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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萤月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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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之上,旭日初升,霞光万丈,层云叠影。

妙衍和薛惕正立于梅花法器之上,往薛惕的老家青州文县飞去。

妙衍站在前方驭器,身形岿然不动,衣带当风,眉眼间恬淡舒静,澄明的瞳孔中映着万丈金光,确有几分仙人之姿。

站在后面的薛惕却有些不妙了。

尽管他已调动了全身的真气护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却收效甚微,无济于事。

薛惕愤愤盯着妙衍的背影,再次将身上的两层衣物裹紧。

弟子在后面冻得要死,作师父的却见死不救,果真天生无情根,冷心冷清。

妙衍突然回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薛惕生生扯出个僵硬的笑,“无……无碍。”

妙衍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几遭,抬手解下了身上的法衣递给他。

“穿上吧。”

薛惕狐疑地看着她——这人能有这么好心?

妙衍见他不动,正要将法衣收回去,薛惕一把夺过去,迅速套在身上。

清淡梅香萦绕鼻尖,薛惕收拢衣襟,低声道:“多谢真人。”

妙衍回过头,专心操控法器。

此去文县薛家,不过是为了向薛母解释婚约变收徒一事,否则未免失礼、坏了宗门名声。

另一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孚县距离文县不远,她需得尽快前往,探查萤月教之事。

*

终于回到了家,薛惕浑身轻松了不少,立刻解下法衣递还给妙衍,走在前面迈入大门。

薛宅众人得了消息,登时忙作一团,尤其薛母薛父去外地了并不在家,更是无人知晓该如何招待这位问元山来的仙人。

妙衍无法,只得手书一封信留言给薛母,交予薛府管事。

她对薛惕道:“相关事宜已解释清楚。如此我便去孚县了,你修为尚浅,还是在家休息。待事毕之后,我再来接你回问元山。”

薛惕忙道且慢,将她拦下。

薛氏在孚县有些产业,萤月教既在那里兴起,保不齐会牵扯到薛家。

况且他也实在好奇,这一世没了崇琰,萤月教在妙衍剑下能活过几天?

只是以上这些却是不能明说的。

妙衍虽天生无情根,可她并不蠢笨,稍有破绽就会被发现。

便笑道:“那萤月教凶险不假,但我既拜了真人为师,哪怕修为浅薄,也要时刻跟随左右。还请真人待我修整一日,明日一道前往可否?”

妙衍秀眉微蹙,脚步一顿。

薛惕此言不过客气话,且他虽笑脸迎人,却似乎另有心思,不必理会。

再则他若是在与萤月教之战中受伤,她该如何向师尊和薛家交代?岂不有损宗门颜面?

便辞道:“我有一师弟尚在孚县等我,实在不便耽搁。”

薛惕正要再劝,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对妙衍道:“尊驾可是妙衍仙人?”

妙衍点头。

丫鬟低声道:“奴婢月桂,我家夫人有请,仙人若方便,还请移驾随我来。”

薛惕心道不好,他离家不过短短几天,四姐那里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竟到了要请妙衍解决的地步?径自往后宅快步走去。

月桂连忙道了声“请”,领妙衍跟了上去。

绕过大小花园、错落亭台楼阁数座,三人穿过游廊踏入一处月洞门内,走向厢房。

还未进屋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两旁的丫鬟挑起门帘,一眼望去是一扇高窄的玉石屏风。绕过屏风走入里间,只见一妙龄美妇人双眼红肿,香腮挂着几颗泪珠,正拧着一块毛巾敷在一七、八岁女童的额头上。那榻上的女童埋在被褥下,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双颊带着病态的潮红凹陷下去,胸口起伏较快,四肢不住颤抖,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痉挛。

薛慎看着自家女儿遭这么大的罪,又是几串眼泪往下掉,低声抽泣。

月桂附耳提醒道:“夫人,妙衍仙人来了。”

薛慎立刻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妙衍,哽咽道:“仙人……请仙人帮忙瞧瞧我这可怜的女儿吧……”说着就要给妙衍跪下。

薛惕赶忙把薛慎扶起来,安慰道:“四姐,你照顾好自己才是要紧,否则阿菡好了该有多自责呢?”

妙衍走到薛菡身旁,边观察边问道:“她这症状有几日了?”

薛慎道:“已有五日了。”

妙衍给薛菡搭了个脉,道了声“冒犯了”,撩开被褥细细查看薛菡的躯干。

薛菡尚年幼,肌肤白嫩,只是由于病了几日,略显枯瘦。四肢上下完好,无明显外伤,就连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足见其尊宠。

妙衍又看了几眼,问道:“令爱发热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薛慎道:“似乎没有……那日我正在西街的当铺查账,府里下人突然来报姑娘病了,我就匆忙赶了回来,那时小女只是低热,尚能饮食、活动,不曾想三天后就突然烧迷糊了,怎么叫也不醒……”说着又流下两行泪来。

也就是两日前,薛菡开始高热不退。薛惕这么想着,问道:“姐夫哪里去了?怎不见他在家照顾?”

薛慎道:“你姐夫这几日都在外面找大夫,文县的大夫都已找遍了却看不好,他说今日备些行装,去孚县再找找。”

妙衍和薛惕对视一眼。

薛惕追问道:“他何时出发?”

“大约用过午饭吧,他可能正在收拾东西。可要把他找来问话?”

妙衍点头。

薛慎命月桂将陈仲理寻来,不一会儿,人便带到了。

陈仲理体型高瘦,平日见了人却总是一副畏缩的样子,连五官也舒展不开。此刻他形容憔悴,进屋见了薛惕、妙衍二人,脸色一僵,潦草地行了个礼,扭过头望着薛菡道:“五弟、妙衍仙人,小女这病究竟是何故,为何就是好不了?”

