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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钱不会跟着死人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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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厚发看着马车里一左一右坐在旁边的二人,无奈苦笑,试探的问道,“二位大人可知那位大人是什么来头,他这么做,不怕得罪这些江南大户吗?”

辜承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人面兽心,这许厚发,看着一脸和蔼,人事是一件不干,入赘江陵夏家以后,最初兢兢业业,逐渐有了话语权,夏家独女三年无所出,第四年便离奇去世,第五年夏家双亲去世,第六年他带着夏家产业搬到了晋陵,收养了两个女儿,娶了一个续弦,夏家老人说是以前说是伺候夏老爷和夏夫人的,许厚发的表妹,在府中待过一年以后便离开了,收养的大女儿的年纪算起来和那个续弦离开的那一年差不了多久,那时就经常听到府中下人说姑爷经常去老爷和老夫人院中,一开始以为是孝心,直到其他下人看见了姑爷和那表妹在一起聊天,拉拉扯扯,说这闲话的婢女后来被姑爷发现手脚不干净,又签的是死契,后来就被卖了。

老人是外院的管家,不愿意跟着许厚发去晋陵,就被辞了,江陵水患以后跟着主家来了元江,是一家酒楼的管事,找到他的时候,老人还以为许厚发那个人面兽心的人被绳之以法了。

“大人,草民斗胆一问,那位大人可是那位皇子殿下,”许厚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辜承平看了他一眼,难道他就没发现那个大人是个女子吗,“与你无关,”冷冰冰的语气更给了辜承平遐想的空间,他听说二皇子和县主在晋陵的时候托人给过拜贴,被那个陆同知给拒绝了,说二位贵人不喜这些,很何况事务繁忙,已经离开了,之后便不了了之了,恐怕这就是那个二皇子了,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番境地,要是自己没有算计这位殿下,而是正大光明的去捐钱的话,搭上这位殿下的船,成为像程氏一样的皇商,那地位和财富自然无可比拟。

思及此,他内心阵阵后悔,这殿下没杀他已经是放过他了,以后想要入眼恐怕就难了。

“大人,草民……”

唰的一下一把刀止住了许厚发的话,“聒噪,你只要按照这位大人说的去做,就行了,别说些有的没的。”许厚发盯着面前的刀想点头又害怕,只能求饶的看着辜承平。

辜承平收起来了刀,开始闭目养神,旁边的元宵盯着一处在发呆,这县主好生厉害,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连辜统领都被使唤得跟自己来当侍卫了,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看着辜承平闭上了眼睛,许厚发又看向旁边这个看着呆呆傻傻的侍卫,想凑过去,却被那侍卫抽刀吓得坐好了,这殿下身边的人跟他一样狠辣。

“二位大人,寒舍到了,二位的到来……”许厚发还想说什么,被辜承平的眼神打断了。

马车从闹市驶到了一条单独的道路上,围墙的大门打开,马车还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进来了,四周茂密竹林,路旁挂了一盏盏琉璃宫灯,天黑看不清其他地方,但是可以看到道路两侧的距离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又一道围墙大门前站了十几人,都在看着这辆马车,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来了一个车奴躬身跪撑在地上。许厚发踩着车奴下了车,站在路边等辜承平二人下来。

“走开,”辜承平自然是不愿踩在这人背上,冷冷的让他走开,车奴不敢动,直到许厚发一脚把他踹开,他才小心翼翼的跪在路旁。

许家的人看着车上下来的人,站在那里打量着,许厚发喊了一声,“还不过来见过二位大人,杵在那里干嘛?”

众人这才跑了过来,“见过二位大人,”许厚发把身上带的家底都塞给了旁边一个管家,站在辜承平旁边,想要向他介绍自己的家人,啰里啰嗦的说了半天,有人突然问道,“不知大人该如何称呼,草民怕失了礼数。”

元宵看了一眼辜承平,他没有说话以后,开口道,“御龙军统领辜大人。”

辜承平轻轻瞥了一眼元宵,面色不喜,但也没说话,他不说话是不想理这群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不是让他开口。

这下许厚发赶忙跪在地上行礼,他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他哪知道那殿下随便说的侍卫那么大来头,更别说是陛下近臣了,真是要命了,还好自己一路人都谨慎小心,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不知大人身份,失了礼数,还请大人责罚。”

辜承平抬手示意了一下,“这些话不用说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五日为期,所有账簿和东西,本官要看到,倘若你弄虚作假,本官的手段可以就没有那位大人那么温柔了,那位大人告诉本官,钱不会跟着死人下地狱,”辜承平说这话时,不由得想起了,下午的时候,站在透过窗栏的暮光里的迟鸢,谦谦公子,俊美无双,但却对他说这句话时,犹如毒蛇在吐着信子,随时就会要命。

