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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劫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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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蒙两眼发直。

无他,背后的人太能啰嗦了,出了大寨以后,她发觉他心情低落,于是好心地问他怎么了。谁知这一下就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从山下到现在,都快能看到前头城门了,整整三十多里地,那小嘴儿七哩八哩就没停过。

就是忏悔,疯狂忏悔。

什么官军羸弱不堪,什么吏治腐败,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没管好。是他太自大,太自以为是,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看给他愧疚的,都开始说废话了,那后头仨词儿虽然字数逐级增加两个,不还是一个意思么。

江蒙叹口气。

首先,官军弱不是他的错,相反是他的功德,江蒙还想谢谢他。毕竟官军要是强,他俩连带着赵大姐,估计都在下头喝上热乎汤了。

其次,荔枝腐败。荔枝她知道啊,一种水果,他们皇亲国戚才能吃得起的水果。腐败了么,也没办法,这天儿也到五月了,挺热的,那水果确实不能放。坏了就坏了呗,不吃了不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挂在心上。

最后,要不是他刚救了她命,她绝对一嘴巴让他安静安静。

她现在也想忏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好心,问他为莫子不高兴?

这是在对她自己的耳朵犯罪。

所以当看到城门时,江蒙就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打断他,先进城再说。

主要是他们身上还有个小任务,这里的守兵也有一个是白河乡人,他爹娘都在瓦石山上,受赵大姐所托,她们要把他爹娘的信儿带给他,报个平安。

城门前几个守兵正挨个检查路引,江蒙和裴预下了马,排在入城的队伍中慢慢往里进。江蒙脑子里想着赵大姐的描述,七尺身高、长脸儿、长得黑……

“那个。”裴预指给她看。

江蒙心说他眼睛还真尖,一下子就找到了,仔细一看,果然不错。两人挤到他那边的队伍里,等到了跟前,江蒙把家书和路引叠在一块儿递过去。

“小五,”她低声道,“你爹娘给你的。”

那守兵听见自己的小名,一愣,听到爹娘的消息后顿时喜不自禁。他将家书赶紧揣进怀里,抬起头正要跟江蒙道谢,一看清她的脸,又愣住了。

“你……?!”

江蒙见他脸上从欣喜忽然转为惊悚,被他这反应弄得也有点儿懵,疑惑道:“我?”

“……”

裴预也发觉异样,凑过来问怎么了。

两张脸挨在一起,守兵看着他俩,神色复杂。

这俩人的画像还贴在城墙上呢,他不会认错,就是那两个被官府通缉的骗子。正常情况下,他肯定直接把人扭送官府,但他们是赵大姐的人,还给他送了家书。

不行,他得帮她们。

“你们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他低声斥道,现在城里到处都贴着她们的通缉令,这俩人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露着脸,这也是幸好碰上了他,不然还没进城就得被逮住。

江蒙和裴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困惑地对视一眼。

什么叫就这样跑出来了?意思是他们不该出赵大姐的寨子?

“不行,你们……”

“喂!那边怎么了?”

守兵刚想要提醒两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是他对面的那个兵发觉这两个人逗留太久,觉得不对劲儿,朝他们走过来了。

如果被他看到,这俩人就完了。

“没事儿!”那守兵连忙扭头喊了一声,但那人还在探头往这边看。他连忙转了个身,用背挡住别人的视线。

这下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耽误时间,赶紧将路引还给江蒙,推着两人往里走。顺手扯下旁边两条擦汗的布巾,往他俩脸上一盖。

“挡好脸!”他低声提醒道。

目送一头雾水的两人进城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能听他的,把脸蒙好,不要露馅。

他又继续查验接下来进城的人,不多时,三个身着劲装的男人策马而来,领头的掏出令牌,守兵定睛一看,便连忙恭敬放行。

这三人来头不小。

那领头的继而从怀里掏出两张通缉令,问他们:“这两人可曾来过?”

