅助邢策,同时四下扫视寻找出路,赫然发现之前在庙门前的灵阵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巫阵,鬼火源源不断从中冒出。

而且巫阵还在不断扩大,直到半边庙堂都被巫阵覆盖,这时江祈突然想到巫术大多数不都是用血做媒介的吗,于是道:“邢策!血!用血试试!我这有血!”

但是邢策没有半点犹豫,骨檀在掌心一划,鲜血横洒滴落阵中,阵法像是启动一样散发出红光,随后变回灵阵,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反应了。

江祈很自责,自己这回真的异想天开了。

一个没留神,江祈被一只猴子扒住断臂啃咬,江祈一剑斩断它的头,旋即又被另两只自相残杀的猴子撞倒,踏进巫阵。

撞入巫阵的一瞬,鲜血自残臂流淌,融入巫阵,这回阵法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如滚水般沸腾,江祈在阵法中不知所措。

“江祈!!!”

邢策不顾猴子的抓挠,冲向阵法却被阵法的屏障拦住,他不停敲击屏障叫叫江祈出来。

可江祈眼中满是迷茫,他现在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江祈!”

……

江祈感觉自己背上很沉,不受控制跌跌撞撞地在林间穿行。

“哈……哈……”

急促的喘息声传来,江祈不禁疑惑,哪里来的喘息声,随即反应过来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姐姐,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稚嫩的童声哽咽,八九岁大的少年背着昏迷的少女蹒跚前行,脸上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

背上的邢无郁尚且及笄,她虚弱地说:“阿策,对不起……”

江祈觉得自己的意识非常薄弱:“阿策……是在说我吗?”

他浑身痛得不行,感觉要散架,尤其是腰侧,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拦腰斩断一般。

背上的邢无郁逐渐昏迷,年幼的邢策接近力竭,江祈感同身受那种煎熬,但无论怎么集中意志也控制不了这具身体,无奈,只能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奔跑。

不知又跑了多久,途中江祈几度崩溃想把自己的双腿砍掉,但是听着背上人平稳的心跳又莫名安心。终于,一间与林景格格不入的木房子出现在视野。

搭建这座房子的人一定非常用心,梁柱坚固,还围了一圈围栏防止野兽入侵。

江祈感觉自己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近乎是扑到门前,用力推门发现被内里反锁了,江祈心底不觉生出一丝疑惑,随后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到腰侧,刺骨疼痛蔓延,同时握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件。

竟是一把匕首!

怪不得江祈一直觉得自己腰隐隐作痛,原来是被这匕首刺的,身上的血也大多来自这里。在腰间藏着这样一把锋利的凶器,还是没带剑鞘的,一不留神就会开膛破肚,真是……

邢策握了一下匕首便松开,似是找了下手感,随后急促的敲门:“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沙哑的声音仿佛吞了刀片,终于一人将门推开了个小缝:“你谁?”

听声音是个粗犷的中年人,邢策焦急地说:“我们迷路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那人嗤了一声要关门,邢策又马上哀求道:“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大汉将门缝打开,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邢无郁,犹豫后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进屋后江祈发现还有个大汉,二人均带着野蛮的兽骨项链,自称是居住在这里的猎户。

邢策不住道谢,将昏迷的邢无郁平放在榻上,两个大汉就这么在一旁盯着他,邢策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有水吗?”

大汉伸手:“钱。”

邢策神色为难,从身上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我现在手里就这些,不够我可以出去再给你补!”

大汉掂量掂量钱袋,露出惊讶的表情,打开一看,瞬间被这白花花的银钱镇住了:“这老多些钱?!”

两个大汉眼神交流了一下,拎着钱袋的大汉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二,拿水去。”

老二:“水在哪?”

大汉:“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找去。”

自己找?江祈心中咯噔一下,他从敲门时就能感觉到不属于自己意识的一份怀疑,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两个大汉说是住在这里的猎户,但江祈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的生活用具都不齐全,生活气息很淡,倒像是一处客栈房间。而且这两人明显对这座木屋不熟悉,连饮水都要现找。

“霍,这妞长得这俊啊!”老二拿来了碗水,端到邢无郁面前时惊叹道。

“啥?我瞅瞅?”大汉推开幼小的邢策,凑过去,也惊讶道:“我擦,这脸蛋女人见了都把持不住吧。”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了色相,他们不觉奸笑起来。

眼看大汉将手伸向邢无郁的衣领,邢策发疯似的冲过去拦住:“你别碰她!”

大汉一把推开:“滚开,你那小虫子现在不管用,我先帮你试试。”

“你滚开!!!”邢策眼中寒光森然,像一只凶狠的小狼,獠牙外漏,呜咽嘶吼,愤怒地扑咬撕扯,想把大汉从姐姐身边赶走。

大汉终于被激怒:“妈的,小畜生烦死了!老二,把他给我绑起来!”

