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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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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虔长剑一挑,将独眼的头颅随意地挑至一旁,眼神里射出一道寒光,细数着夜袭的西夏将士。

不对!

他微眯着寒眸,周身杀意弥漫,他算漏了一步。

夜袭的西夏将士乘了先机,从东侧偷袭,想必是东西两侧皆留有密道,而谢之珩只放出西侧密道的消息,声西击东。

虽是背水一战,敌军却未倾巢而出,眼前与山匪们厮杀的将士不过寥寥数千,即便山匪们中毒后状态不佳,却依旧能与敌军打得有来有回。

谢之珩此计意欲何为?

而且,他一直躲在暗处,并未现身,是留有后手,还是别有所图?

糟了,粮仓!

云虔心中顿感不妙,既然此处的山匪中了招,那么被派去守粮仓的几人也难幸免于难,谢之珩定是冲粮草去的!

他猛地转身朝后方粮仓奔去,行至半途,隐约可见粮仓方向燃起些许火星。

云虔紧咬下唇,冷静下来,停在原地。

缓缓伸出右手,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青红的血管赫然显于其上,稍一催动,肌肤下方一只拇指大小的蛊虫顺着血管缓缓爬下,在皮肤下缓慢地蠕动着,潜入了掌心正中央,半晌,蛊虫消失处留下了一团银白色的丝线。

银丝自血肉中长出,与他的意念融为一体,两指捻出一根较为粗壮的银线,线虽粗,却是又一根根轻薄的细丝捆成,线头朝虚空某处延伸而去,正是粮仓所在的方向。

云虔冷冷一笑,尾指轻轻勾出一根细小的丝线,猛地往旁侧一拉!

细丝从银线中抽剥出来的瞬间,仿佛能听见不远处的某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做完这一切,他才继续往粮仓赶去。

*

不到片刻,粮仓中堆积着的粮草已燃成灰烬,浓烟滚滚直蹿天际,几位值守的山匪面露阴狠地盯着眼前纵火之人,而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预示着他们生命的终点。

他们不甘地缓缓倒地,眼神却始终在那人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剐着,心中盼望着能有人前来将他了结。

似是上天听见了他们的心愿,终于在临终前的最后一瞬,眼前的仇敌痛苦倒地,像被抽筋剥骨一般,无力地在地上扭曲着,与方才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判若两人。

见到往日里意气风发的仇敌终于倒地,山匪们长舒一口浊气,安然离世。

熊熊烈火中,一袭白衣缓缓走近,一步步靠近烈火中央那抽搐着的身影,俯身低语,像一尊神祇,又像勾魂的鬼差。

“我说了,你赢不了。”

说完,也不管谢之珩听没听见,一把将他扛起,临去前回头看了一眼烧成灰烬的粮仓,面无表情地踏入黑暗的小巷中。

一切处置妥当,再回到两军厮杀之地时,只见到山匪们因中毒逐渐体力不济,落了下风,有几名精兵朝云虔扑来,被他三两下解决。

他仔细地环顾战场,这几千西夏精兵已然将大半山匪歼灭,皆是精疲力尽之时,胜负难分,而昔日里谢之珩身侧的副将此时亦不在战场上。

无奈之下,他只得勒令退兵,减少损失。

正此时,城门大开,余下的三万西夏将士高喊着从城外策马冲进来,云虔见情势愈发不妙,仓皇退兵,弃城而逃。

*

谢之珩失踪数日,张泰等人带兵收回绥阳城,云虔带领的山匪死伤大半,只能退居涞州城。

这消息传回京中,金座之上的人大喜,如今叛军兵围京城,璟王殿下虽带兵支援,却也只是陷入连日苦战,甚至隐隐落了下风,京中人心惶惶。

这一消息在京中如惊雷炸响,唤起了西夏官员们对胜利的希冀。

在前线冲锋的璟王得知这一消息,却眉头紧皱,久久无法舒颜,猜到谢之珩十有八九是被云虔等人抓去为质了。

另有一件震惊四座的大事:趁此兵乱之际,东宫中沉睡已久的太子殿下不知何时苏醒过来,让国舅爷私底下招兵买马,竟也造反了,暗中与崇觉国勾连,两路叛军朝京城方向一路攻打而上。

此时的京城,可谓是腹背受敌。

皇帝盛怒,刚欲迁怒于坤宁宫娘娘,却被告知皇后自戕了,等众人赶到时,皇后娘娘一段白绫悬于后殿佛堂的梁柱上,生生吊死在佛像前。

满宫上下,竟无人敢吊唁。

裴知槐生前与青灯古佛日夜相伴,死后也只有她每日供奉的佛像前来送她,离奇的是,没过几日,那尊弥勒佛像也被击毁了,温润通透的汉白玉佛头滚落在地上,佛身亦支离破碎,宫人们最是忌讳这些,自那以后便无人再敢靠近坤宁宫。

