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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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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夫和董掌柜对视了一眼,依旧一脸茫然。

何慧见此补充道:“公公和舅舅也知道的,就桐木村那事啊,公公当初还去过那村子看病呢。”

桐木村…桐木村…

“哦哦..对对,桐木村,你不说我都一时没想到它。”

秦大夫有些醉了,有些迟钝,凝神细思了片刻,才回想起来。

他和归念尘说道:“你莫说,桐木村那事很是诡异,到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渗着慌。”说着秦大夫还应景似的打了个冷颤。

瞧他这反应就明白其中显然有事。归念尘看着秦大夫,待其详讲。

归念尘的眸色有些淡,像是眼里从未停驻过什么东西一样。

看着归念尘的眼睛,秦大夫如同被安抚了一般,平静下来。

他抿了口酒,眼里醉意逐渐消散恢复清明,往事在其口中徐徐道来。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当时桐木村有户人家的儿子患病,不省人事。那孩子是家里的独苗,很被看重,家里人急来县城里找大夫。当日秦大夫正好坐堂,怕出人命,便跟着去了。

去时秦大夫倒不急,他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去的时候自是有不低的把握。

谁料,接下来的一切,与其预料的丝毫不同。

秦大夫在给那孩子把脉时,发现孩子脉象正常,气息也很平稳,但身体却一会如火炉,转眼又掉进冰窟窿似的。

听那户人家大人说,小孩是早上突然病倒的,接着就一直昏睡不醒。

“那是啥病啊?爷爷,症状这么奇怪。”秦大夫的孙子从小学医,对其爷爷口中的怪病很是好奇。

“莫不是疟疾?”秦大夫的儿子秦毅问道。

他常年在外做野郎中,今年才回家安定下来,对桐木村的事情并不知晓。在外时,他也曾见过身患疟疾者,知晓他们患病时身体会时冷时热,全身发汗,有时还会伴有疼痛。因此联系到那小孩病发时冷时热的症状时自然会想到疟疾。

秦大夫点头又摇头道:“我开始也以为是疟疾,但那小孩除了发烫发冷以外,其他症状一概没有,平日里就跟木头人一样,昏睡不醒的。”

秦大夫在那待了两日,用尽了平生所学,却丝毫不起作用。直到第三天,那小孩醒了…,他当时还以为是终于有效果了,却实际上是噩梦的开始!

秦大夫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小孩醒来的当天下午,全身竟开始长起脓包,没过多久脓包就会开始溃烂,如此循环往复,几日间,小孩已经面目全非,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待到第七日,终是没留住,去了……”

“我回来后,反复查阅医书,却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过了几日,桐木村又有两人得了这怪病,济生堂的刘大夫去了,依旧没留住。接着下来的日子里,每隔几天就要死几个人,后来这事报到县里,县里以为是瘟疫,想派兵围村,但因为某些原因就不了了之了。”说到最后,秦大夫语焉不详,含含糊糊的,表情也讳莫如深。

归念尘见此疑惑地看向其他人,众人也都是一脸纠结。

归念尘心下了然,看来这‘某些原因’另有隐情,也是,能让官府忌惮得不敢围村,的确不简单。

四下张望了一会,最后还是董掌柜吞吞吐吐地道:“桐木村是个普通的村子,但不简单的是这个村子出过一位人称‘张半朝’的张尚书,三年前他辞官回乡荣养,就住在桐木村。县令当初也是顾忌着他,所以不敢围村镇压的。”

张尚书虽然一家子都辞了官,但要想对付一个小县令的话还是手到擒来的。

“也就是说,桐木村发生怪事,是在张尚书回来不久之后。”

秦大夫点点头没否认。

“张尚书为人怎样?”归念尘问道

“张尚书为人正直,平日里对待乡邻也是友善和气,从不仗势欺人。但就是这样也受人非议,要不是张尚书地位超然,估计在村子里都待不下去。”秦大夫说到最后语气愤恨,胸脯起伏,听着话语间对张尚书很是尊崇。

归念尘心中了然,看来这位张尚书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接着又是问:“可知桐木村因怪病共死了多人吗?”