守兵一看,登时一身冷汗,这不就是刚刚放走的两人么?看来这三人是来捉他们的,好险,幸好他们先进城了。

他连忙摇头,说没看见过。

其他人自然也是摇头。

那领头的便露出些失望的神色,但很快收敛好。三人撕下城墙上贴着的通缉令,便策马进城。

*

裴预皱起眉。

脸上的布巾一股馊了的男人汗味儿,盖在鼻子上,只觉得口鼻里都一阵刺痛。转头看向江蒙,她也是一样的眉头紧锁,看起来恨不得立马就摘了扔地上。

可是,那守兵给他们这布巾时神色异常凝重,嘱咐他们一定要挡好脸,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怕我们染上瘟疫?”江蒙的声音从布下嗡嗡的传来。

之前在涿郡,大家脸上都戴着块布巾。

裴预皱了下眉:“不大像。”

他们此时已经进了城,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脸上戴布巾,反倒他们是人群中的异类。

路人们纷纷透来异样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都离他俩远了一些。

……感觉有病的是他们自己。

“要不摘了吧。”江蒙道,这味道太刺激了,她都有点受不住。

这座城并没有流传疫病,那守兵为何执意要让他们遮住脸呢?

裴预试图思考这背后的原因,可他心里还有另一件事儿,搅得他无法专心。

最后他也没想明白,但出于谨慎,他没有让江蒙摘下布巾。总归只是气味难闻了一些,他们格格不入了一些,也没有别的坏处,那守兵一定不会是在害他们,不如暂且听他的话。

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一边,裴预转而开始思考那件事。

不由自主地,他浑身紧张起来。

没错,他决心向江蒙坦白。

其实在以前,他从未想过要告诉江蒙实话,包括豆城分别那次,他完全不觉得有告诉她身份的必要。

当时的他满脑子考虑的都是,以他们的身份差距,日后必然不会再相见,就算江蒙把她碰见“太子”的事儿说出去,就算她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可她没有证据,别人自然只会当她在吹牛说谎,没人会把她的话当真。

他冒充过太子的事儿,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再后来出于对自己安全的着想也好,对江蒙的顾忌也罢,他始终没有计划对她坦白,相反,应该是瞒的越深才越好。

直到……

似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节点,后面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很难说出具体是哪一个契机让他转变想法。他只知道自己慢慢的,越来越不愿欺骗她。

想告诉她自己究竟是谁。

不想让她想起自己时,想到的只是一个假名。

但似乎时机总是没到,各种顾虑,再加上江蒙对“裴预”可谓是深恶痛绝,每每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下去。

就这么一直让她被蒙在鼓里。

但今天不同于以往。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天以后,他和江蒙就要告别,各奔东西,真的再不相见。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在去吃离别宴的路上。

再不说,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一想到她自始至终,从过去到以后,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裴预心中就一阵酸涩。

“江蒙……”他斟酌着开口,鼓起十万分的勇气,“其实我有话……”

“等等。”江蒙却打断了他。

她不行了。脸上这玩意儿太臭了,这到底擦了多少汗啊?擦脚的吧?她真的要被熏得晕过去了,实在没心情听裴预说话。

江蒙踉踉跄跄地走到路边,靠着告示栏坐下去,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一把摘了脸上的布巾,贪婪地呼吸没有臭味的空气。

场面瞬间变得十分滑稽。因为她的脸,和上方告示栏上她的悬赏画像,一上一下并列了。

如果这时候有路人朝这边看上一眼,那么他甚至不用记忆人脸,直接就可以捉住通缉犯。毕竟犯人就坐在她自己的通缉令下面,没有任何伪装,相当一目了然。

甚至可以说有自首的嫌疑。

而两个通缉犯本人,一个因为惦记着坦白而心神不宁,一个又被臭的神志不清,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告示栏上的通缉令,一无所觉地停在这里休息。

今儿是五月初一,正好是夏集的日子,这里的瘟疫总算过去,大伙纷纷走出家门,甭管有钱没钱,也都来大集看看热闹。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进了城,因此大街上人来人往,尤其忙碌繁华。路两旁的店家出来招揽客人,小摊贩们吆喝着,江蒙看着这番景象,由衷地高兴道:“这儿真热闹!”

没有疫病,没有饥荒,也不打仗。

一个农人抱着自家娃朝告示栏这边走来,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脚下没注意,差点儿踩着裴预。他慌忙低下头想说对不住,却看见裴预脸上蒙着布巾,浑身一抖,连忙抱着孩子避开二里地去。

瘟疫才刚刚过去,这点儿警觉还是有的。

只是退开走出几步路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那人旁边那个女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于是他转过身,想再仔细地看一看那女人的脸。

就在这时,那个蒙着脸的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那女人身前。他个子高大,顿时把她给挡的严严实实。农人只好伸长脖子,往旁边走,换个角度看。

裴预低头看着江蒙。

他下定决心:“我有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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