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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树梅秘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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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衍与薛惕穿梭在茫茫的梅林中,一阵微风拂过,淡淡梅香萦绕鼻尖,沁人心脾。

“却不知神木的线索究竟在何处。”薛惕左右张望,一是欣赏梅花,二是寻找线索和那只奇怪的“鸭子”。他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回想,把上一世还记得清的记忆也翻箱倒柜地寻找,愣是没想出这只野禽究竟是何来历。

要给妙衍看看吗?薛惕心中纠结,给她看,岂不给她机会嘲笑自己的无知;不给她看,自己确实又不知道,在这偌大的秘境中寻找一只鸭子,简直难上加难。

思来想去,薛惕还是决定抛下那无谓的自尊心——怎么说妙衍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师父,师父为弟子解惑,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便一边观察妙衍的神情,一边寻找提问的时机。

妙衍自顾自向前走着,却不代表她未察觉到身边人的古怪。她等了片刻,薛惕仍不开口,只好主动道:“你可有事?”

薛惕干笑了两声,从怀中摸出自己的梅花笺,递到妙衍面前。

妙衍看了一眼,缓缓道:“……我也不曾见过其实物。只是在书上见过与之类似的描述。”

薛惕应了一声,静候下文。

“此鸟的毛色青中带赤,且画得是其侧面,并未画出另一面的模样,”妙衍顿了顿,“依我之见,或为鹣鹣。”

“鹣鹣?”薛惕从未听说过这个名称。

“它还有个别名,”妙衍转过头盯着一旁的梅树,“……比翼鸟。”

薛惕忽地也偏过头,看向远处的风景。

比翼鸟只有一只眼睛、一扇翅膀,故而须得雌雄并翼才可飞行。若他的梅花笺上所画的真是比翼鸟,且只有这一只,那么这只比翼鸟,必然无法飞翔,只能落在某处的水中。

可古书上又记载,比翼鸟“见则天下大水”。

也就是说,当他找到比翼鸟的那一刻,这秘境中,将掀起滔天洪水。

妙衍淡淡道:“秘境里本就险象环生,洪水、暴雨也不无可能。你若想要增加修为、提升境界,自当尽力找到才是,怎可瞻前顾后。”

薛惕笑道:“真人多虑了,不就是一只不会飞的鸭子,我必然手到擒来。”说罢,快步向前走去。

妙衍悠悠地缀在后面。

薛惕不见妙衍走上来,转过身冲她高声笑道:“真人莫不是累了,走不动路了?”

红梅娇艳,白梅高洁,花瓣纷扬之间,薛惕的身影在灿阳下熠熠生辉,恣意张扬。

——像极了那个已死的故人。

妙衍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你且小心些,莫踏入芥子秘境。”她叮嘱道。

*

红映枝跟着濯剑门三人踏入秘境。为首的师兄赖敦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身后丁吟亦步亦趋地跟着,半点不敢落下;最后的展承气质温润,也紧跟在二人后头。如此一来红映枝实在插不进话,只得控制好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梅花笺——上面画着一只蝉。这就教她难办了,蝉只有夏天才会出现,眼下这仲春时节,哪里来的蝉呢?不过或许也不打紧,毕竟她是冲着神木来的,找不到蝉,找到神木,照样能得到几百倍的修为。

四人走了一阵,依然在这梅林中打转。日头正高,温度有些热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赖敦尧眉头紧锁,脱下外袍,语气中尽是烦躁:“这梅林怎这般古怪,走了半天也出不去!”

展承安抚道:“师兄,我们在入口已瞧见这梅林的广阔,兴许再走一会便能出去,莫急。”

赖敦尧冷哼一声,转过身看向展承,“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你有几分能耐?”