“草民明白,草民明白,夜深了,赵管家送二位大人和院中官兵们去休息,”许厚发吩咐道,赵管家赶忙走了过来。

车夫把马车牵走以后,众人才发现马车后面站着的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人从面前走过,元宵留了下来站在许厚发旁边,“我的职责是保护许老爷,诸位继续。”

一群人看着他,也不好说话,互相看着,一家人只好走进去,进了前厅,许厚发坐在了主位,他现在无所谓了,反正做什么,干什么,都会被知道。

“爹,弟弟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满头珠钗环饰,霞锦长裙,雪肤丹凤眼,浑身无一不彰显富贵的女子急切的问道。

许厚发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站在柱子边的元宵,摇头叹气,“都怪你出的馊主意,那位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谁跟你说她年岁小,好欺负的?”

“那个,行商司副管的女儿,刘薇,夜里您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找过她了,她家中奴仆说她中午出去了,没有再回来,随身带着的侍卫也没回来,估计去寻那位大人,没有结果以后,去州府了。”

“哼,她恐怕是没去州府,而是被抓起来了,”许厚发冷笑一声,看着自家女儿。

“怎么会,她父亲可是……”许子莱想说什么,又反应过来,是了,连县令都被抓了,何况一个小小的行商司副管。

“明日去通知各个铺面,粮行,布庄,所有库房侧目清点一下,我答应了那位大人,捐了半数家产用于江南水,你们也听到了。”

“这位大人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脸面,张口就是半数家产!啊!”许子莱想说什么,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吓得尖叫出来。

元宵看着吓得大惊失色的女子,冷声警告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晋陵县令一家就是乱说话的下场,还是这位娘子不知道?”

许厚发又跑了过来,“大人,大人,刀剑无眼,手下留情啊,大人,小女一时失言。”

“许叔待这里当真好热闹啊,小生不知这边如此热闹,没错过什么好戏吧,还有些事来找叔待呢”迟鸢背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被捆住双手,塞住嘴的许恩赐。

许厚发看见了迟鸢,心下一惊,看着自己女儿,又看看自己儿子,小跑了过去,“草民见过大人……”

“虚礼就不必了,许叔待送了小生好大一份礼,小生不也应该来还礼吗,令郎实在是有些闹腾,当着众人言语辱骂小生,可真是让小生有些心寒,本想割了他的舌头,可是小生想着叔待如此宽厚,就放过了他……”迟鸢看着许厚发,脸上依旧是笑吟吟,她自然知道许恩赐为何对她破口大骂,监牢里的人三言两语就把他激了起来,可是自己被骂了就不能白挨骂了,当即让人痛扁了他一顿,想割他舌头吓吓他,没想到就被吓晕了。

许厚发赶忙去把塞在许恩赐嘴里的布条扯下来,看着儿子的舌头没有被割便放下心来。

“爹,不要被他威胁,他肯定就跟湖月楼那群倌儿一样,靠着皮囊当了官了,不然怎么小小年纪……”许恩赐看着自家爹在自己面前,又大声嚷嚷起来。

“刺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痛苦嚎叫,许恩赐翻倒在地上,身后的辜承平拔出了刀剑,指着地上的两人,官兵随即包围了整个前厅。

“许公子是在亵渎大周的科举和律例,说大周的官员都可以靠出卖皮囊得到官位?还是说许公子瞧不上陛下?”迟鸢越说,许厚发越害怕,一直在地上磕头,“大人,小儿绝无此意啊大人,小儿蠢钝,绝无冒犯大人的意思啊。”

磕着头的许厚发不顾被踢断腿的许恩赐,一直按着他的头往下磕。

地上一女子突然站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匕首就准备向迟鸢刺去,迟鸢还没动手,元宵一剑就刺在了女子的手臂上,让她痛的丢下了匕首。

“官大了不起?为何如此欺辱我父亲和弟弟,难道是我弟弟说到你的痛处了?还是你本就是如此?辜统领也只是陛下侍卫,你二人狼狈为奸在元江为非作歹,趁着江南水患搜刮民脂民膏,我许子遇一定告御状,让你二人……”杏色衣衫的女子捂着手臂恶狠狠的说道。

“县主,下官对县主绝无非分之想,这女子胡说八道,”辜承平一脸无语的看着许子遇,对迟鸢赶忙道歉。

“县主殿下?”屋内人皆是一脸错愕,难以置信,许厚发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你说本官和辜统领狼狈为奸,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你要去告御状?桩桩件件请拿出证据,我与辜大人同为陛下亲派的赈灾官,你是在质疑陛下?你父亲捐半数家产不过是为了救你弟弟,妄图算计本官,被我识破了而已,倒是你许家粮行高价倒卖米粮,药材,发的不就是国难财吗?”迟鸢看着许子遇,先前她还觉得能掌管家业的女子必定是胸襟气魄胆识过人的女子,如今她算是看错了,上梁不正,下梁如何正。

