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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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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那一年参军的人都比参加科考的多出十倍不止,这些人一入军营便叫嚷着要随你父亲奔赴前线将当年失去的城池一并夺回,几次三番上书,你父亲也被这样的热情所打动,加上当年匈奴王庭的老可汗去世,匈奴陷入内乱,你父亲便觉得那是个极好的时机,或许可以一举灭了匈奴也未可知,所以又起了征战的想法,也就在这一年沧州发生了水患,兖州又遇蝗灾,种田的生员都入伍参军去了,大晟竟落入了有田难耕,有地无人种的局面,国库更是因为要支援你父亲一下子又进入了亏空的状态。先帝数次传信你父亲暂缓战事,可你父亲不知为何竟毫不知情一般,依旧带兵攻打匈奴。你父亲屡战屡胜,渐渐在朝野上下得了许多人心,人人都道你父亲战神下凡,是大晟的福祉,甚至有传言你父亲才应该是当年坐上皇位的那个人。”

“荒谬!父亲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思!这等诬陷臆测的话先帝也信?简直可笑!”云未行忍了许久,到了这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便破口大骂道。

月通天见状生怕他的声音引来外面那些看守,赶紧起身拉住了他,示意他先别生气。

萧太傅微微叹气,也是抬手示意他先稍安勿躁,见云未行气恼地坐下了,随即便继续道:“先帝当时也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只是众口铄金,还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先帝也不得不警醒起来,恰逢这时候周闻拿着那些伪造的书信检举你父亲通敌,称他与匈奴书信往来密谋攻城,还称眼下这些作战实为假象,而是趁着失地刚收复,管理松懈之际,暗中通过那些失地将匈奴大军一点点转移进来,届时好里应外合,一举夺位。他那些书信言之凿凿,模仿你父亲的口吻与匈奴新上位的首领互相商议对策,看起来几乎以假乱真,若不是印信有问题,只怕我们当时就已经信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先帝要召回我父亲?”云未行再一次发问。

“方才我也说了当年一战耗损国力甚巨,加上民间谣言四起,又有小人作祟,先帝担心你父亲出事,又想借此机会先叫你父亲停止征讨匈奴,给国库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是降一降那些民间非议的好机会,本是一举三得的事。可先帝连下三道谕旨,你父亲都以战事吃紧为由抗旨不尊,先帝不得已只能以你母子二人安危为条件,这才召回了你父亲。”

总算是说到了当年之事最紧要的地方了,箫太傅看出云未行他们的紧张,便先停了停,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接着道:“你父亲那时匆忙从边关班师回朝,一入宫便质问先帝为何如此,先帝有意试探你父亲,便将那些诬陷他的书信都叫你父亲看了,你父亲自然矢口否认,可先帝却想借此机会先让你父亲停一停,便以事情尚未查清之由暂时将你父亲关押了起来,又将你母子二人从宫里送了出去,本以为这样等到风波平息了便万事大吉了。可却在这时候你姑母慧贵妃突然落水身故,陛下伤痛不已,命人彻查也没有结果,如今看来竟是周闻在背后动的手脚,而你的父亲身在大牢里却也知晓了此事,也开始疑心先帝有杀臣之心,万念俱灰,同时你父亲还有贵妃之事在街头巷尾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你父亲从前的部下听信了谣言,认定先帝因为妒忌你父亲,所以打算除了他,于是纷纷起兵抗议,当时的京城内外到处都是暴乱,先帝只能先镇压,又唯恐那些暴民会伤及你们母子,还特意派兵将靖安王府护卫起来。”

这话说的云未行越来越疑惑,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出入,只是他印象当中也确实听当年的管家说起过外面不太平,皇宫里还来了很多士兵来他们家外面把守着,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尚小,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母亲那时候虽然不曾在他面前哭,可神色分明充满了忧愁和伤心。

这边萧太傅依旧在娓娓道来:“那些暴动的源头都在你父亲,先帝镇压收效甚微,甚至在京城之外也有许多人交相呼应着一起造反,扬言要逼先帝退位让贤,还有谣言四起,说天灾肆虐,国库亏空,皆是因为先帝无道,所以上天才会降下惩罚,这些谣言一起,京城内外的百姓皆开始骚动,那时的京城危在旦夕,先帝更是连日不休,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又派出军队维持秩序,没过多久便因忧思过度病倒了。”

