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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龙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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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逼近面前,白琅几乎能感受到祂的吐息。他面对过诸多神灵,少有的,他心底升腾起恐惧。

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未怕过。他甚至以为,自己人类的情感早已消融。但他仍旧害怕了,他怕白窈礼回来冒险,怕松下凉和贝儿逃不掉。

拼吧。他长刀横在身前,向龙神的头颅劈去。而龙神也已长大愤怒的口,那一刀眼看要贯穿祂的口腔,龙神也将将咬断白琅的手臂。刹那之间,一条纯白的龙尾忽然甩进洞穴入口,尾尖一卷,裹着白琅和松下凉,将两人拽出小菊之水的岩穴。

白琅有些错愕,而松下凉疾呼出声:“雪之介!”

那龙尾的主人正是雪之介,他将二人甩到自己背上,低声道了句“抓稳”,话音未落便腾空而起。贝儿已在他身上坐稳,此时握住松下凉一只手腕,而松下凉怀里护着负伤的白琅。白窈礼被雪之介提在龙爪中,一行人被雪之介载入天空。

身后传来龙神愤怒绝望的怒号,但那怒吼只停留在小菊之水的边界,尽管不速之客令祂怒不可遏,龙神却依然固守着领地。

“那条龙不会轻易离开小菊之水。”雪之介悠悠开口,“我会带你们回松下的地盘,你们安全了。”

大家几乎都松了口气。白窈礼在雪之介爪子里蛄蛹起来:“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坐?我也要坐上去!”

雪之介侧目:“你太能闹腾了。”

松下凉试图安抚白琅,他一边抚了抚白琅的脊背,一边想查看他的伤口:“我这就送你回去……你伤得怎么样了?”

“等……”白琅嗓音哑得吓人,“等等!”

松下凉愣了一下:“什么?”

“松下的式神,停下……!”白琅挣扎着爬起来,先前洞窟昏暗,白窈礼看不清他的面庞,此时才惊觉他双眸充血,脸颊被泥水污脏,衣物也已经破烂。白琅从未如此狼狈,也从未如此焦灼,他提了提声音,喉咙仿佛含着血:“我必须回去!那个……我还没拿到手!”

“回去?!”松下凉被他吓了一跳,“瞎说什么!你没看见龙神的样子吗!你本来就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现在说要回去,你疯了吗!”

白琅本就虚弱,他似乎还有些恍惚,被松下凉厉声斥了两句,方才慢慢清醒:“啊……啊。你说得对,是……尤其是你们在,我怎么能……”他垂睫,神色也一同黯淡下去。

“对吧,白琅,别冒险了。”松下凉扶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你已经安全了,别再想什么龙神了。”

白琅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了,嗓子里尽是铁锈腥味,胸腔也隐隐作痛。赤色的夕阳将天际浸红,仿佛血泊一般溺得他无法喘息。他终究失败了。可那又如何?

他合上疲惫的眼睛。其实他早有预感,哪怕算得再怎么精确,都敌不过冥冥之中的安排。

“白琅大人!”

少年清澈的声线忽然响起,他浑身一颤。

白琅抬头,白窈礼不知何时已从雪之介爪中挣出来,翻到了他的龙背上。白窈礼半跪在松下凉身前,他用亮澄澄的蓝眼睛望着他。

“白琅大人,那里有您想要的东西吗?”他向白琅俯身,问。

白琅对上他的视线,他双眸有些浑浊,消瘦的身躯迎着风,像一截将断而未断的枯枝。

“我已经……不,我不能……”他喃喃着,“好孩子,我拿不到了。”

白窈礼好像没有看见白琅犹疑的神情,也似乎听不见他颓废的低喃,他再一次问,就像先前那样干脆而热诚:“您一定要回去吗?”

白琅先是微微一愣,他的双眸长大了一下,一缕光映进他眼中。

“我……”

白窈礼膝行半步,几乎要贴到白琅面前:“您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无关龙神的愤怒,无关危险的处境,白窈礼只要他一个答案。白琅刹那放空了自己,亦或是将身心托付给了那个孩子。

“是……我要回去!”他回答他。他仿佛长梦初醒,此时眼中雾霭一扫而空。

听到他的回答,白窈礼的神色一下子亮起来:“好!”

接下来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白窈礼从贝儿手中抢过白琅的长刀,他一手搭过白琅的肩膀,一手捞起他的膝弯,白窈礼将他横抱在自己怀中,从雪之介身上一跃而下。

“什……”松下凉不可置信地扭过头。黑色的炎火将白窈礼包围,他仿佛一只展开双翼的乌鸦,借着黑炎的缓冲落在地上。草地被绽裂的黑炎烧出一片焦黄,他落地之后没有丝毫停顿,奔向小菊之水的入口。

松下凉握拳惊呼:“那两个疯子!雪之介,追回去!”

