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乌云密布，苏木无奈地撇撇嘴，走到门口，随脚一踢了，把老师刚刚扔到地上的那本书卷到了走廊上。
“你！我要告诉教导主任！”老师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她散漫的背影，大声吼道。
林莜莜乖巧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书捡起来，放回讲桌。
表情自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老师的脸色这才有了少许的缓和，硬着嗓子道：“接着上课！”
操场上，苏木懒洋洋地绕着操场走了一圈。
突然，惊雷乍现，照亮天际。
一瞬间，雨水入注，天昏地暗。
苏木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她定定地站住，看着教学楼一派灯火通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舜亡！”她负手而立，高声吟诵着，颇有古代大家之风。
不行，这逼格太高了，不太适合自己。
她摇摇头，雨珠顺着散乱的发丝飞舞。
“freedom！”她张开双手，大声呼喊，好似一位战争中的勇士。
一时之间，雷声轰鸣，雨声嘈杂，风声呼啸。
教室里的老师和学生根本听不见她在喊些什么，甚至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疑？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吗？”苏木不解地眨眨眼。
古往今来，最有力的抗争往往是选择最朴素的方式。
嗯，一定是这样。
她点点头，跑进小树林，抱了一摞石头回来。
咔嚓！咔嚓！咔嚓！
一扇扇窗户被砸碎了，玻璃碎片飞溅，惊起了阵阵尖叫。
“跑步？”
“猪脑子？”
“看我不砸死你个憨货！”
苏木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扔着石块。
一块块石头好像是砸破一滩死水，溅起层层涟漪。
学生们刚开始还惊慌失措，一个个躲在桌子下，或者跑到走廊里。
待适应了之后，脸色都有了一些活泛的生气。
权威被挑衅了。
有些胆大的甚至偷偷探出头来，眼里有些一些好奇、兴奋。
他们也很想加入，但是不敢，只能在心里默默支持她，为她祈福。
讲桌底下，老师已经打电话给警卫处了，现在正双手抱膝，蜷在一起，在地上画圈圈，一边无能狂怒：“等着吧，看你还能狂多久！”
—
厚重的雨幕模糊了苏木的视线，狂风裹挟着雨珠，敲击在她的身上。
一群身穿黑色雨衣的正在向她靠近，像是一条条黑色的猎狗。
他们的脸上露出狞笑，暴雨顺着手上的棍棒蜿蜒而下，形成一道水柱。
苏木歪了歪脑袋，挑衅般勾了勾手指，扭身朝着教学楼跑去。
—
“拦住她！快拦住她！”
教学楼内一片混乱。
苏木灵活地跳过台阶，翻过栏杆，钻过窗户，像是一只矫健的猫。
保安仍旧穷追不舍，手里挥舞着棍棒，大呼小叫。
跑至拐角处，她和林莜莜撞了照面。
“让开！”
她猛地一推，林莜莜整个人摔倒在地。
稍一晃神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个铁环，套住了她的脖子。
铁环猛地往后一拉，苏木只觉得喉咙处一紧，便被拉倒在地。
“抓到她了！”
污水溅在她的衣服上，她捂着脖颈剧烈地咳嗽起来。
“让你跑！让你跑！”那个保安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脚脚踹在她的身上。
苏木缓了缓劲，一翻身，稳稳地抓住了那人的小腿，一口咬了上去。
“啊！”保安惨叫一声，胡乱地甩着腿，想要挣脱她。
可苏木却死死咬住不松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蜿蜒成小溪。
另外几个保安也赶了过来，揪着她的头发，使劲往下撕扯，这才把两人给分开。
“疯子，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对着苏木拳打脚踢。
苏木蜷缩在一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嘎嘎作响。
她的耳边充斥着他们的嘲笑和咒骂，眼前渐渐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
杀一儆百。
学生从四面八方走来，围成一圈，注视着这场杀戮。
他们沉默，他们愤怒，他们胆战心惊。
击打在苏木身上的每一拳都在提醒着他们——
你们之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踢在苏木身上的每一脚都在警告着他们——
老实点，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终于，这些保安打累了。
拉扯着苏木的衣领，把她拖出了教学楼。
血水混着污水，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拖痕。
教学楼，又重归平静。
还跌坐在地上的林莜莜这才如梦初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轻轻摊开手，手心里正握着一个小型录音笔。
二楼，人群中，一个红色的光点在闪烁。
—
“又要把我关进小黑屋吗？”苏木嗤笑一声。
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难受得很。
“不，这次我们去个更好的地方。”
