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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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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掀云阁”三个字,狗儿瞬间警觉地坐直了身子,周不辞语速不快,也没有明显的压迫性,只是平静地叙述道:“事关掀云阁,那车队必然还会南下入都,你若想跟着一道回去,我不拦你。”

狗儿急切地说:“我不回去!月奴他们还等着我教轻功呢!我不走!”

周不辞不置可否,轻笑了一声,说:“你是当真想留在龙牙军了?”

狗儿听不明白,憋屈地说:“是啊,早知道您这一趟是为了赶我走,我就不来了,真是的……反正我不走。”

周不辞躺回床上,摆了摆手说:“知道了,睡吧。”

间或传来的狗叫声在枯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整个迤城像一座死城,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了。

第二天一早,关醇卯时就起床了,这是龙牙军严格的作息时间给他养出的习惯。他整理好床铺,推开窗向外看去,街道上笼着一层未及消散的晨雾,有些店家已经在陆续取下门板,三三两两打着招呼,打扫着自家门前的空地。再远一些的地方,房顶上蒸腾起几缕炊烟,歪斜地飘一会儿便落入雾中,小贩扛着穿街过巷的买卖,偶尔敲一下手里的小铜锣,被吵醒的婴孩也适时地啼哭出声。有那么一个瞬间,关醇有点茫然,昨夜那个死城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他走出房间,见老板夫妇和小二也已经在楼下忙活了,老板抬头瞧见他站在门廊里发呆,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关醇也对老板笑了笑,向旁边周不辞的房间走去,他凑在门上侧耳听,房间里还没有动静,想着昨日周先生吃醉了,大概还在睡觉,便独自下了楼。

小二见他走下来,殷勤地擦干净一张靠窗的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给他沏了壶热茶。关醇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周不辞不让他打听,他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二闲扯。

直到一壶茶喝完,关醇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又上楼去敲周不辞的房门,手还没抬起来,房门就被狗儿从里面打开了。

关醇见到狗儿,惊喜地抓着他上下检查了一下,问道:“狗儿兄弟!?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几时回来的?先生呢?先生昨日吃醉了,醒了吗?”

睡眼惺忪的狗儿被他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打懵了,叫了声“醇哥”,后面实在不知道怎么编,求助地看向身后,周不辞刚用手巾擦了脸,从桌上拿了折扇走出来,对关醇说:“昨日赶路冷得厉害,酒喝急了,后半夜醒来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开窗正巧看到狗儿,就喊住了。”关醇原本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叹道:“好巧!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赶紧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早饭递了过去。

周不辞探身出去看了看楼下忙碌的老板,对狗儿说:“你不要直接下楼,去从正门再走一次,别吓着人家。”说罢与关醇下了楼。狗儿在他身后关上房门,不一会儿,从大门外走进来,小二看客人上门,忙搭着手巾去招呼他,狗儿也不答话,只是四下张望,看到周不辞,笑着摇了摇手,叫道:“先生!”然后才对小二说:“我们是一道的,我今日刚到。”周不辞也恰到好处地向小二招呼道:“麻烦添一副碗筷。”在关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不辞与狗儿这一套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白日里的迤城与夜里大不相同,街上的行人虽然没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也比雁守这种边陲小城热闹得多了。周不辞出来之前向客栈老板详细询问了那两家书馆,他说自己只听说过弘文馆的名声,不知道临近还有一家禄风斋,两家开得这样近,难道不怕抢生意吗?老板解释说两家卖的书不一样,是不怕抢生意的,弘文馆里的书,都是搞学术的,什么天文历法算术工艺,而禄风斋,卖得都是小说话本神话诗词之类的,用老板的原话说就是:“你们这些做学问的人不看的闲书”。

其实周不辞找了这么久的书,是想从书里帮雁平丘找个能把破阵刀喂出来的方法,他在雁守的书馆里翻遍了典籍,却从来没有对雁平丘说过,毕竟这礼物最早是他送的,给这礼物收个漂亮的尾,也只是他自己的小心思而已。

既然禄风斋里只有“闲书”,看来弘文馆还是唯一的选择了。让周不辞没想到的是,在经过禄风斋的时候,门口竟然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狗儿看着新鲜,手上举着刚买的糖葫芦往人堆儿里扎,不一会儿又挤出来,对他说:“先生,原来今日有个新话本要开售,他们是在为这个排队。”

周不辞对话本的兴趣,在他还在雁守的书馆里找典籍的时候就培养出来一些,那些男男女女爱来爱去的故事,单只一个回目,就比他之前十九年的人生加在一起都要有意思。他有点迟疑,回头看了看斜对过的弘文馆,想着是一会儿出来也买一本,还是让狗儿留在这里帮他排队。

就在他迟疑的工夫,长队里挤进几个人要横穿过去,推推搡搡,人群霎时被挤得混乱起来,一不留神将狗儿的糖葫芦挤掉了,狗儿看着糖葫芦,气急败坏地抓住为首的那人要理论,那人将狗儿推了个趔趄,撞在了周不辞身上。本来只是个令人不快的小插曲,但是周不辞按住了狗儿去摸暗器的手,眯起眼睛盯着那人刚被狗儿揪起一角的袖子,狗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那个手腕上,有个结疤的烙印,形状很眼熟。

是掀云阁的纹样。

狗儿睁大了眼睛,回头惊恐地看着周不辞,结巴地小声叫道:“先……先生,是掀……”周不辞捏紧了他的胳膊,小声说:“闭嘴。”就将狗儿和关醇拽出了人群。

关醇看他俩深色凝重,想着狗儿因为糖葫芦的事情不开心,上前劝道:“狗儿兄弟,一个糖葫芦而已,等会儿回去路上咱们多买几个。”狗儿惊魂未定,不知道怎么答话,只是点点头,关醇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周不辞说:“先生,这两日是不是日子口不对啊?”周不辞也还在恍惚,听关醇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

关醇说:“您看,从昨晚到现在,总是碰上这种人,黄历上是不是说这几日不宜出行啊?”

