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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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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晚间的补习班,我还在为那个梦哀声怨道。

雨中拥吻是很浪漫,我小时候常看的一部黑白电影里就有这个经典片段。但偏偏对象是和佐久早圣臣,一个绝不会让雨点打湿自己半分的洁癖精,放在现实里别说和我一起淋雨了,他连来都不来,绕道走,生怕我身上的不幸细菌沾染到他连喷七遍消毒液的洁净之身。

至于那件黄绿色的校服外套,本来已经在东京洗好烘干了,结果被我不小心装错行李,又给带回了宫城。发短信问佐久早要怎么还才好,他非说让我直接烧掉——气死我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亲手给他穿上,咱们走着瞧!

“哎……”我叹了口气,左手托着脸,右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涂涂抹抹,不知不觉画了一只戴着口罩的卷毛鼬,额头上还有两颗标志性的点。可左看右看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再多添两笔,把眉毛画成拧在一起之后果然顺眼了许多。

哼哼,看来我绘画功力不减当年,这完全就是佐久早本人嘛!

我一边偷乐一边拿出手机,对着这幅艺术杰作咔嚓拍照。显然在大家都在做题的安静自习室里,快门的声音超级明显,但只要我面不改色,就能装作是在给错题拍照

【To古森汪:看看这个,像不像佐久早?】

不用像我一样上补习班的古森秒回道。

【古森汪:好像!尤其是表情!】

【古森汪:安学姐也画画我嘛!】

我手起笔落,画了一只长着豆豆眉的柴犬给他拍了过去。

【To古森汪:锵锵~】

【古森汪:哎哎?原来我在安学姐眼里是这样的呀?】

我又画了一只手,掐住豆眉柴犬那肥嘟嘟的脸蛋。

【古森汪:等下等下,捏我可是要付费的!】

【古森汪:很贵的哦!不过因为是安学姐嘛,所以就】

他的话突然没了下文,古森汪的名字变了几次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发送过来。我没有再等,直接锁了手机屏幕,重新回到没有任何头绪的数学题上,换了个主题继续愁眉苦脸。

已知抛物线Y等于一会儿下课去便利店买个肉包子吃好了,哎呀一个是不是不够啊,那我买仨——

“——可恶。”又走神了!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上补习班的料!

“怎么了博林?”一旁的同桌轻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是我完全看不进去题,饿了。

于是我可怜兮兮地嘟囔道:“菅原君,救命啊。”

菅原孝支,我的补习班好同桌,来自乌野的学霸,不过比起他的学习成绩,班里的女生们更喜欢讨论他那清纯的初恋感。

菅原看了一眼我正在做的题,“肚子饿了?”

我惭愧地承认道:“……是。”

一直在纠结佐久早的事,晚饭都没好好吃。可恶的佐久早,你又欠我一次。

“我就说嘛,这题也不是很难,你一定是在为别的事情发愁吧。”

解出的答案和四个选项都不沾边的我:……

“嗯…嗯!说的是呢哈哈……哈。”,我一边说一边有气无力地倒在桌子上,“……不想做题了,我今天好累哦,要不是为了菅原君,我才不来上课呢。”

“……哎…哎?”

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疑惑,我立刻抬起头,“不是你上次说要请我喝奶茶的吗?等下你不会忘了吧!?”

一句无心之言似乎击碎了少年的所有幻想,菅原捂起涨红的脸,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大得惊人。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博林和我一样呢。”

“嗯?一样什么?”

菅原没有看我,或许是不敢。在这安静的自习室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是最突出的,其次便是少年那略带颤抖的语调。

他说,“要不是为了见你,我也不会来啊。”

可我认真地想了想。

“我有许过你什么东西吗?”

“……”

四周梭梭的书写声戛然而止,仿佛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笔。正当我坐起身,左顾右盼地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时,坐在我们前排的姑娘转过了身——她是我们补习班的班长,据本人所言还是第一个发现菅原很有初恋感的CP头子。

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急忙道歉,“不好意思——”

“出去聊吧,我给你们划考勤,老师那边我也会解释。”班长打断我。她推了推眼镜,冷静的声线里好像还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菅原同学,温馨提示你一下,不要太高估她的情商。”

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是啊”“冲”“快上”的发言,听得我更加不明所以,只好扭脸看向一脸苦笑的菅原。

我:?

