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一直以为，你说的是我。】
【我原本想着，等你及笄之后，我会向父亲说明心意，让父亲替我俩求婚，可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好深情，好可惜。
“以卿哥哥，你还有什么事嘛？”虞月落看着他，“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吧，说不定过几天我们便见不到面了。”
这番话仿佛是一根针，深深的刺进傅以卿心里，刺得生痛。
【明明前几日你还问我有没有给你准备生辰礼物，可为何过了几日，我们之间可以变得如此生疏。】
傅以卿眼眶已红。
他张了张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缓缓道出：“然然，祝你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抱歉然然，祝你百年琴瑟，贺尔新婚我说不出口。】
“谢谢以卿哥哥，”虞月落将内心复杂的情绪压下，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那我祝以卿哥哥事事顺遂，岁岁平安。”
“然然，”他突然喊道，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低下头，千言万语只说出一句：“谢谢然然。”
【还是不敢说出来吗。】
【可好像，真的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只会给然然添加负担。】
【皇帝既已答应然然，君无戏言，我是真的没机会了吧。】
皇帝……
靠！忘了父皇说晚些时候圣旨便会到颐和殿这事了。
得赶紧回去，不然到时她不在，圣旨到了可就不好办了。
皇姐还没来。
酉时五刻，宫门下钥。
她得等皇姐，走皇姐的通道回去。
虞月落嘴上敷衍道：“不客气。”
便不再理会傅以卿。
既然已经说开，就没有再给他一种还有机会的错觉。
傅以卿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站着不语，看向她的眼神比之前隐匿些。
过了一会，虞月笙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皇姐你可算来了。”虞月落上前，替虞月笙分担一些手上的物品，“怎么买了这么多。”
“这不是给你们两个多点相处机会嘛。”话音刚落，虞月笙便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劲，又补充道：“毕竟这可能是你两最后一次见面了，相识一场，总得好好告个别。”
虞月落余光偷偷瞥了傅以卿一眼，这番话怕是又要令他伤心了。
“皇姐，我们快些回宫去吧，我怕圣旨到的时候我不在，可就要出事了。”
“没事，皇姐罩你。”
“好好好。”
虞月落笑得嘴角咧开。
目前碰见的人相处模式都挺好的。
当然，除了重点对象楚星珩。
哦，还有幼稚且毒唯的虞暮枫。
“傅公子，我们走了。”虞月笙冲身后人说道。
于是虞月落也附和一句。
“好。”傅以卿视线一直落在虞月落的背影上，不曾离开过分毫。
仿佛望妻石。
*
虞月落与虞月笙两人互相提着一盏灯笼，谈笑间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四个面貌丑陋的地痞无赖不知从何处窜出，拦住她们去路，正猥琐盯着她们。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她们二人进入这个巷子。
虽然白天没有从这里经过，但是虞月笙听宫里下人说过这条小路，从这里回皇宫会近些。于是两人便贪图了这个便宜往这边过。
虞月落与虞月笙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地痞无赖露出一口黄牙，满口污言秽语，不屑道：“管你们是谁，到时爽完抛尸荒野，又有谁会知道？”
“从你们走出茶楼那一刻就被我们盯上了，这细皮嫩肉的，摸上一把指定爽。正愁在街上没时机动手，这可是你们送上门来的。”
“这窈窕身姿…我都快等不及了！”
就在无赖饿狼扑食般要扑上来时，四柄飞镖分别从虞月落虞月笙两姐妹耳后飞过，直击无赖眉心。无赖眼睛瞪得老大，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挺挺倒下，额间鲜血直流。
虞月笙迅速抬手遮住虞月落的视线。
【这画面太血腥，然然还是少看为妙。】
而后脑袋转了转，冲着黑黢黢，什么也看不见的树上喊，“下次就不能早点动手吗？”
说完回头，冲眼前的人吐了口口水：“呸，什么东西！”