“有件事或许你们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父亲不是死在牢里的,而是死在了城墙之上,死在了那些妄图借你父亲的名义‘必乱反正’的那些人面前的。”

云未行瞳孔微缩,眉头紧锁,满脸不可置信。

“我那时去牢里见你父亲,本意是想让你父亲出狱,先解决眼下困境要紧,那时先帝也因慧贵妃而对你父亲愧疚不已,所以也心生退意,想就此将帝位让予你父亲也好,然而你父亲在大牢中竟早已知晓了外面的事,他那时表现十分平静,更像是知道了什么隐情,竟也不曾逼问我你姑母慧贵妃的事,只是十分淡然地说想去城墙看看情况,我不明所以,只得带他一同前往城墙。”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萧太傅的神色变得十分迷蒙。

“那日正是京城守备与那些叛军在城墙上对峙,我们刚一上城楼便只听外面的叛军首领在那里喊话,让先帝放了靖安王,他们要拥立靖安王为帝,你父亲当时听见以后面色阴沉,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到了城楼隐蔽之处观察。那时正是京城刚入冬的时候,天气已经十分寒冷,天上还飘了几点雪花,城墙之外已经经历了几场小战役,尚有血迹未干,你父亲看了那场面,又见城门外群情激奋,只怕会又失控,便主动站上城墙,那些叛军一见到你父亲竟反而禁了声,好似没想到你父亲竟然活着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他们随即便又欢呼着希望你父亲可以成为他们的领袖,一同攻下京城为王。你父亲自然不愿,便道‘傅某一生,征战杀戮,手上血债累累,并非善类,亦无大志,平生所愿,不过护佑大晟安宁便足矣,诸位厚爱,傅某愧不敢当。傅某与陛下少时相伴,共历磨难,晟朝之功绝非我一人之功,傅某不过就是一介匹夫,只懂打仗,诸位如今的太平日子全赖陛下兢兢业业,方有此,望诸位放下妄念,莫要做出伤民伤君心之举。’”

“你父亲刚说完这些话,原本那些躁动之人都略有些平息,可是其中却又有人挑拨,道先帝无能,才致使天灾人祸不断,应当退位让贤才是。你父亲大声驳斥,可底下那些人已然疯魔,竟开始冲击城门,妄图闯宫。你父亲看到这般场景,心灰意冷,与我道,这些人已经疯了,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靖安王,不过是借着他的由头来发泄自己不甘平凡的妄念罢了。乱世之中寻常人皆仰慕英雄,可乱世之后却不应该再有英雄。说着他又与我道好生照顾你们母子,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你父亲竟突然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摔死在了那群人面前。”

箫太傅的话如同那一幕就发生在了他们面前,云未行身子一震,竟生出一阵寒意,继而是满心的疼痛和不甘,痛的是原来父亲竟是这样被活活逼死的,不甘的却是既然父亲是为了平息那些心生妄念的暴民才死的,却为何还要被背负冤情多年。

他问萧太傅为何,萧太傅只是叹气,道:“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他说大晟刚建立不久,不能再遭受重创,若是他是以清白身份死去,先帝必然会被人诟病错杀贤臣,而若是以罪臣的身份死去才能换来太平盛世,所以即便我与陛下再三斟酌犹豫,也只能如此。靖安王一死,那些叛军便溃不成军,悉数被清剿扣押,作恶者斩首,未作恶者流放,此后陛下便封闭了所有有关你父亲的消息,只张布告示称你父情是在狱中畏罪自杀的,如此才终于平定了这一场乱局。只是当我安顿好一切去找你们的时候,靖安王府却遭到了袭击,你母亲殉了你父亲,府内上下无人生还,我还找到了一具穿着你衣服的幼童尸首,周闻当时是无踪楼暗卫首领,据他所言,袭击王府的是那些叛军之中的余党,估计是受到你父亲之死的刺激,认定你父亲背叛了盟军,是以疯狂报复,当时大晟内忧外患,我分身乏术,只能先将此事搁置了,如今再一想,只怕与那周闻脱不了干系。”

云未行呵地一声冷笑,“脱不了干系?当年的事何止是他脱不了干系!你与那狗皇帝一个贪恋权势,一个昏庸无能,你既然说那狗皇帝如何忠义仁和,那怎么竟被那周闻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不自知?说出来谁信啊?只怕是心知肚明却还要装糊涂,好让这条狗替你们铲除后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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