白琅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抱着自己跳下来。耳畔疾风呼啸而过,他贴着白窈礼热乎乎的胸膛。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紧接着恢复了冷静——说实话,他并不意外。

在他说出肯定的回答时,脑海里就已经出现白窈礼为自己战斗的场面了。他终于不再害怕那个孩子的力量,但他的心口还是不可控地纠结起来。

他腿脚已经负伤,手臂也淌着血。他几乎不能战斗了,和精力旺盛的白窈礼比起来,此时他像个累赘。白琅抬眼,白窈礼的面颊上看不出应有的畏惧,他感受到白琅的视线,低头向他笑起来。

“白琅大人,放心交给我吧!”他语调那么坚定又那么轻盈。他怀抱着白琅,脚步飞快,数十秒里已然到了小菊之水的入口。

先前由雪之介打开的神域此时已经闭合,洞窟前看不见七色流光,变成了白窈礼初次观察时的空荡洞穴。白琅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白窈礼小心翼翼地放他到地上,白琅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刀,拔刀出鞘,他双手持刀,向洞口中央刺去。

嗡地一声,整片山林的妖力都随着这一刀震荡。那柄长刀本应刺在空气中,但随着刀尖没进,那片七彩斑影受到冲击,强行显露出来。白琅刀身已经插入小菊之水的入口,他向下一挥,生生将流光破开一道豁口。

这一刀,洞穴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啸,伴随充斥而来的狂怒飓风。白窈礼先白琅跃入洞口,白琅将刀鞘别在自己腰侧的刀挂上,紧随其后。

白琅妖力几近衰竭,他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沫:“龙神已经被我重伤,加上祂从不离开神域,刚才应该已经退到深处疗养了。”

见他吐血白窈礼心里一惊,赶忙伸手搀住他:“您想要的东西在哪?”

“我要龙神的神器。那是一枝簪花,别在左边的龙角上。”说到此处,白琅的眼神暗了暗,“当心,龙神属水,小菊之水又遍布雨云和湖泊。祂能操纵仙境本身的水,很难对付。”

白窈礼将白琅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白琅浑身发沉,他几乎拖着他走:“我明白了。龙神不是已经被激怒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没那么容易。”白琅眉头锁紧,“祂不比我伤得轻。方才追出来还破坏了我的结界,应该已经耗尽全力了。”

白窈礼架着白琅向小菊之水深处赶去,初进洞穴,只见幽深岩穴,四周漆黑,远远望见远处光辉明灭。走了不到百步,四周已然飘起漉湿的流光水雾。白窈礼刚想问白琅他说的雨云湖泊究竟在哪,只听脚下啪叽一声,他低头一望,竟然踩进了一片水洼。

那水洼仿佛融化的彩虹,七色剔透,荡漾柔波。再定睛一看,哪是什么水洼,分明是一片巨湖的边缘。白窈礼心尖一颤,他抬起头,真正的仙境小菊之水而今映入他的眼帘。

七彩湖泊遍布仙境,自上而下,由浅至深。仙境内皆是七色流水,地面上湖泊彼此交错融合,而空中竟也有漂浮的湖,大小各异,琳琅满目,流水如瀑布般从湖中倾泻而下,汇入地面的水系。水雾如金丝萦绕在仙境之中,潮湿的空气散发着阵阵荡漾微光。仙境中本没有太阳,湖水与云雾却自行发出斑斓流光,仿佛将白日、银月与辰星揉碎,洒入这小菊之水中。

令白窈礼无法移开视线的,是盘踞在仙境中央的青龙。祂血口微张,吐息短促,双眸赤红,有如沁血。正如白琅所说,祂已然负伤,鳞片黯淡,却被金色的龙血染得熠熠生辉。祂浑身仿佛披挂金缕,仔细望去尽是伤处漫开的新血。龙神卧在小菊之水半空中最大的水潭,祂左边的龙角上饰着一簇甚三红的七瓣花,花姿艳丽,光洁剔透,恍若红玉雕成。

龙神气息奄奄,但见了白琅,猛地腾起身子,向他发出咆哮:“人类——!你还敢回来!”

白琅没有理睬龙神,他扭头向白窈礼:“牵制住祂,我来布阵!”

“是!”

白琅一声令下,白窈礼便飞扑而出。他浑身挟着漆黑的烈火,与龙神属性恰好相克。龙神尽管伤势严峻,可这二人纠缠不清,攻势又猛,容不得祂喘息。白窈礼脚踏黑炎跃上七彩池畔,炎火与他一同扑向盘踞的龙神。

他踏过的池水被黑炎蒸腾,登时绽开一片白色水汽。身后运气御符的白琅察觉到了什么,对他喊道:“窈礼,用雾!”