“县主殿下,犬子不知您是县主,也不知您是女子,言语冒犯,还请县主殿下……”一个上了年岁的穿着华贵的妇人扑了过来,被官兵拦在了一边。

“意思是我没有县主这层身份,我是男子,他就可以污蔑我了?言语辱骂我的家人,还让我大度些,怎么,被骂了就该大度了?那你大女儿当街鞭笞一个跑过路上,害她的马车停下来,惊吓到她的小乞丐,她怎么不大度?她只是被吓了一下不是?小乞儿被打得没了半条命,被扔在路边等死,确实也死了,没人会管一个小乞儿,许厚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你的远亲许楷会为你掩盖一切,包括去递诉状的小乞丐和写状纸的穷秀才?”迟鸢说着,看着地上这群穿着靓丽,骨子里坏透了的人就一整厌恶。

被折了丢在一起的状纸是她翻看卷宗的时候在最底下发现的,看着最后那里如小虫一般的名字和娟秀有条理的字迹有些反差时,她便找来了管理卷宗的人,结果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有一张诉状,填的地址是城隍庙,她去看了发现那里荒废了许久,没有人,几日前又路过那里,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进去,看见三个小乞丐聚在一起分食这一只烧鸡,她好奇的过去问她们是不是常住在这里,小乞丐们有些警惕,看着她不说话。

直到她拿出了那张诉状,三人有了明显动容,但都没说话,反而离她更远了。

“你们不要害怕,若是知道这是谁写的,我帮他平反,我是长安来的。”

三人窃窃私语了一整,有个十一二岁的的走了过来,“你真的是长安来的?没有骗我们?”

迟鸢点头,“那你先给我二两银子,我们就信你。”

迟鸢虽然疑惑但还是给了他,“那我们告诉你,你真的回去替小猫儿报仇吗?”

“会,但是要有证据。”

“诉状人是你吗,小弟弟?”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点头,“哥哥,是我,你真的会帮我们吗?我们有一个证据,还有几个证人”

“会!那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吗!”

“你跟我们走吧,钱还你,我们不要你的钱,只有好人才会给我们钱,其他人都是打我们的”小男孩把钱还给了迟鸢,带着另外几个小孩用荷叶把剩下的烧鸡的鸡腿包了起来,看到迟鸢看着他们。

小孩小声说道,“我们不是偷的,这是别人送我们的,长福酒楼的伙计哥哥给我们的,他说这是客人请客吃剩下的,他给我们的。”

迟鸢听完心软了,小小的烧鸡原本就没有多少肉,他们还把鸡腿留了下来。

“你们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去吃,”迟鸢说话的时候,三个小孩欢呼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就都安静了下来,稍大些的小男孩扭捏的走了过来,“哥哥,你能帮我买一套衣服吗,不用像你穿的这样好看的,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可以盖住脚和胳膊的,”迟鸢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小了,还破了好几个洞,都用碎布头缝了又缝。

“不是我穿的哥哥,是另外一个人,和我差不多高,到哥哥的肩膀,比我瘦,应该花不了哥哥多少钱,如果哥哥不愿意也没关系,买些碎布头可以吗?”迟鸢看着小孩眼里的祈求,点点头,“我给你们买,你们有几个人呀,我一起买了。”

三个小孩又高兴了起来,抱在一起跳来跳去的,“哥哥,我们四个人,还有一个奶奶,哥哥真的愿意吗。”

迟鸢点头,“你们跟着我吧,我带你们去布庄,”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迟鸢后面,守在外面的程一看着迟鸢带了三个小乞丐出来,也没说什么,跟在迟鸢后面,迟鸢回头看见了程一,另外三个小乞丐离他二人远远的。

迟鸢招招手,“过来呀,待会走丢了,”三人始终跟他们保持着距离,迟鸢只得停了下来,让他们走近了些,“怎么离那么远啊?”

“我们怕别人看到我们跟哥哥走在一起,会瞧不起哥哥。”

“胡说,瞧不起就瞧不起了,我又不是金子,人人都爱,他们瞧不起是他们心胸狭隘,又不是说他们高人一等。”

三人这才放心的走在了后面,昂首挺胸的跟着,“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呀?去救济堂?”程一问道。

“去布庄买衣服。”

“好的大人,咱们程家也有布庄,我们去哪里吧,就在前面。”

“可有普通些的料子,给他们的衣服太好了反而容易让他们遭受灾祸。”

“有的大人,咱们程家除了昂贵绸缎,也有我们这种平头小百姓穿的普通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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