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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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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崔大人语气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有一点,这要查验的是先帝贵妃,寻常仵作必然是不得触碰贵人遗体的,这于礼不合,也是对先贵妃娘娘的大不敬,所以此番查验,只怕不能让凌大人手下的仵作动手了。”

崔大人一见凌风澈脸上神色微变,唯恐他反对,急忙跟上话头,道:“但也请放心,本官已找好了一名可信的女医典,届时会由她代为查验,凌大人的手下可通过其描述,判定结果。”

凌风澈闻言还未来得及答话,屋外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莫名味道的老头。

斤叔骂骂咧咧地冲将进来,大声喝道:“一个女娃娃能顶什么用?怕是还没见到尸体就先哭哭啼啼的了!老子当仵作怎么多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没摸过?怎的就不能动手查验了!”

他边走边骂,后面还挂着一脸无奈的云未行,云未行眼见着没拦住,委屈地看向似乎早就知道此事会发生的凌风澈,用湿漉漉的眼神示意自己已经尽力了。

其实方才诸位大人刚来的时候,凌风澈就猜到必定是来敲定验尸一事的,也猜到了此番验尸为了维护慧贵妃的颜面,必然不会让斤叔动手,所以先一步让云未行去安抚宽慰斤叔,免得他闹将起来。

不过似乎他高估了云未行的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抵不过斤叔对仵作事业的热忱之心。

而那几位大人一闻到斤叔身上浓烈的尸臭味,几乎是同时遮袖掩鼻,皱眉不悦起来,除了早已习惯的凌风澈和刘大人。

刘大人本因前几日连着审案颇有些昏昏沉沉,猛的闻见这一股子味道,倒让他从困顿之中清醒了不少。

他睁大了那一双本就不大的小眼睛,翘着胡子便赶紧上前拦住冲杀进来的斤叔,“哎哎哎!斤老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这登堂入室,惊扰到诸位大人又是作甚!实在是太失礼,太失礼了!”

他见斤叔犹自不满,想要大骂,眼珠子一转,便上前拉住斤叔往另一侧行去,嘴里振振有词,其他大人眼见人被拉开,如蒙大赦,赶紧开窗大口呼吸。

“老斤啊,你也是咱们衙门积年的老仵作了,论能力技术,我刘某人敢打包票,全天下你论第二,无人敢论第一的呀!若非你这一身高超技艺,我刘某人当初也不会让凌风澈这小子千里迢迢的将你召来不是!”

这一通马屁,即便是古怪如斤叔,也是受用至极,心里怒气稍减,脸上也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

刘大人见状,赶忙话头一转,露出几分为难之色,道:“这按理说,仵作验尸当非你莫属,但是你也知道这次要验的不是寻常百姓,乃是先前的贵人,我知你不信那些鬼神贵贱的事儿,可到底也得顾忌一下皇室的脸面不是?”

斤叔皱眉欲反驳,刘大人再接再厉,赶紧阻断他话头道:“更何况,你要是能借他人之手验明尸体死因,岂不更显得你验尸技艺之高超,药理学识之广博?你就只当那小小女医是你之助手徒儿,顺便教她一点也是无妨的,倒显得你大度宽容啊!”

这一番连珠炮下来,只听得斤叔心服口服,不过脸上还是装的一幅矜持模样,板着脸转过身来看向众大人,“既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说完哼了一声,出了议事厅。

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听说过这位京畿司的传奇仵作,算是知道他确实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所以对斤叔这般无礼的样子见怪不怪,只当无事发生。

倒是云未行对于刘大人有些刮目相看,他溜到凌风澈身旁,站到他身后便小声道:“我先前只以为刘大人怠懒慢症,平时除了判案便再无甚长处,万万没想到他急智口才如此了得,一下子就能抓到斤叔命门,还能三言两语就将对方说得心悦诚服,高高兴兴地回去,当真厉害!”

凌风澈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一丝笑意,同样低声道:“你只知道刘大人判案神通,却不知判案不比查案轻松,其实他很多时都要面对犯人诡谲多变的狡辩,有时即便铁证如山,或有权势者,或有富硕者,皆有各种各样的诡辩,企图为自己脱罪,刘大人若是没有急智计谋,适时抓住对方言语行动上的漏洞,如何能将谎言一击击破,还以公正判决?是以刘大人其人,远比你所知道的要足智多谋。”

云未行深以为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此前入宫面圣,我第一次见刘大人,虽觉他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甚是惊人,看人就像是能看透到人心里去一般,当时见他与其他大人交谈,还以为不过是长袖善舞之辈,却原来人不可貌相,能得凌捕头这般夸赞,定然也是位能人没错了!”

