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片寂静，神无月坐在刚才苏生坐过的椅子上，检查沈龙杳的伤口有没有裂开：“饿了吗？”

沈龙杳注意到家主眼神闪躲，而且为了掩饰无措，双手就像没地方放似的，不断抚平被子的褶皱。

“不饿。”沈龙杳盯着神无月的脸：“小佑，对不起。”

神无月手上的动作顿住，摇了摇头。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我的？”

“没有。”神无月看沈龙杳想坐起来，赶忙去扶：“小心腰。”

“你生气了吗？”

家主手上的动作再次顿了顿。

“我不应该瞒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神无月有些无奈：“没有生气，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没有想象中的大度，说起来真的……竟然连自己前世的醋都会吃。”

沈龙杳伸手揽住家主的脖子，小心地凑近：“小佑，我……可以亲你吗？”

神无月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苦笑：“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我怕你嫌弃我。”沈龙杳小声说。

神无月皱了下眉，低头主动亲了一下：“你在说什么？我爱你。”

沈龙杳微微红了脸：“以后再也不会了，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再瞒着你的事了。”

“好。”神无月浅浅地笑起来。

“小佑，那你还会和我……”

半天都没有说出来，神无月问：“什么？”

“就是……那个……嗯……”沈龙杳吞吞吐吐的，神无月突然明白了什他的意思，有点意外：“……当然。”

沈龙杳不能完全放心，想要和家主更加亲密，他实在太害怕失去他了，害怕到只要他对他的态度有任何一丝的变化，就会和自己过不去。

“没人会进来的。”沈龙杳轻轻地在家主的耳垂上亲了一下，脸更红了：“你可以……”

神无月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不行。你受伤了。”

沈龙杳放开家主，看对方神色如常：“我没事，你……你轻点就行。”

他是没有想到的，神无月甚至都没有调笑的兴致，表情不变的凝重严肃：“不行，你要好好养伤。”

他们在一起的五年多里，神无月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温柔的，也是绝情的。

刚在一起的时候，家主刚刚二十岁，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特别喜欢缠着他尝试各种姿势，有段时间搞得他白天开会都会打瞌睡，可是他很开心。

他知道神无月有和他一样的心情，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样的感情还要美好的事了。

后来他慢慢地学着不去挑逗神无月，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而且也会适时地拒绝。

神无月从来都不会强迫他，特别听话，在外面跟条小狼狗似的，指哪儿咬哪儿，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两个人的时候又像只小奶狗，爱撒娇求抱抱，半哄半逗得想办法要他开心，让他原本坚强的心慢慢变得柔软，作为男人，夜晚臣服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的时候，幸福感也是只增不减。

他很少主动邀请，连过程中都鲜少叫出花样，纯情又害羞。

神无月是和他刚好相反，他越害羞，神无月就越怜爱，两个人无比契合，神无月从来都不会觉得他没有情趣，永远对他有着无限的热情、疼爱和欲望。

他偶尔主动的几次，神无月的表现都是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哪怕是在外面都克制不住，几乎维持不了家主人设，跟个发情的小泰迪似的。

刚才居然拒绝了他。

果然还是介意了吧。

沈龙杳这个时候才真的慌了，他很喜欢眼前这个人，从最初的一见钟情，到相处的越陷越深，再到这几年的无法自拔，他实在不能失去神无月，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他知道，神无月确实没有怪他，就像苏生说的那样，神无月不会因为这个怪他，他害怕的是和爱人之间有了隔阂，从此以后心怀芥蒂，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他慌了一会儿，咬着下唇默默看着坐在身旁的神无月。

神无月回绝完就掀开沈龙杳的上衣，低头看伤口，没有注意到沈龙杳的眼眶有些酸楚，直到肩膀上突然被捏了一下，以为是看伤口弄疼沈龙杳了，停手抬起头：“疼了？”

沈龙杳深吸了一口气：“不疼。小佑，我、我想和你……我们做吧！”

神无月没能在第一时间听懂这句话，下意识问：“……发烧了？”

除了喝酒和发烧烧糊涂了，他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沈龙杳主动说这样的话，他想摸沈龙杳的额头试试温度，不料被抱得更紧了。

沈龙杳的声音沙哑：“没有，别打岔。”

“不是说了？你有伤，刚刚做完手术，不要任性，乖。”虽然嘴上这么说，神无月的嘴角却忍不住挑起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小佑。”

神无月拍拍沈龙杳的脊背：“听话，好吗？”

“我爱你，小佑，不要不理我，我爱你。”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

“不疼，我真的不疼。”沈龙杳一边说，一边竭力撑起下半身，伸腿跨坐进神无月的怀里，整张脸连同脖子都已经红透了。

神无月没有拒绝他钻进来，小心地抱好他，生怕他扯到伤口：“你现在要好好躺着。”

沈龙杳把下巴贴近家主的肩膀，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伤口微微扯动也全然不顾：“我们做吧，好不好？”

“……”

“小佑？”

“你在说什么？”神无月发誓，这真的是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听到沈龙杳这么直白地向自己求|欢。

沈龙杳平时比较矜持，以前就算有过，那也是喝醉了，生病了，总之就是脑子不太清醒的状态。

现在这样红着脸坐在他怀里，清醒地说这样的话，这种冲击力……他顿时感觉口干舌燥，有一道声音在脑子里叫嚣，让他失去理智。

“我想……”沈龙杳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是听到了拒绝：“不行，zero，真的不行。”

是真的介意了。沈龙杳眼前一片朦胧。撒旦和路西法的过去，那是撒旦的事，他又不是撒旦，神无月以前也说过的，他们是他们，不一样的。

“不要……这么对我。”

哭腔……？神无月强行拉开怀里的人，看到沈龙杳眼眶湿润，眼泪刚刚好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神无月是真的想揍自己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龙杳，大脑已经当机，身体率先做出反应，俯身去亲沈龙杳：“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命和天上星星都恨不得给沈龙杳，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要给沈龙杳。他怎么能惹沈龙杳哭。

“你……别不要我。”沈龙杳拉着家主的衣角，委屈巴巴的，想要神无月证明给自己看，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这幅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神无月的脑子已经炸了，愣愣的：“我不是不想，可是你的伤……”

沈龙杳才不管那么多，只要神无月有一丝抗拒，就觉得他是心怀芥蒂，越抗拒，就代表这层芥蒂越深越厚。

因此，平时冷静自持的王牌专员，完全放下了外面的那层壳，表现得既慌乱又难过，情绪起伏，同时腰上的伤口也疼，伸手捧住神无月的脸，主动凑上去亲。

神无月捏紧了拳头。

坐在他的大腿上主动亲他，这根本就不是求|欢，这是在直接给他灌|药，是个人都把持不住，更别说他现在压根就不想当人，只想压住怀里的人听呻|吟的声音。

本来因为路斯凡说的、关于撒旦和路西法的过去而有些凌乱，还没时间理清楚，沈龙杳就来这一招。

腰上的伤是唯一牵制的理由，神无月强迫自己躲开沈龙杳的亲吻：“我爱你。”

沈龙杳说：“我……也爱你。”

因为伤口扯动，沈龙杳冷汗涔涔的，主动得又脸红心跳，一派少儿不宜的潮红面色和柔弱恳求，从来没有过的场面和景色，让神无月的心神狠狠地动摇了：“zero……我……”

他想说你有伤，我不能。

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