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宇靠在沾满酒水的沙发上,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身材高挑的女人。
酒吧的灯光暧昧地在两人脸上游走,恶意地催促他们做出点更过分的事来掩盖此时的心怀鬼胎。
“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好,”说着就亲上女人满是脂粉的脸,油腻的横肉渗着恶心的气息,女人假装享受似的闷哼一声。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你。”声音娇柔婉转,男人沉醉地搂紧女人的腰,呼吸愈发急促,浑然忘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却啪地一声落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这群长期混迹酒吧的人见此自是心下了然,可他们就是热衷于看男人出轨被捉奸的戏码—只要不发生在他们自己头上。周围顿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阮明宇愤怒地瞪大了双眼,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抬头看那人却心里一惊,怀中的人立马躲到他身侧。
“阮明宇,你要不要脸?你他妈的良心喂狗了吗?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要不是今天去银行发现我卡里钱都没了,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倒也不是在乎阮明宇和谁上床,不然这么多年她早混不下去了,她教会自己最多的就是钱到位了,少管闲事。只是这男人竟敢把钱转走,家都被偷了她哪里还坐的住。
“我不要脸?付青梅,你个出轨的婊子装什么装,又当又立的,当年你勾引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说起来还他妈是你教我的,你那可怜的前夫躺病床上大概都想不到他老婆跟我搞一起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偷情的感觉这么爽。”阮明宇勾起回味的笑容。
“就为了这女人?”
“这怎么了?我不过做了你原本做的事罢了。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明宇脸色暗下来,目光阴冷,
“你是不是该我家滚出去!”
“明尘呢,明尘才几岁!”那女人几乎嘶吼起来。
那男人嗤笑一声,“我又没和你结婚。”似是想起来什么,又补充一句,
“明尘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季延这么多年你不也没管过他。”
付青梅浑身瘫软,跪倒在地,“你当初怎么承诺我的?现在连孩子都不管了!”
“不就是没拿到好处吗?这么多年你要工作没工作,可都是我养的你!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主人了。”阮明宇面上浮现不耐烦的神情,拉着身旁的女人起身。
付青梅顾不了这么多了,什么廉耻,她当初放着她那深情老公不要来低三下四做个情人,可不就是图这男人有点小钱,如今阮明宇反手就要把她踹了,她都这个年纪了工作没有,钱被转走,没房没车,容颜不再,还带个拖油瓶,拿不到一笔分手费,怕是下半辈子都只能找个随时被人顶替的工作,省吃俭用供着阮明尘上完学 。
她可不是个会燃烧自己点亮他人的主,需要的话谁都能舍弃。
付青梅一把抱住阮明宇的腿,死死盯着他,“分手费,二百万,拿不出来的话。”
她视线一转,看向身旁的桌子“我就一头撞死,我看你背着条人命,工作还能不能干,还能不能跟这女人如胶似漆!”
可阮明宇和她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她吗?
贪小便宜且最是惜命。
“好啊,撞吧。”
闻言付青梅更是攥紧了阮明宇的裤腿,她当然不敢。
“十万会打给你,再多没有。”他虽然有点小钱,全副身家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万。说着一脸厌恶地踹开付青梅离开,身边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跟着。
周围人都散去,真是一出好戏。
姜仪刚从外地转来连阳,课程难免跟不上,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什么都要争个第一,高三大家都忙她就天天跑各个办公室也要补上。
夏燚渐渐地每天早上进教室都拎着什么东西,最开始宋一泽几个还闻味而起,可一次也没尝到之后就习惯了,问就是,
“中午请你吃烤肠,2根。”
做朋友就是好啊,几个星期下来宋一泽张博两人几乎认识了夏燚家到学校路上所有的早餐种类。
然后打着哈欠把一盒虾仁玉米馅的锅贴抛给季延,还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吃吧,我妈网上买多了,马上过期了,非让我给你带一份。”
他还自以为聪明地将早餐三天一换,显得像是一次性买多了。
只是最近季延好像很不爽,逮着机会就总想说他两句,“姜仪她妈做的饼干都分你了,你不礼尚往来一下?”
“谁要搞什么礼尚往来,我都没收!这么多年不见了哪还有什么印象了。”真的是,这么大个人怎么心眼这么小。
“哟,不收委屈您了,怎么能把发小忘了呢?”季延挖苦道。
夏燚忍住回怼的冲动,对自己默念了八百遍,这是祖宗让着点,这是祖宗让着点,让着点!让着点!
