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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树梅秘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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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映枝与展承好不容易追上了前方的赖敦尧和丁吟。只是还未彻底跟上,远远地便听到赖敦尧在大声说话。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他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丁吟像是习惯了似的,并不回应,只低头沉默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赖敦尧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她道:“展承也是你师兄,你怎么不粘着他?你修为低,又剑术不精,总跟着我,只会拖我的后腿!”

丁吟嗫嚅着嘴唇,眼眶中渐渐涌上泪水,却又硬生生压下去,轻声道:“师兄,我来濯剑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你,我只愿跟着你……”

赖敦尧抬起手指着对面的女子,又气又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愤愤甩手,背过身快步向前走去。

展承与红映枝急忙追上。

丁吟见他二人来了,匆忙擦擦眼睛,朝二人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曾说,又径直跟了上去。

展承摇头叹气,满脸无奈。

红映枝不便多说,既恨那赖敦尧不懂得怜香惜玉,又气这丁吟太过温吞,没个主见。这秘境中危机四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性命之忧,她一门心思就知道当赖敦尧的跟屁虫,万一对方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几人前前后后走着,渐渐发现梅林的尽头就在不远处。

红映枝激动地冲到最前面,遥望远处的景色,转过身对几人大声道:“我们出林子啦!”指着身后那座高耸入云的山,“下一步我们去爬那座山,可好?”

赖敦尧当即拒绝,“这么高,且山上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贸然上去,遇到危险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么?”

红映枝皱眉道:“神木总不可能藏在什么安全的地方吧,若想找神木,必定绕不开那座山的。”

丁吟小声附和道:“红姑娘,赖师兄说得对,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红映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摹画的那张地图,就是直指前方那座山的。可这赖敦尧简直毫无男子气概,不呵护师妹,也不愿挑战难关,这等人竟也配做濯剑门的弟子,简直是给宗门抹黑!

赖敦尧毫不理会气呼呼的红映枝,出了梅林后,调转方向,避开那座山,向东走去。

丁吟小跑着跟上。

一直未发话的展承走上前来,摇头无奈道:“红姑娘,不论你如何争辩,师兄是不会听的。丁师妹也是个没主见的;我的话,他们两人更不会听。你还是放弃吧。”

红映枝气恼极了,想着干脆脱离这几人自己去山上寻宝。可又想到方才赖敦尧对待丁吟的态度,她实在无法放心。

真到了危急关头,那赖敦尧肯定是只顾自己保命,不会管丁吟死活!

“罢了罢了,”红映枝摆摆手,“就当为了你师妹,我们快跟上吧。”

“为了师妹?”展承微讶,“她与你非亲非故,何出此言?”

红映枝叹了口气,“你师妹若是遇到困难,赖敦尧会保护她吗?”顿了顿又道:“我虽是为神木而来,却也见不得他人无故遇险。神木又不会长腿跑了,这次找不到,下次再来便是。可若是丁姑娘遇险却又无人相助,如何得了!”

展承心头一暖,朝红映枝抱拳道:“红姑娘古道热肠,在下替师妹先谢过你了。”

二人不再闲话,快步追了上去。

愈往东去,日光愈暗,乌云骤生,急风渐起。红映枝缀在几人后头,心中越发不安,却又无法叫他们回头,只能一边警惕地观察周遭的情况,一边向前走。

梅林早已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一路走来,所见的多是丛生的灌木,低矮的小土坡此起彼伏,不便快步赶路。草丛已有小腿肚一般高,一脚下去,有时甚至不知深浅。众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十二万分小心。且秘境当中飞行法术需耗费巨大精力,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会使用。

为首的赖敦尧只一路埋头向前,从不问身后几人是否跟得上或想不想去。仿佛这里他是老大,只有他说的话才算是金科玉律,旁人违逆不得。

丁吟本就修为低,渐渐地已有些体力不支。可她又不想离赖敦尧太远,只能咬牙拼命跟上,双腿微微颤抖,膝盖也有些抬不动了。

红映枝早就瞧见她这苦相,心里却还恼她的不争气,懒得上前帮助。展承也看出端倪来,出于师兄的责任,他好意上前关心,伸出手要去搀她,却不料丁吟侧身避开了。

“……多谢展师兄,不过我还能撑得住,自己能走。展师兄当心脚下。”

展承摇摇头收回手,暗骂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然而丁吟最终还是体力不支,不小心摔了一大跤。

展承和红映枝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前面的赖敦尧头也不回,听到后方的动静,只冷冷道:“明明没那个本事,非要一起来秘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红映枝正给丁吟检查是否有伤口,听到他竟如此说,愤愤道:“她是你的师妹,你作为师兄,不照顾也就算了,何必落井下石,说话这么难听!”

