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仔细端详黄金大剑，问老爷子：“怎么我也碰不得？”

“你也是恶魔的一支嘛。”沈继饶心有余悸，擦着汗。

霖的表情很不屑，不过还是很听沈继饶的话，用异火凝结成的绳子把权杖圣物包裹好：“现在这个情况，您打算怎么办？”

“虽然医生是到了……”沈继饶看向不远处，正在给沈龙杳紧急包扎的几位医护人员：“但龙杳还是得尽快送去医院。”

“是打算谈判吗？我和您一起去。”

“非要闹到这个地步。”沈继饶叹气。

霖的脸色也不好看，先是人鱼皇想要强行留下苏生，后又是又路斯凡伤害沈龙杳，之前还有戒指的事，两个他最珍视的人，一个爱人，一个朋友，先后都因为路斯凡遭遇危险。

可以说他是现在最理解家主的人了。

“等下去见了国主，你不要太激动，当务之急是带着龙杳和苏生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我明白。”

神无月在陪着沈龙杳包扎，有咒印保命，即使是腰侧被穿透了一个大洞，身上的大小伤也不绝，沈龙杳依旧死不了，只是失血过多，医护人员为其暂时做了应急处理，说还是要尽快送到医院做手术。

想要从这深海之下回到地面，就得找到水底礁，这里的战斗这么激烈，想必人鱼国主早就知道了，路景泉也已经带着增员赶到，沈继饶是打算亲自前去和人鱼皇谈判，要求对方送他们回到海面上，也是给人鱼皇和人鱼国一个面子，善后的时候，让彼此都好看一些。

神无月说：“不成就直接动手，不要浪费时间。”

“人鱼皇是条聪明鱼，我们的增员已经把人鱼国境团团围住，开战的话，对人鱼族是得不偿失，他们打不过军团的。”沈继饶瞟了一眼霖。

“去去就回。”霖把异火凝结成的绳子递给家主：“当心血族。这绳子你会用。”

两拨人再次分开，苏生叫了几个医生给沈继饶看伤，自己则坐在路斯凡不远处。

路斯凡眯着眼睛休息，似乎并不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担忧，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搭话。

神无月一心只管守着怀里的人：“累不累？睡一会？”

沈龙杳失血过多，嘴唇和脸颊都无比苍白，靠在家主的怀里，轻轻摇头：“不睡。”

神无月顺势想问为什么，就像他们平时聊天一样，不过考虑到沈龙杳现在说话有气无力的，也就不想再让他费力了。

“我想……和你……说说话……”

“……”神无月觉得势头不妙：“想说什么？”

沈龙杳说：“什么都行，我怕……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没事，别乱想。”神无月立刻打断：“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小佑怎么……都不……配合？这个时候，应该说，‘不要睡，马上就带你回家。’这样显得……我们……生离死别……爱情凄美……”

神无月听他这么说话就觉得头疼，但还是无奈地顺从：“不要睡，马上就带你回家。”

“哈哈……啊啊，疼……”沈龙杳笑得扯动了伤口。

“……”家主又气又急又无奈，恨不能代替沈龙杳受伤，可是除了抱住沈龙杳，他什么都做不了，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非常恼火，忍不住严厉地说：“沈龙杳！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行不行？！你想要我的命吗？！”

“好嘛。”沈龙杳用耍无赖的语气说：“好。”

从看到沈龙杳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开始，神无月就憋了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因为沈龙杳居然要留着路斯凡的命。

所以他是一下没能忍住，就冲沈龙杳发火了，他觉得沈龙杳根本就不在乎身体的伤势，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完全不顾他的感受，都要心疼死了。

沈龙杳平时是不怎么撒娇的，现在这句“好嘛”因为没有力气，还是靠在怀里说的，显得特别脆弱，惹人怜爱。

神无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沈龙杳的额头，放软语气：“……对不起。还疼吗？”

“疼。”沈龙杳的声音很闷：“小佑，我发现了……一件事……你想……听吗？”

“嗯。”神无月摸着沈龙杳的头发：“想听。”

“我怕死了。”

“……”神无月忍不住看向腰上的伤口：“有……吗？”

“有。咒印……用多了……损伤身体……我一直……想着你。”

沈龙杳的声音很低，却叫神无月的心漏了一拍。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沈龙杳抬头，就在即将就要看到家主的脸前，突然被家主遮住了眼睛。

“怕死……不好？”黑暗里，神无月说话还磕巴了：“以前就是太不怕死，才会这样。”

沈龙杳知道家主是在不好意思，心说难得，他自己倒是不觉得那句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他们两个不好意思的点，从来就不一样。

“小佑……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要我吗？”

神无月毫不犹豫：“不会。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假设……而已。”

“不会。”

沈龙杳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准备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又听到神无月说：“不会不要你，沈龙杳，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沈龙杳迷迷糊糊地笑，觉得快要撑不住了，思维上很想继续说话，肉|体却撑不住了，他张了张嘴，听到苏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那个，真不好意思，我想打扰一下……”

从这里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