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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彩笺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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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亲启: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岁月忽深。桂郡别后,此去经年,又是数载春秋。

听闻师尊近来常住胜寒之巅,不知烈斌殿中吃穿用度可否称心?胜寒之巅位于极北之地,昼热夜寒,望师尊多添些衣物,保重身体。

师尊上次光临扫雪宗时,在晚秋小筑之外种下了许多桃树与桂树,还布置下与壶山相同的阵法,真是费心了。

话说回来,师尊知道我喜欢桂树,但我似乎从未提到过清骨喜欢桃花?也不知师尊是如何看出来的,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能读心的法术?

多年过去,那些树而今高两丈有余,本固枝荣,已然亭亭如盖,乃玉树琼花所不可比。

据说这树种是春使大人与百草真君的杰作,那就更不能糟蹋在我的手中了。

我想派专人照料这片桃桂林,这会是份事务少报酬高的闲差,想来会有许多弟子抢着干的。

自从那片桃桂林长成后,清骨的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虽然依然不能见人,但至少近期魔气反噬不再加深了,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前日桂郡落了雪,庭前积雪约末一尺有余,虽然有几件没建好的草屋遭了殃,但孩童们还是十分高兴。

当然,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一下,也只有孩童们会单纯地感到高兴了。

我想,若是师尊也在场,恐怕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儿去吧——我知道师尊向来是喜欢小孩子的。

清骨突然同我提起了师尊,我才记起师尊喜欢雪景,可惜壶山四季如春,故而常往北地的胜寒之巅赏雪。

然美景易得,亲友难见,终是美中不足。

若是师尊哪日得空,不妨来扫雪宗小住几日,我们几个围炉煮茶,诗词唱和,也算美事一桩。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前几日师尊来信,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清骨那小子截了去。

师尊曾说清骨的性格也许像我,可我和临璇都不是急性子,也不知这小子到底像了谁。

毛毛躁躁,行事鲁莽,还远远够不上继承扫雪宗的资格。

本想请师尊来教一教他,但姬叔叔来信时告诉我,你和大师兄在吵架,还抱怨师尊根本不会教孩子。

这都是姬叔叔的原话,师尊自可向他求证。

大师兄毕竟是我的大师兄,我不愿轻易妄言尊长,但大师兄的所作所为只顾自己痛快,完全不曾考虑过师尊的处境。

说什么为了光复大烈,烈斌大帝都知道大烈不过是岁月长河中的一粒细沙,随着时代的浪潮涌起,又随着时代的浪潮沉没。

任性,自私,幼稚,毫无主见,这就是我对大师兄的评价。

师尊有心,便好生教导规劝大师兄,若他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倒不如直接逐出门墙来的干脆。

我知道师尊有一副柔软心肠,但也要看看是对着什么人!

狗儿都知道要对饲者摇尾巴呢,大师兄难道不清楚,他所拥有的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吗?

依我看,若非彼时魔族才刚刚诞生,能掌控局面的人选少得可怜,魔尊之位也未必轮得到大师兄。

我执掌扫雪宗二十余年,说不上左右逢源,但对各派势力交错纠缠的局面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居高位如临深渊,我当初还觉得大师兄劳苦功高,既要平衡魔族内部的顽固势力,又要保证魔族能在穷距原生存,还要秣马厉兵以求与他族抗衡的实力。

现在想来,只觉大师兄能力欠缺。且看如今在扫雪宗内,我发号施令时,除了明阳长老,有哪个敢反驳我的决定!