白窈礼眼睛一亮,稍加思考便心领神会。他手臂一挥,大片黑炎掠向仙境的湖水。高温与池水相触,令七色水面开始蒸腾。黑炎掠过的地方呲地迸出水雾,他一边接近龙神,操纵黑炎攻击令其不得靠近白琅,一面不断变换位置,在龙神与池水之间跳跃跑动。他轻巧得像一只鹿,又像展翅的黑鸦;他是猎犬,是鼬鼠,是低贱却令人心烦意乱的野兽。

白窈礼借黑炎四下腾跃,水雾愈漫愈浓,渐渐的,他的身影已经能被雾气隐没,龙神几乎无法看清他身在何处,只能看见雾中闪现而过的黑色影子。祂被作弄得愈发恼怒,怒吼一声,小菊之水内湖泊立刻开始变幻,凝成一条条七色湖水幻化的水龙。

水龙在雾中穿梭追捕白窈礼的身形,他几次险些被水柱吞没。水龙受龙神驾驭,来势汹汹。他几经躲闪,仍旧被水龙击中,腿部和肩颈受其冲撞,泛起一大片带血的淤痕。

他几乎要被水龙撞散了架,每次水龙擦着身体而过,他不免要呛入湖水,骨头也一阵生疼。可他不敢慢,甚至不敢露出半分破绽。因为他还有白琅的任务,他还要拖住狂躁的龙神。

而白琅趁白窈礼吸引龙神视线,掌中已飞出七道符咒。二者缠斗之间,符咒分别落在洞穴七处,以围堵之势将龙神网罩其中。符咒力量蛮横强势,白琅需用咒语驱动,他深知白窈礼处境艰难,一布置完成便开始低声吟诵。

龙神在白窈礼制造的杂音与战斗的间隙里,听见了白琅念咒的声音。祂愤怨交加,水龙不仅攻向白窈礼,也频频向白琅所在的方向攻去。白琅行动不便,咒语也不能打断,白窈礼不得不以身阻截,用黑炎强行击退攻击白琅的水龙。

龙神到底根基深厚,白窈礼磨到此时,已有些力不从心。一个属水,一个属火,一明,一暗,二人你消我长,皆大受挫折。白琅的咒语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白窈礼被龙神逼得气喘吁吁,动作也明显比一开始更慢。

他“啧”了一声,如果白琅法阵完成以前自己就败下阵来,那力气岂不全都白费!更重要的,龙神的神器还没有得手,他怎么能输?白窈礼想到了最糟的结果,若自己先倒下,而白琅也被龙神所伤……

他绝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白窈礼心一横,他也不管白琅是否同意,在替白琅击退水龙的刹那,他身形一歪,从白琅身侧摸过了那把长刀法器。白琅正在念咒,见白窈礼如此乱来却不能出言制止,只是用焦急与责备的目光追着他。

白窈礼很快便藏进水雾,白琅看不见他与龙神交战的境况,但水龙蹿腾的力道与速度似乎双双开始减弱。

白窈礼初用法器,他实在连刀都不怎么会握,只知道白琅的法器力量强大,或许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长刀入手他才觉得重,可妖力灌入又变得轻巧灵便。他无师自通,将黑炎卷在刀刃上,用炎刀劈向水龙。受法器加持的黑炎所向披靡,竟将龙神逼退半分。

机会难得!白琅咒语适值完成,他食指与中指向前一指,只听空中七处齐刷刷传来金属碰撞般的响声,七条金锁飞窜而出,直冲龙神脖颈。白窈礼与龙神正贴身缠斗,他偏身躲过金锁,七道锁链登时扼紧了龙神咽喉。

龙神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连水波都随着祂的龙吟颤抖。金锁齐聚,白窈礼当即跃身而起,他握紧长刀,向那只庇护神器的龙角劈去。

这一刀用尽了他全身力气,黑炎炸裂,裹挟长刀,高温令水汽四散绽开,先前茫然一片的小菊之水顿时无比清明。在那中央,黑炎长刀重重劈向青蓝龙角,龙神咆哮之间,那只龙角被沿根斩断,红花发簪迎空坠落。

白窈礼劈断龙角,而白琅飞奔上前,将那簪花稳稳接在手心。龙角被斩,神器被夺,龙神的愤怒达到了巅峰,祂剧烈地挣扎起来,誓要与二人拼个鱼死网破。

白琅看出大事不妙,高呼:“窈礼,快走!”

白窈礼用最快的速度跑向白琅,手里紧紧握着白琅的法器长刀。龙神怒号之下,整座岩壁都发出震荡,那座钟乳石顶的洞窟,顶部的石柱由于咆哮而开始摇晃,竟纷纷断裂,向着地面砸下来。

白窈礼一路跑向白琅,那石柱竟一路追着他折断,每一根都险些刺穿白窈礼的脑袋。原来并非因为龙神咆哮而产生了意外,而是龙神的目的就是靠其夺二人性命。白琅离小菊之水中心稍远,龙神的威力没有立刻波及到他,可他受了伤,移动缓慢,眼看那最粗大的石柱从白琅头顶降下,他几乎立刻就要被腰斩成两截。

“白琅——!”