说啥呢啊?

——————

五月,是樱花最后的季节。

一阵风拂面而来,点点花瓣如蝴蝶般悬空飞舞。从补习班逃离的我心情大好,追着一朵飘摇的樱花走在菅原前面。

“班长人好好,还帮着咱们划考勤。”我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奶茶,特级牛乳的味道在口腔里回味无穷,“——呜啊,大晚上喝奶茶什么的真是又罪恶又快乐。”

跟在身后的菅原轻笑道:“你开心就好,偶尔一次没关系的。”

“哼哼~说的也是~”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可能是我太累了,现在急需些甜甜的东西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

走着走着,我们一同在河岸旁站定,夜晚的灯火为平静的河面照上一层暖色,菅原将小臂撑在栏杆上,身体前倾,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色,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风呼啦啦地吹过,我们之间落下一场细碎的粉雨。我透过樱花的间隙去看他,正巧他也在隔着花瓣看我,当彼此视线荟聚的那一刻,一眼或似万年。

我咽下嘴里的珍珠,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菅原君……确实很少女漫。”

“少女漫?”

手里的塑料杯被我莫名其妙地捏瘪,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泛起一阵燥热,慌忙地别过脸解释,“就是……大家都说菅原君长了一张从少女漫里走出来的初恋脸。”

菅原顿了顿,支支吾吾地问:“那博林你是怎么想的?”

“觉、觉得大家说得很对啊!”我抬手整理一下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想借此掩盖自己的紧张。

“这样啊……但是怎么说呢,我不想只是做初恋啊。”

“咦?”

他继续说:“如果只是初恋的话,等夏天过去,一切就都要结束了吧?”

等等,他什么时候离我这么近的?我睁大了眼,侧头看向与我一样红起脸的菅原。周遭的气氛极速升温,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飘飘然地仿佛要和那些樱花一起飞向云端。

这种感觉难道是!?

啊!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原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升上高中的我已经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沉迷勇者斗恶龙的戏码,但设身处地的体验漫画里的情景这件事,无论年龄多大,总是令人热血沸腾。

于是我兴奋地说:“那菅原君,我们去留住夏天吧?尽管夏天还没开始呢。”

菅原“哎?”了一声,脸更红了。但我满脑子都是天童借给我的那些漫画,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我终于绞尽脑汁想到一个情节。

扔掉喝空的奶茶,我摸了摸衣兜,从里面摸出一根因为上课走神而被补习老师当暗器的粉笔头,另一手拽起菅原的袖子——本来是想只拽袖子的,一激动,拉成了手腕。

“走吧!我们去复刻少女漫!”

菅原:???

我一边跑一边四处观察有没有粗一点的树干,发现目标后拉着菅原就直冲那里。

“复什么——不是等下,你跑的也太快了!?”

很久没正式跑比赛的我还没怎样,体育社团出身的菅原却已撑着双膝呼呼喘气。我坏心眼地笑,“哎呀,跑不过我可不行啊?”

“哈啊、哈……说、说的是呢。”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啊,大学霸。总算找回点面子的我,心满意足地叉着腰。

“我想想,那个漫画是怎么画得来着——好像是这样。”

剧情里用的是小刀,但我不想因破坏公物被抓,就用粉笔在树干上浅浅画下一个小伞,并在伞柄左右写下了“Suga”和“AnZ”的字样。

呃……光这样好像没什么少女漫的感觉啊?明明那一章被我很多朋友说羡慕的,难道因为我和菅原属性不对,不是什么“欢喜冤家”吗?

而菅原,他看呆了,连呼吸都停住,整个人如石化一般。直到我提醒他喘气,他才慌慌张张地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

我正摸着下巴思考为什么没有少女感,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是他知道了缘由,便歪着头问,“咋了?”

“你、你,我、我们——”

他结巴了半天,最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好心情后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

“博林,我确实有话想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忙啦(顶锅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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