展承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僵硬地笑笑,不再说话。

丁吟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神色紧张,却沉默不语。

几人依然在这梅林中走着,却还是像鬼打墙一般绕不出去。哪怕是堪堪飞入空中,也如身处鸟笼,毫无办法。

赖敦尧越发急躁,他干脆拔剑而起,使出濯剑门的几式剑法,硬生生斩断了一棵梅树。

倒地的梅树瞬间枯死,连树干都迅速变为朽木,风吹即散,只是那些飘零落地的梅花花瓣,竟化作一滴滴颜色鲜红的汁液流淌开来,散发出诡异的腥臭气味。

丁吟吓得脸色煞白,直往赖敦尧身后躲。赖敦尧面色僵硬,似乎也被梅花的突变惊到了,他收剑入鞘,丝毫不管身后的丁吟,又径直向前走去。

展承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丁吟的肩膀,温声安慰。

红映枝不急着跟上去,而是蹲下身,细细观察起地上的红色液体。

脚下的土壤并不平坦,花液顺势流淌,七绕八转,最终汇聚到一处洼地中。

红映枝一道道地看过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巴掌大的小册子,一指长的毛笔在其上飞快地写写画画。

丁吟早已追着赖敦尧去了。展承见红映枝还在这里不走,催也不是,拉她走也不是,只好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红映枝的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一双眼睛大得灵动,眸如点漆;那对柳叶眉此时正微蹙着,她对着册子写写画画的神情,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红映枝终于画好,甫一抬头,便看见展承望着自己。

展承回过神来,羞赧地撇过脸,小声道:“……红、红姑娘,他们二人已离开一阵了,我们还是快跟上吧。”

红映枝来到展承跟前,“他们都走了,你这是在等我?”

展承轻轻地“嗯”了一声。

红映枝笑道:“方才在入口时,也是你替我解围,多谢你!”

展承终于抬起头,被对面的灿烂笑容晃了眼,又急忙偏过头,“不必客气,你说过,我们要互相帮助。”

“正是如此,”红映枝眨巴着眼睛,将册子打开,递到展承面前,“你瞧我方才发现了什么?”

展承不敢碰她的东西,只是微微低下头,认真看着。这册子上摹画着花汁流淌的路线痕迹,他实在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红映枝轻声道:“我猜测,这是找到神木的路线图。”

展承大为惊奇。

红映枝领展承一边观察地面,一边看自己画的图,继续解释道:“你看,此处有一小土丘,不正是我们前方的那座山头吗?故而花汁也绕开这个土丘向下流去,这是告诉我们要朝这个方向走呢。”

展承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多,便道:“可你怎么就知道这一定是找到神木的路线呢?梅树倒地的方向是不定的——况且说到底,若不是师兄砍断了树,又怎会有这花汁?”

红映枝眯起眼睛,胸有成竹地道:“这便是机缘了。神木的线索本就不是设定好的,因势而生,这才是秘境的玄妙之处啊!”

展承仍是一头雾水,只是红映枝如此笃定,他便莫名其妙地也跟着相信了。

红映枝将册子收起来,问道:“他们两人往哪去了?”

展承指了个方向,“那里。”

红映枝欣喜地道:“方向和花汁的痕迹正相符呢!走,咱们赶紧追上去!”说罢拉起展承的袖子,朝赖、丁二人的方向跑去。

展承被她拽着,脑袋晕乎乎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梅花笺。

一朵鲜红的花,迎着骄阳,在枝头绽放。

——是她吗?

*

妙衍与薛惕既要寻找比翼鸟,首先得走出这片梅林,按照梅花笺上所画,找到溪流或是水潭。

上一世已来过此处,妙衍对这梅林迷阵已是见怪不怪。修为不高者,若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只怕是要一辈子都困在里面。

薛惕也是过来人,自然晓得梅林迷阵的古怪。只是以他如今的修为,断然是出不去的,故而只能依靠他这个修为高深的师父。

妙衍见薛惕一副悠哉的模样,毫不紧张退怯,心中略感奇特,便试探道:“你我在这梅林中行路已久,却仍不见出路。”

薛惕听她这么说,也很是疑惑——难道妙衍出不去?不大可能吧?

