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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王爷他今天挨刀了吗 > 第2章 别经年

第2章 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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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清歇山脚下,薛阮猫在一处僻静地,从怀里摸出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她实在跑不动了,今晨她扒在一架马车的车底才出得城门。

昨日的白衣公子没诓人,她背后的伤涂了药的确好了,可手臂还疼。

此刻虽逃出汴京城,薛阮却无处可去,她想去江南,那是她母亲的母家,可她身无长物,这一路如何过活?

思前想后,薛阮决定先去清歇山上的升平庵,那里的姑子应该会收留她。

远处来人,薛阮矮了矮身,零星听得一两句对话。

“小姐这么急着来求愿做什么?”

“你不知道,听说皇上要为昭南王选妃,我自是要试上一试。”

“那昭南王已近二十,还不曾娶亲,坊间都说他身体很差,怕是活不了几年,小姐你还想嫁啊?”

“你不懂,咱们这样的身家,能嫁给这样一位闲雅韵致的王爷,守寡都值了。”

薛阮对她们的对话无感,她只知昭南王好像是皇上亲弟,十四王爷。

她身上穿的是天追阁小倌的衣服,不敢轻易现身。

听得声音远了,薛阮起身取道另一处更僻静的山路。

然改道途中,她遇上了追来的天追阁院卫。

薛阮不得已,钻进丛林。

躲过追兵,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几声喘息,那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身边。。

她不敢妄动,眼睛四下扫视,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和枝蔓,终于与蛰伏在草丛里的野狗对上视线,黄色的杂毛狗冲着她哧嘴獠牙,薛阮愣了一瞬,立刻遵从本能反应,拔腿就跑。

树叶杂枝生硬的刮过她的脸和身体,她双手奋力在眼前挥动,可还是看不清路,一时不查就被脚下的树根绊倒。

再回首,野狗已扑上来,狠狠咬住她的小腿。

钻心刺骨的痛一瞬间冲上面门,薛阮两眼发黑,右手从怀里摸出什么,用力刺向脚边。

那是她走时从天追阁厨房里顺走的一把剔骨刀,刀刀刺进血肉的声音,让薛阮汗毛直竖。

可她不敢停手,闭着眼睛用尽全力,直到感觉到腿上的压力松了,她终于在剧痛与恐惧中力竭,晕了过去。

夕阳沉落,薛阮被一阵冷风吹醒,腿边的野狗已近僵硬,血迹一半凝固在她腿上。

她拔下野狗尸体上的刀,抬头看了眼越渐暗沉的天色。

如今仅凭一条腿,如何也上不去山,夜晚山林野兽出没更多,她又冷又怕,终究没忍住咬着唇哭了。

可哭了两声,又抹掉眼泪,寻了一只树棍支着往山下走。

她不能倒下,她不能死。

好在沿路没再遇到追兵,她一步步艰难腾挪,终于在看到一座亮着灯的屋舍后卸下防备,匆匆迎上去敲响了门。

“有人吗?”

这是一间简单的茅草屋,木窗里透出昏黄的光,很快一个身影背光而来,屋舍的木门被打开。

“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

是天追阁的那位白衣公子,薛阮抬头紧盯着他,捏紧手里的树棍,退后一步。

“你,你是来抓我的。”

竹岐闲散地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叹气:“我不是好人来着?”

薛阮脑筋混乱,拄着树棍摇摇欲坠,如今再想逃也跑不出多远。

此时她腿疼得厉害,终是低下头忍不住抽气:“嘶……”

竹岐视线向下,看到她面目狰狞的伤口忍不住咋舌:“你还真是命硬。”

他又摸出一个瓷瓶送到她眼前。

“吃了吧。”

“亏你身上两瓶药,我记着呢。”

如果他想抓自己,此时不费吹灰之力即可,送药实属多此一举。薛阮想起前一天,不再疑心,接过瓷瓶,一口将药吞下。

不消须臾,腿上的伤果然不疼了。

薛阮抬起头,“谢谢”二字还未说完,人已直直倒下。

竹岐一只手拎住了她的后衣领,摇了摇头:“小丫头,以后确定认对了好人再说谢谢。”

一次真一次假,薛阮被他骗得通透。

从此以后,这世上便再无薛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长疏的暗卫重生而来。

——

盛元十七年,朝市街不复往日热闹,街上只有成队的骑兵扬蹄而过,卷起一阵沙尘。

一名女童跪在街尾,不停摇着地上躺着的人,低声啜泣。

骑兵马上逼近,墙角里伸过一只手,猛地将女孩拉入阴影,一双手紧紧捂住女孩的嘴巴,直到骑兵走远。

长疏看着怀里的女孩,表情凝重。

“你不能一个人在外面,被抓走了就没命了知道吗。”

如今大烨已大旱两年,钦天监束手无策,庄农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皇帝愁急,要求朝臣务必设法解决。