又是那个穿着泛白唐装的老师，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走在最前面。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了一间教室门口。
普普通通的走廊，普普通通的教室门口。
“就这？”苏木有些差异。
那人点点头，拿出钥匙，推开门。
阴森而凝重的气息瞬间将苏木包裹，她不禁浑身一颤。
—
“欢迎来到改造室。”那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室内异常整洁，能看出每一处都有被精心打理过。
墙壁被漆成冰冷的白色，洁净得近乎刺眼。空气非常干燥，宛如一片死寂的荒原。
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会发出冰冷冷的回音。
一张电椅屹立在房间中央，黑色的铁架散发着不可言喻的寒意。
苏木的心跳开始加速，汗水渗透着她的额头。
她的目光无法自控地被那张电椅所吸引，座椅上隐约可见细小的抓痕，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曾经被囚禁的学生的无助和哀鸣。
她的喉咙感到灼烧，仿佛被一团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
“你，你们想干什么？”她的双腿开始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都愣着干什么？”那人开口道。
几个保安立刻会意，三下五除二，就把苏木绑到了电椅上。
“老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了我吧！”苏木的眼眸蓄满了泪水，声泪俱下，我见犹怜。
那人眉头一簇，有些厌烦。
这学生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现在不应该说：我不服！有本事你杀了我！
然后自己再按下电力按钮，好好教育教育她？
他轻轻抚摸着苏木的脸颊，温声细语道：“孩子，你犯了不听话的错误，就要接受惩罚。”
“可我已经接受惩罚了，他们把我打了一顿，你看看，我的头到现在还疼呢。”苏木委屈巴巴地说着，示意他看看自己身上的淤青。
他愣了一下，擦了擦苏木嘴角的血迹，又把血抹在了她衣服上：“不，还不够。”
这是什么绝世大变态？！
苏木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和恶心，接着补充道：“可是，我真的······”
“嘘。”那人抬起一根手指，挡住了她的嘴。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苏木不死心，挣扎着再问最后一次。
那人摇摇头，转身离去。
“该死。”苏木语气骤然一冷，脸色阴沉下来。
那人走到控制屏幕处，调好电压和电量，准备按下按钮。
乓！
教室门被踹开了。
那人，站在门口，犹如天神降临。
“苏木，我来救你了！”齐安大喊一声。
“诶呀。”他倒在了地上。
？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齐安，苏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孩子胡闹，幸亏被我看见了。”
一个老头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的电棍噼啪作响，闪着阴冷的光芒。
苏木认识他，就是他那天晚上在礼堂进行感恩教育。
“现在的孩子真不懂事。”老头低声说道，目光冷酷的盯着苏木。
“你哪位？”
“呵呵。”老头干笑了两声，“我叫梁言行，这所学校的校长。”
“你管这叫做学校？我还以为这里是禁闭岛呢。”苏木冷笑一声。
“科技在发展，互联网、游戏就像毒·品，让你们上瘾，变得暴躁、蛮横、充满戾气。我呢，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就是希望通过弘扬传统，唤醒社会风气改良，让你们早日走向正途。可是，这条路难走啊，总是不被你们理解。不过，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你们会醒悟的。”老头晃晃悠悠地走到显示屏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电椅开关。
电椅立刻传来嗡鸣声，电流顺着金属枷锁，贯彻苏木全身。
她觉得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灼烧，身体猛烈抽搐起来，痛苦地咬紧牙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滋~
电击结束了，湿漉漉的发梢被灼烧，一股淡淡的糊味在空气中游荡。
“孩子，你悟了么？”梁言行满意地看着苏木，仿佛从她的痛苦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嗯？悟，悟了。”苏木晃晃脑袋，她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意识模糊不清。
“详细说说。”
“都是齐安教唆的我，他把我带坏了，我什么都不懂。”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梁言行和身旁的唐装男面面相觑，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