薛惕冷声道:“我倒要问你,怎么照看姑娘的?”

陈仲理打了个冷战,“是我之过、是我之过……下午我便去孚县再寻大夫来。”

薛惕盯着他,片刻后道:“我和真人与你同去。”

陈仲理面色煞白。

妙衍对此不置可否,对薛慎道:“高热不退,恐伤及心神。”从腰间的乾坤袋里摸出一丸药递过去,“此药以水化开送服,可保几日安稳。”

薛慎恭敬地接过药丸,连忙道谢,又道:“仙人此话何意?小女的病莫不是治不好了?”

妙衍只道:“令爱若是醒了,在屋内走动便可,万不可踏出此门。”说罢手上捏了个诀,在此处设下阵法,然后转身出去,留下薛慎一脸茫然。

薛惕看着妙衍的阵法,心中思索起来。

薛菡的病实在蹊跷,虽说仲春时节小儿多病很平常,但薛菡显然不在此列。方才他也细细查看了薛菡的状况。和普通热症虽然相似,本质却是不同的。

凭他上一世的经验,他敢断言,这绝对是萤月教的法术反噬的结果。

若说薛菡要害人,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仇家?再者她不过一个小娃娃,也不可能找到萤月教,更别提献祭骨血了。

若说别人想通过萤月教害死她,以萤月教的法术来说,也不至于病了几日人还活着的,更别说只是个孩子;况且薛宅内外也并未见那杀人的萤火虫。

又或者是薛菡的至亲之人,借了她的骨血献祭给萤月教、去害别人?可方才查看薛菡的身体,并未见伤口。再则,薛菡的至亲,无非其父母、姨舅。薛慎绝不可能;上头三个姐姐皆不在青州,没有机会下手,薛惕自己也不会做这种事。

那便只剩下陈仲理了。身为薛菡的父亲,他不去相近的邻县寻医,反而要去一百多里之外的孚县,实在可疑。此事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

薛惕双眉紧锁,长长叹了口气。

方才还对萤月教之事持看戏的心态,此下这邪道竟害到了自家人头上。

这或许就是报应?

上一世他身为代掌教,经手的萤火虫不计其数。衔来教徒骨血,飞去取人性命,不过两手翻覆之间,轻而易举。

这一世本想做个清闲的二世祖,却不料还是牵扯上了萤月教。自己修为尽失,连亲手救自己的小侄女都做不到。

薛惕的脸色冷了下去。

萤月教怎么害别人,他管不着,也无所谓。

害自家的人,他绝不能坐视不理。

而此时此刻,他能仰仗的,只有妙衍。

他虽极厌恶她,却也极敬佩她。

她迂腐是真,方正也是真。

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人愿为恶贯满盈的崇琰收尸,便只有妙衍。

*

薛惕回了自己的院子用过午饭,草草收拾了些行李,又回到了薛慎的院子。

薛菡服用过妙衍给的灵丹妙药,此时已醒了,只是精神仍不济,虚弱地靠在床上,和母亲薛慎说说话。薛慎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照看薛菡。

见到薛惕进来,薛菡露出了大大的微笑,“舅舅回来了。”

薛惕笑道:“好你个小丫头,叫我和四姐担心死了。”

薛菡眨巴着眼睛盯着他道:“舅舅此去问元山回来,可有给我带礼物?”

薛惕从怀里摸出一只翠玉镯子放到她手心里,“喜欢吗?”

薛菡更高兴了,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只是缺了两颗,反显得更为娇憨可人。

“你这牙还没长出来呢?”薛惕打趣她,“说话还是漏风,像什么样子。”

薛慎锤了他一拳,笑骂道:“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笑你侄女作甚呢!”

薛惕道:“我看是四姐你没把她的牙齿扔到屋顶上吧。”

“谁说没有,掉一颗扔一颗,不曾乱丢。咱们菡儿这千金娇贵的身子,可半点不能长歪的。”

几人说笑着,薛菡又有些困了,薛慎便抱着薛菡一并睡下,薛惕安静地走了出去。

踏出院子,薛惕不自觉地往屋顶上瞥了一眼。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停在原地。

薛菡正是换牙的年纪。而换下的牙,据薛慎所说,都给扔到了屋顶上。

牙齿,自然是人身上的骨血。

——当然也可被拿去献祭。

妙衍正在外面等他,见他脸色惊疑不定,淡淡道:“我刚刚上去看过了。”

薛惕凝神屏气——妙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屋顶上只有一颗牙齿。另一颗,或是被鸟叼走了,或是被风吹走了也说不定。”

薛惕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也有可能被陈仲理拿走送给萤月教了。”

除了他,谁敢拿薛府嫡孙女的牙齿?

妙衍道:“你已认定是他?”

“他哪里不可疑!”这人都敢在与薛慎新婚前夜去狎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陈仲理正打发几个仆从将行李搬到马车上,恰好碰到妙衍、薛惕二人。

薛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陈仲理顿时脚步一虚,站稳身子恭敬道:“车马行李已备好,二位请随我来吧。”

妙衍不愿再耽误时间,“我先行一步,两位随意。”说罢足尖点地飞掠出去,不见人影。

薛惕皮笑肉不笑地对陈仲理道:“姐夫,你我二人坐马车同去。”一双丹凤眼满是阴鸷。

陈仲理这懦夫,不敢献祭自己,竟去献祭亲生女儿的骨血。

可他如此大费周章,究竟要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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