赖敦尧懒得理她,冷哼一声,不管不顾继续前行。

丁吟虽没摔伤,可双腿直打颤,一步也走不了。展承见状蹲下了身子,示意丁吟爬上来,自己背她。

丁吟见状,犹豫地望了望前面,身体轻轻靠在一旁的红映枝身上,小声道:“男女有别,展师兄怎可屈尊降贵背我,不可、不可……”

展承站起身来,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无奈道:“可是你这腿,还怎么赶路?我虽不是赖师兄,可终归也是你的师兄,照顾你是应当的。”

丁吟仍是摇头,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摸出一丸丹药,放入嘴里咽了下去。

“……我服了药,感觉身体好多了,谢过二位。”

她一边说着,遥望不远处的赖敦尧的背影,捶了捶自己的腿,又迈开步子,艰难地跟了上去。

红映枝气得想一掌劈开丁吟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怎地如此冥顽不灵!

天空中渐渐飘起濛濛细雨,日光透着乌云,昏黄晦暗。

赖敦尧的背影在不远处的前方,隔着一层雨雾摇曳着,越发模糊朦胧。

丁吟恨自己怎如此虚弱,连走路也走不好。她抬起袖子,擦干净脸上细密的雨水,将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努力向前张望。

赖敦尧的背影模糊得似乎只剩下一道轮廓。丁吟实在心急,迈开腿想跑,却一个不稳,又摔在地上。

脚下的土地因着雨水已起了泥泞,丁吟不等身后的二人将自己扶起,急忙爬将起来,抖落身上的泥水,再一抬头望去——

赖敦尧的背影已彻底模糊。

展承和红映枝快步走上前来,只见丁吟一脸痴态,双目无神,眼眶中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越盈越多。

“师兄不见了……”她嗫嚅着,拔出泥里的双脚,焦急地向前走。

红映枝和展承也望去,确实已看不到赖敦尧了。

这赖敦尧,脾性是一等一的差,修为却到底还算可以,竟把他们都甩下了。

“不急,我们带你追上去。”

展承扶起丁吟的一边胳膊,红映枝见状搀起另一边,两人加快脚步,匆忙赶路。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日光早已昏暗,几乎连脚下的路都看不真切,三人身上渐渐感到了一阵阵寒冷。

如此走了半晌工夫,却仍不见赖敦尧的身影,他留下的脚印也因暴雨的冲刷而看不清楚。三人甚至不知,赖敦尧是不是依然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

红映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赖敦尧虽然修为尚可,但这秘境中的危机却是说不准的,他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从这连绵的土坡上滚了下去……她不敢再想。虽然讨厌赖敦尧,可毕竟还是希望他能平安。

丁吟双唇颤抖,“……师兄你在哪?”她似是忽然来了一身的力气,以红映枝从未听过的音量大声喊道:“师兄!赖师兄!——”

应答他们的,只有暴雨砸落地面数不尽的噼啪声。

“或许他还在前面,”红映枝安抚道,“我们再向前找找吧。”

丁吟脸色苍白,慌乱点头,先迈开了步子。

——然而红映枝的预感是正确的。

三人在一片天昏地暗中,看见了不远处一把插在地上的剑。

丁吟认得那剑,是师父赐予赖敦尧的,他向来珍爱有加,从不离身,仿佛这把剑才是他的师妹。

剑旁,还躺着一个人。

一个脸朝下埋在泥泞里,一动不动的人。

或者说,一具尸体。

他有着赖敦尧的身长,穿着赖敦尧的衣服靴子。

最重要的是,他若不是赖敦尧,又有谁会将自己的佩剑丢在别人的身旁?

