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正脸照片，那几个学生便不难找，蓝熙盈火速将他们的信息给翻了出来，然后交给两位组长处理。

本来翟知臣和叶锦柏只要拿着身份信息向学校要人就行，只是不知道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对方害怕了，能查到信息的这几名同学，竟然全都请了假。

翟知臣看着老师给他看的请假条，简直想笑：“这假请得可真是时候。”

叶锦柏跟着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当然了，就算是请假，他们也还是能把人找到，只不过得多费些时间到他们家去找罢了。

蓝熙盈查这几位学生的信息时顺便将他们的父母亲人家庭住址全查了一遍，这几名学生玩得这么熟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家住得很近，大概从小一块长大。

那几名学生住在城中村，叶锦柏和翟知臣过去的时候绕了很多弯路，差点就迷路。

有些狭窄阴暗的街道，不管什么时间太阳都照射不到，总感觉下一秒巷子的尽头就能冒出一群人打劫他们。

小乖尤其害怕这种地方，紧紧拉着叶锦柏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生怕哪里会冒出一些恐怖的玩意。

很快，猜测变成了现实，一群小混混从巷子尽头跑出来围住两人，手里还拿着水管和木棍，眼神倒像是盯上了什么香饽饽。

“他们好可怕。”小乖整个鬼都躲到叶锦柏身后，连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为什么要跑到这样可怕的地方来？”

叶锦柏转过头看向翟知臣，不禁莞尔：“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群小混混里有几位就是他们此行要找的人，这一回不用再思考先去找谁，怎么找这件事了。

翟知臣抬手拦了一下，让身边人站在自己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叶锦柏默默后退，将舞台留给某位组长。

“两位是有钱人吧？”领头的混混嘴里还叼着根烟“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所以……”

那混混两根手指捻了捻，做出一个数钱的姿势。

翟知臣点点头，下一秒拿出自己的证件展露在众人面前：“正好，我有事找你们几个，跟我回警局一趟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是看这两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像是有钱人，所以才想要打劫一番，但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打劫到警察头上。

知道对方是警察，几个混混对视一眼，转身就想跑。

翟知臣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当即拿出手铐冲上去。

几个混混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了，翟知臣也懒得抓他们，只把他们需要的那几位给扣下来。

再回头，叶锦柏抱着胳膊靠在墙边休息，见自己看过去，还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人倒是清闲得很。

“警察叔叔，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真的错了……”

“有没有带手铐？”翟知臣无视他们的哭喊，朝叶锦柏抬了抬下巴。

“给你。”叶锦柏将自己的手铐给他扔了过来。

翟知臣抬手接住，将几个小混混铐起来，等刑警过来把他们带走。

翟组长看着一脸悠闲靠着墙休息的叶某人，忍不住道：“这案子你倒是查得挺清闲。”

“我什么案子查得不清闲？”叶锦柏微微挑眉“对工作可以认真，但是不要给自己过大的压力，免得把自己给压垮了。”

翟知臣：“……多谢指点。”歪理还真不少。

“不客气。”

“……”真当我夸你呢？

几个混混学生被分开关进审讯室，陆黎和方宇泽还没有回来，两位组长先去找蓝熙盈。

蓝熙盈将苏楉三人在校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暂时没什么发现。

刘同学所说的那条巷子蓝熙盈也已经查过，那条巷子没有监控，但附近有监控，她把那附近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找到一些苏楉和那几个学生出入过的痕迹。

根据监控上的留下的痕迹，苏楉同那几个混混曾多次出现过在那条巷子附近，而苏楉每次经过那附近都有些应激，但是离开学校又必须从那儿经过，她没得选。

“近几个星期，苏楉离校回家都跟汤媛玉她们一起走，在此之前，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回家的。”蓝熙盈通过监控总结出来了一些东西“大概是四五个月前，苏楉突然遭受到这些学生的霸凌或者别的什么，这种情况持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苏楉不再独自离开学校，不管去哪都会跟自己的两个朋友在一起，那些混混似乎就没怎么再找过她们。

紧接着，苏楉三人便一块去了黑市，想从那里雇佣保镖，但是没成功，一个星期之后，三个学生一块失踪，然后周圆颖被抛尸到步行街，汤媛玉被抛尸到自己家里，凶手还用信联系过汤媛玉的家人。

现在只剩下苏楉生死未卜。

“老大。”蓝熙盈见自家组长看着监控出神，突然有一个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苏楉发现自己的两位朋友故意针对她，怂恿别人霸凌她，所以她恨周圆颖和汤媛玉，设计杀了她们？”

翟知臣看了她一眼。

蓝熙盈赶紧补充：“我是合理猜测，你们刚才带回来的能几个，他们跟周圆颖认识。”

翟知臣微微蹙眉：“怎么说？”

“在学校的监控里看到的。”小蓝同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动手将自己看过的监控拼到一起投放到大屏幕上。

监控里，周圆颖跟那几个混混学生偶遇，似乎关系还不错，有说有笑聊了一会。

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监控里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时间同样的人偶遇，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等监控播完，小蓝同学继续说：“苏楉估计就是发现自己的朋友根本就不是对她好，甚至可能是导致她被霸凌的始作俑者，气不过了就想要报复她们，然后设计了这一场失踪。”

翟知臣思考了起来，随即看向叶锦柏：“你怎么看？”

“你不赞同她的想法？”叶锦柏微微回头，答非所问。

“我只是觉得，苏楉做不出杀人的事情。”翟知臣道“从目前收集到的资料可以看出，苏楉只有对自己的家人硬气一些，面对同学朋友，都处于弱势甚至是懦弱的状态。”