不知不觉竟写了那么多了,我不再多讲,只望师尊早日做出决断吧。

对了,清骨很想念师尊,盼着师尊能多往桂郡走走。

我也是。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我真的不能叫师尊‘爹爹’吗?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我很喜欢上次师尊带来的桂花香囊,装的可是桂宫里的桂花?我鼻子灵,桂宫的桂花总是格外的芬芳馥郁,许是吸纳了日精月华的缘故。

近期我俗务缠身,恐怕不能亲自去拜访月娘娘了,劳烦师尊代替我向月娘娘道声谢吧。

今年竟逢天下大旱,荒地千里。

大旱赤城金将流,火炎昆冈玉石休。我总算见到这句诗描绘的场景了。

灾情严重,人间混乱,修行界中也有奸佞邪魔趁虚而入,我听闻师尊正在游历四方,务必珍重自身。

无需挂心我,桂郡紧邻镜河,有所依托,弟子和百姓还不算太难熬。

涵清江的水量远远少于往年,好在没有彻底干涸。因其支流众多,流域广阔,北边的灾情尚且能够控制,但南方怕是真的要民不聊生了。

师尊也不用过于担忧,天地道主心中都有数,且当今圣上也是位圣明天子。

东部堤坝、南部港口和北部直道的工程都已停下,粮仓也已开放,当今圣上还派朝中官员到各地赈灾济民,缉捕趁乱打家劫舍的匪贼,据我所知,同样严打了某些商行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行为。

前段时间有官员到桂郡勘探水脉,打通了好几口深井,算是进一步缓解了百姓喝水的问题,我扫雪宗也收益良多。

总而言之,北方的灾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

上次我没来得及问,师尊那把伞的伞面上,水墨画颇为动人,看上去似乎是画仙吕言若的手笔,我猜的对也不对?

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梦到还未认识临璇的那段时光。

纵马斗酒、快意恩仇虽非我心中挚爱,但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却是无可代替的。

可惜,清骨天资愚钝,如今又误入魔道,我只能谎称少宗主要闭死关,把他关在晚秋小筑里,不让他见外人。

可魔气仍在不断地腐蚀他的心智,清骨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癫狂,上次还试图闯出桃桂林,幸亏我发现得早。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师尊遍览群书,不知可有方法使得魔修能够像正道修行者一样正常修炼,而不会被魔气影响心性呢?

魔族同样修行魔气,因此魔族之人暴虐嗜杀,但在我印象中,魔族中并没有因魔气而失去理智的人。

师尊曾言,魔族与人族之间的差异并没有世人所想象的那么大。

或许人族也可以正常修炼魔气,我决定先试着推演一番,若师尊对此有独到的高见,请早日来信指教。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多谢师尊百忙之中拨冗指点,清浊之气的演化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启发。

我正在推演一部功法,将其取名为《六感五味诀》。如果能成功,我有信心使魔修不必再承受魔气噬心之苦,修行界的格局都会为之改变。

桂郡终于下雨了,虽然雨不大,但毕竟是雨。

我写这封信时,还能听到外头有人在欢呼哭嚎,大旱应该要过去了吧。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天地道主着实不公,说是考验这个王朝,到头来受苦的依然是黎民百姓。

只希望这次苦尽,确实能盼得甘来吧。

清骨说,他想出去走走。我不允,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连透透气都不被允许,清骨很失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等清骨学会了鲸吞海之法,等《六感五味诀》写成,他就能够隐藏魔修的身份,我也无需日夜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而现在,清骨正侍立身侧,为我端茶、研墨,瞧着倒是比往日乖巧了许多。

其实,这是我的过错,是我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疏忽了清骨的感受。不仅仅是我,扫雪宗上下都没有把清骨的想法放在心上,因为他还是个孩子。

因为还是个孩子,所以伤害就变得理所当然,不用愧疚,也不用道歉。

师尊,你知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有多么难过吗?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孩子其实什么都懂,他们只是比我们晚一些来到这世上而已。