“师兄!——”丁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冲了过去。

“丁姑娘小心!”红映枝喝了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赖敦尧不知是怎么死的,若是在秘境中遭遇了什么埋伏,那么此刻他的遗体周围或许也有危险,丁吟不可贸然靠近!

她将腕间的铃铛朝着丁吟抛出去,缠上了她的一只胳膊,叫她不能再往前一步。

丁吟停在那里,炽热的泪水混着冰冷的雨水不住地滚落,无神的双眸不知在看哪里,嘴里呢喃着赖敦尧的名字。

红映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安慰。

展承拔剑护身,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赖敦尧的尸体。最终走到尸体面前,周遭不曾有什么异动,他却不敢掉以轻心,持剑环顾四周,见确实没有危险,才放下心来,仔细查探赖敦尧的尸体。

然而只一眼,他便不忍再看。

赖敦尧整张脸埋在泥中,头发散落,发冠大约是顺着土坡滚落下去了,不知所踪。他的背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混着雨水流淌出丝丝血迹。白骨森然可见,其上甚至有利器劈砍的痕迹,足见此伤之深、之重。

展承心中无限悲痛,尽管平日里赖敦尧总是不给他好脸看,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兄。死相如此惨烈,他又无法将尸首带出秘境,回去如何向师父和掌门交代?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赖敦尧那张遗容从泥泞中翻出来。

瞥见的一刹那,登时惊得脸色煞白。

赖敦尧七窍流血,尽管受到雨水冲刷,但仍留下了几道血痕。他的两颗眼珠从眼眶中脱落下来,烂成一滩,与泥水混在一起。口中还残留着大量凝固的血液,数颗牙齿参差不齐地脱落,舌头断了一截,掉落在他埋首形成的泥洼中。身下还有一只碎裂的酒杯法器。

赖敦尧这死相怎如此可怖!

展承慌忙起身,回到丁吟和红映枝身边,沉痛地道:“是师兄……他殒落了。”

丁吟听罢,顿时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红映枝抱住丁吟,心中大骇,脸上也没了血色,沉声道:“……真是你师兄?你没看错吧?”

展承哽咽着摇摇头。

怎会如此……方才还与他们吵架的赖敦尧,不过这一会工夫,怎么就成了个死人?

红映枝长叹一声,同情地拍拍展承的肩,轻声安慰。

展承抹了把脸,接过丁吟背在身后,两人不再向前,避开赖敦尧的遗体,转而寻找避雨之处。

他们无法确定赖敦尧是遭遇了秘境中的机关抑或被人所杀。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一个安全的所在,稍作休息。

*

出了梅林,面前便是一座山。

“有山就有河,”薛惕边走边道,“真人,我们是先去爬山,还是先去找河?”

“找河,”妙衍极目远眺,“此山甚危,河流必定不少,我们且去探寻一番,若是找不到比翼鸟,再上山也不迟。”

妙衍与薛惕走到山脚下,不急上山,而是顺着山脚漫步,寻找河流或是河谷。

此时仍是日光正好,脚下一片草地青青,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地开放,灿烂绚丽。

扑面而来一阵微风,略带湿气舔上了薛惕的鼻尖。他眼睛一亮,笑道:“看来前面不远处有条河。”

妙衍点点头,二人快步向前,果然在二三里之外,一条溪流欢快地从山涧蹿下,汇成了一汪清潭,水流叮咚,波光粼粼。

薛惕走到潭边,捧起一汪水啜了一口,又洗了洗脸。潭水沁凉澄澈,他顿觉神清气爽。

妙衍行至他身边,目不转睛地观察上游的溪流。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伸手虚空一捉,那样东西便到了她的手心。

薛惕站起身瞧了一眼,竟是张梅花笺,却不知是谁的,其上画着一个圆。

这玩意向来神神秘秘的,古怪得很。薛惕看不出此圆究竟是何意,不经意地一抬头。

——他们面前的这方清潭,恰巧是一个正圆的形状。

薛惕心中一凛。

来此秘境的人,除了上一世的他自己之外,断不会随意丢弃梅花笺。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此人已死,”妙衍淡淡道,“故而这遗物,离开了他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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