这样一个人，在同学关系里面逆来顺受惯了，大概连什么是反抗都忘了。

“老大，可不要小看女孩子。”蓝熙盈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晃了晃“人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是会爆发的。”

说不定苏楉就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一瞬间心里所有的阴暗想法都爆发出来，然后就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你猜苏楉现在躲在哪里？”叶锦柏向来不喜欢打击年轻人，奉行鼓励式教育的他顺着小蓝的话往下说“如果是她杀了汤媛玉两人，那她为什么要选择跟汤媛玉她们一块失踪？”

“嗯……或许她会自己出现，然后说她们被绑架了，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想法不错。”叶锦柏微微一笑，他拍了拍翟知臣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没事，有想法就往下查，努力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

蓝熙盈立刻就被激励到，重重地点头。

两位组长转身离开办公室，往审讯室的方向走。

翟知臣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真觉得苏楉是凶手，杀了另外两个女孩？”

“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毒？”小乖已经确信刚才蓝熙盈说过的话“要赶紧把她抓起来，不然她肯定还要杀更多人。”

叶锦柏一如既往地屏蔽她。

小乖见他不理自己，转眼又看到不远处在盯着他们看的周圆颖，当即转身追过去，想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余光看到小乖走远，叶锦柏这才回答身边这人的话：“不是你说的吗？查案要靠证据，不管她的想法对与不对，总得给她一个证明的机会。”

翟知臣沉默。

叶锦柏又拍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抚地说：“不要想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多给年轻人一些表现机会。”

“我知道。”

审讯室里，带头的那个混混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脸色白得不行。

进去看到他的第一眼，翟知臣都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病，但蓝熙盈给他发的资料里明确表示，这人很健康，没有疾病史。

“被吓的吧，你太凶了。”叶锦柏手里端了杯热水，拿过去给那边的混混学生“喝点热水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那混混学生很是激动“我又没有真的打劫成功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我爸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叶锦柏连开口说句话都没有机会。

翟知臣猛地一拍桌：“安静。”

那学生被吓了一跳，果真安静了下来，连忙抓过叶锦柏给他倒的热水，二话不说往嘴里灌。

翟组长抬起手，拉过椅子坐下，看了叶锦柏一眼，意思明确：面对这种人就不能太温柔，不然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叶锦柏没说什么，回到翟知臣身边坐下。

“陈观潮？”翟知臣敲了敲桌子“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陈观潮抓紧手里的水杯“因为我打劫了你们。”

鬼知道这俩是警察，两人看起来都像是哪家公司下派的文员，还以为能够打劫到什么好东西呢！

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官却已经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叶锦柏轻声开口：“我们找你是因为苏楉。”

这个名字从警察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一些惊悚的气息，陈观潮猛地僵住。

苏楉三人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遍，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陈观潮担心惹上事，干脆就请假没去学校，结果警察还是找上门来了？

“我不认识她。”陈观潮矢口否认。

“你确定？”翟知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话，袭警已经是重罪，别待会再加上一条妨碍公务。”

陈观潮又僵了一下，不敢说话，好一会才艰难开口：“我真的不认识她。”

“别装了。”叶锦柏看着他“你想用这样的形象蒙混过关？可你不久前拿着棍棒试图敲诈勒索时可没有这么胆小。”

陈观潮低下头，认错认得很快：“我错了。”

“我猜你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叶锦柏继续开口“但是我们手里有你霸凌苏楉的证据，你想从警局走出去，没那么容易。”

他温声说着话，但是每一句都落在对面那人心里，在他心中激起狂风巨浪。

陈观潮手里的杯子被他捏瘪了才反应过来，回神后立刻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见我爸妈。”

“有人向我们举报了你。”翟知臣道“你和你那些兄弟长期霸凌苏楉对吧？你真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吗？”

陈观潮终于抬头，看着他们双目赤红。

“你还年轻。”叶锦柏顿了顿“还有回头的机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

“我没有霸凌……”

翟知臣将刘同学拍下来的那张照片拿出来，推到他面前：“看看这张照片，眼熟？”

照片被推到陈观潮面前，他的脸清晰地被拍下来。

他脑子一热，直接将那张照片撕得粉碎。

坐在对面的两位警察就这么看着他，竟然都没有出手阻止，这倒是让陈观潮心慌了起来。

“这只是其中一张复印件。”翟知臣面无表情地说“这样的照片你要多少我那给你多少，随便你怎么撕都无所谓，你猜我手里有没有视频？”

陈观潮脸色更加苍白。

叶锦柏接着道：“你的同伴们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白吗？别到最后没有回头的机会。”

审讯室外的走廊，小乖跟周圆颖一块走到这边。

主要是小乖不想离自家哥哥太远，所以把周圆颖喊了过来，她指着审讯室问周圆颖：“是你让里面的坏人去欺负另一个小姐姐对吗？”

周圆颖当然摇头。

“别摇头了。”小乖双手叉腰，一脸正气凛然“我都知道了，是你指使里面的坏人去欺负人小姐姐，所以小姐姐气不过所以才杀了你，把你塞进玩偶里的对不对？”

周圆颖紧皱眉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女孩：“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小乖抬起一只手指着她“你一直在骗我们，让我们以为你是好女孩，结果……”

话还没说完，周圆颖扑上来想打她，两个女孩竟然就这么在走廊里打了起来。

当然了，她们都已经不在人世，再怎么打都不会真能伤到对方，就纯折腾。

周圆颖跟她打了好一会之后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你再这样乱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小乖下意识捂住嘴后退了许多步，心里暗自吐槽：“就会吓唬小孩，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鬼。”

周圆颖瞪了她一会，又看了看审讯室的方向：“我跟你无话可说，而且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不要在我面前装得多明事理一样，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小乖：“……”过分。