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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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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摇摇晃晃,摇得人昏昏欲睡,崔昀正在看书,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就重叠又分离开,脑子里正在背诵回忆的诗词典故也变成了一团子胡言乱语。

恰好车窗开着,日头正好,微风吹卷着车帘让阳光浩浩荡荡地降临车厢,身上一暖和,那倦意便更是冲上了脑子。

意识有些涣散,朦胧之中看见身旁的少女醒了,还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

她逐渐向他靠近,转眼间就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让他有点不太自在。

少女的轮廓洒上了一圈柔光,泪水氤氲在衣领上,时不时伴随着抽泣。

她又怎么了。

崔昀忍不住扣住王月宜的肩让她正视自己。

二人相对,那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好像明白,这不是王月宜,王月宜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目光被少女的眼神定住,动弹不得。

忽而,少女的脸变成了延之,还是那身女儿的衣裳,还是那个发髻,只是那张稚嫩的少年脸上出现了一抹坏笑,他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郎君,是我啊!”

怎么是延之!

而后,面前的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内都彻底变成了延之,他开始放声歌唱,歌声就像雨季突发的惊雷,直接轰炸得崔昀的耳膜生疼。

崔昀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脚,而身侧空无一人,仅有微微蹙眉的趴着的王月宜在软垫上睡觉。

崔昀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梦,可是梦里的声音却一直延续到了现实。

外头的延之怕是想去给那妙音娘子许合子伴唱了,高亢的歌声在山谷间穿梭,一直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些尖锐的音调被山岩弹了回来,变成了锯子在崔昀的耳朵里乱跳。

崔昀的脑子因为刚刚的梦境炸开了似的,青筋在太阳穴附近抽搐,他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轻轻叩响车门。

“延之,小点声。”崔昀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延之有没有听出崔昀的声音中带的一丝愤怒。

延之哦了一声,将高亢的歌声换成了小声的哼唱,崔昀隐约听出他哼的是名曲《渭川曲》,本是清扬婉转的琵琶曲,却因为延之对音律的抽象理解,倒有些像胡人的曲子。

“唱得不赖嘛延之。”

崔昀在温书,没注意到此时身旁的王月宜醒了,她眼眶子还有些肿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鼻音,此刻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恭维着延之。

崔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没什么鉴赏能力,刘员外修的酒楼夸漂亮,延之唱的破歌也夸好听,罢了罢了,改日好好教教她。

虽然王月宜大声夸奖了延之,可延之好像没听到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很快就没声儿了。

崔昀还以为延之是觉得王月宜在暗戳戳地说反话,可是马车越来越慢的速度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刚的梦加上此刻隐约透出的危险让他的头隐隐作痛,他顾不得说话,只能紧闭双目缓解自己的疼痛。

王月宜比他敏锐,先行开口,“延之,怎么了?”说完瞥了一眼崔昀,眉间带着些严肃。

延之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娘子,有人过来了。”

她用手背掀开车帘的一角,午间的阳光闯了进来,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亮斑。

透过车窗,她看见茂密的丛林之中,走来一批人,那些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乍一看以为是普通的流氓。

忽而几道光朝她的眼睛刺来,她才看清那些人手上拿的是刀,刚刚的光是刀身的反光。

再定睛一看,打头的那个魁梧男人一边笑一边指着他们马车的方向,嘴里嘀咕着什么,王月宜脑中有了个恐怖的念头:不好!有危险!

旁边的目光向她投过来,王月宜只啧了一声,那人便心领神会,还不等她反应,便听见一声:

“延之,调转车头,跑!快!”

崔昀的声音一响,马车迅速调转,王月宜在急速的转向下差点扑到崔昀怀里,原本睡得乱糟糟的发髻更是一团乱,来不及关注这些细节,更是不记得说抱歉,王月宜立马掀开了车厢后的帘子观察这些不知来路的人的动作,只留崔昀一个人捂着被撞的胳膊吸气。

刚刚王月宜分明看清了那群人的唇语,他们在商量劫车,结果也如她所料,那些人看到他们三人反应迅速逃脱一劫后,在后面骂骂咧咧,很是懊恼。

崔昀从王月宜的反应中猜出了那群人的意图,待三人逃离了一段距离后,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深深呼了口气,哪知声旁的人竟轻松地笑出了声。

刚刚还在心里夸王月宜心细如发的崔昀,现在不免觉得她心大,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差点被抢劫,这放在谁声上不心有余悸,偏她还笑得出来。

王月宜边笑边从包裹里拿出点心,最先递给崔昀一块,然后敲敲车门又递给了外头的延之,最后自己翻出来一块边笑边嚼。

“亏你还笑得出来,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官道上差点被抢劫,这……这简直荒谬至极。”崔昀越说声音越低,往日的冷静在这一刻被焦躁取代了几分。