周不辞扯着嘴角,弯了弯眼睛,说:“可能吧,好像确实不宜出行。”

关醇说:“嗯,我等会儿去书店里找个黄历翻翻,真邪门了。”

三人进了弘文馆,趁着关醇去翻黄历,狗儿凑到周不辞旁边,低声说:“大人,掀云阁几时有这种记号了?您身上有吗?”

周不辞看了一眼远处的关醇,对狗儿摇了摇头,狗儿皱着眉又说:“我也没有。难道是最近的新规矩?”周不辞回想昨夜的车夫与今日的地痞,说:“不像,这些人行事不是掀云阁的风格。”

狗儿一听,恨恨地说:“对啊!掀云阁几时收过这种泼皮无赖。”

周不辞说:“你去跟上那几个人,看他们去了什么地方,酉时回客栈见。若是他们出城,你莫要跟出去。”说罢偷偷将一柄袖箭塞给狗儿,狗儿接过,在袖子里藏好,佯装出一副气不过的幼稚样子,跑去对还在查黄历的关醇说:“醇哥,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必须吃糖葫芦,我先走一步,你跟先生慢慢逛。”说罢没等关醇答话,拔腿就跑。关醇刚想追,周不辞过来拦下他,说:“随他去吧,念叨一路了。”

跟踪潜行的戏码对掀云阁出身的杀手来说可太容易了,尤其是对轻功好到敢在龙牙军斥候面前吹嘘的狗儿来说,可能比他眨一眨眼睛还简单,然而此刻在房间里,坐在周不辞对面的狗儿丧着个批脸,怎么看也不像刚完成了一个很简单的任务。原来他从弘文馆出来,不多久就缀上了那一伙还没走远的地痞,狗儿飞檐走壁,一路欢快地做着任务,结果追到了一家青楼门前。

“这合理吗?啊?”狗儿摊开手对周不辞说:“他妈太阳都没落山,青天白日,啊?就去女票女支?掀云阁连这种人都收?”

周不辞问道:“你怎知他们是去女票女支,说不定有人接头?”

狗儿说:“我在窗外藏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真的就只是在女票女支!”

周不辞用扇子敲着桌面,沉默了半晌,说:“眼下还不能直接混进他们内部,你在这几人身上挂青线了吗?”

狗儿点了点头,说给为首的那个人身上蹭了一些。“青线”是掀云阁用于追踪的一种香料,只有他们这种受过长期训练的人能闻得出,蹭上衣物皮肤,会因体温蒸腾历久不散,除非人死了,否则只有用另一种“赤线”擦在同一个地方才能消除。

周不辞说:“这几日我们都会去弘文馆,你找个由头别引关醇起疑,自己去盯紧,走一步看一步吧。”

狗儿一听还要再盯几日,两手抓着头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问:“他们要是精虫上脑每天都去逛窑子呢?我也得盯着?!”

“嗯。去找店家打些热水吧,我要沐浴,你去关醇的房间待会儿。”

此后的几日,狗儿每晚回来都想抽自己这张乌鸦嘴,因为那伙人真的天天都去女票女支了。狗儿生不如死,斜仰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说:“大人,放过我吧,我尚未及冠,这么盯下去对我身体不好。”周不辞抬腿去踢他的脚,让他滚起来,他也不动,躺在床上直哼哼。

周不辞叹了口气,他并不焦虑,只是有些急迫,虽然这几日一无所获,无论是在弘文馆,还是对于迤城出现的掀云阁,但就如狗儿所说,这么盯下去确实不是个事。他问狗儿:“那间青楼叫什么?他们有常点的人吗?在哪个房间?你都说与我听。”

狗儿说:“啊……您也要去啊?跟他们抢人?将军要是知道了……”

周不辞皱着眉,说“既然你说他们每日都去,那就好办了,我去套些话来。”

狗儿问:“套话?怎么套?”

周不辞说:“以前怎么套,现在就怎么套。”

狗儿腾地坐起身子,吃惊地说:“啊?!易容?不是……那间青楼里的我大概看过几个,品相都一般,您这模样混不进去……要不……我去?”

周不辞盯着狗儿脸上的疤,问道:“我混不进去,你能?”

狗儿没反应过来,兴奋地说:“我可以啊!我这几日看下来也不难,我还没试过呢!我可以假扮那个妈妈。您看着啊!”说着他从床上跳下来,拿过旁边洗脸的大手巾,甩着插在腰间,两条腿夹紧了走出几步,一手握着兰花指,扭扭捏捏地对着周不辞的肩膀戳了过去,掐着嗓子用尖锐的声音说道:“王相公~!老没见您了!这些日子死哪儿去了!讨厌!”

周不辞头皮都麻了,问道:“你有病吗?”

狗儿眉毛一拧,把手巾轻轻带着甩到周不辞胸前,继续掐着嗓子说:“啧!您瞧您说的!哪儿来这么大火气!来快进来!快!奴家给您消~消~火~!”说罢就要往周不辞胸前靠,周不辞一脚向狗儿夹紧的两腿之间踹去,说:“滚!”

狗儿弯腰跪在地上,一时间很难滚,疼得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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