便道:“这梅林应是设下了什么法术,如迷阵一般,想来不是轻易能出得去的,须得找到破解之法才行。”

妙衍边走边道:“你既已看出,想必是有法子了。”

薛惕怀疑妙衍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薛惕,堪堪不过无失境。

脚下,是某个大能修者设下的迷阵。

就凭他,能破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妙衍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妙衍瞧见薛惕的表情,心中微动。

以他的修为境界,能看破已是不错了。

破解迷阵,还是她来吧。

妙衍凛声道:“此迷阵,上天入地,皆不得出,是因在梅林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皆设下了阵法。”

说着,她托起薛惕的后腰,飞身跃入空中,俯瞰脚下这一片看上去似乎茫茫无际的梅林。

细密的温热从腰际传来。薛惕平复下忙乱的心跳,仔细听妙衍的话。

“东为金,西为火,南为水,北为土,中为木。”

她之所以知晓,还是上一世在这梅林里与崇琰争斗的过程中无意发现的。

谁都想最先找到神木。甫一进去,崇琰二话不说就拔剑与妙衍斗了起来。二人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打了半天,竟发现自己还在树林中没出去。

崇琰收了剑。

“这片林子有问题。你我打得这么激烈,竟还没出它的范围。”

妙衍见状也收了剑。

“在东边时,我的剑不停震动;在西边时,空气忽然灼热起来。”

崇琰懒懒道:“在中部,只有梅树,没有梅花;北边呢,就那么几棵树,同别处比起来太少了。”

“而现在,”崇琰用剑鞘指了指脚下,“脚下是泥地,梅花也是蔫的。”

薛惕也回忆起了几分。刀剑无眼,他与妙衍打了个畅快,却都不曾伤到任何一株梅树。

此等美景,不容有缺。

薛惕喃喃道:“本应是东为木,西为金,南为火,北为水,中为土。但梅林中五处方位之相,皆逆五行,故而无法走出。”心中却疑惑:上一世他与妙衍打了半天才看出其中门道,怎么这一世的妙衍,竟如此简单便看破了?

莫非她真如自己所想,也是重生而来?

妙衍看了他一眼,“孺子可教。”

“如何破解?”薛惕回望她,明知故问。

“你且看好。”

妙衍虚空拣来一枝落在地上的枯枝,挥动手指将其往东飞去。又轻轻拈起一粒花瓣上的水珠,将其向北弹去。她拾起一朵落花,轻启双唇,将其向中部吹飞出去。

还剩两个,妙衍却停止了动作。

薛惕轻轻一笑。

他扯下腰带上的一粒金珠放入妙衍的掌心。

——妙衍从不佩戴饰品,唯一一根发簪也是木头的,遑论金银。

妙衍操控那粒金子往西方飞出去。

最后还剩下南方,火。

火无形,捉不住,摸不到。如何才能往南方送去火?

——上一世,是崇琰在打斗中的伤口滴下了血,变成了火。

妙衍正苦恼,忽见薛惕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转眼间已变成了一簇火,被他挥向南方。

薛惕这一世才知道妙衍打不着火、点不着灯,因此也不指望她变出火来了。而薛惕自己,也确实没学过这一法术。

——上一世他的血可以解决,那么这一世或许也能?姑且一试吧。

两人重又落回地面。倏地一阵罡风刮过,梅花如雪落,梅香也狂热起来,浓郁刺鼻。

周遭渐渐平静。妙衍抬起头,薛惕的发辫间,落满了白色的花瓣。

同样的花雨,她的眼前恍惚闪过那个与她缠斗不休的身影。

明明两人的长相完全不同,可她为何总能在他身上看见那人的影子?

以及……薛惕的血,为何也能变成火?

妙衍暗自摇摇头。

她不该沉湎于一个死人。

“迷阵已破,”妙衍神色清明,走过薛惕身侧,背对着他,“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的手掩在宽大的衣袖下,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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