“我在笑这些人太蠢,怎么这样打劫。人家地痞流氓山贼打劫一般都是躲在暗处,他们偏在大道上大摇大摆,把‘遇到我们记得绕行’这句话写在脸上似的。”

三人换了一条路绕行,虽绕了远路,却附近都有人家,没有太大的危险。经此一事,崔昀更加警觉,决定在有官吏的驿站歇脚。三人到驿站时,将至人定。

吃了点清淡的粥饼,三人没说什么就各自回房了。漆黑的两间房里,两双眼睛默默地睁着,像是想从黑暗中知晓潜藏在细枝末节里的阴谋。

这个季节天气总是多变,王月宜一大早醒来打开窗子发现外头又下起了雨,雨说小不小,若是执意前进恐怕车轮容易陷进泥巴里,还是再在驿站耽搁一天吧。

隔壁的崔昀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王月宜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瞧见延之拿着驿符,二人相视一笑,延之说公子让他去跟驿吏说明情况,等天气晴朗了再走。

王月宜捂着自己的肚子,准备去要些吃食来犒劳一下自己饿扁的小胃。因着今日下雨,驿站的门厅仅有值班的驿吏二人,那二人昏昏欲睡,待王月宜来问时才稍微来了点精神。

王月宜看见驿吏朦胧的双眼,不禁也打了个哈欠,预备着吃完了饭也到床上补上一觉,才不算浪费了这阴雨天。

这些日子,她一直担心着阿爷,有时候暗暗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逃跑,让阿爷为她担心。但有时又觉得阿爷太独断专行,怎么能把她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让她跟傻子一样闹。

这两种想法盘旋在她的脑袋里,睡觉也散不了,时不时在她平静的时候冷不丁地冒出来,就向有老鼠朝她心脏咬了一口,让她又生气又悲伤,直到后来,饭也吃不下。到了离开湖城的时候,所有的情绪带着离别的不舍一起杂糅在一起,从她的眼睛中涌了出来,化成了泪滴,一点点宣泄出去。

她这才觉得,原来哭也是有些好处的。

现在她的身心都松快了许多。她想,既然阿爷想保全她的性命,她就逃得远远的,远离危险的地方。

阿爷一生戎马,为朝廷献出了半生。每每带兵出征,都会写下一封遗书,压在哥哥的枕头底下。后来哥哥也上了战场,他们俩的遗书就压在了她的枕头底下,那时她还不识字,仅从奶娘口中得知那是些嘱咐她的话。她知道,阿爷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生死,他在乎的只有家国。

他在乎的国的君主想要了他的性命,那他干脆就换一位君主。

这个过程何其艰难,只是若有尚书令的帮忙,想必阿爷暂时不会太危险。

想到这里,王月宜觉得眼前的饭菜更加可口了些。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鼻子紧紧地嗅着,手上紧紧地端着,生怕面前的饭菜跟好心情一起消失不见。

只有胳膊传来撞击,耳边出现一声闷哼她才从“监视”饭菜的身份中走出来,连忙道了歉。

见饭菜的油腥并未溅到那人的衣物,双方也并没有谁受伤,二人都决定将此事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以屈膝礼和手势代替了要说的话,离开刚刚发生小事故的地方。

王月宜方走了两步,那人却突然把她叫住,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诶,小娘子可是从京城来的?”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不难发现的雀跃。

王月宜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京城的人有什么特殊的长相或者特殊的气味,能让人一眼或者一靠近就知道是京城人吗?那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啊,她才在京城待了两年啊。

她歪着头,慢慢转身,面带着些疑惑。

那人身穿淡青色半臂,身形略瘦,手上拿着几卷宣纸,宣纸为他增了几分文气,可他的脸却带着大大的眼睛和深深的酒窝,有种与这书卷气相悖的幼稚。

那人接着补充,“你身上有浸春香的气味。”

王月宜更加不解了,低头细细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对啊,跟她们府上用的熏香不一样。

那这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是怎么染上的?

崔昀!

王月宜记起昨日在马车上闻到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了,那种似有似无的味道从她站在崔昀身边的时候就无时无刻不在扰着她,直到她不再对这种香味产生一丝一毫的感觉,就好像天生就在浸春的香气中长大似的,以至于面前的男子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也染上了崔昀的香气。

那人见王月宜发怔,微笑着走近了几步,耐心地解释:“因为浸春香中有一味香料……”

“布罗霞,是不是?”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男子的身后响起。

本章所说的香是胡编的TT

第23章 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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