他自认为这一段话说得极妙,既夸了刘大人,又顺带赞了凌风澈,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当真是溜须拍马之极致了,也不知凌风澈听没听出来,于是便满心期待地想看凌风澈的反应。

谁知凌风澈只是微微侧头,眼里噙着一丝笑意,也了云未行一眼,幽幽道:“云特捕慎言,刘大人最是不喜旁人说他长相,若是叫他听见必是要寻法子治你的,你莫要忘了,你的特捕之令,乃是刘大人亲笔颁发的。”

云未行赶紧闭了嘴,万万没想到自己拍马屁还差点拍出事故来,打眼看向刘大人,却只见他正忙着同其他大人商量开棺验尸之事,应是无暇顾及旁人的,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眼睛看向一旁凌风澈。

只见凌风澈微侧着身子,头向着他的方向歪着,一双俊眸宛若盛满了星河浩瀚,洒满了点点笑意溶溶。

他身量比云未行高出半个头,就这么舒朗轻松地看着他,门外微光照将进来,洒了他一身柔光盈盈,少年挺直的腰板,合抱的双臂,在玄色官服的包裹下显露出紧致凹凸的肌肉线条,高挑匀称,如春日之骄阳,夏季之骤雨,叫人看着想要忍不住亲近。

凌风澈是极少会露出这样柔和温暖的样子的,云未行心想,似乎从他第一次见到凌风澈开始,他的神情除了冷漠便是肃穆,即便误打误撞见过他病发狼狈的模样,那也是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

他也见过他笑,但那些笑里面,或冷或嘲或试探,始终带着些许其它意味,看上去像是为了应付某种差事一般,满腹心事,唯独这一次,他笑得毫无城府计算,为单单为了一点点好笑的小事而笑,像是发自肺腑的笑。

多好啊,云未行想着,要是他能一直这么笑着该有多好呢。

他心里忽有些不是滋味,但脸上却跟着一起笑,只希望能将这一抹来之不易的笑意再留得久一些。

与诸位大人商议还流程,次日一早凌风澈就带着云未行斤叔等一行七八人,扮作兵部士兵模样,随几位尚书大人一道进了皇陵。

只因对外宣称是修缮皇陵,所以他们若是穿着平日京畿司的打扮进出,势必引人注目。云未行扯了一把身上又闷又热的皮甲,又抹了一把盔甲里额头的汗,此时已然入夏,京都城里哪怕是日头刚升起都已经闷热异常。

他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盔头,随即低声向走在前面的凌风澈问道:“还要走多久才到啊?”

凌风澈步履稳健,即便也是一身重甲走着,依旧脸不红气不喘,闻言语气平缓,低声回道:“皇陵建在西郊禹合山,距离京城不远,大约三四十里路的样子,若是走的快些,约摸一个时辰便到了。”

云未行倒没多大反应,一旁的斤叔听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他拄着手里的长枪只觉双腿打颤,“走一个时辰,还穿着这厚甲,岂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说着他便要停下来休息,云未行眼疾手快搀扶住了他,一面冲凌风澈道:“几十里路对于你我这般练家子或许没什么,斤叔毕竟年纪大了,腿脚确实不方便,不如找辆运货的马车,顺带捎他一路吧。”

凌风澈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即转身离开了一下,没一会儿功夫队伍后方就来了一辆放置袜料的马车。

这下子斤叔总算不用受着长途奔袭的酷刑,坐在马车上悠哉悠哉地上路了。

云未行倒是没想到凌风澈如此近人情,一句话不说便找了辆马车来,走到凌风澈身旁,好奇问道:“你是从哪儿找来的马车?要早知道有马车,为何不早点拿出来,也省的走这么一段弯路!”

凌风澈的脸藏在面具之下,只在盔甲后面露出一双琉璃一般通透干净的眼睛,淡淡道:“若是我们几人都坐车而行,那么有心之人必然也能看出来此行有问题,既然当年的案子疑点重重,那背后主使又怎能轻易让我们查出一点线索出来呢?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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