秦大夫看了归念尘一眼,心中对归念尘的身份有了计较,不过倒没纠结:“这我倒知晓,桐木村的怪病我们县城医馆是都跟随处理着的。说来奇怪,这病年年都要来一次,时间也不固定,但每次都持续四十九日,必死28人,不过今年倒还未发生。”

“好的,我明白了。”

了解完想知晓的,窗外太阳也走到了西山,归念尘没打算再待下去,起身道:“叨扰已久,天色已晚,先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不再多留一会?”

“回去稍远,需得早归为好。”

“那好,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路上小心。”秦大夫也未强留,起身送人。他家人多屋子少,留了也住不下。

归念尘点头,抬手将三个小孩唤到身边,从怀中掏出三块玉牌递给他们。

董掌柜的儿子是老来子,才八岁。家中孩子还是秦毅的大儿子年纪最大,他没收,看向家中长辈,两年纪小的看大的没收,也不敢收。

“这,这也太贵重了,这怎么使得。”

董掌柜和秦毅连连摆手,不肯收。

归念尘直接将玉牌塞入三个孩子怀中,只简单说了句:“辟邪、平安。”

孩子父母依旧不肯还要推辞,最后还是秦大夫开口:“收下吧,莫要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见秦大夫发话了,其他人也只能收下,诚心感谢道:“多谢小兄弟了。”

“告辞。”说罢归念尘转身离开。

一家人将归念尘送出门。

看着离去青年清逸出尘的背影,秦家众人相顾无言。

良久,秦大夫深呼了口气道:“看来这小兄弟不简单啊。”

董掌柜点点头没说话。

从归念尘开始打听桐木村时,他就觉得对方不简单了。

看向自家儿子儿媳,秦大夫又道:“明日你去将三块玉牌做成护身符,回来给三个孩子戴上,以后不要再摘下来了。”

归念尘给的玉牌其实不大,就二指大小,做成护身符正合适。

何慧夫妻点头应是。

虽说天已经不早了,但归念尘走在路上并不着急,甚至还有心情理顺着得到的消息。

开始时冷时热,昏睡不醒,第三日起,身起脓包,反复溃烂,第七日必死……病疫持续七七四十九日,每七日死亡人数增加一人……若他没猜错的话,应是七绝煞。

望着好几座山头外,看着只有一个墨点的南山观,归念尘喃喃道:“看来得去桐木村一趟了……”身影在山道上逐渐走远。

此时太阳西陲,寂路无声。

虽然回程时间比昨日稍晚,归念尘却是在同一时间回了道观。

点起火堆后,归念尘依旧给神像上供了几块烧饼,只不过昨日的群鬼没再出现,估计是被女鬼吓唬住了。

归念尘没在意,他打量起观内的神像来。虽说屋子里暗,他却丝毫没被周遭的黑暗影响。

供奉的神像不知是谁,身披一袭轻甲,背剑而立,眼神雕琢的很是深邃,模样也英武。归念尘瞧着,竟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道观的大门已经在昨夜牺牲了,从观内能看见外面的星光点点,林间的夜风吹进堂中,撩起归念尘的衣角。归念尘回过神来,没再做多想,抬手一挥,将大门合上,回到草堆旁侧身躺下休息,一夜无话。

————

“宝贝宝贝穿新衣

阿娘穿了宝贝穿

宝贝穿了真好看

红衣红衣真好看……”

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纸糊,让屋内亮堂了一些,能见着铺子里的一角衣料。在这朦朦黑暗里,屋子柜台的后头,一位身穿鲜红嫁衣的女人正坐在那。女人一头秀发披散着,只露出了半张脸,她面色苍白,朱唇红润。