一夜之间,朝迁市变。

*

幽暗潮湿的地牢内,囚着一个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人”,手脚被镣铐捆住,惟有一丝光亮射进牢房内。

他咳嗽两声,睁开眼,依旧是漆黑一片,下意识地去追逐那抹光亮,却被衣袍的一角遮蔽。

地牢中彻底陷入死寂。

那抹衣角的主人打量他良久,才缓缓开口:“谢之珩,你我已经斗了十年了,这招声东击西用的不错,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收买云傅府上的侍妾?。”

谢之珩头也懒得抬,嘶哑着声音,“云傅带着山匪们屠城,奸杀淫掠无恶不作,我不用动手,他总有一日也会死在女人手里。”

云虔脸色一沉,这确实是他的疏漏,前阵子专注于崇觉那边的战事,疏于监管,这群山匪们行事也愈发无度。

“如今你终于扳回一城,要杀要剐随你。”

云虔笑出声,“你是阿姊的心上人,我怎么舍得杀你?”

谢之珩垂首不语。

“你于我而言还是有点用的,别死了,阿姊会难过的。”

那片衣角缓缓离去,原先的那抹光亮再度照入牢房内,而谢之珩已无心去看。

*

另一边的厢房内,信鸽一路翻山越水而来,停在窗棂前,低头琢饮小碗内的清水。

窗棂内,一双素手摊开那封来自千里之外的纸条,嘴角微微翘起,神情里满是藏不住的喜色。

祗园寺那边,弘慧法师终于查到了有关南谯蛊术的相关记载,尤其是她信中提及的血蛊,亦有了破解之法。

先前那所谓的崇觉幻术,实则是南谯失传已久的血蛊术,惟有南谯王的血脉方能施展,已血为引,可让方圆百里的人中蛊,深陷幻境无法自拔。

除此之外,弘慧法师还提到一种阴邪的蛊术,比血蛊更厉害,南谯国的先祖皇帝便是凭此术打下的江山,开国建业。

那便是银丝蛊。

母蛊植入宿主体内,衍生出数万子蛊,子蛊生命力顽强,只稍与人接触便可寄生,随后控制母蛊之人对其发号施令,数万子蛊便可同时在一瞬间爆开,子蛊威力强大,可使人爆体而亡。

秦空空不知前线的战况,更不知云虔此时已得到了银丝蛊,并用在战场上,她稍稍看了几眼,便掠过这一部分,继续看信中对血蛊的解释。

没过多久,兰笤捧着药材走进屋内,秦空空回头一看,险些笑出声。

兰笤的左右手各捧着一盘药材,双臂上也置了两盘,头顶也没闲着,顶上最后一盘,她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到秦空空面前,将药材一盘盘放在地上,模样十分滑稽。

秦空空忍不住取笑她,“你真是能干,一人能顶三人用。”

兰笤听后更气,忍不住抱怨道:“您快别提了,云虔殿下日前遣散了一大批侍妾,连下人都散的七七八八,这些杂活没人做,自然就落到我头上了。”

秦空空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色。

兰笤指了指地上的药材,“您说的药材都在这了,大家伙伤的伤残的残,还有好些中了毒的正说胡话呢,您快看看,调副解药我好送过去。”

秦空空颔首,仔细收起手里的信件,埋首研制解药。

*

夜幕低垂,秦空空走进伤兵所在的营帐中时,正巧碰见同来探望的云傅。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这还是云傅头一回碰上秦空空,难免有些尴尬,规规矩矩地行礼,“表姐。”

秦空空点了点头,端着熬制好的汤药,随手递给了坐在一旁胡言乱语的山匪。

云傅见此,心生暖意,慢慢也对她敞开心扉,聊起陈年往事,“姑母尚未出阁前,父亲最是疼爱姑母,姑母死后,父亲房中挂起好几副她的画像,表姐同姑母长得真像。”

秦空空一边照顾汤药,一边静静地听着,忽然道:“我从没见过......母妃。”

她扭扭捏捏地将那两个字吐出口,心中甚觉怪异。

云傅笑起来,与云虔有几分相似,“待战事了了,表姐必定要回蓬莱一趟,去瞧瞧父亲,去看看他的书房,就能一睹姑母遗容了。说起来,父亲也常念起你,心里也是极为思念的。”

秦空空想起云虔提及云相时候的神情,心中一涩,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又问起,“听你的谈吐,想来也是读过不少书的,怎么屈就来做山匪头儿了?”

云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此时的他更像一个青涩的少年,“表姐说笑了,我书读的不好,几年前负气离家出走,父亲大怒,就遣我来管这帮山匪。”

秦空空有些感叹,若是加以管教,云傅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可一想到他犯下的恶行,她便觉得恶心,收起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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