不日有官员引荐一位修道仙师,深得皇帝信任。

仙师直言需每月集至纯至阴的十八位圣女,于祭坛中跪颂七天七夜,这样连续祭天三月方可奏效。

因这一句话,汴京城里的未婚女子都岌岌可危,包括孩童。

被抓到宫中一旦被定为圣女,便再无出宫可能,因为祭天的最后一步,是生祭圣女。

眼前的女孩并不知刚刚她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又手脚并用的爬到刚刚的位置,轻轻摇晃地上的人:“娘亲,你醒醒啊,圆圆听你的话,不要吃食了……”

女孩的母亲早已咽气多时,这女孩看着不过五六岁,着实可怜。

她帮女孩敛了她的娘亲,带走了她。

红极一时的天追阁如今生意也不似以往,倒不是因为汴京的达官显贵们也落魄了。

只是如今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全都为了大旱而焦头烂额,这个节骨眼无人敢来公然行乐。

大堂空荡荡的,长疏将女孩领到最角落的空桌,要了一份赤豆糕和一壶茶,女孩吃得狼吞虎咽,蓬乱的头发被她一并塞到嘴里去。

长疏帮她捋了捋,又给她倒了茶:“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大堂二楼有人喊她:“长疏姑娘,上雅房里有请。”

长疏马上起身,取下女孩手里的糕点,拉着她上楼:“先别吃了,一会我告诉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女孩嘴里塞得鼓鼓的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

上雅房门口,长疏蹲下来擦掉女孩嘴边的碎屑:“一会进去,如果有个穿白衣的浪荡公子,你就求他让你留下,或者是求另一个公子赏你些银子,最好是一百两。”

“你记得哭一哭,他们一心软,以后你就不用再受冻挨饿了。”

女孩也不知记没记住,抹了抹嘴巴就推门进去。

“说本公子风流倒是合情,浪荡是怎么个说法?”

“还有,你一回来就给我弄来个拖油瓶,我这天追阁又不是善堂,还让我心软,我怎不知我还有这种品性。”

竹岐不知何时出现在长疏身旁,她好似习惯了,只专心听着屋里的动静:“你不心软,总有人会心软。”

“他?”竹岐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他的心只会比我还硬。”

正说着,门又打开了,女孩垂头走出来,忽见得长疏旁边的竹岐,二话不说就跪下来。

“求求大人留下我吧,我不想饿死。”

长疏向里看去,屋内人一身青丝锦袍,长发束起配以青玉簪,正背对门口顺着东窗向外看,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看吧,我就说这人只会比我还心硬。”竹岐眼神瞥向长疏。

那人转身,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琉璃屏风旁的交椅坐下:“你既愿意留下她,何必让她来我这求那百十两银子。”

竹岐辩驳:“谁说我要留了?”

“哦,这上雅房倒是谁都能上得来的了。”

眼见吃瘪,竹岐拉起地上的女孩应着:“是是是,想诓你点银子都不行,你这老狐狸真是算记不得一点。”

说完就领着女孩下楼去安顿了。

正如竹岐所言,他非善类,上一次动恻隐之心,还是六年前遇到九岁的长疏,不,是九岁的薛阮。

而这个孩子,有她当年的样子。

两人走后,长疏进门,简单行了一礼:“公子。”

燕君尧已有月余没见到她,说不出她哪里又有了变化,许是眉眼更舒展,从前的稚气已褪得干净。

长疏生得一双杏眼,长眉却细而不娇,唇浅瞳深,不似寻常女儿家弱风扶柳,倒像是迎逆春寒的木棉。

此刻她一身男装,白色回纹长袍,黑色素面腰封,显得身形更加利落。

“荆州的事都了了?”

长疏将袖中的密信拿出来递给他:“荆州刺史是个不顶事的,几个月前南羌的人将他妻儿掠走,逼他交出城防图和荆州界图,他都给了。”

“还有那两笔军械,也是有内鬼参与,里应外合吞了的,这些是查出来的一部分官员名单。”

燕君尧看完密信,便扔进手边的香炉。

“去过扬州了?”

回程的途中,长疏取道去了趟扬州,她私自决定的。

长疏自知不该:“是,我只去了两天……”

燕君尧起身走到屏风后的长案,执笔蘸墨,很快写了一封书信,又从袖中取出火漆封笺,长疏接过,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封漆,是一株七瓣梅花。

“几日后太后寿宴,你随我进宫,把信送到徐太妃那。”

长疏仔细收好,又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囊,摸样朴素,里面散发着草药香。

“这是扬州地产的琼翅,养气补身最好。”

燕君尧淡淡看了一眼,并未表现出喜悲相关的情绪:“以后不必费心这些。”

她私自去扬州,只为求得良药回来给他,燕君尧并不领情,长疏似乎也不在意。

竹岐推门进来,瞧见桌上的香囊,顺手拿起掂量几下。

“有这么好的东西,怎的不给我。”

燕君尧从他手中抽走香囊,冲长疏示意。

“去吧。”

竹岐见状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叮嘱长疏:“圆圆在文生那了,你可去看看。”

长疏离开后,竹岐表情收敛,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你真觉得,她去扬州只是去给你寻药,你不怕她是去见什么人,查什么事?”

屋内的焚香是柏根与冬松子调和成的,一股清寒苦冽的味道,出自长疏之手,燕君尧阖上双眼仔细品了品。

“怕便不会留她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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