此时的女人正低着头,手拿针线,绣补着身上嫁衣上的凤凰,口中低咛地唱着歌谣……犹如慈母般温柔。

第二日清晨,归念尘大早就起了,朝着山路的另一头而去。桐木村在去县城的反方向,他是知道的。

山间的道路不宽,只有五尺左右,是干黄的泥巴路,上面有着深深的两条小沟,是长年累月的车轱辘碾压成的。

随着与桐木村不断接近,地上的黄泥路逐渐转变成石子路,宽度也增加到了几近一丈宽。

路好走了,归念尘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了。

从踏上石子路起,他就从中感觉到一丝鬼气。越靠近桐木村,鬼气越重,待转过最后一个山头,看到桐木村时,归念尘更是皱起了眉头。

青天白日之下,山下的桐木村宁静安详。但在归念尘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远处的桐木村浸在一团黑雾中,黑雾中鬼怨之气横生。在鬼雾的上空,数十道血光穿梭游荡,每道红光中都有着一道模糊身影。高矮胖瘦、年长老幼皆有,无一不在凄厉哀嚎着。

那是数十道横死之人的魂魄!

如果没猜错,那正是中了七魂煞死后被困在了村子里的魂魄!

归念尘摇了摇头,没再犹豫,朝下面的村庄走去。

不多时,他就到了村口。

明明是白天,桐木村却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没甚声响。唯有少数几户中传来孩童哭闹声,声不高,顾忌着什么似的不敢大声哭出来,让人听着别扭。

还没弄清村里的状况,归念尘不想贸然行动,打算想办法先在村子里暂住下来,打听一下情况。

归念尘没去敲门,他知晓那样无用。昨晚听董掌柜所说,今年桐木村还未发生怪病,因此桐木村如今人人紧张,很少有人外出。想来在这种状况下,他一陌生人是很难被村里人留宿的。

不过他的神色依旧淡然,不仅不着急,还挺有闲情雅致的逛起村子。

桐木村四面环山,是个少见的大村庄,比它所属的湖安镇都要大上许多。半个时辰后,归念尘逛完村子来到村南的水井旁的木凳上坐下,闭目休憩。

日上中天,各户人家里开始传出一些声响,开始做午饭。

葛大嫂提着水桶步履匆匆往村南水井那赶。她面容憔悴,眼睛泛红,显然刚不久哭过。

因着太过哀伤,归念尘又坐无声息,她打水时并没意识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

待葛大嫂费力提水就要离开时,归念尘睁眼即道:“需要帮忙吗?”

身后突兀出现的声音直吓了葛大嫂一跳,原本就不好的脸色迅速变白,手中的水桶倒翻在地上,洒得地上都是水,好在水桶没坏。

“抱歉,我并非有意吓您。”归念尘几步来到大娘前方低头道歉。

见原来是个人,葛大嫂压下心中的慌乱。

“你是谁啊?”葛大嫂语气温声温气,尽管刚被眼前人吓了一跳,但她性子温和,家中又遭厄难,没那么多心气责怪。

“我原是个草药郎中,家里突然遭变,来此地投奔远亲,不想迷了路,想在这打听到打听。”

“你,你是草药郎中?”妇人原本有些畏缩,但闻言后,她憔悴的脸上却是焕发了一些喜悦,只抓住了对方话语中“草药郎中”四个字。

归念尘点点头道:“正是。”

归念尘面无表情地扯着谎。他需要留宿此村,而他观此妇人面相神色,知晓对方家里应是有人刚患重病,所以编了个草药郎中的身份。

“那,那能劳烦你,你去我家,家里一趟吗?”葛大嫂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慌乱间拉住了归念尘的衣袖。

瞧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归念尘眉头微皱起,他不喜欢和人触碰。

但是葛大嫂现下着急,并未注意到,连忙恳求道:“我家小孩昨日患了重病,您能不能帮着去瞧瞧。”想到自己昏睡不醒的孩子,葛大嫂的话语中已经带有微弱泣声。

归念尘的目的就在此,也没犹豫,顺势应下。

见对方答应,葛大嫂很是兴奋,忙拾掉眼角的眼泪,拉着归念尘就要往家中赶。低头间看见自己的水桶才发觉自己是来打水回家做饭的,又忙道:“稍等下,我打桶水回去。”

“我来吧,刚是我弄翻的,理应我来。”

说完不等拒绝,归念尘迅速打了两桶水上来,葛大嫂原是想接手,但归念尘没让,只道:“烦请带路。”

心中忧虑家里孩子,葛大嫂也没纠结推让,带着归念尘往家中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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