“今日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怕是要惨遭毒手了。”虞月笙有些忿忿不平，“看来帝城还是不太平呀，今晚就跟皇兄说一下，让皇兄加强一下夜间巡视。”
虞月落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当作无事发生继续行走，谁也没有再提及刚刚的事。
走了一些时间，从昏暗的小路，来到宽阔的大路。
月色没有被树木遮掩，此刻照在她们身上，也能看清眼前景象。红墙绿瓦下，有一个破了的小口。
虞月落看着眼前类似狗洞的地方，抬手扶额，“皇姐，这就是…你说的通道？”
她应该想到的，皇宫戒备森严，一般密道不可能不会被发现，除非是挖通地道直达寝殿。
但挖通地道需要耗费大量工程、人力，一般很容易被察觉。
“对呀，之前我还不能随时出宫，一开始找母妃要出宫令牌，次数多了，母妃便减少我出宫的次数。皇兄见状，便给我挖了这么个通道。”
虞月笙一边解释一边钻了过去，冲着还没有进一步动作的虞月落喊道：“然然你过来呀。”
虽说有些惊讶，虞月笙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会钻这种地方，但反应过来也没什么，虞月笙本来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从小口钻了过去。
毕竟能回宫就行。
走在皇宫中，她环顾四周。
破败的房屋，枯萎的树干。
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
虞月落敛眉，这是北宫，楚星珩住的地方！
“！！！”
难怪楚星珩能出皇宫去沈婉歌及笄礼上。
原来是他也发现了这个出入口啊。
那他岂不是偷偷溜出去过很多次？跟沈婉歌见了很多次面？
虞月笙许是察觉出虞月落有心事，原本想跟她唠嗑的心放进肚子里，一路无声。
待两人走出北宫。
虞月笙这才开口向她道别：“然然我回南宫啦，明天见。”
“好，明天见。”
拜别虞月笙，虞月落轻车熟路的离开，特意路过中宫，问了下宫女皇后状况如何，得知皇后已然睡下，心里倒是好受不少。
睡了就行，就怕没睡。
*
颐和殿。
烟云提着一盏灯笼，站在殿外大门左顾右盼。
宫门已然下钥，公主怎还未归。
良久，终于看见一抹倩影。
她小跑上前，果然是公主！
“公主可算是回来了。”
“嗯，零嘴你收到了吧？”虞月落问道。
虞月笙花银两托人将东西送进皇宫。
“收到了公主。”
烟云提着灯笼，微弯腰替虞月落开路。
两人一同走进殿内。
烟云放下手中灯笼，倒了杯茶水。
虞月落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便远远看见一群人影冲殿里走来。这个时候，不用想也知道，出现的一定是嘉和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
这来得真巧，上一秒她回殿，下一秒人就来了，简直像在殿外蹲她一样。
不待多想，虞月落携带烟云一前一后走出殿外。
看见虞月落的那刻，李公公身形站直，待虞月落站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
“圣旨到，嘉然公主接旨。”
“嘉然接旨。”虞月落双膝跪下，双手展开呈接旨状，抬头看着上方李公公手中金光灿灿的圣旨。
烟云跪在她身后，磕着头。
李公公带来的人同烟云一般，下跪磕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然公主才德兼行，正值及笄，妙龄之年。上闻雍国皇子楚氏被嘉然公主看中，楚氏安分守己，朴实无华，实乃良配。故而将楚氏下嫁嘉然公主，朕躬亲下此旨为贺。”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皇后全权操办，经钦天监谋良辰吉日，择八月十一完婚，婚前两人不得肆意走动，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虞月落恭恭敬敬的接过李公公朝她递来的圣旨，磕头谢恩，而后站起来。
烟云随后也站起。
紧接着李公公带来的人。
在虞月落的眼神下，烟云从殿内取出一钱袋子，交到李公公手中。
“要不得要不得，咱家也是看着嘉然公主长大的。”李公公连连推辞。
“李公公就收下吧，本公主高兴。”
“那咱家就提前恭贺公主觅得良缘。”李公公眉开眼笑，将钱袋子踹进怀里。
虞月落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
“公主要出去吗？”烟云站在虞月落身后，小声道：“驸马如今在太医院养着，想见驸马或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