那声青年人的呼喊传入白琅耳畔,他被什么人扑倒在地,身上张开防御的结界,石柱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响,在笼罩二人的结界上折断。

他下意识地喊出声:“凉!”

松下凉把白琅压在身下,为他张开了结界。另一边,贝儿已经带白窈礼脱险,将他送到了二人身前。

龙神气力衰微,降下石柱几乎耗尽了祂的力气,可祂还是挣扎着弄断了白琅封禁的锁链,祂身形虚浮,艰难地向一行人爬走过来,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嚎。

忽然,一声清朗悠长的龙吟从白琅身后传来。纯白鳞片,白玉双角,雪之介化身龙形立在四人身后,他向青龙发出震吓的吟叫,姿态威严。

那青龙的动作当即顿了顿,旋即,祂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从嗓子里迸出最后一声绝吟,然后砰咚一声,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回程的时候,尽管雪之介再三拒绝,白窈礼还是爬到了他的背上。松下凉扶着白琅,而白琅已有些神志不清,浑浑噩噩地靠着他。

松下凉还在对自己来迟道歉:“抱歉,白琅,我去得太晚了……你们进去以后龙神就封锁了入口,我拜托雪之介才好不容易破开……”

白琅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多少,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合着眼皱着眉。

雪之介接了松下凉的话:“今天我已经越界太多,作为神灵,我有些失职了。凉,你说贡品该有多少?”

“我知道我知道,一分钟都不少你的,彻夜到天明嘛……”他说着,怀里的白琅身子忽然一歪,差点从雪之介身上坠下。松下凉忙不迭地扶好他,这才发现白琅已经昏迷在自己怀中。

白琅睁开眼睛以前,先闻到了烟草般的香气。

不必睁眼,他就知道松下凉在自己身边。

他眼睛轻轻动了动,然后慢慢撑开疲倦的眼皮。他瞥见黑色的风衣和西裤,旁边的人似乎向自己倾了倾身。

“白琅,你醒了?”松下凉果真守在他身畔。白琅慢慢苏醒,他打量四下,自己躺在一处和室的被褥上,旁边放着药箱和水盆。他额上还覆了一块冷毛巾。

铁定被弄到松下家里来了。他轻轻叹气。

“白琅……你受伤了。”松下凉低声说,“我让式神给你大概治疗了一番,但你还很虚弱,先休息一下吧。”

“嗯。”白琅合眼。他也确实累了,说不出什么要回去的话,甚至起不了身。

“……你还在发烧。”松下凉又说。

“嗯。”

松下凉似乎踌躇起来。他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又迟迟不开口。白琅都听见了他不均匀的呼吸,他叹了口气,问:“怎么了?”

松下凉大概没料到他主动问自己,他偏了偏头:“不……没什么。”

可还是没憋住:“那个,白琅……我想问你,我们算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白琅没明白他的意思。

松下凉空咽一口。单独和白琅相处,他似乎又像十年前的孩子了:“……今天在小菊之水,你叫了我的名字。之前你都只叫我松下和松下的家主。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吗?”

“谁说不和你做朋友了。”白琅又叹气。

松下凉微微一愣:“你之前对我……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不喜欢妖怪,我和妖怪走得太近,让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了。”

“我没有不喜欢妖怪,也对你没意见。”白琅皱眉,“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别的事,本来不想牵扯你的。妖怪的世界,人类不该踏足太深。”

“白琅,太晚了。我早就把自己的一切许诺给一个大妖怪了。”松下凉向他笑笑。温柔的昏光里,他深蓝色的眼睛映着白琅的脸。

白琅头大。

他只好告诫他:“把你扯进来是我不好,你不要再深入了。另外,我多年前就和你说过,不要和妖怪交心,那会引来祸端。你向来有这种天赋,现在仍然……”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噔噔蹬蹬一阵跑动,哗啦一声拉门打开,白窈礼冲进房间,一头扎进白琅怀里。

“白琅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白窈礼在白琅怀里乱拱乱钻,活像一只大狗,“我之前看您晕倒真是担心死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您……要是您出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那个龙神!”

贝儿跟在后面赶来:“抱歉,主人……!我实在追不上他。”

白琅一边理顺白窈礼的头发安抚他,一边露出颇为无奈的神情。

松下凉勾了勾唇:“你说不让我深入,可你自己分明就深陷其中啊。”

紧接着他就被白窈礼哈气还照着手啃了一口。白窈礼啃完继续拱白琅,留下松下凉一边嚎一边问白琅养的这是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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