当时我就想,不管清骨成不成器,我都不可能抛下他不管,无论以后会遭遇到什么困难,我都绝不会放弃清骨。

窗外的雨好像快停了,不过阴云未散,天空依然灰蒙蒙一片。

这让我想起了壶山的细雨。

壶山的气候总是温和的,连风雨也来得柔软缱绻,我会奔跑在山林间,风托着我的双臂,让我产生了和师尊一样成了无拘无碍的仙人的错觉。

润碧的草木,鲜艳的花朵,只要静下心来,我似乎能听到他们生长的声音。壶山是静谧的,却从来没有万籁都歇的岑寂。

若我回望,我就会看到师尊站在不远处,平静而安然地注视着我。

每每回想起那一刻,我都仿佛身处万丈云巅。

我方才看了清骨一眼,清骨忽然冲我笑了。

于是,我便落回了人间。

我修习的是正统的道家心法,《六感五味诀》让我对道的理解更深了一筹,只可惜‘道可道,非常道’,许是境界不足,我尚不能用文字将感悟记录下来。

不过是一句: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吾辈,刚好而已。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魔气反噬愈发严重,清骨修为低微、肉身羸弱,魔气使他仿佛是一尊易碎的瓷娃娃,稍微动一动就有受伤的可能。

所幸《六感五味诀》已写成大半,功法著成指日可待。

或许功法出世,我也离仙人之境不远了,届时万般皆圆满,我就可以回壶山陪伴师尊了。

近日修行,偶有所感,《易经》所说‘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者,我想应是‘参天地之造化,悟日月之玄机’。

此乃根本上的不同。

一个是以天地灵性弥补自身,像蝗虫一样掠夺着三界一切,让万物凋零。

一个则是与天地同在,借大道之伟力,反让天地变得愈发充盈。

而世间的修行者——包括师尊和人皇陛下——走的都是夺天地之造化的路子。

因此所谓的渡劫,就其本质而言,应是三界对于掠夺自己之人最后的抵抗。

仙人之道,是锤炼己身,以求圆满。

鬼神之道,是依附天地,泽被众生。

这两者并非不可同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交融。

但依我想来,这都不能算是参天地之造化,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从混沌中诞生的天地两位道主大人。

师尊是万法之初,人族修行自师尊而始,也固定遵循着师尊研究出的引灵气入体的法子。

后来者未必无法继续超越,正如扫雪宗初代宗主所创的扫雪剑法中,有一式名为‘高崖残雪’,正是由二十八奇术中的‘他山石’演化而得。

对灵力的消耗更低,也容易学习,更适合作为宗门传承的招式。

弟子愚见,但师尊不妨顺着这个思路研究一番,或许能有更大的突破。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清骨被他们发现了。

我有急事外出,他忽然狂性大发,冲出了桃桂林,打伤了路过的四名弟子。

两名轻伤,一名重伤,一名还未脱离危险。

扫雪宗上下皆惊,正道宗门内部竟出了个魔修,还是一宗的少宗主。长老们并不会因为清骨的身份而从轻处罚,甚至还要罚得更重更狠,以儆效尤。

清骨已经被关押起来了,我虽是宗主,但也是清骨的母亲,还有知情不报的包庇之罪,就算没有,也有失察的过错。

于是我干脆自请闭关,趁着这段时间对《六感五味诀》做最后的调整与修订。

明阳长老痛苦万分,这使他看上去像已半截入土的老人。

明阳长老不愿司家血脉断绝,但是清骨修行魔道、打伤同门,桩桩件件都是难以饶恕的滔天大罪。

听说他也同样闭门谢客了,想来不肯参与对清骨的审判与定罪。

据我估计,清骨此次恐怕难逃一死。

师尊,我求你,千万不要来桂郡,不要卷入这场祸事里。

从小到大,师尊已为我挡住了太多劫难。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会处理好一切,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交代。

弟子岳寻寻,敬上。”

…………………………

“师尊亲启:

《六感五味诀》已经完成。

清骨被判了死刑,九月初八午时执行。

我要去劫法场。

弟子岳寻寻,敬上。”

作者有话要说:对舒轶指指点点:看看寻寻,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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