“我只喜欢吃你做的,味道很特别。”
这话倒是让季延很是受用,见他拿起锅贴,夏燚才开始想,我可不敢给你吃什么速冻货,这可都是哥压箱底的钱买的。
想过买球鞋,想过去网吧,愣是想不到有一天会把一张张红票子换成一堆硬币,然后每天一睡醒就数几个去买早饭这么窝囊的花法。
真是魔怔了。
不过季延这个傻子假期能休息一会比什么都好。
百校联考成绩出来,夏燚,第九名,623。
夏燚手抄了一份自己的成绩单,恨不能贴在季延脸上,一到家就兴奋地一下子双手搂住季延的肩,“季延,我考623,623!我太爱你了!你简直是我的福星!现在我感觉我强得可怕!”
“总算没白忙活,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怎么没把我累死。”
季延脑子里却只听进了一句话,僵了一下,心底一颤 。
夏燚说爱他?真是的,最讨厌说者无心,闻者有意。
这注定是个短暂的拥抱,他只想好好感受。
季延伸出手搂住夏燚的腰,想用力的手紧了又松,轻轻嗅闻着他颈间的气息,重温狂烈的心跳,靠这偷来的拥抱极尽缠绵,就像全天下所有的情人一样。
谁让你误打误撞随口说出我偷藏的秘密,我就当是你借着不正当的理由宣泄硬邦邦的爱意。
“我也爱你,”季延轻声回应着。
“你刚才说什么?”夏燚松开手,觉得好像听见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
“我真听见了,”夏燚很肯定地说。
“我说,你没听见。”
……
夏燚被季延一向的单方独裁手段驯化得相当成功,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你不让我听见我就什么都没听见。
“今天不做题,”季延突然说。
“默写?”
“哦,那你默吧。”
“不是不是,谁爱默谁默,你倒是告诉我啊,那干什么啊?”夏燚都快被急死了。
季延指着最上面的柜子,“找个板凳。”
“不找了,麻烦死了,我抱着你就能够到了。”夏燚见季延动也没动一下,又说一句,
“不好意思什么啊,扭扭捏捏的,两个大男人抱一下怎么了?”
对,抱一下怎么了,反正被占便宜的是你,求之不得。
也不知季延是不是故意的,先踮起了脚尖做出一副手用力往上够的样子,夏燚刚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准备开始发力他就低头用牙齿将衬衫轻轻一咬,露出半截腰身,随着他的动作在夏燚面前来回晃着。
男人的身体夏燚不是没见过,可像季延这么漂亮的倒是头一次,像是千雕万琢的艺术品,少一分则瘦弱,多一分则肥腻,他的耳根子瞬间就红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季延的腰,好白,好细,还有,很紧很有力。
夏燚的手与季延的皮肤紧紧相贴,季延腹部的薄肌很舒服,他好想狠狠咬一口。手臂抱着的那人似是察觉到夏燚有所反应,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开始用腹部呼吸,夏燚感受着季延小腹的起伏,一呼一吸都似在散着迷药,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加大了力道,心里暗骂,
混蛋,一个男人怎么能性感成这样。
他心跳得厉害,一时竟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季延的。
被抱着的那人往后一仰,夏燚的思绪突然被拽了回来,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季延整个人躺在他身上,挑逗似的将手中东西小心放在侧边后,翻了个身,勾起身下人的下巴,看了几秒,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暧昧地开口,
“抱不动?我很重吗?”说着无辜似的摸了摸自己还没吃饭饿得几乎瘪下去的肚子,假装不经意地从侧面顺着夏燚身体的曲线将手放下去。
夏燚的脸更红了,偏偏季延假装看不见似的,他急忙开口,
“不重不重。”
“那是什么?”
季延自然知道夏燚总不能说被他勾引得心猿意马,索性抛给夏燚一个问句,
“走神了?”
“呃,嗯对,我想你在找什么东西。”
季延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
“那你说那东西和我哪个好看?”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哪,个,好,看?”季延又问了一遍。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有多漂亮?”
“让人一见钟情的那种漂亮,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漂亮,让人一眼万年的那种漂亮。”夏燚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也让你一见钟情吗?”
夏燚一愣,这算什么问题?
“不是,我是男的啊。”
“嗯,我不瞎。”
“你也是男的。”
“嗯,不用你告诉我我的性别。那我有让你一见钟情吗?”
季延似乎很执着,夏燚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了。
“我怎么能喜欢男的啊?”
“那你为什么说我让人一见钟情?”
“我要是能喜欢男的,那我一定对你一见钟情。”
见和夏燚实在说不通,季延报复似的双手压在夏燚胸口上把自己撑了起来。
“累死我了,压得我都喘不上气儿了。诶,你会弹吉他啊?”
季延这回没理他,自顾自地拨弄着琴弦,嘴里还轻声哼唱着什么。
白炽灯的光亮在黑夜中绽放,暧昧来回拉扯,模糊了心与心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