老二猛熊般扑过来,姿态笨重,江祈心中冷笑:不自量力。

江祈随着身体闪避,蓄满力一脚踹向老二的肚子,肥圆的肚子毫不费力地将江祈的脚弹开,一个泰山压顶完全将他钳制住,江祈愕然了。

自己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这种程度的抓捕搁在平时的江祈根本不可能得逞,江祈心中惊慌: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什么得这么弱,我的灵力,我的灵力怎么也释放不出来了?

江祈用力思考却头痛欲裂,好像有个泥潭将自己包裹住怎么也出不来,这具身体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心,分不清真实与幻境。

狂烧的怒火来自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邢策,他眼含凶光,发疯般挣扎,布满血丝的眼中死死盯着邢无郁的方向。

“别碰我阿姐!你们别碰她!!!!”邢策被绑得不得动弹,腰间的匕首深深刺进了他的皮肉,麻绳也在挣扎中被浸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大汉烦躁地踹向江祈的肚子:“小畜生闭嘴!吵死老子了!”

邢策被踹得撞到后墙,胸腔猛的一震,顿时感觉心脏拥挤至极,暗红色的血从喉中喷涌而出。

江祈也被撞得眼冒金星,鼻腔喉管中都是铁锈味,还未及将口中的残血吐干净,便看到视线中的大汉脱下了邢无郁的外衣,只剩单薄的里衣保护着她脆弱的躯体。

“不要……不要!!别碰她!我求你别碰她!我要杀了你!你死!你去死!!!啊!!!”邢策眼睛瞪得极大,声嘶力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江祈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巨响,把他震得痛苦至极,绝望的情绪感染着他的身体,撕咬着他的灵魂,江祈仿佛看到了同样遍体鳞伤的自己,蜷缩在脑海里崩溃大哭,痛声哀嚎。

两个痛苦的声音重合,江祈都不知道是在为自己哭,还是为这具可怜的身体。

突然,一阵连贯的断裂声响传入江祈的耳朵,他下意识低头查看,满身勒痕触目惊心,而麻绳竟被生生挣断了!

邢策不顾疼痛,挣脱后的一瞬便将身体中的匕首拔出,无视血流汩汩,冲向大汉们,眼中恨意汹涌。

恰好这时老二回头,还未等他招呼一旁的大汉,便被邢策刺中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老二惨叫着,双手悬浮着托在脸前,仿佛是怕自己眼珠子掉了,而后不知道是找不到路还是疼得撞墙,一头扎进墙上倒地不起。

“老二!!”大汉发懵的功夫,邢策刁钻出刃,瞅准他的心脏的位置用力刺入,没料到大汉比想象中的灵活,他及时闪避,虽被割伤手腕但并不致命。

“你个畜生东西!我他妈弄死你!!!”大汉将匕首从手腕处拔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但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鲜血如涌泉般狂喷,大汉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止血。

邢策自是不可能让他得逞,他笨拙地尝试用手刀敲击大汉的后脑,但年幼的他力气根本不够,大汉只是晃悠一下便愤怒冲过来,狠狠地给了邢策一拳。

邢策摔倒在地,翻滚几圈后迅速起身,他抹去嘴角血迹,心道:不行,需要借力,阿姐说过,太阳穴的位置也很脆弱……还不行的话,我就拖到他血流干!

强烈的心声江祈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不禁佩服自己意志的强大,明明早已力竭,换别人估计已经死两三次了,而他现在竟还能清晰的思考。

邢策咬牙躲避大汉的杂乱攻击,抛出一个个瓦罐瞄准太阳穴,可是这样的攻击怎么可能扳倒刀口舔血的大汉呢。邢策也意识到了这点,很快不再频繁躲避,开始仗着自己的灵活抓挠撕咬大汉的手腕,大汉被彻底激怒,用尽一切办法往死里打邢策。

江祈感同身受被殴打的痛苦,倍感煎熬,无数次觉得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可身体还是会被恨意驱动,不受控制地往前冲。

江祈感觉自己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大汉失血过多,脚步沉重虚浮,轰然倒地。

结束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邢策腿脚发软,疼痛随着精神的放松席卷而来,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他头晕目眩,看着倒地的两个大汉,颓然坐下。

江祈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奄奄一息间,他感觉自己又强撑着站起,摔倒,再站起,再摔倒,最后无奈一点点爬到晕倒的大汉身边,用颤抖的手在他身上翻找着。

我要找什么?江祈想。

终于拽出了个沉甸甸的东西,原来是之前被大汉拿走的那袋银钱。

邢策似乎还想用匕首给两个大汉补刀,因为他们明显没死透,但随着指尖最后一丝力气也流失,终于撑不住瘫倒,只剩眼睛还执着地望着邢无郁的方向。

“砰砰砰——砰……”

急促的扑门声唤醒濒临沉睡的意识,邢策撑开疲惫的双眼,模糊间看到一位华服少年和巨獒破门而入,而后眼前便被一片昏黑覆盖,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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